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毕业典礼已经结束,康心纭正和一群同学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凌御泯没有如期出现看到她上台领奖的样子,让她有些失望。
凌御泯远远就看见她脸上的表情,用笑容掩饰着落寞,他看得出来,拿着花快步向前。“对不起,临时有点事。”
凌御泯突然出现在她眼前,心纭眼睛一亮。“哇!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这么重要的日子我不想错过…这是谁送的花?”他发现她手上已经捧着一大束花。
“喔!没啦!就那个上次校园征才时,我不是说我认识一名会计师吗?他今天一早就来了喔!这个是他送我的。”
凌御泯眉宇微微靠拢,想起她上次提到学校举办校园征才时,有一间刚成立的联合会计师事务所也来设摊征才。
康心纭在那时认识了一名会计师,直邀她毕业后到公司上班,保证她可以学到很多,似乎对她很有意思。
他不悦地拿下她手上的那束花,然后递上自己的。“抱歉我来晚了,这是送你的。”
心纭拿着花,心里有话却不知怎么说出口,她不想再追问他的行踪,但却明显感受到自己
口隐隐的落寞。
今天这样重要的日子,陪伴她一整天的却是一个刚刚认识的朋友。
凌御泯载着康心纭回家,一路上他一直若有所思,两人没说上几句话,她几度想开口,却怕打搅他而作罢。
“御泯,你等会想吃什么,我煮给你吃。”
“我…”凌御泯还没回答,就听见手机响起打断了他的话。车子已经停在家门口,他却没有进去的意思。
“心纭,今天不能陪你了,你自己好好吃顿晚餐,我还有点事要处理。”
“这么晚你还要忙什么…”她关心地想问清楚,却只见他已经头也不回地开车离去。
一个人进了屋,康心纭在厨房随便煮了一碗面,这样的心情让她实在没胃口,没想到此时却又接到菲莉娜打来的电话。
“御泯不在。”她不想说太多,只是落寞的口气连电话那头的菲莉娜都听得出来。
“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什么…”
“大家都是朋友,说出来或许会好一点。”
康心纭没什么心机,一整天没人关心,听到这样“温暖”的话,就忍不住吐
心声。“御泯…是不是有许多我不了解的一面?是我真的无法踏入他的世界,还是他刻意要隐瞒我什么?我不想胡思
想,但有时真的很没安全感。”
电话那端的菲莉娜,轻易地感受到康心纭的心慌,此时她想起了那天这个女孩如何跟自己心仪已久的男人在一起…
心中的妒火燃烧了她的理智,虽然没有恶意,但她仍想一挫心纭的锐气。“我没有恶意,只是想告诉你,有时女人要懂得保护自己。我在御泯身边这么多年,还没有见他真正为哪个女子倾心过。你年纪还小,不要一下子投入太多情感,免得到时受伤太深。”
“你在暗示我什么吗?”
“呵呵,我说过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站在朋友的立场提醒你,毕竟…御泯还有多少面你没看过,连你自己都没把握,不是吗?”
这句话深深说进了心纭心中,她不是没有怀疑过自己这样的投入到底对不对,御泯到底在瞒她什么?有什么事是可以让别的女人参与,而她总得置身事外的?
御泯…到底会不会欺骗她?
“如果没有别的事,我想休息了。”菲莉娜的话让心纭心思紊乱,她默默的走回房中,坐在
上独自发呆。
************
凌御泯接到博士的电话后,迅速前往实验室,利蓉也在场。
“我回警局后,才发现对方今天是声东击西,另一间行银才是他们的目标。”利蓉拿着资料给他看。“这间行银透过外资在中国设立分行,台湾、香港、中国都有资金,这才是他们的主要目标。今天歹徒已经顺利破解了他们的资金系统,只差临门一脚,就可以大肆破坏了。”
“只差临门一脚?”凌御泯一边说,一边仔细研究着利蓉带来的资料。
博士在一旁说道:“可能是骇客的功力不足,最后一刻无法破解程式关卡,才在有限的时间内赶紧撤退,免得被发现行踪。”
利蓉接着说道:“对,他们非常机警,我们获得的资料也只有这些而已。”
凌御泯翻完资料,摇摇头,轻松地说道:“要当骇客也不先练练功。”
“怎么?你有能力破解?”博士突然眼睛一亮。
“你徒弟的功力不用怀疑。”凌御泯语带骄傲。
“是吗?你来试试。”
博士这样的提议,连利蓉都吓了一跳。“博士,您不会真的要御泯侵入行银系统吧?那是犯法的。”
被利蓉这样一说,博士尴尬的笑道:“呵呵,你看我都老糊涂了。不说这个,小子,你
女朋友了是吧?”
