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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一向奢华热闹的张府,随着门前高挂的两盏白灯笼,已无昔日的张狂蛮横,反倒添了些许萧凉。

 紧闭的朱门后,陆续传来阵阵凄厉的哭喊声,布置庄严肃穆的灵堂后,摆放着一具上等棺木,里头躺着的正是张家的独子张豪。

 “为什么…老天你要这样对我…儿啊…你可是我们张家唯一的血脉…”

 张老夫人哭得呼天抢地,无法接受唯一的儿子竟死于意外。

 “老夫人请节哀。那名醉酒砸死少爷的人,虽然是过失杀人,可我已布好了局,绝不会让他有命走出衙门。”总管张清在一旁安慰地说。

 “你做得好。杀人偿命,我可不管官府如何判,我除了要他一命抵一命之外,也要让他的家人不得安宁!”

 张老夫人恨恨地说。得罪她张府的人,她除了要让他无法再在洛城立足之外,也定要他家败人亡才肯罢休。

 “是,小的明白老夫人的意思。”张清面踌躇,考虑了会,决定照实禀告。

 “老夫人,小的前听到一则小道消息,是关于少爷的事,就不知道是否正确。”

 “说!到底是什么事。”

 张老夫人疾言厉地问,事关死去儿子的事,不管大小,她都要知道。

 “这消息也不知是从哪传来的。是说那原本该被酒坛砸中而死的,该是东方府的姜缕管,只不过他受人指点,才逃过了一劫。”

 这件事也不知是真是假,他也是在无意中听到的。

 “你的意思是,你家少爷做了别人的替死鬼?”

 张老夫人目狠意,她原先就不信自己儿子是短命相,怎会如此倒楣意外而死,原来是替人死,这个仇她非报不可!

 “你所说的高人是谁?”

 “听说是东方傲的未婚,叫曹紫韵。”

 张清冷汗涔涔地说,心底也明白老夫人绝不会善罢甘休,更不敢老实说出城内所有的百姓一知道少爷死了,全都手舞足蹈,直说是报应;谁叫少爷平时仗势欺人,做了许多天怒人怨的事,与一年前东方凌遭逢意外瞎眼,全城百姓忧心忡忡的反应,成了强烈对比。

 “我不管她是谁,丧子之痛,我绝饶不了她!”

 张老夫人重捶了‮身下‬旁的桃木桌,怀恨意地宣誓。

 *******

 漆黑如墨的苍穹,不见星月,只闻风吹过树梢发出的沙沙声响,及远处传来的打更声。

 两抹娇小的人影正偷偷摸摸地从东方府后门离开,一路往城外走去。

 “小姐,我们一定得挑这个时候离开吗?”

 秋雨紧抱着手里的包袱,害怕地四处张望;一眼望去尽是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确是适合逃跑,但就是恐怖了点。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白天时根本就没有机会,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曹紫韵同样是怀里紧抱着包袱,脚步加快往前走,一张小脸上早已香汗淋漓,离天亮只差一个时辰,她们必须在天亮前离开洛城才行。

 “只不过,小姐,我们走得这么仓卒,倒是没有机会和小红他们告别,他们如果知道我们不告而别,一定会很失望的。”

 想起在东方府认识的一群人,虽然只相处了短短的半个多月,可大伙都对她们主仆十分友善,一想到他们,的确有些舍不得。

 秋雨有些落寞地叹了口气,可她也知道小姐的难处,所以才不再劝她,二话不说就跟小姐离开东方府了。

 两人嘴里说着话,可脚步丝毫不敢松懈;在出了洛城后,一路往西郊竹林而去,那儿较为隐密,不易被察觉,两人也可在那稍作歇息。

 好不容易,当她们抵达西郊竹林处时,天色已逐渐亮起,隐约还可以听到啼声,接一天的开始,两人这才松了口气,频频拭汗。

 “小姐,我们终于离开洛城了。”

 秋雨了口气,‮奋兴‬地环伺周围,这里是她们当初来洛城时曾经到过的地方,不然哪会知道有这么一个隐密的地方。

 “是啊,等我们休息够了,就可以开始赶路了。”

 深了口冷冽刺骨的冰冷空气,似乎所有的疲惫全在这一刻消失了,目光遥望着东方府的方向,眸底掠过一抹复杂。

 “只怕你们没有那个命可以再走了。”

 忽地,一道冰冷的声音毫无预警地平空响起,伴随着一名蒙面黑衣人出现。

 黑衣人手持长剑,泛着森冷光芒的剑身冷冷地指向曹紫韵。

 “你是谁?!你想要做什么?!”

