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谁也没有想到在一处不起眼的小巷道里会有一个如此豪华的赌场,从一进门,爱凡就张着小嘴,不敢置信地看着里面挤
了人群、以及各式各样的赌盘,这里简直像电影里黑社会的场景。
苞着东方羽来到这里,一路从最前门充
菸酒味、龙蛇混杂的人群,赌到现在隐身内门的高级赌盘,里头的人穿着打扮极为光鲜亮丽,完全跟他们两人破烂、脏污的服装格格不入,她和东方羽成了房间内最显眼的目标。
不过,这男人倒是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外表,大剌剌地坐下来,一赌就是三个小时。
她对赌博一点兴趣也没有,坐在一旁无聊得快打起瞌睡,一点都不担心东方羽会不会输光全部的钱,反正他们原本就没剩几个子,她早就不怎么在意了。
终于,扑克赌盘在爱凡漫长的等待下结束了,一名像是经理级的人物,托着盛
美金的银制圆盘来到东方羽面前,恭敬地对今晚最大的赢家说:“Mr。Jean,恭喜您,这是今晚您所赢得的金额,三十万美金。”
赌场不
真名,这是东方羽说的。
一听见东方羽赢的数目,爱凡着实瞪大了眼。三、三十万美金?!
天啊,她到底捡了个什么样的男人?
“数目没错。”东方羽淡淡地点点头,脸上面无表情,看不出赢家的喜悦。
“Mr。Jean,我们特地为你们贤伉俪准备下榻的饭店,今晚请在饭店的总统套房内稍作休息。”
“谢谢你们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东方羽说罢便拉着爱凡,提着一大包的美金离开,所到之处皆引起场内人士的惊叹和注目。
踏出赌场后,爱凡
心疑问的看着身旁越来越神秘的男人。
“喂,东方羽,总统套房耶,而且明天早上才有飞机,有得住吧嘛不住啊?”还有,他哪里学来的赌术啊?
提着大包美金,东方羽一心只想快步走出暗巷。“小心钱来得快去得也快。而且我们今晚就走,刚刚上洗手间时,我已经打过电话,订好邮轮的船票。”在赌盘间问服务生飞机时间,不过是想混淆视听,让他们以为他没有防心。
一听东方羽的回答,爱凡头顶上冒出更多的问号。“今晚?邮轮?为什么不坐飞机?”
还没来得及回答她的问题,暗巷的出口已经被三个面目不善的男人给挡住了,东方羽叹了口气,对身后的爱凡说:“现在你应该知道为什么了吧。”
为首的男人缓缓开了口:“先生,这么快就要走了啊,不分一点好处给我们这些小的吗?”
东方羽轻轻一笑。“想必你们要的好处,是我全部的钱吧?”话未完,东方羽随即丢下手提包,态度轻松自在得像是不怕他们来抢似的。
为首的男人挑眉看了地上一眼。“算你识相,把钱留下让兄弟吃香喝辣,好!我包准你和你的爱人安安全全地离开。”
一旁的爱凡气炸了,叉着
指着男人的鼻子骂:“你有手有脚的,要钱你不会自己去赚啊!”东方羽微微一皱眉,对着爱凡冷冷地开口:“闭嘴,笨女人。我都没说话了,你也给我当哑巴。”难不成她以为他可以打得过三个大男人吗?
爱凡气得嘟起嘴。好吧,反正她也不能说什么,钱是他赢的,所有权在他。
见叫嚣的女人真的安静下来,为首的男人笑了笑。“兄弟,你对女人还
有一套的嘛。不过你的品味就有点…”
东方羽看了一眼又被气得
脸涨红的爱凡,着实想笑,清了清喉咙,看向为首的男人。
“我对女人的品味先不谈,我们先来谈谈,怎样让我跟她带着钱安安全全地离开,又能让你们满意
快如何?”
“兄弟,我很欣赏你的冷静,不过这是不可能的事。”
“我的字典里,没有不可能。”东方羽阒黑的眸子里闪着
光。“这样说吧,你们三人都是在别人底下做事,就算拿到三十万美金,往上报可以分到多少?你们自己心里有数。”
“那你的意思是?”为首的男人似乎心动了。
东方羽一笑。“十万美金,这是我能给的最大极限,多一
钱也没有。这些钱够你们隐姓埋名,找份好工作了。不过,我有条件…你们必须保护我们安全地离开。”毕竟他还带着爱凡,危险度越低越好。
为首的男人微眯起眼。“你就那么确定我们会接受?”要是事后他不卖帐呢?或者他以为他们三人制不住他一个人?
