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这是什么?
好不容易写到一个段落,尤小枫才想到去阳台活动筋骨,门不期然被卡住。
她用力地推开门,五包层层相迭的包装米在推力的作用下,像是骨牌般的应声而倒,放在最上面的字条也跟着飘到地上。
尤小枫好奇地拿起纸条,看上面写了些什么鬼东西,却看见…
今
白米大特价,一包特价一百九十九元。
她气呼呼地放下纸条,看着地上那一包一包硬得跟石头一样的真空包装米,就是这些米挡住她的去路。
尤小枫二话不说,找聂齐家开炮去。
“你这是什么意思?”态度又是凶得半死。
“什么什么意思?”聂齐家正在准备晚餐要用到的食材,怎么知道尤小枫就杀过来了。
“我房间门口的米。”她跳脚。“你故意买了一大堆米,堵住我的门口,应该是想要报复吧!”
都还没有看见尸体,尤小枫就直接认定他杀人,聂齐家被诬赖得莫名其妙。
“我为什么要报复你?”她有对他做出什么忍残的事情吗?
“因为…”因为从头到尾,她对他的态度都很差,所以他不
,就报复了。
这是尤小枫的逻辑,从哪一个角度解释都是她不对,她才不会傻傻的认错。
“嗯?”从头到尾,聂齐家就是一头雾水,好像无论他怎么做,都会惹她生气。
“反正,反正你就是想报复我就对了!”不管了,耍赖。
“我根本没必要报复你。”他真搞不懂她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把每个人都当做是坏人。
“那你干嘛买一堆米?”还附上字条说今
特价,摆明了讨打。
“是你自己叫我买的啊,你忘了吗?”他提醒她。
“我什么时候叫你去买米?”根本没这回事。
“吃午饭的时候。”他再提醒她。“你丢给我一千块,叫我去买米,刚好今天白米打折,我就扛了五包回来,这是找钱。”五块钱。
“谁要你这五块钱?”她才不屑收,尤小枫气呼呼地把他的手挥开。
“而且是你自己说没有米的,不要把责任推到我身上。”她不接受。
“我没有推卸责任。”聂齐家眉头紧蹙地把手缩回来,严肃地解释。“我会告诉你没米,是因为我想乘机清洗米缸,不是要跟你要钱买米。”她误会了。
“你要洗就洗干嘛问我?”他洗澡的时候也没有问她可不可以啊,还不是照洗。
“这是你家,当然得先经过你的同意,这是礼貌。”从小接受严格的教育,聂齐家的礼数硬是比别人多。
“你的意思是我不懂礼貌,没有教养喽?”同样地,尤小枫身上的刺也是一般人的两倍,动不动就以为别人在讽刺她。
“我没有这个意思,你想太多。”他
没有这种想法。
“我是想太多。”她承认她就是
感,怎样?“但是我真的觉得你不适合这份工作,只会越帮越忙。”
“我越帮越忙?”
尤小枫的不讲理,终于惹恼聂齐家。
“我哪里越帮越忙?”他反问她。“我地也扫好了,环境也整理干净了。小朋友我也管得好好的,让他不要去吵你,我还帮你把那一堆脏衣服拿去洗,你居然告诉我说,我越帮越忙?”说什么他都不服气。
“是是是,你是把家里整理得很干净,衣服也都统统洗完,但那不代表…等等,你把我放在洗衣篮里面的衣服都拿去洗了?”猛然察觉他做了什么蠢事,尤小枫连忙止住唠叨,嘴巴张得大大的。
“是啊!”干嘛这么惊讶?“统统拿去洗了。”一件也不剩。
“但是里面、里面有我的…”
“内衣。”聂齐家接口。“我知道,我已经洗好,把它们晒在阳台上…”
聂齐家还没解释完毕,但见尤小枫已经跑向通往阳台的楼梯,聂齐家只好也跟着走上阳台。
宽广的阳台上,挂
了各
衣物,看起来就像运动会飘扬的旗海。在这一片旗海之中,又以尤小枫的内衣最为显眼,因为它们是倒着晾的。
尤小枫的脸颊瞬间烧红起来,这多事的家伙居然连她的内衣都一起帮她洗了,她还要不要活?
