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小心暗器!”
华玥身后忽的响起一声清脆大喊,连带着一大团黑朦朦的散碎物事漫天漫地当头罩下。来势汹涌、范围广阔!
暗器?
四人闻言都是心底一惊,三名杀手马上下意识的猛力跃开,只留下中央的华玥站立未动。
不是他不想躲,实在是因为他腿上剧痛,无力躲闪。
眼睁睁看着一大堆黑色物事散落下来,华玥双目一闭,屏息承受。
可是,想像中的疼痛却并没到来。
“啪。”掉落在他头顶身上的,居然并不是什么暗器,而是…一大堆烂泥碎石!
华玥瞪大双眼,有些不可置信的盯着脚边散落的一地泥沙。
这些就是暗器?还真的骗过了那三个杀手?简直可笑!
可是不管如何,杀手已经退开,再一次错失了取他性命的绝好机会。而且,再也不会有!
因为,府中的大队侍卫终于声势浩大的赶了过来,将他密不透风的包围在了人堆中间。
三名杀手互望一眼,立即纵身逃窜。
站在众侍卫之后的华玥不由得长长舒了口气,这,应该是他这辈子最最接近死亡的一次了。
危急已过,剧痛也慢慢散去,
看一看地上沙石,华玥缓缓抬起双眼,向一侧扫去。
那里是几棵高大而茂盛的柳树,枝条密密垂下,掩盖了大多景物,漆黑一团难以分辨。
“出来!”注视着树影,华玥沉声低喝。
众侍卫闻言一愣,齐齐向华玥看去。王爷在叫谁出来?难道,旁边还有杀手不成?
平
随侍在华玥身边的两名侍卫顿时紧张起来,其中一名顺着华玥的目光全神戒备走向树影。
“果然还有刺客!”刚刚走到树下,侍卫忽的大喊,猛力拔刀向树后砍去。
“啊!”一道女子惊呼声响起,清脆划破夜空。
正在向前包围的侍卫们再度一怔,那个刺客,是女的?
华玥忽的双眉一挑断喝道:“撤刀!”右手一抬,一道厉风闪过,及时打落了侍卫手中的大刀。
他手中弹出的,是方才自地上拣起的一颗小小石子。
而弹落的雪亮刀身映着月光一晃,正正照出了隐在柳枝后的女子。
很年轻,也很纤瘦,看起来只是个不会武功的柔弱少女。只见她依着树干一动不动,眼睁睁看着大刀自面前落下斜
在足尖前,显然吓得不轻。
“慢着!”看几个侍卫正要狠狠扑向少女,华玥及时开口阻止。略顿一顿,又道:“让她过来。”
如果他猜得不错,刚才两次助他逃脱杀手夺命的人必定还躲在旁边。虽然,树下这个少女实在不象能够救任何人性命的样子。
侍卫们虽然惊讶,却不敢违令,依言站了开去。
少女慢慢的从树后走出。
此时,乌云尽散,星月俱从天边现出,洒下漫漫清辉。
少女一身素净的丫环打扮,身形纤细而柔软。长长的发丝飘垂在身前,一张小脸上肤光如雪,犹带着些微惧
。望向华玥的眼睛清澈而明亮,在月光下如同两颗散出盈盈光泽的夜明珠。
明珠美玉?
看清少女面容的侍卫们心底忽然同时冒出了这四个字,好像是专门为少女而创的一般。
的确,少女的明媚姿质已绝对当得起这四字。
华玥看着她走近,双眼略略眯了起来。因她的美丽,更因对她的些微熟悉感而微微惊讶。
“奴婢见过王爷。”停在华玥五步外,少女低头施礼。
“唔,你叫什么?”华玥慢慢思索,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这丫头?她分明给他一丝熟悉的感觉。通常除了每
服侍他的那几个以外,华玥是从来不会对府内任何一个丫头有印象的。
“回王爷,奴婢名叫韩飞絮。”少女垂着头,轻声细气的回答。
三年后,韩飞絮已经十七,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带着稚气的小女孩,而是一个绝对美丽,也绝对纤柔的如花少女。
“韩飞絮?”轻念一遍她的名,华玥仍然想不出为何自已会对她有印象,便有些不确定的询问道:“刚才砸窗子、撒泥沙的,是你?”
