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是钟声!缥渺的自远方传递过来,睡眼惺忪的裴香堤头晕脑账的醒来。
昨夜,她困极了,忍不住就趴在
沿睡着了。
她别过头,看了一眼天色“唔,天亮了…”
她豁然起身,却发现严肇雎已经不在,病
上空无一人。
“严肇雎,严肇雎…”她害怕的大喊。
静谧的空间里,昨晚的一切被收拾殆尽,没有留下丁点的蛛丝马迹,这样的错
让她一度以为昨晚的惊悚只是一场梦境,然而,一张画着地图的纸张却确认了昨夜的真实。
裴香堤拿起纸张,严肇雎的
拔字迹为她画了一张简易地图,指引她回到香多涅,她看着图,蓦然心酸的攒在怀里,久久不能自已。
她不舍的又在房间里待了半晌,肯定他是真的不出现了,这才绝望的离开。
“去哪里了?他需要休息的!”她挂念着他的安危。
不知是不是昨晚的威尼斯又下了雨,清晨的街道上永远是
漉漉的冷冽,兴许是昨夜的狂
,一早街上尤其冷清得紧。
寒风扑来,她揪紧了领口阻挡冷风,一个人独自走在大水道旁,海水淹没了路面,仅剩一小边的陆地。
依着地图回到香多涅,佩鲁贾夫妇和几名旅馆的工作人员一大早就在忙碌,
球
蜷缩在柜台上的灯架旁安静的睡着,汲取一点温暖。
裴香堤推门走入,
球
慵懒的睁眼睨了她一眼,旋即又闭上眼睛睡去。
她默默的上楼,现在她只想回到自己的房间好好的睡一觉。
芙兰采斯卡正好也走进香多涅,原要喊她,可是见她
怀心事,疲惫的咬着
,身上的礼服似乎不是昨天为她张罗的那一袭,纳闷之余竟然也忘了出声,任看着她这样上楼去。
回到房间里,裴香堤
下礼服,然后便躲进了被窝,看一眼圣马可教堂,心头呢喃…你去哪里了?你究竟去哪里了?
疑问伴着她跌入梦乡。梦里,她再次经历了那甜蜜的共舞,他的吻、他的温柔,每每让她心情悸动不已,然而,遗憾的叹息却也在睡梦中不时的发出。
“严肇雎,你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告诉我…”无意识的,泪珠从她眼角滑落,濡
了被单。
***--***--***--***
并肩走在威尼斯因为海水涨
所剩不多的陆路上。
“天啊!你昨晚到底跑到哪里去了?”梁菲倚紧紧挽着裴香堤,激动的询问着她昨晚的下落“你知道我在舞会结束后找不到你,有多紧张吗?昨晚的舞会听说有不知名人士闯了进去,好像还闹出人命,而且就在舞会进行当中,Lagostina家族聘请的安全人员还大举清查与会的所有人士呢!”
“有这种事哦?”压抑住神色,裴香堤问:“是谁能有这么大的本事闯进去?为了参加舞会,冒这么大的风险,值得吗?”
“我听次安说,对方才不是单纯想要参加舞会这么简单,有可能是要窃取Lagostina家族一件重要的东西。”
“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啊!”“结果人呢?有谁被逮到吗?”
“听说死了一个人。”
“唔!谁死了?”她大感诧异。
“不知道,那个普莱嘴巴跟蚌壳一样紧,死都不说。”
“谁是普莱?”
“就是次安的同学,那个送我们舞会邀请函的Lagostina贵族子弟啊!你也真是的,平白消失害我担心了一整晚,说,你到底搞什么去了?”
