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臭笨蛋,死混蛋,烂鸡蛋…
夜凉如冰,杏儿紧抱着包袱蜷缩在屋檐上,边低咒边掉眼泪边痛恨自己的掉眼泪。
为什么要为了一个根本就避她如蛇蝎的男人哭?她堂堂一个女飞贼,又不是那种天真活泼又烂漫的千金小姐,她哭个什么劲?
男人不要她就罢了,她黄杏儿又不是没有男人会死。
一想起她好不容易追到他,他脸上闪过的那一抹惊吓,她的心就似被凌迟般剧痛起来。
从小到大被当怪物看待长大的心痛,又再一次席卷而来。
是啊,身为姑娘家就是要温文秀弱、知书达礼,不能说
话,不能动手动脚,不能舞刀
剑,不能任意而为,不能争取自己想要的,更不能不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她一直努力学着乖,当个好女儿,直到爹娘不顾她的反对,硬是要
她嫁给村子里那个酸秀才,她积
多年的心酸和怒火终于爆发了开来。
所以她逃了婚,带着师父送给她的鸳鸯刀,宁可只身孤独闯天涯,也不愿回去嫁给一个只有
屋子书、成天喃喃自语当状元有多好,却永远不敢踏出家门进京赶考的酸秀才。
爹娘从来不了解她,他们骂她贪图荣华富贵生活,也不愿嫁给一个品行高洁、安贫乐道的好书生。
但他们从来不懂,酸秀才什么都不会,只会死读书,举凡煮饭、劈柴、补衣、种田、养猪、赶羊,甚至是修茅草屋顶,都要他那可怜的老娘做,除了书,他什么都不动,她有预感自己嫁过去只是接替他死去的老娘当他家的最新奴隶。
这样男人,真的可以给她幸福吗?就是她黄杏儿的归宿吗?
闯
江湖两年了,她不是没见过更多恶形恶状的强盗和翩翩斯文的书生,但是从来没有人像杜小刀一样,让她想要全心全意地保护他,也从来没有人像他一样,能够逗她笑,他甚至…还给她馒头和烧
吃到
。
她可以尽情伶牙俐齿强辞夺理而不担心会吓着他,不用在意自己是否不够淑女,也不用压抑本
,她以为他跟她是同类人,他会了解她的。
可是今天早上他抛下她走掉,还在见到她时一脸“糟糕!我怎么被你逮到了”在在都伤透了她。
“不要在一起就拉倒,我希罕吗?”她
了
眼睛,拚命咽回泪水,一脸倔强神情。“我黄杏儿什么都没有,就是勇气骨气一堆,这辈子别想我求人,尤其是求男人,你不要搭理我,我也不爱搭理你,咱们扯平了!”
就算没了银子又怎样?她的武功可高强得很,在这城里打听了一天,便打听到这城里最为欺善怕恶、
坑百姓血汗钱的刘员外家,又埋伏观察了两天,待会儿就下手去盗他个千儿八百两银子,哼,保证轻松如探囊取物。
可恶!气死人了,都三天了,他真的没有追来?
她痛骂自己别再一千零一次地回头望了,可偏偏就是忍不住。
刘家大宅静悄悄得仿佛睡着了,杏儿深
一口气,收敛心神,耐心地守候到最后一盏烛光被吹熄,又等了片刻,她蒙上黑色帕子,背着鸳鸯刀悄然地飞落地面,越过凉亭奔进长廊。
库房在哪儿呢?
陡然一阵脚步声由远至近而来,她警觉地闪身避进一处黑暗角落,等待几名家丁边打着呵欠边持灯笼巡视而过。
她研究过这样的大户人家,库房通常是在最中心处,所以她一等家丁走过后,便顺着回廊来到大宅深处。
终于找到了库房,还有两名家丁守在门口,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她暗暗窃喜,拈了两颗小石子轻弹
出。
两名家丁分别被击中后脑勺的睡枕
,登时晕睡瘫软了过去。
耶!易如反掌,大功告成。
她强抑住喜悦,闪身来到大门前,
出鸳刀轻轻一挥,门锁应声而断。
杏儿一跃身而入…
半晌后,她怀里揣着两大包的银子和几叠银票,悄然轻若猫足地离开了库房,掩不住奋兴之
地一
气要施展轻功跃上屋檐…
可是她开心过头忘了怀里的银两重死人了,哪还能飞得起来?身子才跃到一半就被股重力往下拉坠。
“哎哟喂呀!”眼看就要摔进锦鲤池里,她失声惊叫了一声。
可是预期中的冰冷池水并没有迅速将她
没,因为就在她脚尖沾
的那一刹那,一只温暖有力的手臂拦
搂住了她。
她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就已被那股强大的力量拎起飞上屋顶。
“什么人?”整个刘府都被她方才的尖叫声惊动了,亮晃晃的灯笼,奔跑的脚步声和人声叫嚷
错成一团。
“有贼啊!”“府里失盗了!”
