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
丁兆是在离开桃花源、准备返回丁宅的路上遭遇袭击的。
他的身边拥有最厉害的保镖,他乘坐的车子具备最厚实的钢板和一
的防弹玻璃。
但是当他的敌人不惜一切成本,用炸葯炸崩一小段山壁,那如庞然大雨般落下的泥石照样可以把他当场坑死。
不过丁兆还算幸运,在被土石活埋五个小时后,那些没在约定时间接收到讯息的保镖马上透过安装在车上的追踪系统找到丁兆的车队,小心翼翼地将他们挖了出来,送医急救。
那些身强体壮的保镖有三分之一撑了下去,柳清清当场死亡。至于丁兆,在被医院诊出伤重难治的结果后,就断然要求出院。他可不想留在医院里等着一堆察警和记者来找麻烦。
他
了一队医疗团回家,让他们帮他维持生机直到见着儿子,同时让管家连夜上山找丁络回家以便他
代后事。
丁络得到消息急赶下山,都已是中午了。他没想到间隔不到一
,再见父亲,他本来微黄中带着皱纹的脸庞此刻像抹了胭脂似的红润无比。
丁络的眼眶当下红了。他清楚父亲的好脸色不是因为体身健康,分明是回光返照的迹象。
“不许哭。”丁兆哑着声音说:“你当老子会平白被欺负吗?姓柳的敢不顾一切买通国际杀手狙击我,哼,老子从来不做亏本生意,他姓柳的从此也别想在英国上
社会混下去了,他们那些爵士头衔也会被摘得一乾二净,哈哈哈,这就是得罪老子的下场!”反正也快死了,丁兆也不装什么斯文了,蛮横气息毕
。
丁络张大了嘴。这场狙击竟是柳家人下的手?柳清清是跟丁兆在一起,他们这样蛮干,难道不顾及柳清清的安全?
避家小声地附在丁络耳畔解释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说起柳家,在英国还真的是翻手为云覆手雨,嚣张威风到极点。按照丁兆现在的实力,其实也没办法如此轻易将柳清清请来台湾,跟丁络玩一场测试真心的游戏。
不过丁兆却捉住了柳家一个把柄。柳清清貌似天仙、气质高傲,却是出了名的高级
际花,在英国,她除了几位王子没勾搭过之外,其裙下之臣多如牛
。
而柳家也默许她的行为,反正她跟那些公子哥儿们的感情越好,给家族带来的利益也就越大,柳家甚至还盼望她能勾上一个王子,从此栖上凤凰枝呢!
偏偏丁兆因为丁络的事而注意到柳家,也留心到那些丑闻。在那些绅士淑女眼中,这些事大家心里有数就行了,不必大声嚷嚷,但丁兆可是个
氓,柳家这么一个大弱点让他发现了,还不好好把握?
他设计偷拍了柳清清跟几个名门公子的交往过程,威胁柳清清配合他演出一场好戏。
当然,丁兆也知道此举无异于虎口拔牙,像柳家那种嚣张到不行的人物,一时被吓住是有可能的,但他们绝不会甘心于从此被人掌握在手中,其反扑行动绝不简单。
这就是昨逃凇兆上山找丁络,身边那又夸张三倍的保镖群的由来。丁兆设想得也很周到,除了加强自身保全外,他还跟家里剩下的保镖们约定好,每三个小时联系一次,若没有联系,表示他出事了,要他们在想办法救援并摆平随后到来的警力介入问题的同时,将柳家那些狗
倒灶的事加油添醋地发给英国那些小报,并且在各国的网路上大肆刊载,总之就是要姓柳的一家身败名裂为止。
丁兆的心计不可谓不深,安排也很周到,只可惜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也可能是丁家人皆不得善终的诅咒生效,总之,丁兆还是逃不出横死的命运,就连柳清清都被自己的家族毫不留情地出卖了。
丁络泪眼
离地看着父亲,他真不知道人与人之间这样不停地勾心斗角有什么意思?要名、要利,各凭本事就是,何苦这样栽赃、嫁祸、陷害?如今落得如此田地,值得吗?
丁兆突然猛咳了起来,一口血
出喉头,其中夹杂了一些红色的块状物。丁络知道,那是他被强大外力挤
而受创的内脏部分。
“我在你瑞士行银的户头里存了六千万美金,给你当创业基金。”这大概就是丁兆坑蒙拐骗一生所得了吧!
“父亲,我…”丁络想说,他并不想要钱,他更想要的是跟姚瑶、父亲、岳父母,未来或许还有他和姚瑶的孩子,所有的亲人都一起住进山里那座小小的桃花源。那才是他的梦、他的理想。
苞他一块儿来探望丁兆最后一面的姚瑶走上前,轻轻地扯了扯他的衣袖,让他别在这时候违逆一个将死之人的心愿。
此时,丁兆已经出气多、入气少了。“百年来,丁家子孙无一天寿而终啊,哈哈哈…”饶是丁兆用尽心机,似乎也拚不过命运的主宰,气息渐渐变轻,终至完全消失。
“父亲…”丁络一声惨嚎,倾身抱住丁兆伤痕累累的身躯,强忍许久的泪水终于滑下。
姚瑶也跟着哽咽。她并不喜欢丁兆,这个人是彻头彻尾的小人,但她爱丁络,这个男人的悲痛就是她的哀伤,看见他为失去亲人而痛哭,她心疼地跪在他身旁,陪着他默默掉泪。
丁络脑海里尽是爷爷与父亲的身影。两代丁家人,费尽心机和手段想要把一个身为黑道帮派的丁家漂白成正当企业。他们为的是什么?不过是想要天寿而终,不要再在刀口上
血过生活了。
但骨子里的霸道与蛮横、不愿放弃享受惯的富贵荣华,却让他们都选择了用最
损的方法进行漂白的工作。
他们都以为只要让丁家成为正当产业,
离了在黑道打滚的生活,想长命百岁就不是难事,却不知道,他们的个性根本过不惯平稳安逸的日子。他们都选择了冒险,当然也都应了那夭折而亡的诅咒。
丁络茫茫然从哀恸中回过神来,发现室内已呈昏暗,原来他竟在不知不觉中跪了一天。
他环顾周遭,也就剩姚瑶还留在他身边。这一生,他唯一的亲人就剩下她了,但他对人生也没有太多的
望,只要有她,他就觉得此生无憾了。
她倾身,举袖给他擦一下那
脸的泪,轻声说道:“外头突然来了好多记者和察警,管家和那些保镖说要出去应付,要我们待在屋子里别
面。”
丁络放下丁兆的尸身,想要站起来,却发现因为跪了太久,他两只脚都麻了,根本无法动弹。
他干脆用手把脚扶直,身子挪到她身边。“小瑶。”他牵住她的手。“我…如果,我是说假设我放弃父亲那笔遗产,你会不会怨我?”
她也陪他跪一天了,双脚同样麻到没有知觉,也学他挪直脚,倚偎在他肩上。“我无所谓啊,我已经找到我梦想中的桃花源,我很
足了。”
“我也是。”他抱着她,声音又开始哽咽。他的桃花源就是她,一个名叫姚瑶的女人。
“丁络。”像是在回应他的心声一样,她捧起他的脸,很认真地说道:“我的桃花源。”
只要有他们彼此存在的地方,任何处所都是桃花源。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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