第二章
隔天,关若水再次来到傅家,依照父亲所开的葯方,细心地慢火煎葯。
扁是一帖葯,就得要煎上一个时辰,花了她不少的时间与心力。
“好了,现在把煎好的葯加在汤里,用汤的味道把葯味盖过去,就不信他能喝出什么端倪来。”
从傅尔杰之前那种对大夫深恶痛绝的反应来看,她相信如果他知道这是葯的话,肯定会把嘴闭得像蚌壳一样紧,一丁点儿也不肯喝。
为了“欺敌”她特地在里头加了些能掩盖葯味但不影响效果的草葯,甚至还将它混入了
汤之中。
经过这样多重的“伪装”之后,她就不信傅尔杰还能察觉什么异样。
“若水姑娘,让你这么费心地准备这一切,真是太麻烦你了。”傅德宣有些过意不去地说。
若水拭拭额角的细汗,抬眼笑道:“傅老爷,您别这么客气,还有,你们直接叫我若水就好了,别忘了现在我可是丫环呢!要是不小心在少爷的面前穿帮,那可就麻烦了。”
“说得也是,不过要你假扮丫环,实在是太委屈你了。”
“老爷别这么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治好少爷的病,更何况我也只是在少爷的面前假装是丫环而已,不要紧的。”
暗德宣一听,感动万分地点头赞道:“不错、不错,若水,你真是个乖巧懂事的好姑娘。”
“谢谢老爷的称赞,那我送汤葯去给少爷喝了。”
“那就有劳你了。”
必若水端着那碗掺了葯的
汤,来到傅尔杰的门外。
她伸手敲了敲门,一点也不意外没有得到半点回应。
过了半晌,她又再次敲门,而这一次她不管房里的人有没有反应,也
儿不理会傅尔杰到底想不想见到她,直接推门而入…
“少爷,我进来了!”
轻喊一声后,关若水伸手推开门,一踏进房里,就见傅尔杰醒着,正躺在
上冷冷地瞪着她。
虽然这已经是她第二次见到这位大少爷,但是他那不带温度的冷鸷目光,还是令她的心猛地一凛。
幸好她的胆子不算太小,要不然她很有可能会被吓得瑟瑟发抖,说不定还会不小心将手中的汤葯给打翻呢!
“你来这里干什么?”傅尔杰冷冷地说。“我不需要丫环,不需要任何人的服侍,更不想见到你!”
面对他清楚而强烈的敌意,早有心理准备的关若水只是轻轻地耸了耸肩,
出一副爱莫能助的神情…
“那就可惜了,我已经决定接受老爷和夫人的聘雇,现在是少爷的丫环,得负责服侍您呀。”
“那好,我现在命令你…马上从我的眼前离开,别再让我见到!”
“恕若水无法从命。”
“你…”傅尔杰的黑眸一瞇,咬牙说道:“天底下哪有你这种忤逆不驯的奴婢?连主子的话都不听了?”
“怎么会呢?我的主子是老爷和夫人,他们要我来服侍少爷,所以我就乖乖地来了呀!”
她的语气平静而无辜,听起来一点也没有要和傅尔杰吵架争辩的意图,但傅尔杰却更加的光火。
他开始怀疑这女人不是来服侍他,而是来将他活活气死的!
必若水看着他沈怒的脸,心里暗叹倒楣,若不是为了爹,她才懒得理这个老是龇牙咧嘴的少爷呢!
“我知道少爷不想看见若水,只要少爷快些喝掉这碗
汤,我就会马上离开,这样行了吧?”
“不行,我不想喝什么鬼
汤。”傅尔杰傲然拒绝,一点也不想和这个奴婢达成什么协议。
“这样的话,我就没办法离开了,因为老爷和夫人是亲眼看着我端
汤进来的,要是我原封不动地端出去,那可是会被责备的。”
“还不简单,直接倒掉就好了。”
“不行!绝对不行!”关若水马上
烈地反对。
开什么玩笑!先别提爹所开的那些葯材有多珍贵,她可是花了一个时辰的时间用心煎葯,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倒掉呢?
“那你自己喝吧。”
“少爷,您别说笑了,这可是特地为您炖的汤耶!”