他不能相信,只是这样一个看起来弱不
风的小丫头,会有那样的胆识与举动。
“是,王爷,请恕奴婢方才情急无状,惊扰了王爷。”韩飞絮纤瘦的肩头似乎略略一缩,双手垂在身侧,看着地面回答。想起刚才的情景,她仍然有些惧意。长到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武林中所谓的杀手,也是第一次这么接近死亡。
“是么?”就算亲耳听到她承认,华玥还是有些不信。
如果真的是眼前少女,那她为什么会及时打破窗子救他,又怎么会在紧迫危急的情况下想出泥沙当暗器那一招?
现在,可是深夜呵!
除了他,除了府中侍卫,还有刚刚那三名杀手,王府中根本就不该有未眠之人!
她一个寻常丫环,为什么会正巧候在书斋之外?
华玥疑心渐起,目光也慢慢变得凌厉。
就算方才是她救了他,但也洗
不去她身上的疑点!
韩飞絮低下头,不敢再面对华玥,心中只是暗暗叫苦。她知道,此刻的王爷必定是在怀疑她居心不良了。
“你,跟我来。”华玥看她半晌,忽的转身向书斋走去。有那么多疑点在,他一定要好好问个明白。
韩飞絮只得跟在他身后,步入书斋。
门口一大堆侍卫却茫然相视,不知是该跟上去保护王爷,还是呆在园外守候。他们可不敢忘记,这书斋是王府的
地,没有王爷允许是不许任何人进入的。
“你们都呆在外边,没我命令不许进来。”总算,华玥并没有忘记门口那一堆侍卫,走到一半时回过身来冷冷横了他们一眼。
他深夜遇刺,而府里的侍卫居然一个都没来得及上前相护,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书斋除去因方才打斗毁去的那一间,其他的都完好无损,华玥便随意进了一间坐下,定定的看向韩飞絮。
“说吧,如果你的解释不能令我满意,那就不保证你会有什么下场。”华玥淡淡开口,神色间并没有多少厉
,可说出的却是最最要命的言语。
很显然,虽然站在他面前的这个美貌丫头刚刚救了他,可若有任何疑点,他都会毫不留情的痛下杀手!惜香怜玉在他华玥来说,是很遥远,也很不实际的。
“是,王爷。”韩飞絮努力的压制心底惊惶,更努力的开始想法子解释,以挽回自已宝贵的性命。
“回禀王爷,奴婢一向睡得较迟,每晚都会到客园里静坐片刻,等夜深了才回房休息。”韩飞絮整理一下思路,开始陈述。当然,她没有说她每晚不睡是为了在客园里看书。她害怕说了,只会引来更大的麻烦。
“是么?只是因为睡得晚,你就跑来砸了我的窗子?”华玥冷笑一声,看着韩飞絮的目光是全然的不信。
韩飞絮摇摇头,继续道:“奴婢斗胆砸窗子,是因为以前王爷每次走进书斋,奴婢都会在客园里看到,然后便会瞧见王爷书房里有灯光亮起。可是今晚过了很久,奴婢都没有看到王爷书房中的灯光。奴婢觉得古怪就凑近窗子,结果正好听到里边有人说了句要行刺王爷的话,奴婢一时心急,就用力捅破了窗子。”
这一些,她说的都是实话,没有半点虚假。当然,为什么她会每晚在夕照园里悄悄看着华玥走入书房;为什么看不到他屋内的灯光亮起她就心底不安;为什么见到华玥危险她就会不顾自已性命,想也不想的出手相助,连韩飞絮自已都没怎么思索过。
华玥听后沉思半晌,发觉她说得实在没有什么明显的破绽。
除了,她的细心以及她的胆识。
华玥不能相信,一个柔弱无力的少女,怎么会有那样慎密的心思,以及那样果断的举动?
只是发现他书房的灯光迟迟不亮,便发觉出有异样?
靠近后一听到那杀手所言,便立马出手打破了窗子?
而他,居然正是因为她的及时判断与出手,才侥幸逃过了第一次杀机!
华玥目光中的冷意微微淡了一些,看着韩飞絮,一字字道:“你说,你听到杀手言语后马上便出手砸破了窗子。那么,你是用什么砸的?”