博士话题一转,凌御泯不解的说道:“这您也知道?您实在越老越八卦了。”印象中他没有跟博士提及过心纭,怎么他知道的这么多?
“呵呵!好啊好啊!
女朋友好啊!”博士似乎比谁都高兴,不断呵呵笑着,凌御泯搞不懂他怎么这么开心。
“走吧。我们去这间行银的总部看看。”利蓉收起了资料,要凌御泯跟她走一趟。
博士关上了实验室,叮咛两人夜间行动小心。
到了行银总部,现场一片灯火通明,刑事局长带着一批网路犯罪小组成员,正在电脑主机前埋头苦干。
局长擦擦额头上的汗问道:“怎么样了?知道对方手法了吗?”只见电脑主机前的干员们眉头深锁,状况似乎很棘手。
利蓉走了过来。“爸!还没查出什么线索吗?”
“好像
不简单的,我们研究了一整晚,却看不出歹徒怎么入侵、怎么破坏系统,这该怎么办?要是他们准备好了再来一次,我们根本没有招架之力。”
案女两人对话之时,凌御泯站在一旁静静观察着,双眸闪着深不可测的光芒,不时低头思考,神情专注。
突然,他眼睛一亮,一把抓住一位正在察看程式的干员。“停!就是这里,程式在这里有漏
。”
被抓住手的干员一愣一愣的,看了半天说道:“有吗?我怎么看不出来?”
凌御泯懒得多说,坐在主机前开始输入程式语言,飞快的速度和复杂的指令,让在场所有人睁大了眼睛。
一股慑人的气势,让全场鸦雀无声,十几双眼睛瞪着他,他毫不慌张地一步步修补好程式漏
,高深莫测的能力让人不
赞叹。
“女儿,爸爸上次就打算问你,你这位朋友在哪高就?我们现在很缺这样的人才,只要他点头,我马上替他呈报。”局长显然很想
收这样的人才,增添警方实力。
不料利蓉很不给面子地说道:“老爸,小庙哪容得下大菩萨?你别想了。”
“利蓉,你说这什么话?好歹我也是个刑事局长,我一句话要安
什么样的职位都没问题…”
“有人动作比你快啦!”
“你是说…”女儿瞥了他一眼,局长顿时想起早上的案件是国安局人员发现进而阻止的。他正纳闷怎么会有“长官”们行动不先知会一声呢?
突然,他在女儿耳边小声问道:“他是国安局的人喔?”
没想到利蓉摇摇头应道:“我们是在美国认识的,老爸,动点头脑好不好?”
此刻,凌御泯已经修补好程式,一贯冷静地准备离开,等局长开口问到“是联邦调查局还是中情局”时,两人已经从容离去。
凌御泯不凡的身手早已引起美国中情局注意,这帮金融骇客上回之所以没有得手,就是遭他事先
悉而加以瓦解,否则这场金融浩劫,势必将引起无法估算的损失和无法想像的混乱。
这些年,各国当局都不敢大意,谨防这批骇客再度入侵行银系统。凌御泯成为中情局的一员,但他绝口不提,不让身分曝光,为的就是可以私下继续追查他们的行踪,也免身边的人遭到无辜的波及。
利蓉开着车,看着他倚窗沉思。“在想心纭对吧?”
凌御泯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利蓉从未见过他动真感情,她明理且真心地说道:“不用担心,我会尽力保护她的安全。”这次骇客来势汹汹,加上背后有拥黑
自重的歹徒撑
,已经有恃无恐地行动了好几次,他们知道有一场硬仗要打,但凌御泯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康心纭。
“如果你真的担心她,不如先找个理由分手,等任务完成后再向她说明白,这样或许可以解决问题。”利蓉提议。
没想到凌御泯突然冷冷地回话:“不用假装找理由,我看已快成事实了。”
车子开到凌家门口,他却在车内看见心纭和另一个男人并肩走回家,两人热切地交谈着,似乎很投机,有说有笑。
凌御泯看见那男子拿着一个印有会计师事务所的公事包,知道是那个之前一直对心纭有意思的会计师。
“心纭!”凌御泯一下车,马上唤她的名字。
心纭听见声音,回眸一笑,让凌御泯心口震了一下,这样清新甜美的笑靥,他说什么也不会让给别人。
不过心纭的笑容,在回头见到车内的利蓉时,悄悄凝结在
畔。
凌御泯整天不见踪影,一出现身边又是不同的女人,看起来似乎都相当
识,这些人为什么总是比她重要?