“大伙快帮忙捉贼呀!”
那股方量又将她自刘府的屋顶带离,速度之快连破风声都在她耳边疾然划过,杏儿眼睛睁不开,只能震惊僵愣地感觉到自己宛若在空中飞行,恍惚间几疑抓着她的是只大巨的神鹰。
终于,那个强大的力量搂着她停在一片山坡上。
过了好一会儿,耳畔的破风声和擂鼓般的耳鸣心跳声逐渐平静下来,一阵青驮譬咯呱鸣声和草丛里的促织声取而代之…她安全了。
杏儿惊魂未定,才刚要
一口气,随即又惊觉到自己的
还被人紧紧地环住,心头再次一惊,不
气愤慌乱地挣扎起来,甩手肘往身后重重撞去。
“摸什么摸!你这个天杀的登徒子!”
“噢!”
咦,背后的那一声闷哼怎么那样耳
?
可是她情急之下根本顾不了那么多,转身就要开扁这个虽然救了她却也唐突她的登徒子。
“杏儿,你的力气还是这么大。”月光下,小刀英俊的脸上带着一丝温柔,无奈地边苦笑边
肚子。
她呆住了,脑子里轰轰然
响。“怎么…会是你?”
“除了我以外,还有谁会担心你失风被逮呢?”他眼底的笑意更深,温和的声音里
是讨好。
他真的来找她了!
她心头一热,樱桃小嘴险些快乐地往上扬,幸而又硬生生忍住了。
“谁要你帮?我自己一个人也行!”她倔强地抬起下巴“刚刚我是故意假装失风的,否则轻轻松松就把银子盗到手,那不是太没有挑战
了吗?”
“是是是,你说的都是。”小刀温柔的凝视着她,陪着笑道:“那看在我苦苦找了你三天,没有功劳但是有苦劳的份上,你可不可以考虑一下原谅我?”
她差点笑出来,又急忙憋住。
哼,别以为耍个宝就能让她心头这口气消。她告诉过自己了,既然他不希罕她,那她也不希罕他,大家扯平。
她伸手入怀,掏出了鼓
的两大包银子和银票“喏,你一份,我一份,就这样,谁也不欠谁了。”
“慢着!”小刀急忙拉住她的手,将银子和银票放回她怀里。“我不要,这是你辛辛苦苦盗来的,我怎么能拿?”
“杜三寨主,”她的称呼令他瑟缩了下。“你救了我,我把盗来的银两分你一半,合情合理。我不想欠你,你也不要欠我,我们从此桥归桥,路归路,你进你的京城,我往我的京师,这上京的路也不止一条,你大可放心,我俩不会再相会的,就这样。”
“不行!”他心一紧,又抓住她的小手不放。
“不行?”杏儿皱了皱柳眉,随即点点头,小手自他掌心
开又分起银子。“好啦、好啦,银票轻的多的给你,银两重的少的我拿,这样可以了吧?”
“原谅我,好不好?”他紧紧地握住她的手,黑眸里
出深深的愧疚和心疼,姿态低得不能再低了。“求求你不要假装不认识我,不要跟我这么生疏的样子,我…受不了你这样。”
三,四天前的这个时候,她还害羞地抱着一
被子给他,今天这个时候却面若寒霜宛若陌生人,他的
口像被人猛揍了一拳,痛得不得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要看见她笑,不要她装作不认识他!
她鼻头酸楚了起来,内心强烈
战…原谅他?还是不原谅他?
