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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事情变得很奇怪。

 当险些烧坏脑子的高烧总算降下的时候,清醒过来的孙笑珍一脸困惑的看了看所在,接着偏着头,再看了看身边的人。

 那人,就坐在边的椅子上,紧挨着、一手牵握着她、一手翻阅着枕在腿上的杂志,神情安适得像是在海滩边作光浴,只差没有大王椰子树、海声跟碧海蓝天的背景来陪衬。

 而当中,最最奇怪的是…

 孙笑珍看着两人握处。

 带着病气的脸颊悄悄染红,但同时也透着困惑,因为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人牵着她要做什么?

 她觉得很尴尬,偷偷的看向掌心那头的人,对方似乎并不觉得这样的行为很奇怪…

 “Hi。”温煦和善的黑眸正对向她打量的目光,朝她微微笑的问道:“觉得好一点了吗?”

 面对那份轻松自若,孙笑珍僵硬得有如一颗石头,下意识的避四目相对的场面,尴尬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再次移向两人握的手,试着理解现在的情况。

 “你烧了两天了。”罗川德站了起来,很自然的松开握的手,因为要收起翻阅一半的杂志。

 “两天?”她楞楞的看着他收杂志,有种不真实感。

 “是啊,幸好控制住,温度退了下来…下次别再这样了。”温雅的俊颜没预警的板了起来。

 见她还一脸愣呆,罗川德一脸正道:“我知道,一时之间发生那么多不愉快的事,要你一次面对一定是很不好过,会想做点什么来转移注意力也是人之常情,但你也该衡量一下能力才是,毕竟你之前才刚脑震,正是需要休养的时候,这时还彻底打扫,不是拿自己的‮体身‬开玩笑吗?”

 指责下的关心之意,不容错认,孙笑珍感受到了他的关心,但…为什么?

 那种“自己人”的语气让她有些恍惚,困惑的明眸眨啊眨的,完全就是搞不清状况的表情。

 “这次要不是刚好有我发现,你一个人昏倒在家里,那该怎么办?”罗川德是绝对认真的,他不敢想象,如果不是他发现,她一个人昏不醒又无人救助,最后会是怎样的下场?

 “对不起。”在他的责难下,道歉的话口而出。

 孙笑珍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道歉,可是直觉就说了,更没想到…

 “下次别这样了。”

 她道歉的很直接,他也爽快的表示原谅之意,那种理所当然的态度,顺口得让孙笑珍越来越错

 下次?

 他为什么要说到下次?

 虽然他的车子曾经吓到她,但她撞到脑震其实是自己造成的,并不干他的事。

 他责任心强烈,肯负担她脑震的医葯费,对她来说已经够好了,简直可以列为好人好事的楷模。

 结果现在,他不但又救了她、再帮了她一次,还说到“下次”这种字眼?

 这说法真让她感到困惑,但眼下,在他等待回复的目光中,也只能反的点点头,表示她知道了。

 “很好。”温雅的眉目带笑,充赞许之意。

 在那赞许的目光下,孙笑珍莫名的感到害羞,因为她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值得肯定的。

 不过这时并不是花时间去想这种虚无事情的时候,她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那个…”她开口,有些不确定的问道:“能不能帮我找护士小姐?”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不是,我想请她帮我拔针。”

 “针头有问题吗?”罗川德直觉看向她手腕上针的地方,问道:“会痛?”

 摇头,孙笑珍老实道:“我想要拔针出院了,家里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想到家里那团凌乱,小小的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

 晚了两天,她不知道那块泡了水的木地板还有没有得救,虽然她最后的记忆中,记得有开电风扇吹地板,但没有做其它的处理,都不知道变成什么样。

 再说,现在天台没了门窗,也不晓得她住院的时候天气是怎样?

 没人在家,又少了挡风遮雨的门窗,也不知道…等等!门?!