“你真的很不会保养衣服。”
“什么?”她已经够尴尬了,他居然还在一旁碎碎念,尤小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完全不会洗内衣。”无视于她惊讶的眼神,聂齐家卯起来训人。“女
的内衣是很娇弱的,要用冷洗
手洗。清洗前最好先泡三分钟,再拿出来轻轻
。清洗的时候记得最好不要用刷子,利用内衣的布料互相
出脏污,洗完了以后千万不要用手扭干,要用大
巾包起来
干,再将内衣倒挂着晾干,这样内衣才不会变形,懂了吧?”
聂老师开班授课,课程内容既充实又无聊,尤小枫都快睡着。
“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对这种事情这么清楚?”而且脸不红、气不
,不像她尴尬死了。
“这些都是常识。”只要肯用心学,人人都是万事通。
“我不相信,你一定是态变。”她想到就发
。
“我不是态变。”他无奈地叫屈。“我只是对这类事物很感兴趣,不过功夫认真研究而已。”没她说的那么可怕。
“你研究女
内衣?”这还不可怕?恶心死了,果然是态变。
“我没有…”聂齐家重重叹了一口气,不知该怎么解释,才能让她相信他不是态变,干脆就细说从头。
“好吧!我不止研究过该怎么清洗女
内衣,我还研究过所有家事。包括怎么洗蔬菜才不会残留农葯,地板要怎么擦才会发亮,这些我统统研究过。”他招认。
“你神经病。”尤小枫听得目瞪口呆,惊叹连连。“这些玩意儿我巴不得一辈子都不要碰,你怎么会对这些事这么有兴趣?”全宇宙第一怪胎。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因为碰不到,所以更觉得有趣吧!”他父亲是绝对的大男人主义者,严
他和弟弟碰他认为女
化的东西,这其中包括做家事。
“你说什么?”什么碰不到?尤小枫没听清楚。
“没什么。”没听到就算了,省得还要找借口。“我才想问你,为什么想写爱情呢!”
他不回答尤小枫的问题便罢,还反过来咬她一口,咬得她措手不及。
“你怎么知道我是写爱情?”她一脸狐疑地看着聂齐家,怀疑又是小表出卖她。
“呃,我猜的,难道不是吗?”他一脸茫然。
“是啦是啦!”她冷哼。“我就是写爱情,很好笑吗?”
“我没有取笑你的意思。”他无奈再无奈,不晓得该如何适应她多刺的个性,总觉得好难。“只是觉得,这好像跟你的个性…呃…”“搭不上边?”尤小枫冷睇他。
聂齐家点头。
“还说不好笑。”她再度冷哼。“我知道我看起来不像是写爱情的样子,但很抱歉,我就是在写爱情。”而且还
出名的。
“你一定感情丰富,充
幻想力。”不像他这颗猪脑袋,什么东西都想不出来。
“谁跟你说我感情丰富?”莫名其妙。“我只是在报复。”
“报复?”聂齐家愣住。“报复谁?”
“报复全天下的男人。”她说。
“你为什么…要报复全天下的男人?”由于实在太惊讶了,聂齐家差点说不出话。
“因为我
。”她跩个二五八万。
“你…你
?”这是什么理由?
“那当然啦!”她睨他。“你想想看,现实中的男人大多是那副死德行,不是过分功利,就是狗眼看人低,哪一个像小说中的男主角那样深情款款?”