杏儿承认自己一开始对他太唐突冒进了,可是他什么都不说就恶意抛下她实在太伤人,她也好不容易说服自己没有他也行,结果他又突然出现在她面前,以英雄救美之姿又低声下气如斯,这实在太不公平了。
“如果你真的很讨厌我,趁现在让我走。”她的声音微微颤抖,乌黑滚圆的大眼睛在月光下晶莹
润,心头已然松动融化了。“不要让我对你有期望,然后又被浇了盆冷水,”
留住我呀,傻瓜,拜托你再多说点好听话!
“杏儿,我们之间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但你是个好女孩,我也不希望你路上还到危险,我…”他耳畔有点热辣辣的,
口有阵又冷又痛的什么在绞拧着,但是他仍然硬着头皮道。
王八蛋!
她小脸陡然变
,忿忿然地甩开他的手,转身就走。
“杏儿!”他吓得魂都快飞了,不知道她为什么又生气,连忙追上去。“对不起、对不起,我又说错话了是不是?我跟你道歉。”
“不用了。”你这个死猪头。
“你起码也得告诉我,我做错了什么事,这样我下次好改呀。”他心慌意
地紧跟在她身后。
“你离我远一点!”她恶狠狠回头,瞪了他要伸过来搭肩的手。
小刀瑟缩了一下“好好好,我离你远一点,但是你不要赶我走,你先听我解释。”
她看都懒得看他,就怕越看越生气,更怕再看又心软。
真是个笨瓜,呆头鹅,大笨驴…嘴巴就不能说点甜话吗?什么叫做他们的关系不是她想的那样?既然这样,那就他自己这样,她自己那样,一人一个样,她就不信他还想怎样?!
“杏儿…”
她低头疾走,充耳不闻。
“杏儿…”
她暗暗咬牙,拳头发
。
“杏儿…”
“叫魂哪你!”她恶狠狠回头,朝他挥了挥拳头,警告道:“再叫我揍你!”
小刀惊吓地往后一跳,随即一脸可怜兮兮的开口“对不起,你别再生气了。”
她目不转睛地瞪着他,忽然有点想笑,跟着又被自己想笑的冲动惹
了。
“不要再跟着我,否则我见一次打一次。”她恶声恶气的撂下话。
“杏…”他一见到她的脸色连忙噤声,不敢再说话,只是一直跟在她身后。
杏儿也懒得搭理他,当作背后没人地迳自走回城里,趁着夜黑风高去了几家外观明显破旧的老屋舍,偷偷将一些银子扔进他们的窗子里。
直到怀里的银两去了大半,她才心满意足地走回客栈。
小刀就这样一路无声地跟着她,心思激动地看着她做着和自己一样的慈善义举,还在分送了大半钱财后
出了
足坦然安心的笑容。
在那一瞬间,沐浴在月光下的她,让他觉得她是自己这辈子所见过最美的女人。
“小二,送一盆热水和一壶白干到我房里。”这个最美的女人依然狠心不回头看他,脚步不停地走进客栈、走上二楼,随口吩咐道。
真的连瞧都不再瞧他一眼了。
“嗳,马上来。”店小二一转身,疑惑地看着一脸失魂落魄却紧跟在杏儿后面的小刀“喂喂喂,这位客倌,你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是要吃夜消还是住店啊?”
“废话,当然是住店。”他烦躁地摆了摆手“别吵我。”
“可是要登记一下你贵姓大名,我也好替你带房间。”店小二可坚持了,挡在他面前神气地道:“我可是本店的金牌店小二,举凡点菜端菜,擦桌送酒,带房间都是我的责任…你别瞪这么大眼嫌烦,我知道你想住那位姑娘隔壁房对吧?”
店小二暧昧的笑脸看得他很刺眼,小刀脸色陡地一沉,一把拎起店小二猛摇晃。
“不、准、笑、得、这、么、
,
!”
“是是是…”店小二吓得牙齿打颤人发抖,
子都快掉了。“客、客倌,您先放小的下、下来吧!”