 “糟了。”她一脸惊慌,因为这后知后觉的反应。

 “怎么了?”罗川德直觉想安抚下她。

 “门…”她口吃,太激动的关系,让她难以成言。

 “没事,送你上医院时,我有帮你关好大门。”罗川德以为她担心门户问题。

 “不是。”摇头,急急更正道:“是被吹走、把人家玻璃撞破的那个。”

 越想,她越心急。

 “完蛋了,那个屋主搞不好已经把门丢掉了,我本来…本来打算去把门捡回来的。”她感到沮丧,因为也许还能用,只要请工人装回去就好。

 “如果是这些事,你不用担心。”

 孙笑珍太过焦虑,没能接收到他传达的安抚之意。

 “我怎么可能不担心,我一直没去道歉,也许屋主以为我肇事逃逸了,到时一定会被骂,如果他不还我门,怎么办?”

 因为失的记亿没有恢复的倾向,她还不知道,眼前的人就是她口中的受害者屋主,只想象最糟糕的情况…而且,还真让她给想到了。

 “惨了,现在门撞破人家的玻璃,那样一片玻璃墙…如果屋主叫我赔,我怎么办?”突然发现,被吹走的门要不回来,居然是次要的事。

 想到那玻璃打造的温室花房,想到它代表着大笔的赔偿金,她只觉得脑门一阵晕眩。

 “完蛋了,要赔钱,那一定要很多钱…”

 “不会的。”嘴里这样说着,但罗川德心里想的却是:她有必要这么老实吗?只要不出面承认,谁也不知道那门是从哪里飞过去的。

 “我、我先去道歉好了。”想到就要去做,她试着坐了起来。

 “不用了。”罗川德拦下她,顺便问了一个不是很必要,但他个人很好奇的问题。“其实,你不去,谁也不知道是你家的门,你为什么还要去呢?”

 “这怎么可以?”青白的秀颜透着吃惊,急忙道:“是我们家的门撞坏就是我们家撞坏的,当然要负起责任,做人不能那样子,逃避责任是不对的。”

 她绝对是认真的!

 这个该列为保育生物的傻瓜…罗川德心中微叹,不明白自己怎么还会浪费气力问她这种问题。

 不就是因为她那份不合时代的老实,才会让他那么放不下她的吗?

 “你哪里也不用去,只要安心先养病就行了。”他说,而且决定一次解决,所以一鼓作气的说道:“不管是门啊、窗啊,还是暖房玻璃的赔偿问题,你都不用担心,因为那都不是问题,而且,绝不会有『被屋主刁难』这种事发生,你大可以放心。”

 “为什么?”她看着他,微偏着头,完全一副惘中的小兔子表情。

 “因为我就是屋主。”

 “…”吃惊的看着他,孙笑珍一度以为她听错了。

 “你没听错。”罗川德准确无误的掌握到她第一时间里、逃避现实的念头,说道:“那楝你梦想中的小屋,我就是屋主。”

 楞楞的看着他,孙笑珍…再也说不出话。

 ******--***

 事情变得超级奇怪!

 瞪着焕然一新,新到几乎要发亮的房子,孙笑珍一度怀疑她走错门了。

 新,真的是新。

 全新闪亮的木质地板,映着光,闪耀着木质特有的温润光泽…那是她用除机除上一百年、或是打腊打个一百遍都不可能造成的结果。

 包何况之前的打扫,她扫到一半就昏过去,住院住到现在才回来,泡过台风水的木地板没发霉或长香菇就很好了,怎可能自动变新?

 她确定是新的!

 虽然历经了脑震跟数的发高烧,但她确信她的眼睛还是好的,视力并无任何的损害。

 虽然眼下的木纹与泽跟原有的相比,仅暗了一,但段家的木地板好歹也是有点年纪的旧地板了,加上这么些年,这块地板都是她在擦她在维护的,它突然间年轻化、有如初生的新地板,她眼睛又没瞎,怎可能认不出来?

 包何况空气中,明显飘着一股新装潢后的木头气味…

 “这…”站在入门处,瞪着一室的崭新与整洁,她是真的傻住了。

 除了地板,整间屋子一尘不染,明显被整理过了,而且是很专业的手法,因为她要不是亲眼见识过,也绝想象不出几前它有如灾难现场的模样。

 孙笑珍活了二十四个年头,在她这年纪,已经不信什么神灯精灵之类的怪传说,但要不是神灯精灵…她眼睛所看见的这一切…

 “这个颜色可以吗?”同样的打量着室内,罗川德用挑剔的目光环顾一遍后说道:“我已经请人尽量保持原来的样子,但地板泡过水后,就算处理,效果也不好,所以我做主让人把地板全翻新了…”

 她看着他,又开始感到头晕脑

 不是什么后遗症!