 秋雨吓得以身护在自家小姐身前,自己却忍不住地浑身发抖。

 曹紫韵见着她傻气的举动,急忙将她拉到身后,两人一步步地往竹林深处后退。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杀我们?”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有人花钱要买你的命,你逃不过的,乖乖受死吧。”

 黑衣人脸上出的双目闪过一抹杀意,长剑直指向曹紫韵口。

 “既然你要的是我的命,那么请你放她走,这不关她的事。”

 虽不明白是谁要她的命,不过既然他的目标是她,那她至少要确保秋雨能安全离开。

 “不要!小姐,我不能丢下你,自己一个人逃命的!”

 秋雨惊慌地直捉着她的手,猛摇着头,急得眼泪直。在这个生死关头,小姐心里竟还惦记着她的生死,她又怎能背弃她,自己去逃命?!

 “少啰嗦,你们一个都走不了。”黑衣人话尾方落,长剑迅速刺向两人。

 曹紫韵一直注意着他的举动,在他挥剑的那一剎,她使出全力将秋雨推到一旁去,没料到秋雨一时不防,整个人跌扑在地,额头正好撞向一块大石,当场昏厥。

 而那柄长剑,就这么硬生生地刺进曹紫韵的左,剑起剑落,鲜红的血在半空中飞溅,纤细的身子如同断了线的木偶般软软地倒下地。

 黑衣人见使命已达成,未曾多瞧地上的人一眼,如来时般无声地离去。

 在黑衣人走后不久,昏厥的秋雨缓缓地苏醒,下意识地摸了摸额头的瘀肿,随后小脸惊慌地四处张望,在她吃力地爬起时,也同时看到倒于血泊中的曹紫韵,失控的尖叫声瞬间响遍竹林。

 “小姐…不要…不要丢下秋雨!”

 秋雨泪面,惊骇得不知如何是好,颤抖的手摸着逐渐冰冷的娇躯,眼泪更是泪如雨下。

 “救命啊!有谁能救救我家小姐啊…”忽地…

 奥吱!无声的脚步在踏到枯枝时发出一道异响,在秋雨引颈企盼的着急目光下,出现一抹拔身影,惊喜声同时从她口中发出:

 “二少爷!你快救救小姐!”

 东方傲在瞧见地上倒于血泊中的人儿,顿时俊脸大变,忙不迭上前,在探得她尚有一息微弱的气息后,急忙点住她周身大,护住她最后的一丝气息。

 “我先带她回去。”

 东方傲瞥了她一眼,动作迅速地抱起曹紫韵,凌空一跃,飞奔向东方府而去。

 *******

 一大清早,如同往常般,东方府的所有奴仆全都各司其职地做着自己份内的工作,人人脸上皆挂着笑容,彼此间的问候声传递着安乐和谐。

 直到一抹仓皇身影抱着全身染血的纤细娇躯疾奔入府,身后跟着气吁吁的老大夫,这才打破早晨的静谧,也让东方府顿时陷入人仰马翻的混乱状态。

 东方凌夫妇这会全在青鸿院里,担忧的目光紧紧注视着榻上无一丝血、浑身是血的人儿。

 “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骆冰儿不忍地看着上身受重伤的人儿。到底是谁竟狠心地要杀害这样一个娇弱的女子?

 “我比你们更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东方傲的脸色并不比上的人好多少。若不是他昨儿个夜里莫名的心神不宁,无法安心就寝,也不会在天还未亮时便去了趟客院西厢房,才会发现她们主仆早已离开。

 他一路追寻,碰巧在西郊竹林外听到秋雨的呼救声,也才能在最危急的一刻来得及救她。

 可惜他仍不够快,否则她就不会受那么重的伤了。

 她还活着吗?