他闷哼一声,这才将店小二放回地面,随即掏出二两银子
给还在眼冒金星的店小二。
“帮我安排她隔壁的房间。”
“啥?”店小二傻眼了。
“你耳朵没毛病吧?要不要我帮你检查?”小刀穷凶极恶地瞪着他。
“不不不用,小的马上准备!马上准备!”店小二拎着松掉的
带,腿都软了。
“慢着,再帮我沏一壶普洱浓茶,还有两样小点和一盏亮点的烛台,我要读书。”他横眉竖目地道。
就算店小二有一百二十万个疑问也不敢问出口了,只管点头如捣蒜。
“没没没、没问题。”
…
一室烛光晕黄,淡淡普洱飘香,小刀穿着特意为上京赶考而订作的蓝绸袍子,手持“论语”坐在太师椅上,煞有介事地摇头晃脑苦读着。
“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他看似专心背诵着,黑眸却不时自书上飘开,飘向身边的这堵墙。
真是气死人的厚,他完全听不到在这面墙另一侧的杏儿在做些什么。
他记得她叫的是白干,难道她今晚打算藉酒浇愁吗?
小刀心一痛,冲动地就想劈开墙,把她手中的酒抢过来喝掉,这样她就不会伤心又伤身了。
“为什么我要这么在意一个不过认识没几天的女子?她在想什么,她要做什么,认真来说与我一点干系都没有,而且她那么凶悍泼辣蛮不讲理,我要是真聪明就离她越远越好,决计不要再跟她有任何牵扯,并且要好好读我的书才是。”
他甩了甩头,强迫自己再拿起“论语”可是念了几句又不
担忧地喃喃自语“好像…也不对呀!”
这么久都听不到邻房的动静,实在不像她的脾气和个性,她该不会是一怒之下做了什么傻事吧?
他的脸色顿时苍白了,想也不想地扔下书,旋风般地冲出房门往隔壁跑。
房门被猛烈踢开的那一刹那,杏儿正擦完身子穿上鹅黄
的鸳鸯小肚兜,还未来得及穿中衣,门板砰然巨响吓了她一大跳。
“是哪个…啊!
狼!”她花容失
地紧拥着中衣背过身,又羞又恼又气又慌。“你、你来干什么啦?”
小刀也被自己踹飞门的动作吓住了,但真正让他整个人呆掉的是电光石火间瞥见的一抹莹然凝脂酥
和小巧圆润的肩头。
但是她随后喊的那声
狼令他惊骇气愤地四下张望,
眼想杀人…
“
狼?在哪里?好大的胆子敢偷看我的杏儿,是谁?给我滚出来!让我挖掉你的双耳、阉掉你的小
!”他怒吼道。
“还看哪里?我说的
狼就是你啊!笨蛋!”杏儿忍不住回头,又好气又好笑又羞恼地猛跺脚。
他迫不及待要保护她的样子实在滑稽得要死,但又让她窝心得要命。
“我?”小刀茫然的指着自己“你说我?我吗?”
她害羞得不单小脸滚烫飞红,连晶莹柔
的肌肤都染上一片桃花红晕。
他痴痴地望着这美丽绝伦、让他怦然悸动的一幕…
在曹子健所写的“洛神赋”里,只怕洛神翩翩然的现身也比不上这一瞬间羞若桃花靥,眼若星光
转的杏儿吧?
他看痴了,看傻了眼,高大的身躯直钉钉地在原地,脑子动不了,手指头也动不了,但是体身某一个部位肯定在长大,而且剧烈悸动得比他想得到的还要快。
要命了!
“快…快穿上衣裳。”他花尽所有力气才挤出这几个字,气息
浓重而慌乱。
“我、我也知道呀,可是你要先出去。”
“什么?”他一愣。
“你不出去我怎么穿衣裳?”天哪,她不敢抬眼正视他,只能颤抖地娇嗔叫道。
“什么?呃,对,我要先出去…”他英俊黝黑的脸庞也红了,僵硬尴尬地转过身,同手同脚走了没几步又发觉不对劲“等等,你的门被我踢坏了,万一我一走,有别的坏人进来了怎么办?”
“这客栈上上下下、里里外外还有比你更坏的人吗?”她又羞赧又害臊又生气,可是要命了她居然更想笑?
他的反应和表情真的太可爱了,腼腆失措得像个小男孩,可是他眼中炽烈燃烧的熊熊火焰却是很男人的。
她不
觉得自己的肌肤也被他的眸光燃烧得酥麻灼热了起来…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小刀拚命教训、警告着自己,可是他的眸光还是情不自
自她受惊又羞涩的眼睛缓缓游移向她小巧细致可爱的脸蛋,粉樱
的
瓣,弧度优美的玉颈、锁骨,还有她美好莹润的肩头和…
他的鼻头一热,鼻血
了出来!
