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海蓝很少会有这么孩于气的动作,但她做了,她不敢置信地伸手掏耳。
就在刚刚…呃,他说了什么吗?而她,又听到了什么吗?
看见她的反应关岳仍是在笑,却笑得半是了然半是无奈。
“我没有猜错,你果真是对情感过于迟钝,甚至迟钝到没有感觉,笨学妹!如果一个男人对于一个女人没有意思,是不会
自己无论再如何忙碌,都一定要拨出时间去关心她吃
了没,更不会委屈自己在享用最喜爱的美食时,还得去面对一个会让他食不下咽的女人的。”
他坦率地笑,干脆招供个彻底。
“想知道我是在什么时候被你‘煞’到的吗?就在你上台参加比赛,毫不紧张,沉稳雅柔地开口自我介绍的时候,灯光打在你脸上,我浑身起了疙瘩,就在那时候,我突然有种强烈感觉,顿时明白了自己长久以来的不动心与等待,究竟是为了谁…”
这…这真是她的直属学长?
会不会他…他被人掉了包,甚至变了脸?
海蓝傻觑著关岳,不自觉的手臂上爬
了疙瘩,但这可不是像他所形容的那种动情的疙瘩,而是全身不自在的疙瘩。
即便她的表情写
了不自在,他依然是老神在在。
“感谢老天爷的帮忙,让你是我的直属学妹,也让我比别的男人多了个可以名正言顺接近你的借口,否则你的心就像是裹了层面皮的
制美食,若非先将它给局
了后再剥开细细品尝,
就不许闲杂人等进去窥探或是偷尝。”
MyGod!海蓝现在变成是想吐了。
不是她不解风情,虽然还真的
多人这么讲她的,但他好歹用个正常点的形容词吧?
他用的不是裹了层冰霜或是竖了块玻璃之类的,而是用…呃,面皮?!
这男人,真是爱吃到了极点,就连告白时也还惦著吃!不过她著实困扰他究竟说的是玩笑话还是正经话。
必岳不再出声只是静静盯著她,似是在提醒该轮到她说话了,但海蓝
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但在作出任何决定之前,她觉得要先表达抗议的,是他使用的追求方法。
“所以你就用了‘美食进攻法’?想在占领一个女人的心房前,先占领她的胃?真可笑!你当我什么人?光几顿饭就能被收买?就会乖乖投降?”
海蓝快快不悦地将餐巾丢到桌上,以此表达出自己的严正不屈立场。
但在丢餐巾时,她还是谨慎小心,就怕一不小心抛进盘子里,糟蹋了美食。
从刚刚的心有旁骛到现在的摊牌告白,这一桌子的好菜她都还没尽情享用,表达立场是一回事情,但美食无罪,不应该受到波及…
呃,海蓝猛回过神才发现自己的可笑,现在的重点应该不是食物吧?没想到她竟和他一样是个好吃鬼?是个民以食为天的美食主义者?
必岳笑了,表情写著捉狭及逗
“学妹放心,这绝不会是几顿饭的问题,我绝对不会介意让你赖著我…”
说到这里,逗
的表情消失了,替换上真心,他直勾勾地看着她“吃一辈子的饭。”
一辈子?!这是一个承诺吗?他的话让海蓝涌出了些许感动及一丝丝窝心。想想看,一辈子的美食大餐耶!多么的
!多么的…神经病!海蓝暗骂自己并回过神,恼恨自己居然被人三言两语就牵著鼻子走,哼!若真的那么爱吃的饭,她不如去坐牢算了。
她冷下了脸,不带好气的开口“我不是那种会为了想省点饭钱,连自己都可以出卖的人。”
“出卖?!”他觉得好笑“学妹用这字眼会不会太沉重?想我们认识了这么久,我可曾偷摸过你的小手?或是曾经做过任何会让你会错意的举动?如果有,你早就被我吓跑了,不是吗?你放心!我不会动你,除非你点头,由学妹变成女朋友。”
海蓝没作声,只是眼神里仍有著浓浓的怀疑及戒备。
必岳轻叹气“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猜我是不是还有什么
招未出?因为你向来就对人防心甚重,而这也是为何我喜欢了你这么久,却始终选择不说,只能希望你藉由经常
的接触及共餐来了解我,来接纳我,小蓝!”他温柔的喊著她“你能不能先别去想那些枝枝节节的琐碎问题,只要问问你的心,问它到底喜不喜欢和我在一起就好。”
他一句话将她问傻了。
还有他对她的昵称,他居然能够自然而然
口就出,而她也能自在接受,不觉得奇怪,莫非其实在她知晓这一切前,她的心早就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甚至早就向著他了?