 他眼里见不到老大夫在榻旁忙碌的身影,黑眸里只瞧见她口无一丝起伏的气息,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正狠狠地撕扯着他。

 “大家不用担心,这曹姑娘还真是命大,她脖子上挂的这块玉佩,让剑尖失去准头,只差半寸,否则就算是神佛下凡也救不了她;可曹姑娘失血过多,好在及时服下二少爷的续命丹,才能保住她这条命。”

 老大夫将伤口处理好,确定并未危及她的生命,这才松了口气;面对身后等待的东方傲,连忙将裂开的玉佩交给他。

 “谢谢你,陈老。”东方傲由衷感谢,手里握着裂成两半的八卦玉佩。

 “二少爷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曹姑娘虽然已无性命之虞,可她失血过多,可能会昏个几天,加上她伤口极深,可得小心照料才好,免得受到感染;我这就先回去准备葯材,葯材一齐,马上命人送来。”

 老大夫又细心代几句,这才离开,赶回医馆备妥需要的葯材。

 老大夫一走,一名丫环随即捧着衣裳走了进来。在瞧见榻上面无血、浑身是血的人后,吓得脸色微白,怯怯地低道:

 “二少爷,我是来帮曹姑娘换衣裳的。”

 “你们两个大男人先离开吧,这儿就交给我了。”

 骆冰儿将两人给推了出去,接过丫环手上的干净衣衫,心疼地看了眼浑身染血的人儿,示意丫环一起帮忙。

 东方傲深深地注视着那张雅致苍白的小脸许久,离去时黑眸底掠过一抹冷冽。

 不管是谁,敢动了他的人,他东方傲誓报此仇。

 *******

 “把话说清楚。你们逃走之后,发生了什么事,为何紫韵会身受重伤?”

 书斋内,东方傲严厉地问着跪在地上的秋雨。

 “老二,你把她给吓坏了。”

 坐在一旁的东方凌皱了下眉头,提醒早已被他吓得浑身颤抖的娇小身形。

 “是啊,虽然大家都急着想知道,可也没必要这样吓坏她。”

 骆冰儿瞪了东方傲一眼,将跪在地上涕泗纵横的秋雨给扶了起来。

 秋雨吓得连脸都不敢抬,眼泪根本没停过。一回到东方府,方获知小姐被救活了,还来不及去看她,即被带到这间书斋。

 “我…我们离开后,打算趁天亮前离开洛城,好不容易出城到西郊竹林时,没想到突然冒出一个黑衣人,说是要小姐的命,小姐不想连累我,将我推到一旁去,我一时没有防备,就这样摔倒在地,当场撞昏了过去。等我醒来时,小姐就…”

 秋雨噎噎地道出事情的经过。一想到小姐为了不想连累她而让自己险些丧命,她就无法原谅自己。

 东方傲看着手中裂成两半的玉佩,黑眸闪过一抹冷戾。这次算她命大,有这块玉佩替她挡了一劫,那名杀手若是知道紫韵并没有死,一定会再回来的。

 “二少爷,我家小姐是不是真的没有性命危险了?”

 在没有亲眼见到小姐平安前,她说什么都无法真正放心。

 “没错。是这块八卦玉佩救了她,是它令剑尖失去准头,才会差了半寸,没刺中心脏,护住她一命。”否则她又怎能从杀手手中逃过一劫。

 “玉佩?”秋雨见着那裂成两半的玉佩,惊呼出声:

 “那王道长还真是厉害!这块玉佩是小姐满月时,王道长离开时留下的。他说将来这块八卦玉佩能助小姐逃过一劫,千万不可离身,没想到现在真的应验了。”

 什么!东方傲低头,若有所思地盯视着手中的玉佩,看来秋雨口中的王道长定不是普通的道士。

 “老二,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东方凌听出了两人话里的玄机,隐约察觉这位曹姑娘似乎身怀着秘密。

 “是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骆冰儿也好奇地跟着问。有东方凌当靠山,她才不怕东方傲不把她这个大嫂放在眼里。

 “你先去照顾你家小姐吧。”

 “是。”秋雨拭去眼角的泪水,欣喜地退下。

 “这件事情,你们迟早会知道的,也正好需要你们的帮忙。”

 东方傲抬头扫了两人一眼,缓缓道出从秋雨处得知的事情。

 *******

 当曹紫韵再次睁开眼时,已经是三天后的事了。

 “小姐!你总算醒了。”