“天啊!”杏儿完全忘记自己几近赤
的窘样,急忙冲过去用雪白中衣捂住他的鼻子“你还好吧?怎么
这么多血?你鼻子以前是不是曾受过伤?糟了,怎么办才好?我去叫大夫吧…”
小刀没有回答,只是紧紧抓住她的手,深邃黑眸目不转睛地瞅着她。
“杏儿,别管我的鼻子了,你原谅我好不好?”他声音轻柔似水,深深恳求着她。
这些天找不到她,他真的过得好凄惨,尤其是良心上的内疚
啃噬磨折着他,可是在找到她之后,看见她紧绷的小脸上毫无笑意,他的胃就像被谁重重踢了一脚。
杏儿背脊窜过了一阵无关寒冷的战栗,小脸羞红
醉,直觉想要推开他却怎么也挣不离,尤其她的手还紧揪着中衣…等等,她的中衣在她的手上,她的双手又被他的大手紧紧握住,她的肌肤觉得凉凉的,那…
“我的天啊!”她小脸变得更加通红,拚命想
回手好遮住自己仅着肚兜的白
身子。“放,放开我啦!”
“我为什么要放?你都还没有原谅我。”小刀还没反应过来,疑惑地问道。
“你、你…你这个大呆瓜!”她吼了出来“人家只穿件肚兜啦!”
他像是触电般猛然放开她,鼻血又狂
了出来。
“对不起!”他慌忙转过身,用袖子
住了鼻子,陡然觉得头晕。
不知是因为血
太多了,还是方才瞥见的春光太刺
了,他就连站都快站不稳了。
杏儿羞得整个人跟只煮
的虾子一样红,七手八脚地抓过衣衫穿了起来,直到包得跟颗粽子一样才放心。
“呃…你的鼻子,还好吧?”她怯怯地,小小声地问。
“我没事。”小刀连声保证,僵硬的宽肩连动都不敢动,更别说回头转身了。“偶尔
血有助体身健康,不碍事,不碍事的…你穿好衣裳了吗?”
“对。”她低下头害臊地绞拧着翠绿色的
带穗子,双颊的酡红怎么也消褪不掉。“你血
得
多的,真的不要紧吗?”
“不要紧,明逃卩吃点猪血汤就好了。”他松了口气,有些迟疑腼腆地道:“我…可以回头了吗?”
“嗯。”她颊边的臊热更深。
小刀缓缓地转过身,歉然而温柔地凝视着她“对不起,我好像常常惹你生气。”
经过方才这么脸红心跳地一闹,杏儿
肚子闷烧着的火气也消失无踪了。
总不能真的气他一辈子吧?何况他真的追到她了,还这么温柔体贴小心陪礼的
“那你以后还会无故把我扔下吗?”她咬了咬下
,明明心里已经被他给感动得
七八糟了,表面上还是要矜持考虑。
“不会了,我保证永远不会了!”他大喜若狂,一把握住她的小手猛摇。“杏儿,你的意思是原谅我了吗?”
她再也憋不住笑意浮上
畔,白了他一眼“给你一次机会,以后再这样对我你试试看。”
“遵命,小的不敢。”他感动到差点飙泪,笑了笑了,她终于笑了。
甜甜的,自晶莹明亮的眼底
漾开来,然后是微微轻皱的俏鼻,最后落在那桃花樱果般红
的
上…他觉得她仿佛在发光,他的心也在发烫。
不知道为什么,光是看她笑,他就觉得自己也很快乐。
她的笑容好似有一种神奇的传染力…
“好啦,别耍宝了,我浑身
酸背痛的,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杏儿红着脸拚命把他推出房外,小手在触及他强壮温暖的
肌时不
又害臊了一下。
“要不要我帮你捏捏臂膀?”他猛献殷勤。
“不用了,回去睡你的吧,乖!”
“没问题,”他看着房门在面前关上,仍旧一脸傻笑。
悬在心头好些天的大石头终于放了下来,她原谅他了,他今晚总算能够安心睡个好觉了。
不过他的脑子自动回想起了方才见到的那一幕
旎春光,还有方才触手感觉到的软玉温香,霎时鼻腔又一阵蠢蠢
动的
热。
哎哟,血又
出来了。
他得赶紧回房
几颗雪蟾止血生津丸,并且狂读圣人书中所有“发乎情,止乎礼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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