这倒是真的。
现实中的男女,有太多需要考量的因素,很难产生像小说中那样
烈的爱情,大多都是细水长
,或以分手收场。
“所以我就尽情报复。”尤小枫气愤的说。“无论是哪一种类型的男主角,我都不会让他轻松过关,非得把他磨折得不成人形才罢手。”
爱情的第一条守则是要有快乐的结局(大部分),在这个原则之下,她要怎么恶搞男主角都可以。所以她就让她的男主角尽情的追、努力的追、痛苦的追、几近毙命的追,如此才能凸显爱情的可贵,她也才能一吐怨气。
尤小枫大声歌颂她的理想,聂齐家却是听得头皮发麻,暗暗喊救命。如果给她的读者知道,她是用这种心态写小说,恐怕也会像他一样吐血吧!
“把男主角
得半死,真是大快人心,每当那个时候,我都哈哈大笑。”想起笔下的男主角是如何地受尽磨折,尤小枫的内心就涌上一股快
,表情得意洋洋。
聂齐家几乎能看见尤小枫手执皮鞭,用力鞭打她笔下男主角的影像,他真同情他们。
聂齐家的震惊都写在脸上,除了为男主角们感到悲哀之外,更为尤小枫惋惜,她明明就长得很像爱情中的女主角,却有着这样的性格…
“不跟你讲了,反正你不懂!”被聂齐家宛如动物园看动物的表情气到,尤小枫恼羞成怒的吼道。
“还有,我警告你,以后不准碰我的内衣,听见了吗?”然后气呼呼地把内衣从晒衣绳上扯下来,紧紧捏在手心。
“呃…”“哼!”老规矩,她还是瞪完人就跑,聂齐家依然只能叹气。
唉,他就已经说过,内衣必须好好对待,她怎么老说不听…
尤小枫既尖锐又直
的性格,让聂齐家抓不住头绪,只能频频摇头跟着走下阳台,小男孩正在看电视。
“你阿姨的逻辑很不可思议。”最怪的是她竟然想藉爱情报复男人,这是哪门子理论?
聂齐家干脆直接问小男孩。
“什么是逻辑?”小男孩才觉得他们两人很奇怪,一个是脸红通通的冲下阳台,用力关上房门。一个是搔着头,问他一些听不懂的问题,大人的世界真难懂。
“逻辑就是事物的道理。”聂齐家解释。
“哦!”不懂。
“这个世界上的每一样事物,都有它的逻辑。”
“哦!”还是不懂。
“逻辑有时候是一种运算程式,有一定的轨道。”
“哦!”完全不懂。
“所谓的逻辑其实就是一种规则,天下万物都必须依照它的方向走。”
“哦!”怎样都不懂。
“逻辑就是…算了,我们去做寿司好了。”小男孩的表情摆明了他要是再解释下去,他就要发疯,聂齐家只好住嘴。
“YEAH!”小男孩一听可以帮忙做寿司,乐得跟什么一样,跳起来一直拍手。
“做寿司喽!”他蹦蹦跳跳地跳到厨房,完全不理会逻辑的事,可见这门学问有多高深。
聂齐家摸摸小男孩的头,也对,就连他都不懂的逻辑,小孩子怎么可能懂?太为难他了。
聂齐家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尤小枫紧闭的房门,她内心的世界就像这道门一样紧,打都打不开。
而在房间内对着电脑发呆的尤小枫,却没有他这么肯定,她竟莫名其妙的解剖了她的内心世界。
…啊…呆子,去死算了!
尤小枫超级想撞墙壁。
她居然这么多嘴,跟他唠叨一些有关创作理念的问题,她怎么不去把嘴巴
起来?