东方羽随意捡起地上一个石块,原本像是把玩似的,然而再一张手,石块却已成了粉碎,东方羽一脸轻松地说:“不接受也行,你们自己考虑。”
不只身后的爱凡,连男人们也被东方羽的动作吓到。这男人不是简单人物,单
匹马进入黑社会的赌场,现在又…或许,他只是嫌麻烦才懒得动手罢了。
为首的男人朝身后两人低语了几句,随即看向东方羽。“我们接受。”
东方羽毫不意外地说:“好,成
。”
台湾台北
何爱凡看着对桌正慢条斯理吃着饭的男人,仍旧不敢置信自己竟顺利地回到台湾的家。
她回来了?
丢护照、钱包,却搭着豪华邮轮一路从大陆、香江,回到台湾。
鲍寓里的一切依然如昔,只不过多了眼前这个男人…
失忆前的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
自从遇见他之后,什么困难在他手中都能
刃而解,不仅会伪造文书、赌技高超,还是个冷静的谈判高手。
她该不会捡到一个007吧?还是,大陆内地的某角头老大?不!说不定是个专门杀人于无形的杀手,听说那种人都没啥感情,加上他的嘴又这么毒…
东方羽一抬头就看见她的怪表情。“你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看来以后还是对他好一点好了。
东方羽放下碗筷,好笑地看着她。“你担心我以前的身分吗?”相处了这么多天,她简单脑袋里装的是什么,他会不知道吗?
爱凡一楞。呃,要干笑三声,含混带过吗?
“放心,不管我以前是什么样的人,都不会伤害你的,我也没有那么多的闲工夫。”东方羽淡淡地说。
爱凡一气,眼睛更眯了起来。这男人讲话不带刺,就心里不舒服吗?
本来打算回嘴,但想想自己嘴巴毒不过他,最后还不是被反将一军?
她低下头继续扒饭,忽然想起多
的疑虑,抬头又问:“喂,东方羽,我还没问你一件事。”
“什么?”
“你为什么没有想过留在大陆,反而跟我跑回台湾啊?说不定那里才是你的家乡耶。”
也不怕她是坏人,把他卖了都不知道?不过再想想,她不被他卖了就不错了。
这男人要是坏起来,可能没人比得过他。
“也许吧。”东方羽毫不在意的耸耸肩。
“还也许咧,说不定你的家人正因为你不见了,而着急得要命。”她总觉得,他似乎一点都不在意失去记忆这回事,为什么?
东方羽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接着坏心地说:“是你捡到我的,你就要负起责任。”
“什么?”爱凡瞪大了眼。
“我说,你要对我负责。”
这…这个男人,要她对他负责?
东方羽假装重重地叹了口气,又接着说:“算我运气不好,偏偏被你捡到,我也只能认了。”
爱凡已经懒得再跟他争辩下去。“运气不好的是我才对吧。还有,你怎么净把青椒挑掉?”他的碗里剩下的全是青椒。
天啊!这男人已经多大岁数了,居然还会挑食?
只见东方羽一脸嫌恶。“我不吃那种鬼东西。”说罢便起身,一点都不打算把他口中的鬼东西解决掉。
爱凡瞪着他。“喂,你去哪啊?”
东方羽
懒得回头。“洗澡、睡觉。”
“喂,回来!把青椒给我吃完!小心你被雷公打!”
这次东方羽总算停下脚步,懒洋洋地转过头,丢下一句…
“啰嗦的老姑婆。”便留下好半晌气得说不出话的爱凡。
“东…方…羽!”
回到台湾的第二天早上,爱凡
着惺忪的睡眼,出门前转过头对另一头正在煮咖啡的东方羽说:“那我走噜。”
“嗯。”淡淡应了一声,他连头也没回。
手已经握在门把上了,爱凡还是依然不放心地道:“我跟你说的话,你都记得吧?”