这是华玥找出的唯一一个称不上疑点的疑点。
他的问题很尖锐,当时在书房内,从面前的杀手出声到他身后的第三名杀手突袭,都是转瞬间的事,若韩飞絮没有事先准备的话,就不可能有时间去取任何物品来砸窗。
就算是再短暂再快速的动作也不会来得及。
除非她早有所备,或者…
韩飞絮闻言,抬头看了华玥一眼,咬着
,慢慢将右手从低垂的袖中举了起来。
原本应该白晰纤柔的右手上,现在赫然是一片血红颜色,手背上更是血
模糊,尚有血滴在不断渗出。血
里,好像还混有些微泥沙,令一只纤小的手掌显得惨不忍睹。
很显然,方才韩飞絮一直是将右手掩在袖内,以层层衣衫包裹住,不致于让血水当场渗出。
华玥看到她
是血污的手掌,心底微微一动,双眼中目光徒然黯下。他现在才发觉,眼前的丫头脸色苍白得有些过分。那种白,原来是失血过多后的结果。
韩飞絮,已经用自身证明了她所言没有半句虚假,也由此解开了华玥心底的疑惑之一。
可是,她沾血的手掌在华玥面前忽然变得很刺眼,令华玥心底起了非常不舒服的感觉。他的命,便是这么一只纤纤细细的手掌所救。
“继续说吧。”强
自已的目光从她掌上移开,华玥硬起心肠命令。他已经开始信任她,但仍要听到完整的解释。
“是,王爷。”韩飞絮也不想看到自已
那么多血,立时将手掌收入袖中,道:”奴婢砸窗之后马上退到了一旁,看见王爷与那三个刺客飞了出来。奴婢不会武功,便只能躲在树后观看。后来见情势危险,奴婢急切间就往脚边捧了一大堆泥土,边喊边撒了出去。”
韩飞絮此时娓娓道来,神情很是平静,可华玥知道,当时她敢作出这些决定,已是用了极大的智慧、冒了天大的危险。
“哦?你不会武功,又怎么会知道暗器?”这是华玥的疑问之二。一个王府里不会武功的
使丫头,怎会晓得那些武林中的物品?
“回王爷,奴婢从前曾经看过一本武林志,说武林中有一样叫做暗器的十分让人害怕,所以急切间就喊了出来。”韩飞絮说到这里,不由笑了一笑,目光中
出极其温暖的神色来。
那本武林志,正是父亲未获罪充军时,她从父亲的书房里看到的。那时,她还是韩家的小姐,一个天真又娇贵的小女孩。
华玥看着她,忽然被她眼中温润如玉的光泽感染,心底的重重疑问,也随着她的解释消散怠尽。
现在他心里慢慢升起的,是对韩飞絮的赞赏。
一个不会武功的寻常女子,要在短时间内想到运用“暗器”并就地取材扔出“暗器”实在是要有些脑筋的。而在扔的同时,还记得大声叫喊骗得杀手中计,更加不易。
若那三个杀手不是被她喊出的“暗器”二字所摄,恐怕当时她不但救不了他,连自已的小命都得搭上。
韩飞絮,是他见到过第一个有勇有智的女子,更重要的,是她冒死救了他。对这么一个丫头,他当然不会再有任何冷意。
“很好,聪明的丫头。你说你叫韩飞絮,能看书认字,是么?”华玥边思索边问她,这次居然记住了她的名,也记住了她刚才在不经意中说过的一句话。
武林志虽然只是一本记录奇闻逸事的闲书,但识字不多的话,也是绝对看不懂的,更不用说是领会里边那些暗器之类的物件了。
“是的,王爷。”韩飞絮微微一惊,这才发觉自已在无意中说了什么。不过看华玥脸色并没什么异样,便点头承认。
“唔。”华玥看着她似乎若有所思,也不知在心底想些什么,不过目光却是越来越平和。
见华玥神情转好,韩飞絮不
大大松了口气。然后便开始感觉到手掌上灼灼袭来的痛意,真的…好痛!罢才因为心神紧张没有注意到,现在放松了才感觉简直痛得无法忍受。
完了,她的纤纤玉手这下子一定会留下疤痕了。
“你先退下吧。”注意到了她小脸煞白咬牙忍痛的表情,华玥心底怜意微起,顿时记起该让她快些回去敷葯休息。
闹了这样大半夜,一个小丫头又受伤又历险的,着实不易。
“是,王爷。”韩飞絮得蒙大赦,彻底放心的转身向门外走去。
站在门口的众侍卫见她独自安然走出,一个个瞪大眼睛,却不知该不该上前拦住询问。
她出来了,那王爷呢?
还好,华玥没有让他们为难太久,马上也走了出来。
只不过,华玥那种恶狠狠的眼神,很明白的在告知众人,有人要遭殃了!保护王爷不力、追辑刺客不力,严重的话可是要掉脑袋的啊!