“哈哈哈…”自楼下传来的窸?声,引发她的好奇,也让她更加后悔。
引狼入室啊!当初她干嘛鬼
心窍,答应给他一个礼拜的试用期?应该直接叫他滚。
令尤小枫后悔的事一桩接着一桩,没完没了,不过其中影响最巨的是…
“惨了,我的稿子!”完全没动。
继擅自清洗她的内衣之后,尤小枫又找到另一项让她开除他的理由,她决定写完这一个桥段之后,就叫他滚蛋。
可惜,她败给了寿司。
当天晚上,出现在餐桌上的各式各样寿司,像是最汹涌的海
,击溃她的决心。
她最喜欢吃寿司…
并且…
“喂,你已经通过试用期。”说完,尤小枫像阵风似地跑回自己的房间躲起来,把小朋友关在门外。
“阿姨,开门!”砰砰砰!小男孩拚命敲门。“快点开门让我进去,我要睡觉!”
女人心…还真是难懂。
*******
隔天,忧郁的星期一。
聂齐家很早就起来做早饭,顺便想尤小枫昨天晚上那句话的涵义。
你已经通过试用期。
意思就是他可以继续留下来扫地煮饭,继续洗内衣喽?呃,也不对,她说过不准他再碰她的内衣,说这话时,她的态度可是非常认真。
想起尤小枫脸红的模样,聂齐家不由得笑出来。她的脾气真的很暴躁,但同时亦非常有趣,嗯…该怎么说呢?有种不做作的自然吧!这在他身处的圈子中,是没有的。
才不过离家两天,聂齐家就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自由,或许这和他的雇主有关,谁教她是这么一个特别的女孩呢!
聂齐家的心情好到一边做饭一边唱歌,这个时候电铃声响了。聂齐家急急忙忙地放下锅铲、关掉瓦斯炉,跑去开门。
“请问找哪位?”他非常客气的跟对方打招呼,对方都看傻了,这个英俊的男人是谁?
“你好,我是幼稚园的随车老师,我来接承禧去上学。”随车老师边说边脸红,猜想聂齐家跟这个家有什么关系,她以前没见过他。
“上学?啊,糟了!”老师都找到家门口,小孩子却还没起
,真是夸张。
“对不起,承禧还没起
。”他据实以报。“等我们准备好,再自己送他去幼稚园,这样可以吗?”
“哦,好。”随车老师点头。“那就麻烦你们自己送他去上学了…”
“不客气。”说着说着,聂齐家就要关门。
“呃,可以请教你是谁吗?我以前没看过你。”一方面是出于好奇,一方面是基于安全理由,随车老师查问聂齐家的身分。
“我是承禧新任的保母。”他想也不想
口而出。
“你是承禧的保母?!”随车老师瞪大眼睛。
“是的,请多指教。”聂齐家朝随车老师
出一个
人的微笑,随车老师也回他一个笑容,而后
脸疑问的走开。
“他是承禧的保母…”
“我是承禧的保母…”
聂齐家关上门后喃喃自语,越念越顺口,忍不住掩嘴偷笑…
“对了,还要送小朋友去上学!”想到小男孩竟然已经到了上学时间还不起
,他便急急忙忙冲去二楼敲尤小枫的门。
“承禧,起
了!”他砰砰砰地敲门,小孩子贪睡也就罢了,大人也没有责任感,这么晚了还在睡觉。
“起
了,承禧。你今天要上学,快起
!”他连敲好几下门,里头没有一点反应,他不
皱眉。
“承禧…”
“你干什么?”
聂齐家正敲得起劲,背后冷不防升起尤小枫怨灵似的声音,吓得他魂飞魄散。
“你没有在里面?”他指着房门。
“我如果在里面,那现在跟你讲话的人不就是幽灵?”白痴。
“说得也是。”聂齐家搔搔头,觉得自己真的很白痴。
“怎么回事?”尤小枫用下巴点点房门。
“小朋友不起
。”聂齐家无奈地回道。
“什么,不起
?”
“刚刚幼稚园的娃娃车来过,我请他们先回去,等我们准备好了再送小朋友过去。”聂齐家再解释。
“好,我了解了。”尤小枫点头。“是星期一症候群。”不难解决。
“星期一症候群?”聂齐家愣住。“小朋友也会有这个毛病吗?”这不是大人的专利?