不能说,如果让菲倚知道严肇雎的事情,一定会狠狠大骂她一顿的。
“哦!我也没去哪里。对不起,害你担心了,因为舞会时间持续好久,我有些累,就想先回香多涅,因为我还贪心的想要参加香多涅的子夜弥撒嘛!”她搪
着理由。
“你胡说,我担心你被挟持,昨天硬是拉着林次安来香多涅等了好久,你根本没回来参加什么子夜弥撒!”她一语道破好友的谎言。
灵光一闪“因为我迷路了啊!从Lagostina的大宅离开后,我就慢慢的散步回来,可你也知道,威尼斯这里的巷
又多又小,每一条看起来全都是一个样子,连我自己都搞不清楚被困在哪里,我想说反正是迷路了,就随便走走好了,光是圣马可广场,我就绕了好几圈。”
“笨蛋…”梁菲倚拔尖嗓音大骂。
“我迷路了,白走一堆冤枉路,你怎么还骂我?”她无辜的说。
“当然要骂你!你以为你是在左营吗,这是义大利欸,人生地不
不说,人家看你一个瘦小又傻气的东方姑娘,长得还有几分姿
,不抢劫你是你的造化,你竟然还大摇大摆的在深夜的暗巷里闲晃,我真是…”她顿时气得一口气提不上来。
“真是怎样?”裴香堤傻气的又问。
“真是彻底的被你打败了!笨蛋!”梁菲倚狠狠的掐住她的脖子,以表
恨。
算了,笨都笨这么多年了,要她这个死
一夕之间变聪明,那干脆叫猴子学说话还比较快。
裴香堤喝着拿铁,精神还有些飘忽。
“对了,我问你,你得老实给我招来。”
“什么?”她茫然的问。
“昨天那个男人是谁?”梁菲倚眼神烁烁。
“哪个男人?”
“裴香堤,你再给我继续装傻没关系,如果你不想活命的话。”
她又睁大无辜的眼睛望着好友。
“吼~~就是昨天Lagostina的耶诞舞会上,和你一起跳舞的那个东方男人啊!拜托,你们两个如胶似漆的跳了那么久,硬是把周遭一堆名媛贵妇气得心
的,你别告诉我你不认识他。”
“嗯,就是一个参加舞会的人啊!”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叫啥名字?住哪里?做什么工作?年收入如何?已婚还是未婚?他对你有没有一丁点的心动…”她每个问题都是那么的咄咄
人。
“我…不知道。”除了知道他叫严肇雎,裴香堤真的对他一无所知,可是说起他,她觉得自己体身里的某部分就像是苏醒了般的有精神。
“不知道?”她当街大叫“裴香堤,这天上掉下来的俊俏男人,你竟然对他一问三不知?”气得直抓自己的头发“我真是白告诫你了,你竟然还是忘记我们此行的目的跟任务。”
裴香堤没有搭腔,默默的在心里关切着严肇雎的伤势。
不知道他现在如何了?情况是不是一切稳定?为什么早上他就消失了?不知道他跟那桩擅闯的事端有没有关联?
一思及此,她就整个人恍恍惚惚,恨不得能马上见到他。
“菲倚,你今天不跟林次安去玩吗?”
“要啊!”她没好气的说。
“那你快去吧!别管我了,我想要回香多涅再睡一会。”
“次安说要带我们一块去搭贡多拉船的,你不去吗?”
“你们约会我当什么电灯泡?还是你跟次安两个人去就好,我回香多涅。”
说完,不等她再有异议,裴香堤已经转身住原路走回去。
“怪了,这家伙几时变得那么爱睡觉?大老远跑到威尼斯来睡觉,真是不懂她。”梁菲倚原地嘀咕着。
确定自己不在菲倚的视线范围,裴香堤马上拐了一个大弯,从圣马可广场旁边的小巷快步离开。
有时一急,地上的水花还会被她的步伐溅起,现在的她一心一意只想见到安然无恙的严肇雎。
她循着记忆中的方向,回到昨晚的地方,然而紧闭的门任她如何拍打,始终没有人回应。
“严肇雎,严肇雎…是我,我是裴香堤,你在吗?”她不断的朝屋里喊着,几度趴到窗棂上,瞇着眼睛,想要看看里头是否有人走动。
他不会又发生意外了吧?“洛齐,洛齐…”一急,她连那个初初见面的坏脾气医生的名字也喊了。
没有回应,老半天过去,周遭静谧得只剩下她一个人的吶喊。
他去哪里了?难不成他就此消失?