 秋雨喜极而泣的冲到沿。提心吊胆了三天,终于在见到她清醒后,才真正地松了口气。

 “我没死…”

 曹紫韵虚弱的嗓音里有丝讶异。当那柄长剑狠狠刺中她左、伴随着撕裂般的剧痛传来时,她还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没有没有!小姐你别再提『死』这个字了,你吓坏我了…”

 秋雨一想到她奄奄一息躺在血泊中,就又忍不住啜泣了起来。

 “对不起,秋雨。”

 无力的手轻握住她的,朝她扯出一抹歉意的笑。

 “这里是?”

 望着房里陌生的摆设,心下纳闷自己如今身在何处。

 “这里是青鸿院。二少爷的寝房就在隔壁,是他坚持要小姐以后就住在这了。”

 曹紫韵澄眸微敛,想不到她又回到东方府了。东方傲的意思她懂,看来经过这次事件后,以后更不可能有机会逃了。

 “小姐,你昏了三天,都没有吃东西,我马上去煮些吃的来。”

 秋雨并未察觉她心思的转变,一心只记挂着她的身子,转身离开前时,陡然瞧见门口那抹颀长身形,惊叫:

 “二少爷!”

 东方傲黑眸锁住榻上的人,注意到她听闻他的到来,反倒紧闭双眸,角不悦地紧抿成一直线。

 秋雨发现他的到来后,马上机灵地告退,还不忘将房门给关上。

 随着秋雨的离去,房内又恢复静默,许久都不曾再听到任何声音。正当曹紫韵疑惑地睁开眼,清澈的澄眸撞进一双隐含怒气的黑眸里,东方傲不知何时竟已落坐在她旁,不发一语,细细地打量着她。

 “为什么要逃走?”

 东方傲灼热的呼息吹拂在她柔美苍白的小脸上,大掌温柔地轻抚过她细致的眉眼,那隐隐散发出的独占,像是君王在探视属于自己的领土般仔细,也让心思聪慧的曹紫韵心惊他明显表于外的占有

 “我…想念爹娘…”

 虚弱的嗓音细道,微敛的澄眸不敢与他对视,知道这个理由他根本不会相信。

 “你说谎,若你说的是真的,为何不敢看我?”

 冷厉低沉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她差点就在他眼前香消玉殒,而她却到现在还不敢对他坦白。

 “我只是不想再留下来了。”

 蹦起勇气抬眸直视着他,在瞧见他骛的脸孔时,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我说过,在真相大白前,你哪儿也别想去。还是,你承认自己是冒充的,所以才心虚地想逃?”

 她瞠大双目,因他的话不由得在心底挣扎:该不该为了离开而不惜承认这个谎言?

 “我劝你在说出来之前,最好先考虑到后果。我东方傲不是个可以任人欺瞒算计之人,即使是你,我也不会留情的。”

 懊死的!她竟为了想离开而不惜动了撒谎的念头。东方傲轻易便看出她澄眸底游移的心思。

 没错,他的确到现在还没有证据;可他相信再过不久,真相就会大白了。他心中多少有个谱了,只是还需要确切的证据来证明,一切就等那人回来。

 而从头到尾,他心中一直有个疑团。她心中到底藏着什么秘密?他看得出来,她并非全然对他无情,但却一直在排拒他的感情;他相信这一切定跟她一心想离开有直接的关系,而这些,他自会查清楚。

 他的恐吓威胁收到了效果,曹紫韵到口的话又了回去,晶莹的澄眸难掩惊愕,他竟能轻易看透她的心思!

 “你好好在这休息吧,以后你就住这了。”

 为免自己一时失控,伤了方从鬼门关走回来的她,黑眸深深地望了她一眼,颀长的身形倏地一起,大步离开房内。

 瞧着他压抑紧绷的背影,一抹黯然掠过她眼底。

 *******

 冷冽刺骨的寒风呼啸,伴随着落雪纷飞,这一,洛城下了冷冬里的第一场雪。

 咿呀…秋雨悄悄地推开雕刻精致的木门,瞥了眼榻上仍未清醒的小姐,将手里捧着的刚裁制好的新衣裳小心地置放在衣柜里,正转身准备离开时,惊觉身后多了抹俊逸身影。

 “二少爷。”她小声地低喊,着实被他无声的脚步给吓了一跳。

 “紫韵还在睡吗?”