“记得,不可以随便出门、不可以接电话、不可以应门、电视不可以开得太大声,要假装没有人在家。”东方羽无聊般地重复着。
“都记得啰?”要是被她老爸发现,去大陆一趟回来还顺便带了个“名产”她不被扒皮割
,就不是她老爸的女儿了。
“八点四十五分,你快迟到了。”东方羽毫不在意地指指墙上的时钟说。
这下,爱凡瞪大眼,惊叫一声。“啊…惨了!”
东方羽悠闲地坐在沙发上轻啜着咖啡,只淡淡地说了一声。“白痴。”
“经过脑部超音波的检查,东方先生应该没有什么大碍。”医院诊疗室里,身穿白袍的医生对一脸茫然的何爱凡解释着。
没有大碍?“那为什么他什么都想不起来?”
“或许是心理因素吧。”医生取下东方羽的脑部扫描图,对她耐心地解释。
爱凡越听越糊涂。“心理因素?”有人会莫名其妙希望自己失去记忆吗?
医生对爱凡笑了笑,又解释道:“有些病人失去记忆,并非全然是由外力所造成的,有一些痛苦的记忆会藉由较大的事故而忘掉,我们不能说他真的生了病,只能说他也许还不愿想起有关他的记忆。”
听到这里,爱凡的心情忽地沉重了起来。“那他什么时候才想得起来?”
他不愿意想起自己的过去吗?他的过去带给他这么大的痛苦吗?一个想要忘掉过去的男人,会有怎样的未来?
医生摇摇头说:“我们不敢断定,这要看病人本身了,等到有一天他自己愿意想起、愿意面对时,自然就会想起,着急也是没用的。”
爱凡突然想到一种更可怕的可能
。“医生,那你的意思是说,只要他的潜意识不愿意,那他有可能这辈子都想不起来啰。”
“很有可能。”
听完医生的解释,爱凡沉重地踏出诊疗室,见到坐在长椅上的东方羽那副悠闲自在的模样,一股气冲了上来。
看见她从诊疗室里出来就臭着一张脸,还死命地瞪着他瞧。“怎么了?医生对你
騒扰了吗?脸那么臭。”虽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但东方羽就是忍不住要欺负她。
看看她这模样,都已经是二十五岁的女人了,完全不懂得什么叫打扮…眯眯眼还戴着俗到死的
框眼镜,一笑起来,一双眼睛只剩下两条细
;还有那头杂乱无章的长发,看样子她根本没心花思整理它,只是随便束成一圈马尾披在身后。
像她这个样子,如果有男人想欺负她,他还觉得那个男人的脑袋有问题。
一听见那张嘴又开始
吠,爱凡心里更气。“笨蛋,我在气你!”
东方羽挑了挑眉。“气我?我什么时候又惹到你了?”他记得从早上到刚刚为止,他都对她很好啊,一句话也没毒她。
爱凡已经气得吹胡子瞪眼了。“哪有人像你这样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你的样子我看了就有气!”
正常人应该会担心自己的病情吧?结果他却像是别人生病一样,医院是她
他来的、医生诊断也是她在听、最后她从诊疗室里出来,他没先问自己怎么了,反而还在那边猛开玩笑!
东方羽难得正了正神色。“你在担心我?”
爱凡撇过头去,不自在地说:“谁担心你?我担心的是别人!”谁惹到他谁倒楣!呿,有谁会担心他啊?
“谢谢你。”东方羽扯起淡淡一笑,心中微微一阵暖
过,因为她。
茄汁混着橄榄油的香味溢
整间小鲍寓,爱凡摆好碗盘,端上刚做好的茄汁义大利面,嘿嘿…这可是她最拿手的菜了。
抬头看了一下墙上的时钟,嗯,正好是晚饭时间。她走到书房门口…现在是东方羽的房间了。
敲了敲门。“喂,懒猪,起来吃晚餐了。”这家伙从医院回来后,就一副昏昏
睡的模样,大概是检查做得太累了,不过出最多力的人好像是她才对吧?
见门内没有应声,她又敲了敲门。“喂,还没醒啊,你刚刚不是还吵着要吃饭吗?放心,今晚没有青椒啦!”
这男人不但子诰,还挑剔得很呢!只要见到菜里有一点青椒,干脆整盘不吃,不管她将青椒藏得多好都一样,他大概上辈子跟青椒有仇吧。
爱凡叫了好半天,他都没有回应,她皱着眉打开房门,却见到
上的东方羽一副被恶梦纠
的痛苦模样,赶紧跑到
边摇醒他。
“你怎么了?醒醒、醒醒!你不要吓我啊,这一点都不好玩!”