至于她到底喜不喜欢和他在一起的感觉呢?
好像不会讨厌…应该不会…其实不会…
呃,她必须承认,真的是一点也不会!
她喜欢和他一起时的无拘无束自在感受,不用费神想话,也不用担心对方突然抛出一个她接不住的问题球,问一些她觉得很无聊的问题,她其实
喜欢接到他打来的电话,因为那代表著又有美食可以享用了…
叩叩叩!她敲敲自己脑袋。老天,又是吃的,海蓝,你真是无可救葯了!
看见她的无意识举动,关岳忍不住笑了,知道她的心已经投降。
“既然你的心也都说好了,那为什么不让我们一起去试试,另一段崭新关系的开始呢?”
“崭新关系?!”她眼神写著
惘。
他点下头,
角满意地扬高成弧“海蓝,当我的女朋友吧!”
********
对于他的提议她回答要再考虑,而他愿意给予的时间,只是一顿饭。
“喂,太短了吧?”她抗议。
他扬
一笑“不会,因为我之前已经给了你太长的时间了,还有,你通常都是在吃
饭后,才会有精神去面对难题的,所以吃
时最适合了。”
虽说不服又不悦,但海蓝还是认真地将最爱的酸辣虾汤给扫光。
必岳看见了还取笑她,说她胃口好得像头小猪是因为听到告白心情太好,足以证明她早就喜欢上他了。
“自恋狂!”海蓝闻言低低
息,可说归说,她已改朝咖哩椰汁
进攻的筷子并没因此而停下。“不把东西吃完是会对不起供给万物的上苍,我不做辜负老天爷的事情。”
“不愿意辜负老天爷?那么也应该同样不愿意辜负陪你吃饭的学长罗?”关岳温柔浅笑,从告白后就没再动过筷子,而是一手托著腮帮子,直盯著她看。
既然事情已经说开了,那么他也不需再去掩饰他对于她这个人,早就有著比对美食更高兴趣的事实了。她低头,跳过这个问题,听著他笑嘻嘻的继续说。
“而不辜负学长的最好办法,自然就是同意我刚才的提议。”
她终于抬起头,却只是瞪他一眼没出声,但快快垂低的小脸却涌起好一片
红,那美丽的
泽勾惑著他的视线不放,却也让他知道,是该停止这个话题的时候了。
见好就收,才是对付这种爱面子又容易害臊的小女人的最好办法。
她不出声就代表妥协,而妥协,就表示他已朝成功迈进了一大步,接下来要再努力的,自是设法让这段关系朝向稳定的目标前进。
离开餐厅时,藉著陪她走下台阶的动作,关岳自然而然地牵起她的手。
海蓝没有拒绝,虽说表情有些不自在,甚至像是当小偷般左顾右瞧,不过幸好餐厅离学校很远,不用担心被认识的人看到或是大做文章。
他的大掌温暖又厚实,尤其在这样冷风直灌的冬夜里,她觉得舒服的不想
开来。
接著他们来到停车场,在将她护妥上车后,他才终于肯松开她。
一路上车速依然,只是车里的温度及感觉已经和来时不同了,他的心思和眼神无法只搁在路上,他的手三不五时弃守岗位,移下方向盘改去握住她的小手把玩。
而她的小手,也很快就喜欢上了与他指掌间的嬉戏及
腻
玩。
他们的手就像他们的心,正在尝试著以一种全新的感受,来探索并且了解彼此。
但海蓝突然甩掉他的手,因为想起了一个重要问题。
“好!我…嗯,‘暂时’接受你的提议,但我要求这段关系必须要保密,等我觉得时机够成
了后才可以公开。”
“为什么?”关岳挑眉,脸上
是不悦,他不可能是个见不得人的男朋友吧?