 东方傲无声地跨步上前,瞧着榻上柔美雅致的俏颜,俊逸脸孔上浮现温柔的神情。

 “嗯,小姐自小就十分怕冷,每次一到冬天,小姐就会变得十分嗜睡,加上这几天又特别冷,小姐身上又有伤,就更不想离开榻了。”

 秋雨走到他身旁,含笑地小声低道。

 “她伤势复原情况如何?”

 颀长的身躯落坐沿,大掌轻抚削瘦苍白的小脸,一抹心疼掠过眼底。

 自那他不离去后,每回来看她,都遇着像现在的情形…她都陷于沉睡中,因此一直没有机会和她说话。

 “小姐并不是个好动的人,加上她多半都躺在榻上,并未牵动到伤口,所以她复原的情况十分良好。”

 “这儿有我,你先退下吧。”

 “是。”

 秋雨?了眼东方傲看自家小姐温柔的神情,暗地里替小姐感到开心,于是悄声地离开,留给两人独处。

 东方傲颀长的身躯斜倚在头的柱上,黑眸肆无忌惮地细瞧着沉睡中的她。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柔美纤细的人儿竟然身怀异能。善良的她,明知在每次天机后,‮体身‬必会承受剧痛的‮磨折‬,可她却还是不忍见人遭遇不测,宁愿自己试凄。还有,这一次,在面对杀手时,柔弱的她,又哪来的勇气独自选择面对危险,也要保护别人的安全?

 善良聪慧的她,的确令他惊,在吸引住他目光的同时,却也令他十足担忧。

 就在他陷入自己的思绪中时,榻上的人儿幽幽转醒,犹带倦意的澄眸在瞧见旁的他时,掠过一抹讶异,下一刻,神智也瞬间清醒了。

 “醒了?似乎我每回来探视你,你都在睡。现在伤口还疼不疼?”

 说话的同时,大掌怜惜地拨开她额上的刘海,让他能更清楚地看着她雅致的容颜。

 “嗯。”她轻哼。“好多了,已经没有前几天那么痛了,只要不动,就不会扯动伤口了。”

 清澈的澄眸不自在地微敛,但未痹篇他的碰触,随着他每回的主动接近,透着亲昵占有,而自己并未有排斥的感觉,反倒有一丝喜悦,她就已明白心底真正的感觉了…在不知不觉中,她早已受到他吸引了。

 只是一直不愿承认,她喜欢上这个深沉的男人。

 “听秋雨说,你老是躺在上不动,想不想出去走一走?”

 她的伤势已无大碍,只要小心点,别再扯动伤口就行了;她老躺在上,他还真怕她躺久了,反倒对‮体身‬不好。

 “可…外头很冷。”

 说着说着,又把唯一在锦被外的小脸缩了些,看得东方傲莞尔不已。

 “好吧,今儿个外头在下雪,确实是冷了些,你房里放有火炉的确较为温暖。”

 “我听秋雨提过,是你即时出现救了我一命?”

 “没错,若不是我发现你们逃走,即时追了上去,也不会凑巧将你救回,否则只怕你难逃一死了。”

 想到这件事,剑眉紧皱,他想起方才听姜伯提起,传在大街小巷的小道消息,这件事情定是有人出去,才会让张府得知,以张老夫人疼子如命的个性,绝不会放过紫韵。杀害紫韵的杀手,和张府绝不了关系。

 “到底是何人想要取我性命?”

 单纯的她,并未想到自己救人一命,却也间接害了另一条人命。

 “别想那么多了。目前最重要的是把伤给养好,其它的我自会处理。”

 不想让她知道太多,也怕善良的她会自责,因此他选择隐瞒实情。

 “嗯。”她轻嗯,柔顺地听从他的话,任由他大掌紧握住她一双柔荑,雅致的双颊出一抹羞赧。

 无言的情悖在两人心底转,在心中漾。

 寝房内的温暖,似乎有逐渐加温的倾向,迥异于屋外的寒冷。  M.SsvV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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