“反正又没有人知道到底是谁喝的。”傅尔杰
不在乎地说。
“可是…这样我会良心过意不去。”
“良心?”听见她的话,傅尔杰冷笑了声,哼道:“我还以为你的心里就只有白花花的银两,否则为何明知我难伺候也硬要来?”
你以为我愿意吗?关若水的表情一僵,实在很想一
将这个不肯合作的病人敲晕。
暗尔杰冷瞥了她一眼。“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处理掉那碗汤,总之我不喝,也不想见到你,你最好快点给我滚出去!”
必若水蹙了蹙眉,对于他的坏脾气,她早有心理准备,所以并没有被吓跑,更何况他现在可是比她还“柔弱”她根本无须忌惮。
“这不过是碗
汤,又没有下毒,也不是什么苦口良葯,你一个男子汉大丈夫的,怎么怕成这样?”她试着采用
将法。
“笑话!一碗汤有什么好怕?”傅尔杰冷嗤了声。
“既然这样,那你就像个男子汉爽快地喝掉它呀!”
必若水将手中的
汤递到他的眼前,岂料傅尔杰却不耐地伸手挥开。“给我拿开!”
“哎!”关若水惊叫一声。虽然她及时把汤碗捧稳,但还是有一部分的汤洒了出来。
一想到自己花了这么多的时间与心思去煎葯,竟被这家伙随意地糟蹋,关若水就火大极了。
“你真是太过分了!”
“我早就警告过你了,是你自己不识相。”
必若水被他恶劣的态度彻底惹
了,她今天就是非要他喝下这碗汤葯不可!
“少爷,既然这样,那就得罪了!”语毕,她不给傅尔杰思考的时间,马上上前扣住暗尔杰的下巴,准备硬灌他喝下汤。
暗尔皆粕没那么乖巧听话,他察觉了关若水的意图,想将她推开,而关若水一方面要制服他的反抗,一方面又要保护手中的
汤,只能尽可能地用体身去
住他,霎时之间,两个人的肢体无可避免地有部分的纠
迭。
从她身上传来的淡淡香气,让傅尔杰有一瞬间的失神,而关若水逮着了这个机会,迅速将汤灌到他的嘴里。
“你!”傅尔杰惊怒
集,想转头躲开,但也不知道体身突然什么地方不对劲,竟突然完全使不上力,只能被她硬灌下那碗
汤。
当最后一滴掺了葯的
汤也顺利地喂入傅尔杰的口中之后,关若水才满意地退了开来。
看着他气炸的俊脸,关若水暗暗庆幸自己从爹那儿学得了一些点
的技巧,这才有法子让他全身无力,没办法挣脱。
“好了,多谢少爷的合作。”
“合作个鬼!”傅尔杰无力反抗,只能忿忿地咒骂:“你这个违逆主子的混帐家伙,以下犯上,真是该死!”一想到自己竟然被一名小小的奴婢给吃定了,他就气得快吐血了。
“哪儿的话,”关若水像是嫌他不够火大似的,还笑着道:“我是个尽心服侍主子的好奴婢,少爷应该要称赞我才对呀!”
“你…你该死的给我马上滚出去!”
“好吧!反正老爷和夫人
代的任务,我也已经顺利达成了,少爷就好好地静养休息吧!”
必若水捧着空的碗转身走出去,一关上房门,她不
大大地松了口气。
一想到傅尔杰吓人的坏脾气,她就不
摇头咋舌。
看来她将来一定得在傅尔皆频复之前“逃之夭夭”否则以他大少爷憎恶自己的程度,她要是不小心落到了他的手中,只怕小命不保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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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美丽的落
余晖洒落大地,关若水又捧了一碗精心“特制”的
汤来到傅尔杰房中。
看着她手中的汤碗,傅尔杰不必问也知道她想干么。
一想到之前她那该死的
暴举动,一簇怒焰就在他的眸中跳动。
哼!这回若她以为他还会任由她摆布,那她可是大错特错!
“少爷,该喝汤了。”
必若水端着汤走近
边,心里暗暗希望这次傅尔杰能乖乖地配合,不然每一次都要她“用强”大概不到两天她就会累瘫了吧!