裴香堤失落的坐在门前的阶梯上,不知如何是好。
她仰望着威尼斯
霾的天际,却莫名的想哭,不知道自己这样牵牵挂挂的,究竟是为了什么?
“该死!严肇雎,你为什么要突然出现在我的人生里?如果你不能停留,就不该出现!”她情绪大坏的责怪起他。
曲着身子,她沮丧得把脸埋进冰凉的手掌心里,许久许久。
“咦,我的手环呢?”她终于注意到手腕上的空白,香多涅夫人赠与的贡多拉船手环不知何时离开了她的手,她张看着四周,却没有看见她的手环。
遗失了,她的贡多拉船手环遗失了…就如同严肇雎一般,彻底的遗失了。
直到天空又不赏脸的落起了细雨绵绵,她失望的离开这个地方。临去前,还几度回首顾盼,紧闭的门扉依然没有走出那个男人。
“笨蛋!裴香堤,你真是笨蛋!天字第一号大傻瓜,干么挂心那个家伙?”她咒骂起自己。
回到香多涅,推开门,
球
张着牠的大眼睛,一马当先的冲了过来,裴香堤弯身下子抱起
,
茸茸的牠,让她失落的心情暂时得到抚慰。
“你终于回来了!”身穿和服的裕子踩着碎步,
怀笑容的
上前来。
“是,夫人。”
“快来,下午有个男士到香多涅来找你,可是偏不巧,你出门去了。”
“谁?是谁?他有没有说他是谁?”放下
球
,她激动的拉着裕子的手问。
“喝了一下午的咖啡,喏,就坐在餐厅的角落。”裕子指着餐厅里十分隐匿的一个位置。
黑色大衣随意的披挂在椅背上,男人的背影十分熟悉,他正擎起瓷杯,默默的喝着一口又一口的黑咖啡。
许久,他看看手腕上的表,似是觉得耗费太多时间,付了帐,伸手抓起大衣,转身离开舒适的椅子。
一转过身,他看见了站在餐厅入口处的裴香堤,依然苍白的脸毫不吝啬的
出一抹微笑,旋即不假思索的踩着步伐朝她走来。
裕子默默的退开了,留下愉快的相逢给这两个人。
“真的是你,你怎么来了?”惊喜之余,裴香堤忍不住鼻头酸。
为什么来香多涅等她?或许,他也想厘清自己是信任,抑或只是怜惜?
“要不要出去散步?”严肇雎问。
裴香堤狠狠的点头,生怕他会突然反悔似的。
穿上大衣,严肇雎握紧她冰凉的小手,推开香多涅的门,两人一同走向外头的马路。
“很冷是不是?你的手很冰。”他关心的问。
她一时间说不出回答,只是傻气的摇摇头。许久才开口“你去哪里了?早上我醒来,没看到你躺在
上静养,我好担心。”
严肇雎没有回答,只是浅浅的低笑。
“伤势怎么样?要不要紧?你该休息的,怎么可以贸然的离开?还在香多涅喝了那么多咖啡?”
不知怎的,她竟有想哭的情绪,越是想要压抑,就越难以控制。
荒唐,她该不会是爱上了这个异乡偶遇的男人吧!她低下头回避着她的狼狈。
“还喜欢威尼斯吗?”严肇雎体贴的故意忽略她的异状问。
“嗯,喜欢。”她压抑着鼻音。
“这几天在威尼斯有什么心得没有?”