“当然会有。”只要是人都会有星期一症候群,不分大人小孩。
“那怎么办?”大人的症状还好解决,小孩子该怎么对付?
“看我的。”这有什么难的?
尤小枫长腿一伸,便往门板用力踢下去。
“小表,给我开门!”砰砰砰!“再不起
去上学,看我怎么好好修理你!”
聂齐家原本还期望她会好言好语的哄小朋友去上学,没想到竟演出全武行。
“你不要这么力暴。”他劝她。“你这么凶,小朋友吓都吓死,怎么可能开门?”恐怕只会躲在棉被里面发抖。
“是吗?”她嗤之以鼻。“你等着瞧。”
尤小枫极有自信,聂齐家遗憾她这份自信恐怕用错了地方,结果门竟然主动打开。小说
“阿姨。”小男孩的眼眶红红的,看起来好可怜。
“算你聪明,赶紧去刷牙洗脸。”她将下巴转向浴室的方向,小朋友动都不动。
“走!”在西楚女霸王的地盘上,哪有小朋友放肆的分?尤小枫二话不说硬是把小朋友押到浴室,给他好好来段技术指导。
“上排牙齿要刷一刷…最旁边那颗用力刷…还有下一排…不是不是!不能这么刷,我刷给你看!”
而且与其说是技术指导,不如说是强迫中奖,他真同情小朋友的牙龈。
“幸好你还没有结婚,不然你的小孩铁定得去看心理医生。”超恐怖的。
“你说什么?”尤小枫闻言掉过头狠狠地瞪聂齐家,他一脸无辜。
“没什么,只是在自言自语。”他将头撇向另外一边,不看她。
“哼!”尤小枫不理他,继续“指导”小朋友洗脸刷牙。
“好了,去吃饭。”好不容易,尤小枫终于磨折完小朋友,让他去吃早餐。
聂齐家今天早上做的是稀饭,是小男孩最不喜欢吃的东西。
“我不要吃。”星期一症候群加上最讨厌吃的食物,小男孩干脆使
子。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尤小枫砰一声丢下筷子,吓了小男孩一跳。
“让我来,你先别发脾气。”聂齐家阻止尤小枫发飙,安抚小朋友。
“承禧乖,稀饭很有营养,我给你加
松。”他早研究过小孩子对吃的喜好。他们一般喜欢吃巧克力、小馒头之类的零食,也喜欢在饭里加
松、香松之类的配料,比较吃得下饭。
“我不要!”无奈小男孩像是存心跟他卯上似地,怎么哄都不听,聂齐家只得再接再厉。
“承禧乖,
松真的很好吃,配稀饭刚刚好…”“我不要…”
“你找死!”
餐桌上只有三个人,每一个都在抗议,但其中以尤小枫的音量最大。
“你敢再给我说『不吃饭』三个字,我就打得你
地找牙!”她不但音量大,用词更是
鲁,听得聂齐家频频叹气。
“你说得太力暴,而且太复杂,小朋友听不懂。”又不是在写小说,还
地找牙哩!小朋友哪来这么多牙让她打,根本还没长齐。
“哦,我说得太力暴了是吗?”尤小枫从善如
,颇有认错的自觉。
“太力暴了。”他点头,好感动她终于有所知觉。
“OK,我知道了。”顶多换词,有什么了不起。
“那换这一句怎么样?”她恶狠狠地瞪着小男孩。“你再不给我乖乖的吃饭,我就K你哦!”够温和了吧!