“御泯,我跟你介绍一下,他是强尼,上次跟你提过…”她礼貌
地为两人介绍。
不料他却牵起她的手,有些不礼貌的打断她。“好,我们上去再说。”
这位强尼会计师,显然很有风度,对着心纭说:“这位应该就是凌先生了,请指教。”
“指教不必了,以后不要接近我女朋友。”凌御泯口气不太好,他阅人无数,一眼就看出这位强尼对心纭不安好心。
再说对方年纪轻轻却一身名牌服饰及名表配件,接近像心纭这样单纯的大学毕业生,让他直觉这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心纭一听,略有不悦。“御泯,你怎么这样说话?”
凌御泯还没开口,就听见强尼说道:“心纭一整天没有人陪,想找人说说话一吐闷气,我只不过尽朋友之谊陪陪她,你这样说话有些刻薄。”
“闷气?我女友的闷气我自己解决。”
“很可惜她的闷气就是来自于你。”
“你说什么?!”凌御泯本不想理会他,没想到这位强尼先生竟口出此言,让他不得不回头问话。
“她的毕业典礼你无法参加、连一起吃个饭的时间都没有,你陪你女
友人的时间都比她长,心纭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有什么想法你完全不清楚,有这样的男朋友,换作是你会不闷吗?”
强尼慢条斯理地说完,凌御泯拳头越来越紧。“你有胆再说一次!”
“你不用恼羞成怒。”强尼也不甘示弱。
“好了啦!不要吵了,我要上楼休息了。”心纭眼见两人剑拔弩张,心情更加烦躁,她甩开了凌御泯牵着她的手奔上楼。这些天的委屈,随着泪滴悄悄滑落。
屋内,凌御泯站在心纭房门外,倚着门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房内的康心纭躺在
上,用棉被蒙着头轻声啜泣。傍晚菲莉娜说的一席话渐渐在她心中发酵,她不想怀疑他,但刚刚强尼的话又句句正中她心坎。
他陪“红粉知己”的时间似乎都比她多,这些人、这些事似乎永远比她重要,为什么御泯不让她参与?不让她了解?
凌御泯伫立门口许久,双手
在口袋,沉思一会后,开启了门。
“心纭,我只问你一句话,你相不相信我?”他走到她身旁问道。
他磁
的声音依然那样沉着有力,她没有回话,静静听着。
“再给我一点时间,等我手上的事完成,我们一起去过没有人打搅的生活。”宁静的夜晚,凌御泯看着背对着他的康心纭,在
边留下这句话后,独自离开。
窗外月光皎洁,他的这句话缭绕在心纭心田,他要她相信、要她等待,她是该继续付出?还是该正视心中的感受?
一夜辗转难眠,心纭睡得不是很好,一早醒来,就发现凌御泯早已不在屋内。
她落寞地走到厨房准备早餐,发现冰箱上留着一张字条,是他的字迹,简单写着到大陆出差几天洽谈生意,要她自己照顾自己。
望着几十坪大的空
房屋,心纭叹了一口气,事情并没有解决,烦躁的心情依然,她温了杯牛
,决定到强尼的事务所报到,正式上班。
而凌御泯此刻正搭飞机前往上海,同班飞机上安
了多位同仁,准备一同赶往位于上海的一家中国行银。
正如调查显示,这家传统的大型行银累积了中国经济起飞后的大量资金,但未及更新的行银系统让这批歹徒磨刀霍霍。
一群人抵达行银总部,乔装成工作人员,准备随时跟歹徒
锋。
凌御泯忙着架设网路专线、指挥部属职务,所有人严阵以待,身负重任的他无暇顾及只身在台的康心纭,只能在深夜时独自思念。
这次的情报相当正确,骇客果然趁月底行银最忙碌时,准备以大批网路假汇款瘫痪行银的资金调度系统,进而入侵窜改资料。
为了不损及行银客户权益,众人得一边维持行银系统正常运作,一边处处修补遭破坏的程式漏
,凌御泯还得指挥部属以此为线索立即追踪骇客所在地。
正当情势紧张之时,他突然接到一通紧急的电话,是利蓉打来的。
“喂?御泯,我知道你在忙,不过有件事情还是得让你知道。”
“什么事?”利蓉向来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现在这个节骨眼打电话来应该不会是件小事。
“菲莉娜这两天疑似遭到不明人士跟踪,电话也可能遭到窃听,还好她背景比较特殊,她爸爸已经派了好几位保镖护着她。”
“菲莉娜被盯上?发生了什么事吗?这跟现在这件案子有什么关系?”