“雨很多,水很多,巷子多、船很多…什么都多,而且地图密密麻麻的,也不知道怎么看。”语气有些撒娇似的埋怨。
“呵呵,没听人家说过吗?在威尼斯,地图是最没有用的东西,你永远也找不到和地图上一模一样的道路,只要一离开大水道,你很快就会迷路了。”
“嗯,的确是如此。”
“你说你从台湾来的?”
“嗯,高雄,在台湾的南部。”
“为什么来威尼斯?除了观光旅行之外,为什么来到威尼斯?而且还有想要躲避的人?”严肇雎问。
“为了抗拒一桩我不喜欢的婚姻,所以在订婚前,我逃跑了。”她很诚实。
“婚姻?”严肇雎很诧异。
无奈的睨他一眼“你以为我还是个未成年的小女生吗?我已经研究所毕业了,总之是个说年轻不年轻、说老不老的尴尬年纪。”
“那个女人是谁?昨晚你在舞会上躲避的人。”
“跟我有婚约的人的妹妹,理论上是未来的小泵。”
“那的确该躲,要不然,你只会落得被拎回台湾的命运。”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她没好气的咕哝。
“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不好吗?为什么你不喜欢?”
“他家世很好,是大葯厂的小开,比起我好上千百倍。但是他是个很恐怖的男人,不高兴的时候还会掐人脖子,这让我觉得恐惧万分。你说,我怎么可以跟那样的人在一起厮守终生?我心里很清楚,他不是我的真命天子。”她语气笃定。
严肇雎听得不由得拧起双眉,怎么会有人对她这么
鲁?她是个娇弱可人的女孩,该是被人呵宠的宝贝呀!他真想把那只曾经掐在她脖子上该死的手给扭下来。
“光夸对方家世好,你的家世不好吗?”
“称不上好,就是平凡,我只是一个锁匠的女儿,比起对方,怎么看都是高攀了。”她自嘲的笑了笑。
“唔,锁匠啊!下回我的钥匙掉了,再请你好好表演一下锁匠女儿的身手。”他幽默的说。
“嗯,这当然没问题,只要给我一把斧头,我一定可以把上锁的门劈开。”她也跟着调皮起来。
“如果他不是你的真命天子,那得什么样的人才是?”
“温柔的人,一个温柔又温暖的人。”她真挚的说,手不自觉的握紧他。
发现自己说了太多关于自己的事,却对他的一切一无所知,裴香堤连忙反过来追问:“欸,你光会谈论我,现在该换我问你,你是谁,是做什么工作的?”
“严肇雎,一个住在义大利的小小家庭医师。”
“你结婚还是未婚?”她把梁菲倚的问题拿来权充借用。
“未婚且单身。”
她勾起一抹满意的微笑,再接再厉的问:“为什么单身?”
他略微迟疑了一下,摇摇头“因为单身所以单身。”
“胡说,这个回答有敷衍的嫌疑。”她难忍好奇的问:“说说看,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那你来说说,我该喜欢什么样的人?”
“嗯…”她愣了,却也认真的思索起来。
什么样的人会车运的得到他的喜欢?