看着尤小枫凶神恶煞的表情,聂齐家只有叹气的分,她真的很力暴。
“承禧乖,快吃。”离谱的是,小孩子还当真吃她这一套,卯起来扒稀饭。
“敬酒不吃吃罚酒,哼!”尤小枫看样子打算野蛮到底,连江湖用语都搬出来。
聂齐家差点要提醒尤小枫这是现实世界,他们也不是她笔下的人物,不过他没胆说。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更何况她摆明了是个女恶霸,更是惹不得。
“小表,动作别慢
,已经快九点半了,你要拖到什么时候?”女恶霸发威,督促小可怜赶紧去上学。
可怜的小男孩只得赶紧把饭吃完,苦着一张脸去拿书包,聂齐家看小男孩这么痛苦,干脆跟着爬上楼帮小男孩。
“我没来之前,你的日子是怎么过的?”不是他想感慨,而是尤小枫实在凶得太离谱,几乎没看过她好脸色。
“就过着这样的生活。”小男孩指着尤小枫门口的海报,黑底白字的大型海报上面,写着四个大大的中国字“悲惨世界”饰以小女孩惊恐的表情,感觉上真的很悲惨。
“你认得字?”不过最让聂齐家感到惊讶的,倒不是那张海报,而是小男孩,他真是聪明到不行。
“完全看不懂。”小男孩摇头。“我才幼稚园大班,看不懂国字。”只懂得ㄅㄆㄇㄈ。
“那你怎么知道上面写什么?”看不懂字,却又不会
拧意思,真有一套。
“我阿姨告诉我的。”小男孩将尤小枫提出的警告转述一次“她说如果我不乖乖听话,就要让我过着和海报一样的生活。”也就是悲惨世界。
…
“你好可怜。”聂齐家摸摸小男孩的头,总算了解他为何如此早
的原因,父母不在身边,阿姨又这么力暴,只好委曲求全…
“喂,你们一个书包要拿多久?再拖拖拉拉下去,就要十点了,到底还要不要上学?”力暴女不知道男
同胞的悲哀,在楼梯口大呼小叫兼吹胡子瞪眼,一小一大马上冲进房间拿书包,一刻也不敢耽搁。
“赶紧下去!”聂齐家左手拿着小男孩的书包,右手牵着小男孩的手飞快冲下楼,唯恐被女霸王给宰了。
“搞什么,慢
。”女霸王果然没好脸色,聂齐家和小男孩掩嘴偷笑,同时想到张贴在她门口的海报。
“笑什么?”神经兮兮,尤小枫冷哼。
聂齐家和小男孩用力摇头,但还是止不住笑意,尤小枫拿他们一点办法也没有。
“等我一下,我去拿钥匙。”尤小枫才懒得理他们在笑什么,赶紧送小朋友上学比较重要。
“你也要一起去幼稚园?”聂齐家十分意外,他以为她会不管。
“不然你知道幼稚园在哪里吗?”尤小枫不客气地反问聂齐家。
“我知道幼稚园在哪里。”
聂齐家还来不及摇头,小男孩就拉他的
管自愿带路,又被尤小枫狠狠地瞪回去。
“你水带了吗?”跟人
什么嘴?尤小枫问小男孩。
小男孩畏畏缩缩地躲在聂齐家后面,一看就知道没准备。
“就会给我找麻烦。”尤小枫边骂边从小男孩的书包内
出水壶,急急忙忙跑到厨房装水,小男孩拉聂齐家的
管要他弯
,靠在他的耳边偷偷讲。
“幼稚园规定每个小朋友都要自己带水壶,阿姨去帮我装水。”
聂齐家才知道幼稚园原来还有这项规定。
“你阿姨还
关心你的嘛!”她的外表看起来大剌剌,其实
细心。
“有时候啦!”小男孩耸肩,不否认尤小枫有时对他
好的,就看她的心情。
聂齐家笑开。
觉得他们这对姨甥其实
妙的,看似一方受
,有时却又那么和谐,和他家的绝对权威不同。
“走吧!”尤小枫拿着车钥匙虎虎生风地下楼。
…仔细想想,也没有那么不同,都必须在
威下过活。
“走,上学了。”只是这
威着实教人愉快,他从没有带小朋友去学校上学的经验,纵然这个小朋友不是他自己的。
“好的,叔叔。”
小男孩乖巧的表现,更是让他深深觉得,当保母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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