看着他仍旧陷在恶梦里无法清醒,爱凡心里越来越焦急,只好在他耳边大喊一声:“东方羽!”
已经
身大汗的东方羽,痛苦万分地从
上惊跳起来。“不…”倏地,他睁开双眼,发直地看着
室熟悉的景物。
爱凡被东方羽的惊叫声吓得说不出话来,看见他望着眼前发楞的模样,又担心地问:“你怎么了?”
以往的记忆当真让他这么痛苦吗?如果是这样,那她宁愿他永远不要想起,当一个没有过去、平凡的东方羽就好。如果过往的记忆可以把人磨折成这样,她不敢想像那是多么可怕的遭遇。
那双平
冷厉的眸子如今充
了疲惫,望着爱凡好半晌,无神地问:“这是哪里?”
“我家啊,你还好吧?记得我是谁吗?”一听见他的问题,爱凡更加担忧了。
他该不会又失去记忆了吧?
“爱凡?”
听见他终于叫出自己的名字,爱凡顿时松了口气。“你到底怎么了,差点吓死我!”
无神的眸子渐渐恢复冷静,东方羽疲惫地摇摇头。“只是做恶梦,没什么。”
“你确定吗?”她可没忘记他那副痛不
生的模样。
见他点点头,爱凡叹了口气。“好吧,那我帮你把晚餐送进来好了。”
“不用了,我吃不下。”冷淡的眸子里依然闪烁着激动的情绪。
“是怎样的恶梦,可以告诉我吗?是不是跟你的记忆有关?”他要恢复记忆了吗?想起了什么过往吗?
想起刚刚梦里的画面,东方羽觉得头疼
裂,抚着发疼的太阳
。“我记不太清楚了,大多是一些残存的影像,不过我想跟我的记忆没有太大的关系。”
梦里面有好多张脸孔在他眼前闪过,愤怒的、悲伤的、不敢置信的…还有大爆炸跟梦里的那个女人,她的眼神冷厉却又和他如此相像,她是谁?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见他又开始痛苦,爱凡焦急地说:“想不起来就不要勉强了,如果它让你那么痛苦的话。”
爱凡的声音将他拉回了现实。“不要紧,我想再休息一下。”
爱凡不勉强他,点点头说:“好吧,那我帮你把晚餐冰在冰箱里,如果饿了,你就自己拿出来热。”
见他不说话,爱凡叹了口气。“那我先出去了。”希望他不会有事才好。
爱凡才刚要起身,东方羽的大掌随即拉住她,那双美丽的瞳孔映着她的眼,她似乎看见里头的一丝无助。“爱凡,可以陪我吗?到我睡着为止。”
爱凡轻一颔首,内心有微漾的异感
过。
她,居然拒绝不了他。
。lyt99。lyt99。lyt99
正午的光线透过树梢、透过落地窗的暗红布帘,形成一种暧昧的光影
错。
米白色
铺上的男人被光线扰得有些不安宁,微微睁开双眼,
蒙中看见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自己
边,男人忽地微微一笑。
坐起身,看着半趴在
边,睡得不醒人事的爱凡,他心中涌起一阵想发笑的冲动。
轻轻摘下她那副碍眼的
框眼镜,柔和的光线照
在她略显稚气的脸上,
睡的容颜像孩子般天真可爱,只不过眉间的紧皱透
出睡姿的不适,四肢似乎都有些僵硬。
她就这样陪他一整个晚上吗?说她笨还真笨,不会回自己房间睡吗?
想起她在医院时,因为担心自己而生闷气的模样,心里那股暖
又轻轻
动。
这个傻女人,傻得还真是…有点可爱。
他真的是眼睛瞎了,居然开始觉得这个女人可爱?
还是失去了记忆,审美观也会跟着改变?
他又笑了一下,算了不想了。
轻手轻脚地起身,缓缓抱起半趴的人儿,在确定她不会被惊醒后,将她放回自己
上,替她盖好被子,不
又看了她一眼。
东方羽眼神中的温柔连他自己也没发觉。
调皮的小邱比特在在夏末之际,又
中了另一个不相信爱情的男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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