长发、高挑、美丽、聪颖、可人…所有的模样、词汇都在她脑海里飞掠的闪过,但却没有一个是跟自己形象相符合的,为此,她沮丧的把大半的脸缩进红色围巾里,似乎很懊恼。
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像她一样的中长发行不行?像她一样的娇小行不行?像她一样的清秀行不行?像她一样的…
她不是一个会藏心事的女孩,若是,也是个技术拙劣的女孩,那张脸写着
的想法、念头,教人想不知道都难。
“看,没有这个人吧!”严肇雎莞尔的望着她的若有所思。
“当然有,应该是各方面都很
的人,只是我不知道怎么形容罢了。”
哎呀!真烦,感觉那个适合他的人跟自己差好多,早知道就不问了。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带着她在大水道旁漫步。
圣诞节这样的节怯谠他来说好奢侈,悠闲更是一种恩赐。他在犹豫,是不是该贪心的要求上天赏赐他一个女孩,一个爱围着红色围巾的女孩。
这是他三十多年来第一次萌生的念头。过去,他为了梦想,抛弃牺牲许多,但是,偶然遇上了裴香堤,他平静的心竟然开始蠢蠢
动。
严肇雎,华裔美籍人士,在异乡威尼斯当一个小小的医师。然而这只是一部分的他,另一部分的他为了抵抗医疗世界的腐败,不惜挹注毕生积蓄,和一群伙伴共同投资葯厂,只为了对抗那些利用不法手段牟取暴利的大葯厂。
医疗世界是出乎常人所能想象的黑暗,跨国的大葯厂常常为了让研发的新葯广泛的被使用、需要,好从中牟取暴利,因此往往在研发葯剂的同时,不惜创造出足以毁灭世界的病毒,这样的恶毒手法,一直是他和那群志同道合的伙伴所深恶痛绝的。
这一次,他前住位于罗马的葯厂视察,听闻同僚说,因应明年亚州
感可能爆发大传染,Lagostina家族所投资的葯厂已经顺利研发出一种比克
感更能对抗亚洲禽
感的葯剂,叫做ADF,而研发的同时,他们也制造了一批比上波禽
感威力更强大的病毒,一旦病毒
出,又或者病毒发生变种,新葯无法及时克制情势,这将会造成整个亚洲的大恐慌。
所以他才会想要潜入Lagostina的耶诞舞会,借机偷取研发资料和处方,未料,义大利黑手
似乎听闻了这个利多消息,想要独霸整个利益,是以才有昨晚的敌对意外发生。
“对了,昨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个义大利佬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那里,你认识他吗?”
“理论上不认识。”他收起心神,避重就轻的回答。
他的回答太简单,不
让裴香堤起疑“听说昨天舞会上有人丧命,到底是怎么回事?应该不会是那个义大利佬吧?你…”她犹豫着问。
他望了她半晌,心想,她的世界单纯得可以,而他的人生却莫可奈何的复杂,或许,这是给他们的一个机会,检验她是否适合留下。
心念一转“嗯,很有可能是我杀了他,因为我是昨晚见过他的人之一,而且还很可能是最后一个,所以,我的嫌疑很大。”他回答得沉着。
“唔!”她倒
一口气,煞是认真的退了一大步。
他是杀人犯?是真的还是假的?疑虑像威尼斯涨
的海水般,漫过她的
口。
看见她的吃惊,严肇雎反倒笑了“怎么,吓到你了?”
须臾,试探的问:“你是骗我的对不对?你不可能杀他的,你自己不也受了伤吗?”
“为什么不可能?因为我衣冠楚楚,看起来不像杀人泛吗?”
以前他也不相信医疗环境下的黑暗腐败,直到身处其中,他才相信神圣的工作也会藏污纳垢,他对这种真实感到失望痛恨,致力要扭转。
“这…”他率直的话,让裴香堤一时间无法回答。
她不懂他,对他来说,除了他散发的温柔和温暖,其他的,她
儿是一无所知。
突然,他张手环抱住整个她,亲昵的将头轻抵在她额上,目光低低的望着,却不似之前温柔,而是
动着一丝恶坏气息。
“愿不愿意跟我在一起?跟一个疑似杀人犯的男人在一起,会是很刺
的事情哦!一定可以为你的威尼斯之旅平添不少故事。”强烈的目光中飘
着一股黑暗的绝望氛围,对社会、对世界,还有对情感奢望的挑战。
他惊悚的话教人恐惧,像是深不见底的漩涡在对她伸出召唤的手。
思绪一转,她觉得荒谬,觉得被他戏
了。这个严肇雎,他以为他是谁?竟然这么戏
她,他把她当成什么了?亏她、亏她…
她可不是时下那些到异国放
追求一段冒险情事的女孩,对于爱情,她有着神圣的梦想,梦想能和深爱的人长相厮守、相知相惜,这是不容他人亵渎的,可严肇雎却把她当成那样不堪的女孩…
蓦然,她伸手推开了严肇雎,退到数步之遥的距离。
“不,我才不要。”她断然拒绝了。
可恶的严肇雎!