“因为校园是个八卦收集站,大家整天除了读书就是靠嗑闲话来过日子,我不喜欢我的私人感情问题被人拿去放大解读或是好奇,猜测著我们的关系走到了哪一步,又猜测著我们何时会玩完,更不喜欢我的情事分合,被人拿来当成笑话或是连续剧看。”
必岳了解她的顾忌。
相处了一段日子,他自然知道爱面子正是她的罩门之一,她怕的是两人如果走在一起才没多久就闹分手,可在分手之后大家还是有可能再碰面,生活圈子重叠,白白招来嗑不完的闲言是非。
“就算我肯答应你,但别人可不都是瞎于,我就不信他们会看下出来。”
“所以,”她语带霸气“你得答应配合我,在人前让一切如常。”亦即偷偷摸摸私下谈恋爱,谁都不许说。
必岳不带好气的开口“小蓝,你这是在为难人了,我既不是大传系的高材生,更不是话剧社的成员,在人前演戏伪作?我不会!而且谈恋爱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只要你情我愿就好,为什么还要考虑那么多?”
“不会也得会!”她瞠眸娇瞪著他“你不从我,那就一切拉倒。”
必岳微眯眸,既恼又无奈“大小姐,你的‘一切拉倒’会不会出口得太容易?”
“没办法,这叫做原则问题,原则若没有谈拢,那又何必再浪费时间。”
“算你狠!”
他没好气的将视线投回眼前道路,全神贯注的开车,只是一段路后他的手又开始不安分了,悄悄地滑向她绵
小手,却被狠狠地拍掉拒绝。
“你打你男朋友?”他不信地偏首低吼。海蓝哼了一声“在你还没答应我的条件之前,学长依然只是学长。”
“学长也可以握学妹手的,因为学长会担心学妹摔跤。”他带著玩心再度想试,却再度锻羽而归。
“清醒点!我们现在是在车上。”
“那就改成是学长担心学妹的手会感冒好了。”
她有些生气了,小手环
,瞥首冷瞪著车外“你再嘻皮笑脸一次,我就再也不和你说话。”
下一刻车子开到路边停下,两人都没作声,空气中有著因赌气而弥漫的沉闷。
很好,才不过是第一天交往,他们就开始懂得何谓冷战?
几分钟过去,关岳在长长吐了口气后转身,不顾她身子的僵硬硬将她扳转向他。
他深情凝睇著她,温柔开口“我答应,我认输,我从你,我听话,我认命了,这样总成了吗?”
是的,他选择了认输,不为了什么,只是因为爱!
********
在那一夜之后,他们成为了恋人,一对约好暂时不对外公开的地下恋人。
为了不想让同学或学长姐嗅出端倪,最好的办法自然是他们想要谈情说爱的时候,就得远离校园。
想远离其实不难,因为关岳不但名字里有山,人也爱山,喜欢亲近大自然,是以只要逮著空档,就喜欢开车载著海蓝上山下海到处去玩。
台湾是欧亚大陆与太平洋板块上东亚岛弧的一个环节,位于板块接合处的新褶曲带上,加上全岛雨量丰沛,山区受水
侵蚀严重以至于棱脉发达,山头林立,光是超过三千公尺的山头就有两百多座,低于此标准的大小山头更是难以计数,想爬山?那可真是有如吃饭一样的简单。
按关岳的说法,能够住在台湾的都是有福的人,因为他们可以在一天之内来回于三千公尺级的高山之间。
当然也可以选择一连数
尽情倘徉于林木浓密、涧水淼淼的崇山峻岭间,甚至还有人会在早上六点钟出门爬山,八点回来后再去上课或是上班,将爬山视作晨间运动。
海蓝这原本放假时只爱睡大头觉,或是
马路、喝喝下午茶的都会女子,既然身为人家的女友也就只好舍命陪君子,陪著关岳爬了北台湾的好几座山。
在这些高高低低的山里,海蓝最爱的仍旧是那即便是在冬季时,依然偶尔会有蓝天白云浮游其上,黄黄绿绿的草坪爬
脚底的擎天岗。
在天色混沌未明之际踏上山路,就能在太阳跃出云端前躺在如茵草地上等著享受阳光,而在出了汗、动过腿、欣赏过了山野美景后,就该商量著待会该上哪儿去犒赏自己。
他们果然志同道合,三不五时便会将话题给转到了吃上头。
可愈到后来海蓝愈发现,关岳这男人对于“吃”她嘴的兴趣,已逐渐凌越了其他的美食佳肴。
第一次的“偷香吃嘴”是在他的车子上。
原先两人只是打闹著互捏手指头,却没想到他猝不及防一把将她拉来,一个低头,就这么蜻蜒点水地偷走了她的初吻。
当时海蓝脑中一片空白
不及抗议,在她回过神时他早已放开她,面色也一切如常,使她不
要怀疑起刚刚那个吻,是不是只是她的想像。
第一次偷香就成功,并且还没被骂,也难怪关岳要乐此不疲,愈吃愈上瘾了。
可在这之后的吻,却是一次比一次时间拉长,他的脸皮也愈来愈厚,顾忌也愈来愈少了。
就好比是现在,他们原是躺在擎天岗的草地上,笑指著天上浮云,述说著自己的梦想,再顺带骂骂某个教授讲的课有多烂,关岳却突然一个翻身将她
在身下,将她吻到了天昏地暗、娇
不断、不知今夕是何夕。
他用硬坚的男
躯体
在她身上,让她知道他有多么渴望她。
他用炽热的
舌戏
著她的
办,酥茫了她的意志。
而他那热烫得有如岩浆一般的指尖在她不知觉间,悄悄地解开她的衣扣,如他最爱的登岭攀岩一般,潜爬至了她的丰盈顶端,并且试图在此
下他已征服此岳的私人旗号…
若非他听见远远走近的脚步声及人语,仓卒间坐起并将衣衫不整的海蓝给搂护在怀,他们很可能已经上演了一场十足养眼的户外
宫戏了。
“都是你啦!”