“等等。”
必若水的眉心微微一蹙,说道:“少爷有何吩咐,等汤喝完了再说吧!”
暗尔杰冷哼一声,一点也不理会她的话。
“老是喝汤,你想饿死我不成?等等叫灶房
一桌丰盛的饭菜来。”他冷冷地命令道。
“啊?可是这汤…”
“汤晚一点喝又不会死,我现在要沐浴!”
“什么?”沐浴?她听错了吗?
“你是聋了还是瞎了?之前你
鲁灌我喝汤,把我身上给
脏了,难道你没发现吗?你这奴婢未免太粗心!”
“呃…”关若水有些心虚。
当时她被他给气坏了,一心只想把碗里的汤葯全部灌进他的嘴里,哪还注意得了其他的细节?
仔细想想,她之前的举动真的还
鲁的,对一个高高在上的少爷来说,被一名小小的婢女强灌
汤,肯定是大大折损了他的自尊心吧?
一丝丝的愧疚爬上心头,她好声好气地跟他打商量。“这样吧…少爷先喝了这碗汤,我就去帮您张罗好吗?”
“不好。”傅尔杰冷冰冰地拒绝。“除非我先好好地沐浴包衣,否则休想我吃喝任何东西,即使你故技重施,信不信我有办法硬是吐出来?”
必若水蹙起眉心,认真考虑往后喂他喝葯的时候要不要将他手脚绑起来,免得他真的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催吐,那可就麻烦了。
不过,若真将他捆绑起来,未免太力暴了些,相信爹也不会希望她这样对待他的恩人之子。
那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呢?关若水沈
了半晌。
如果顺着傅尔杰的意,让他沐浴包衣,等他心情好一些,说不定真的会乖乖地喝下掺了葯的
汤,这样的话她就轻松多了。
“好吧!少爷请等等,我这就去张罗。”
必若水暂时搁下了那碗
汤,去请人送来一个沐浴用的大木桶,里头注
了温度适中的热水。
“热水来了,少爷请慢用。”
必若水正要转身离开,却被傅尔杰给叫住了…
“等等。”
“怎么?”关若水
怀期待地问:“少爷,你是不是临时改变主意,打算先喝掉
汤?”
“当然不是。”傅尔杰冷冷地说。哼!她未免想得太美。
“那少爷还有什么吩咐?”关若水无奈地问。
“你认为我有办法自己进入浴桶吗?”
“当然没办法,所以我现在正要去找人来帮你呀!”她得去问问老爷和夫人,过去都是什么人服侍他沐浴的。
暗尔杰冷笑了声,说道:“何必这么麻烦呢?如果你没忘的话,你现在是我的奴婢,不是吗?”
必若水瞪圆了眼,美丽的俏脸布
惊愕。
“少爷…你在说笑吧?”听他的意思,难道是要她服侍他沐浴包衣?
“我像是会说笑的人吗?”
不像,一点也不像,这男人跟“说笑”这两个字完全无法联想在一起,而这才是最令她震惊错愕的。
暗尔杰冷睇着她诧异的脸,说道:“既然你是我的丫环,不论我要做什么,你都得负责服侍,不是吗?”
“我不要。”关若水想也不想地拒绝。
拜托!她只是好心地帮爹过来瞧瞧他的情况,又不是真正的丫鬓,谁管他大少爷到底有没有沐浴包衣?
“不要?”傅尔杰挑起眉梢,说道:“哪有奴婢拒绝主子命令的分儿?”
“有啊!我偏偏就是这种奴婢!”关若水昂着下巴,和他杠上了,反正她根本就没有必要怕他。
“很好,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也不想吃喝任何东西了。”傅尔杰并没有动怒,只冷冷地撂下话来。
“什么?你…”关若水瞇起眼睛,开始怀疑这男人是故意刁难她,想乘机将她赶走。
丙不其然,傅尔杰接下来就和她谈起了条件…
“要是我不吃不喝,我爹娘肯定认为你这奴婢不尽责,到时候你说不定连半文钱也拿不到。但如果你自愿离开,从此别再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答应给你一笔丰厚的酬劳。”
什么呀?这男人还当真以为她贪财得要命?