 之前因为他的坚持,不管是脑震还是感冒发高烧的症状,两种病症都在医生眼皮子底下休养,最后还得到医生的认可才得以出院。

 现在的她除了较为虚弱一些,理论上已经是个正常健康的人了,会这样头晕脑,实在是他奇怪的、不符正常世俗该有的行事,让她没来由的就感到一阵晕。

 “还有天台那边的气窗跟大门…”

 “连那个也了?”她面色如土。

 “飞走的那扇门已经撞歪了,与其花钱修它,我觉得安全起见,不如换一扇,所以我帮你选了一扇加厚的不锈钢材质的大门。”他又说道:“气窗那边的话,我让人在外窗多做一道活动式的外窗,下回再有这么强烈的台风,多一道外窗比较安全。”

 他设想周详,帮她杜绝后患,可孙笑珍只能回以一脸菜

 扁光是听,她都不敢想象他做的这些工程要花掉多少钱…

 “我说过,不用担心的,不是吗?”似乎没发现她的面有难,罗川德微笑,似乎满意所看见的成果。

 一颗脑袋重重的垂下,孙笑珍虚弱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用担心,总是叫她不用担心…她可是一个面临失业、所有钱财又刚被一卷而空的人,她怎么可能不担心嘛!

 突然叫嚣起来的电话铃响打断她暗自的忧虑,她没有细想,直觉奔去接起电话…

 “喂?”

 “珍珍,你回来了?怎么样?你有没有怎么样?”电话那头,段青蓉的询问有如连珠炮的砸来。

 “我?我很好啊…”“好你个大头,”段青蓉一点也不客气的戳破她的谎言,质问道:“你不是去住院了吗?我听工人讲的时候,差点没吓死,怎么回事?你哪里不舒服?是生病了吗?还是怎样?为什么会有工人到家里施工?你怎么都没跟我联络?”

 “青蓉,你别那么紧张,已经…已经都没事了。”孙笑珍讷讷的回应好友的激动。

 “没事?意思是,之前确实是有事喽?”段青蓉不容她唬

 “其实…也没什么。”千言万语,最终还是含糊带过,因为不想让远方的友人担心,所以道:“就‮体身‬有点不舒服,那家里、家里刚好要修理东西,所以我去医院住几天,比较方便。”

 罗川德听着她信雌黄,俊眉微挑,几分兴味。

 发现他的目光,秀颜因为困窘而染上酡,正在说谎…就算是善意的谎言,被抓包的感觉仍是让孙笑珍尴尬不已,直觉的背过身去。

 “现在都没事了,我很好,真的,你不要担心啦。”卷着电话线,孙笑珍努力想说服好友。

 “很好?我才不信能有多好。”段青蓉哼了哼。“你不要当我什么都不知道,之前我找不到你的时候,已经问过其它人了。”

 世界真的就这么大,虽然阿凯是珍珍的朋友,可她刚好有间接的朋友也认识那人,透过情去问,就算她远在欧洲也能知道发生什么事。

 “我知道阿凯他走了,诚诚也追着他去纽约了。”段青蓉不客气的直说:“所有人都觉得他们不太对劲,就你这大傻瓜,还一直相信他们之间只是单纯的友情。”

 孙笑珍听着,秀颜略显恍惚。

 纽约?

 原来他们去纽约了啊…“珍珍,我不想跟你说『我早跟你说过了』这句话,但是诚诚跟阿凯…他们之间有暧昧的事,之前我也跟你提过很多次了,就算你老是说不可能,但应该也要有点心理准备,如果真因为他们那对烂人决定双宿双飞,你想不开要寻短,我一定不会放过你。”段青蓉恶狠狠的撂着狠话。

 “寻短?”孙笑珍吓了一跳。“我没寻短,真的,我住院是因为生病不舒服,不是因为诚诚跟阿凯…”

 “真的吗?”