海蓝小脸涨成了苹果红、气息不稳地在关岳的侧身掩护下,七手八脚、小手直打颤地将扣子扣好,裙摆拉下。
好可怕!海蓝害怕著想。
天知道她原是个多么端庄守礼、重视形象的乖乖女孩儿,方才竟然会险些一个把持不住,而将一世英名毁在这里,成了个野地
娃?
眼神里明明是著恼,却因方才被勾出的
情还没褪散,海蓝娇瞪人时的丹凤媚眸及那红肿
人的菱
竟又为她更添了几丝
光,
使得关岳按捺不下,再度低头啄吻偷香。
“你还闹?”
她一边低声啐骂,一边羞云
面赶紧将他推开。
“谁在闹?是这些人太不懂事,过来也不会挑个时间,见著人家在卿卿我我也不会改走别条路?”他不
的表情像煞了个没能吃到糖的小男孩“我们是恋人,男女朋友之间亲亲摸摸,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就算再如何天经地义,也烦请您先检查一下环境好吗?”
海蓝边说话边用力
气,似是想藉此将脸颊上的红霞快速驱散,却发现办不到。
因为她仿佛还可以用眼角、用耳朵,看到或是听到,那些踏青登山客的
头接耳及好奇窥探。
呵呵呵!野地鸳鸯耶!
真丢人!他们一定是这样在背后形容她和关岳的忘情拥吻。
海蓝又羞又恼,关岳却浑然没当回事“环境?这里的环境很好呀!风和
丽,鸟语花香,薰风阵阵,山涧潺潺…”
海蓝咬
冷声打断他“够了!我还人来人往、兽
大发呢!学长,如果你不想隔天上报,毁了校誉,就请继续这样鸟语花香下去吧!”
必岳起身叹息。
“小蓝,你想太多了,我们又不是什么知名人物,这种小儿科的卿卿我我,谁会感兴趣?”
他朝她伸出手,海蓝却没去接,迳自站起身,还没忘了先拍拂掉那些沾上衣裙的草屑。唉!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莫过于此,她都快被带坏了。
“真的生气了呀?”
他低头含笑瞧着她,却见她别过脸,嘟高了小嘴。
“唉!”他夸张地长长叹了一声。“瞧你这个样,怕是气都要被气
,肚子应该也不会饿了吧,只是可惜了那些我预订好的山土
、炒青菜以及山葯小馒头了…”
海蓝依然没作声,只是捉住他的手臂疾步向前,远离了身后的登山客。
“干嘛走得那么快?”
他其实明白原因,却故意调侃笑问。他这可爱的小学妹,生气归生气,但吃饭与睡觉却是绝对不会委屈自己的。
“因为你话太多!”
她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脚下却没停。
必岳被她的表情逗出了无法克制的大笑。
他拉起她,
著她陪他一块形象全无、边笑边
地在擎天岗的草原上狂奔,活像是一双饿死鬼,赶著要去投胎一样。
那一
的天空好蓝,草地好美,他们好疯狂。
而她被他一直拉一直跑一直
,终至也被他的欢乐给染上了身,仿佛就要快乐得飞上了云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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