********
休息数
后,韩飞絮忽然从夕照园的洒扫丫头,一跃成了书斋里的侍读丫头。这样的转变并没让韩飞絮觉到多少惊喜,却令府内其他一些丫环又恨又忌。
听说,韩飞絮居然救了王爷!
听说,王爷和她单独在书斋里聊了大半夜!
听说,让她到书斋内服侍竟然是王爷亲自下的命令…
这所有的听说,都让园子里的丫头们津津有味的
传着、羡慕着、暗暗嫉妒着。
特别是,澄珠。
方才在书斋外,澄珠简直是两眼冒火瞪着韩飞絮走入书房的。她半点也没有想到,韩飞絮这丫头竟然会那么巧赶上救了王爷,轻轻松松就令王爷另眼相待。
她伏侍王爷穿衣洗涮那么多年,却连书房的门都还没摸到过呢!
现在,韩飞絮那张娇丽明润的小脸,已经成了澄珠心底最深最痛的一
刺。
她,不甘心!不服输!
当然,澄珠心里的那些念头,韩飞絮是一点也不会明白、也不会在意的。现在,韩飞絮眼里只有书斋里那
一屋子的书。
在苏府未曾获罪前,苏家也是有名的书香门第,韩飞絮自小便跟随父亲
读诗书,现在看到这么多书自然
快得很。
这,或许是王爷将她调入书斋,唯一令她开心的一点了。
其实她也不想背着那么多带刺的眼光接近王爷呢!王爷那么尊贵又那么出色,哪里是她这样一个小丫头能够企及的?调她入书斋,不过是因为她无意中救了他,所以当作一个奖励罢了。
比起在夕照园里自由洒扫来说,进入书斋的唯一好处,或许就是这
屋的书了。空气里飘浮着书册独有的那种淡淡馨香,宁静而舒适,让韩飞絮从清晨一直读到了傍晚。
入夜,远远近近的灯火燃起,华玥回府。
一步踏入书房,华玥看到韩飞絮正恭恭敬敬的侍立在房内。
脸色红润了些,有种娇
花瓣的感觉。双手不再掩于袖内,而是规规矩矩
叠在了身前。
华玥上下打量韩飞絮几眼,微微一笑。
看来,这丫头恢复得不错。
“王爷。”从未被一个男子打量得这么仔细,韩飞絮小脸一红,忙低头施礼,顺便痹篇华玥的目光。
“嗯。”华玥双眉一挑,似乎有些好笑眼前丫头的胆小怕羞,点点头转向桌案后坐下。
韩飞絮静悄悄站到一旁,一双大眼不时看向华玥,却有些手足无措。
她是丫头,总该为主子做点什么吧!这个问题,在她今
走入书房后已经考虑很久,可是却怎么也没
明白。
磨墨?王爷现在好像并没有要写字的意思。
打扇?现在正是初
,天气凉爽得很,当然不需要。
奉茶?桌案边上那一杯龙井王爷连看都没看过,显然并不口渴。
那么…就没事做了。
呆呆站着,韩飞絮简直觉得自已是书房里的一样摆设,就和旁边的那些青瓷?、大狼毫一样…无用。
无聊的
览着身侧书架,韩飞絮只好一本本的默念起书册名字。
“你,很无聊?”华玥忽的从手中的书卷上抬头,看向神游天外的韩飞絮。
“啊,奴婢不敢。”韩飞絮赶忙回神,心虚的垂下小脸,不敢再东张西望。
“若无聊的话,就自已拿本书到一边看吧,不需要一直呆站在旁边。”华玥看着她,淡淡开口。
“嗯,奴婢谢过王爷!”韩飞絮闻言顿时小脸一亮,感激的向华玥弯
施礼。然后迫不及待的跑到书架旁,取下了白天还未看完的那本书册。
她的动作好像有点急切过度,看在华玥眼中,不由令他微微勾起
角,浮出一抹极轻淡的笑意。
不知不觉,华玥看着韩飞絮在一边垂首专注阅读的样子有些入神。长长柔柔的发丝,纤细的手腕不盈一握,瘦瘦的肩与背。
忽然华玥感觉眼前的一幕似乎很熟悉,很久以前也曾见到过一般。是,什么时候呢?