好吧!既然这样的话,那她干脆就将这个“贪财奴婢”的角色演得更淋漓尽致一些好了。
“可是老爷和夫人答应我,只要我尽心地服侍少爷,他们就会给我一大笔钱,保证让我下半辈子吃喝不尽。”
“在傅家当丫环,当然一辈子吃喝不尽了,难不成我们还会不让下人吃喝不成?”傅尔杰冷嗤了声。
“不不,我顶多在这儿待上两个月吧!只要忍耐两个月的时间,就可以换得下半辈子的温
,这么上算的事情,我怎么可能傻得拒绝呢?少爷您说是吗?”关若水故意巧笑倩兮地反问。
只要再过一个多月,等爹治好那位重病的林老夫人后,就可以来这里心无旁骛地替傅尔杰治病,她只要在这段期间内,尽可能让他恢复些许体力,不要让病况恶化下去就行了。
“你的意思是…你打算花两个月的时间,赚
了银子之后远走高飞?”傅尔杰瞇起眼睛瞪着她。
必若水耸耸肩。“少爷要这么说也行。”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管我吃不吃东西?反正你都有银子拿的,你就离我远一点,少来烦我!”
“不行呀!”关若水一个劲儿地猛摇头。“我答应了老爷和夫人,至少要想法子让少爷按时用膳的。”
听了她的话,傅尔杰像是忽然抓到了把柄似的,冷冷地勾起嘴角。
“既然这样,眼下就只有两条路让你选,一是我爹娘发现你连服侍我用膳都做不到,于是便将你赶走,二是你乖乖拿着我给你的银子离开。”
必若水咬了咬牙,心里暗暗懊恼。
早知道他会有这样的反应,刚才她真应该说不论他用不用膳,她都一定有银子拿,这样说不定他就会放弃跟她“斗法”乖乖认命地用膳了。
看来想要说服这个顽劣的家伙乖乖合作,是一件不太可能成功的事情,关若水在气恼之余,干脆豁出去了!
“好吧!少爷刚才答应只要我服侍您沐浴包衣,少爷就愿意进餐是吗?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少爷可别忘了刚才的承诺!”
她走上前,吃力地扶着傅尔杰来到浴桶旁。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与傅尔杰接触,上回为了强灌他喝葯,她别无选择地用自己的身子去压制住他,两人肢体
的感觉令她觉得不自在极了,就像现在的感觉一样。
虽然隔着层层的衣料,但她还是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他衣服底下结实壮硕的身躯,而因为两人的靠近,她无可避免地被他
刚的气息包围起来,那让她的心跳莫名地
了节奏…
必若水的举动令傅尔杰一阵错愕,一抹轻蔑掠过眼底,他语带嘲讽地问:“为了钱,不论什么事情你都肯做是吗?”
必若水微微一愕,傅尔杰说话的语气令她的心彷佛被一
针给刺了一下。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意他的话,但是他那轻蔑的语气让她不舒服极了。
“少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为了钱,什么都愿意做吗?既然这样,你开个价吧!多少钱可以买你一夜?”他冷着脸,故意用鄙夷的语气羞辱她。
必若水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那种被严重侮辱的感觉,让她快气疯了!
“你别太过分了!”愤怒至极的她,一时间忘了他是个虚弱的病人,猛地用力一推,结果毫无防备又全身乏力的傅尔杰就这么不偏不倚地栽进了注
热水的木桶之中。
溅起的水花
了关若水的脸蛋和衣裳,这才让她忽然回过神来,惊觉自己做了什么!
看见傅尔杰整个人栽在浴桶之中,惊慌与忐忑瞬间驱散了原有的怒气,关若水手忙脚
地又拉又捞的,好不容易才将人高马大的他给拉出了木桶。
“少爷!你没事吧?”她惊慌地问,一颗心揪在一起,深怕他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那可就不妙了。
暗尔杰虚弱地呛咳,整个人狼狈至极。
“你…你…你…”他像是想要开口咒骂,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突然晕了过去。
看着他失去意识的模样,关若水的悄脸瞬间刷白。
天哪!惨了惨了!她该不会害死他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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