 “真的。”即使电话那头的人看不见,孙笑珍仍是直点头。

 之后,这头的人为了让远方的友人安心…

 那头的人则是为了确认,确认这边总是报喜不报忧的惯犯有没有再次粉饰太平,再加上,也要顺便说服她办个行动电话好找人…

 两个女生隔着越洋线路,嘀嘀咕咕的闲聊了起来。

 ******--***

 孙笑珍一度忘记罗川德的存在。

 她不知道这事是怎么发生的,只知道当她挂上电话,猛一回头转身却发现屋里有人时,真差点没把她给吓死。

 “是我。”站在书柜前研究当中藏书的罗川德一脸无辜。

 孙笑珍捂着,瞪着他看,好半天回不了神。

 她想不通他是怎么做到的?

 明明是这么有存在感的一个人,没理由让她给忽略的,可是他就是做到了,自然得就像这屋子里的一部分,竟让她忘了他的存在…

 “没事吧?”合上书,罗川德关心的问。

 “没、没事。”

 “你很习惯这样。”罗川德指出发现。

 “怎样?”她反应不过来。

 “习惯用『没事』来回答。”他说,在旁听了好一会儿粉饰太平的谎言后,加上这阵子的观察,不难发现她这习惯。

 皱眉,孙笑珍很难界定,他这结论是好还是不好。

 “我只是不希望别人为我担心。”她说。

 “让人为你担心,不好吗?”他问:“也许你觉得是麻烦到人,但如果担心你的人发现你的瞒骗,不是更会担心跟失望?”

 “失望?”她不懂,这跟失望有什么关系。

 “因为只有跟外人才会瞒东骗西,也只有跟外人才会如此客套。”罗川德从容的指出:“关心你的人,要是知道你这样瞒骗他们,一定很失望。”

 “那不一样。”她大概知道他的意思,但又觉得不相同。“因为青蓉现在人在国外,段爸爸跟段妈妈也都在国外,如果让他们知道真相,他们除了干着急跟自担心之外又能如何?难道真让他们飞回来看我吗?”

 那么任的事,她做不出来!

 “既然他们帮不上忙,那我何必让他们白担心?所以我才没说实话的。”她觉得该说明一下当中的不同。

 “可是我就在你身边。”他说。

 他理所当然的接话让她楞了下,搞不懂话题跟他有什么关系,怎么会带到他身上?

 “刚刚你明明吓了一跳,可是我问你,你一样说没事,我就在你身边,不是吗?”罗川德不疾不徐的指出这点。

 她困惑的看着他,不明白这段话的重点在哪里?

 要她承认,她就是习惯用“没事”来回应他人的关心吗?

 “因为我很担心有后遗症。”在她胡思想之前,清俊的脸庞染上轻愁,说道:“要不是我的车吓到你,你不会撞到头,大脑是人体中最奥秘的器官,谁也无法确定它会怎么样,也许你突然不舒服了,可是习惯性的瞒着不说,这…”温雅的俊颜耍起忧郁来是那么的有说服力,在他顶着忧郁小生的表情之下,孙笑珍完全不敌,儿没发现他话语中的逻辑不通跟毫无关连

 “我不会瞒你的,我很好,真的,从昨天开始就没再发烧,脑震的头晕也全都好了,没再晕过了。”她急忙保证。

 “…”忧郁小生没说话,只是用不信任的忧郁表情看着她。

 “是真的!”她强调。

 “…”忧郁小生还是那忧郁的表情。

 在那带愁的忧郁表情下,孙笑珍不自觉的开始缩小。

 她感到苦恼,不知道该怎么取得他的信任。

 这时,忧郁的王子状似沈思,最后提出解决方案:“除非你保证,不管有什么事,对我要说实话,不能有所隐瞒。”

 “嗯,我保证。”她没细想,一口承诺下来。

 说完,她楞了楞,为什么她要做这种承诺?

 但话都说出口了,反悔这种事,她做不出来…

 “我可以相信你的保证吗?”像是知道她的犹豫,罗川德怀疑的看着她。

 人格遭受质疑,想也不想,当然是捍卫先

 “当然可以,我不说谎话的。”话一出口,她又是一愣。

 她为什么要对他保证这种事?

 她一脸困惑,罗川德像是没看见,只赞许的说道:“好,我相信你。”

 面对他赞许之,她更加的困惑…

 她到底是为什么…要对他承诺这些?  M.SsvV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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