自已的感觉一向不会错,华玥看着韩飞絮,开始沉思起来。
对了!眼前的丫头,不就是三年前在夕照园石亭中见过的那个深夜读书的丫头么?怪不得,自已会对她有些微的印象。
了三年,她好像已经长大很多。
肢变得纤柔,身形变得婉转,已经是个绝对能吸引住任何男子目光的少女。
瞧着韩飞絮,华玥脸上的笑意不觉加深。
双眉微扬,目光平和。此时他的神情简直有些接近于温柔的味道,不带一点傲气与霸道,这令他原本俊美的面容更加散发出致命的吸引力。
世间又有哪个少女,能抵挡住这样轻轻一笑?
韩飞絮不经意抬头,正正
上了华玥的视线,也将他的笑意全部看入了眼内。
呆怔、
离。
韩飞絮瞬间被华玥的笑容牵住了眼神,再也转不开。
她仿佛,是看到了一轮明月在眼前升起。而那明月,正含着温柔对她笑。
四目对视,红晕慢慢爬上了韩飞絮的脸,令她如一朵缓缓绽放的粉
花朵。娇
,又可爱。
窗外,一阵夜风吹来,晃动了案上的灯火。
扁影一暗,韩飞絮猛然间发觉到了自已的怔忡,连忙移开目光垂下头。
她怎么能这样无礼的盯着王爷看?
还…还居然看直了眼!
低头着的韩飞絮忍不住有些心惊,脸上却是烫热一片,一时间竟怎么也
不下去。
华玥眉头一皱,脸上的温柔渐渐收起,神色平静的将目光调回手中书册。
只不过,是一个小丫头而已。
而韩飞絮低着头,却再也无法将心神专注在文字上。
身边的王爷,实在涸啤美、很高贵。
的确便如那一轮天上明月,绝不是她这个小小丫环能够触及的。五年来第一次,韩飞絮有了自卑的感觉。
现在的自已,不过是王府里的一个丫头、一个奴婢而已,再不是当年苏府那个天真无忧的大小姐…
盯着手中书册,韩飞絮忽的发觉那一个个文字好像变得有些模糊。
以后,她再也不可以盯着王爷瞧了,免得…免得胡思
想。
在心底,韩飞絮暗暗的叮嘱自已。
还好,今晚华玥并没在书房呆很久,刚到亥时便离去,韩飞絮也得以早早的回房休息。
虽然工作换了,但睡觉的地点并没什么改变,韩飞絮还是和小容住在同一间下人房里。
轻轻推开屋门,韩飞絮讶异的发觉,平时早眠的小容居然还没睡,坐在
边大张着圆圆的眼,那模样简直要比一旁笼子里的那两只小鸟还精神。
“飞絮你回来啦!快过来说说,王爷他对你怎么样?”小容一见她便笑开,上前拉住她的手。
韩飞絮总算明白了,原来小容是在等着她讲这个。
“什么对我怎么样?我是丫头,他是王爷,我就呆在书房里伺候他看书嘛。”眨眨眼,韩飞絮尽量以平静的语气回答小容的疑问,忽略心底闪过的那一丝微微酸楚。
“是吗?飞絮啊,王爷那么尊贵又那么俊美,你可要好好把握机会哦!”小容听了略有点遗憾,然后非常郑重的提醒她。
“小容你说什么呢!王爷怎么会看上我们这些丫头呢?”韩飞絮忍不住失笑,看来小容比她还要天真呢。
“谁说的!丫头虽然身份卑微些,做不了王爷的正室,但让王爷看上了当个妾室也是好的嘛!”小容圆脸一扬,很有信心的指着身旁的那笼小鸟道:“飞絮,王爷肯让你进书房伺候就表明他不讨厌你,你可一定要抓紧时间飞上枝头做凤凰,千万不能让那只孔雀先得手!”
孔雀?
瞧着小容手指前边那两只上窜下跳的鸟儿,韩飞絮怔了一怔才想到,小容口中所说的应该是澄珠。想不到,平
不善言语的小容也
会开玩笑呢!
澄珠那么美丽又那么骄傲,天天把头昴得老高,不是孔雀是什么?韩飞絮不觉微微失笑,对小容起绰号的本事非常佩服。
“小容你别胡说了,王爷才不可能看上我呢!”韩飞絮摇摇头,
边的笑意微现勉强。
不知为什么,她说出这句话,却觉得心头有些黯然。
难道,她竟是希望如同小容所说?
韩飞絮不敢再多想,早早上塌躲入了梦乡。只有在梦里,她才有机会见到分别了那么多年的父亲,才能暂时忘记丫头的身份,回到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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