菲莉娜家族的黑道背景让凌御泯稍稍宽心,他知道要伤害她并不是那么容易,不过电话那头的利蓉告诉他的答案,却让他顿时神情一凛,脸色相当难看。
“御泯,菲莉娜之所以被盯上,是因为她被误认为是你的女友。这帮骇客背后撑
的是什么样的人物你很清楚,还好菲莉娜没有怎么样。但是如果换成康心纭,恐怕没那么幸运…”
御泯眉头深锁。“你的意思是…”
“你三番两次阻挠这帮歹徒,他们已经开始注意你,你现在是他们头号敌人,我想他们一定是知道你身手俐落、一时难以接近,可能想拿你的女友作威胁…”利蓉说得有些
吐吐,因为她知道这是他最关心的事。
果然,凌御泯马上大吼:“利蓉!请你马上加派人手,帮我
夜看着心纭,我不要她出一点事!”
“御泯,你别急,这件事我早已安排,只是我建议…”
“建议什么?”他语气中带着罕见的不安与愤怒,透
出他对心纭的重视。
“这些年你一直隐瞒身分行事,也让歹徒一时间摸不清你的底,误认菲莉娜是你女友。不过,事情能瞒多久我们都不知道,对方在暗我们在明,如果真相曝光,对心纭还是相当不利。她躲得过这一次,也不知道下一关过不过得了。”
凌御泯心口一沉,这是他最不想见到的状况,他深知单纯的心纭不该卷入这场是非,任务完成之前,她最好和他保持距离。
“你有什么计划吗?”凌御泯说得深沉。
“放假消息吧!趁对方还没
清楚前转移目标,就说…我们俩才是一对。他们不对我动手便罢,如果盯上我,我还真求之不得,看我怎么好好对付这些自动送上门的家伙。”
“不行!这样会伤害到心纭。”
“笨蛋!难道被那批人抓去下场就更好?你平时的果断到哪去了?”
凌御泯被利蓉训了一顿,他沉默许久,难下决定。
************
这晚,凌御泯终于耐不住思念,冒着被窃听的风险,拨了通电话给心纭。
“心纭,这些日子我会很忙,你…自己照顾自己,等我忙完,我们再聚。”
康心纭等了好久才盼到的电话,电话那头的人却是这样冷淡。
“喔…”
她话语中的失望,凌御泯听得好心痛。“还有,听我的劝,不要让那个会计师接近你。”
“你为什么老针对他?”心纭已经开始不
。
“心纭,听我说,我见过的人比你多很多,强尼虽然是会计师,但是以他现在的年纪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庞大的财富,名表、名车不是现阶段的他可以负担的。”
“你怎么知道?干嘛这样说?”
“刚考上会计师执照能有多少人脉接案?你动一下脑筋就知道了。再说现在市场上知名的事务所就那几家,能赚大钱的也是他们,一间刚成立的事务所能有多少能耐?”凌御泯也开始不太高兴了。“你不是学商的吗?这些基本常识你怎会想不通?”
“你不要对一直人家有偏见,他跟我说他的台伙人都很年轻,都很有冲劲,所以很快得到市场上的肯定,我也是想多学一些东西才决定到那里上班,难得人家肯给我们社会新鲜人机会…”
“你真的不听我的?”凌御泯大吼一声,他越听心越急,心纭的单纯让他担心不已,无奈口气不佳也引起了她的反感。
“你凭什么这么不讲道理?”
“凭我是你男朋友!”
“你不给我承诺、不给我安全感,现在又要百般阻挠我认识别人,这样算哪门子的男友?”
“心纭!你…”凌御泯一时语
,无奈至极,他无法解释、无法说明,只能重重闭上了眼睛。“我知道这些日子你不好受,等我一段时间,我会尽力弥补你,如果可以,尽量听我的话去做,早点休息吧。”
语气中包含了无尽的关爱,可是他已经不确定挂上电话的心纭到底听得进去几成。他不怪她,她说得对,自己无法给她承诺,又要强留她在身边,这样有谁受得了?
没挂上的话筒传来阵阵“嘟嘟”声,凌御泯思绪已飘得好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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