她的围巾松开了,严肇雎说:“过来,你会冷的。”
“不要,我要回香多涅了。”也不知道是气恼他践踏了她的心,还是气恼自己污蔑了自己的梦想,裴香堤当场扭头就走。
严肇雎抿着嘴巴,凝望着她的离去,须臾,他出声喊她“等等,香堤,还记得这个东西吗?”
严肇雎从口袋里拿出一样东西,不住的在空中摇晃招来注意。
早上他醒来时,看见她伏在
沿
睡,他离开前想也不想的就从她手腕上拿走了贡多拉船手环,一定是她
睡的面容触动了他内心的柔软,让他竟然贪心的想要留下一点关于这女孩的东西。
耐不住好奇的裴香堤回头一看,大为诧异“我的贡多拉船手环怎么会在你手上?”她回忆着昨晚,却没有串联起任何的蛛丝马迹。
一心一意想要拿回她的手环,裴香堤马上快步走上前去“你在哪里捡到的?那是我的手环。”
她伸手就要拿取,忽地,严肇雎反掌一收,径自把手环收回了大衣内侧的口袋里,就搁摆在他的
口上。
“你…快还给我,那是我的手环。”
“如何证明是你的?”
“我…那是香多涅旅馆的夫人送我的。”
“太薄弱了,还有呢?”
哪有什么然后?那确确实实就是她的手环啊!裴香堤难得发火了“严肇雎,你到底是在哪里捡到这个手环的?”
“今天是圣诞节,晚上你陪我一起过节好不好?”他挑逗的问。
她眉一拧“不要。”
“那,明天陪我去搭贡多拉船好不好?”他仍是耐心的笑问。
“不要!快还给我手环。”
他凝视着她的表情,蓦然收起笑容“很抱歉,那我也不给。”他也坚持。
裴香堤真不敢相信她听见的是什么,这个温柔男人的态度竟然会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而且还这么对待她!实在是…
一时间,她激动得找不出适合的辞汇臭骂这个家伙。
感觉自己被戏耍了,她抓过被风扬起的围巾,紧紧的攒住发凉的脖子,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扭头走人。
“香堤,你真的生气了?”严肇雎喊。
“对,我小鼻子小眼睛,我生气了。虽然是个锁匠的女儿,但我还是有权利生气。”她扬声嚷嚷。
她的盛怒让他忍俊不
,竟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笑声传到她的耳里,更是教她气愤不已。
笑,好呀!笑死你好了!
“香堤,”他对着盛怒的背影喊“明天,我会在距离圣马可教堂最近的那个码头等你,等你和我一起搭贡多拉船游威尼斯,届时,我自然会把这串手环还给你,你一定要来哦!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哼,他自己去不见不散,明天她就偏偏不去。
望着那围上红色围巾的背影,严肇雎感叹唏嘘,不忍亵渎、却又不甘心这样放手,唯今之计只有把这个抉择交给她,交给明天的码头之约。
“这样好吗?把一个倾心于你的女孩捉弄成这样,万一她明天不来呢?”洛齐不如何时来到他身绶,不以为然的摇摇头。
“不来最好。”他抛下一句,转身走人。
“欸,你确定?既然如此,你又何必白搞这一场审核,你到底要检验什么?”洛齐追问。
“你不是应该送东西去罗马了吗?”他不答反问。
“是要走啊,正巧看到你跟她的好戏。”
“多事!”严肇雎啐了他一句,踩着一贯的快步离开。
望着他的背影,洛齐摇摇头“逞强,万一人家真的不来,我看有人要痛哭
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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