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丁络走进丁兆的书房,打开门,入眼就是一对
摆放的长剑,高高挂在墙壁上。
他低头走进去,越过两套铁制的铠甲。他瞄一眼铠甲手中那两支晶亮光滑的大柄斧,丁点灰尘也没有,可见其主人的重视。
这间书房几乎全是由兵器装饰的,刀
剑戟、长弓、马槊、流星锤…每一样都是杀人利器,而且保证饮过鲜血。
但现在,它们有一个美丽的名字…古董。
丁络从来都不喜欢来这里,他感受到从这些兵器里散发出来一种压抑的、血腥的气势。
可丁兆却爱死这地方,他常感觉自己生错年代、生错地方,要早落地个七、八十年,在那战争动
的时代,他肯定可以凭着一双拳头闯出一番丰功伟业。
但二十一世纪,战争是一个按键就可以解决的事情,哪里还能体验那种鲜血
飞,杀气
天的快
呢?
丁兆只好
天下去寻找那些曾经历过动
、饮过人血的兵器,摆
了一书房,藉以安慰他那永远都得不到
足的野心。
丁络抬头看着父亲,让嘴角牵出一抹喜悦的笑弧。
“父亲,我回来了。”他的语气中带着一股浓浓的骄傲与
欣。“对不起,我回来得有些晚,因为姚瑶害喜得很厉害,小家伙似乎太活泼了一点,让姚瑶非常辛苦,所以我多陪了她一会儿。”
丁兆一肚子想要骂人、想叫丁络跟姚瑶分手的话硬生生卡在喉咙。
白痴都看得出丁络对即将身为人父的开心,而丁兆对于他唯一的儿子,即使丁络温厚纯良得完全不像自己,但丁络很听话、聪明、贴心,他还是很疼爱丁络。
丁兆
怀心思转悠了一会儿,缓缓开口:“孩子多大了?”
“三个多月,父亲。”
“阿络,你应该还记得,十六年前那场意外,医生说了,你虽然仍有生育能力,却比一般人低了许多,因此…你能确定那是你的孩子吗?”
“我确信,父亲。”丁络两只眼睛灿亮得像星星一样“当我听到医生宣布姚瑶怀孕的消息,我心脏鼓动得像
膛里开
了美丽的香花,我看到超音波照片,那么一丁点儿大,却将在不久的未来长成一个可爱的宝宝;最近,我甚至感觉耳朵贴在姚瑶肚皮上,里头传来跟我血脉相连的气息,那是我的孩子。也许上天听到我的祈求,所以赐给我奇迹,让我可以拥有一个孩子。”
“你本来就会有孩子。”丁家有的是钱,可以为丁络做无数次人工受孕,只要丁络的
子还是存在的,总能让他传宗接代。丁兆不喜欢的是,孩子的母亲竟是姚瑶,那个
鲁、无礼又欠缺教养的女人。
“但是我要自然拥有一个孩子却很困难啊!案亲,请你想一想,如果不是一个非常强壮的
子和一个健康的卵子恰巧碰在一起,孩子根本不可能出现。而且我和姚瑶四肢,智力发展俱全,这意谓着什么?我们的基因很好,我们的孩子将拥有一副健壮的体魄和聪明的脑袋。父亲,这种了不起的奇迹不是一支试乖粕以随便做出来的。”丁络极尽所能地说服丁兆。
丁兆的脸色变了几变,有一点心动了。
他是很讨厌姚瑶,但一个聪明优秀的子孙却是让一个强大家族能够长久
传下去的最大关键。
了不起他等上七个月,待孩子出生,他有无数的方法可以让姚瑶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丁络小心翼翼地观灿凇兆的脸色,一看出他眼底的软化,马上提出要求。“父亲,请让我跟姚瑶结婚,我不能让自己的孩子变成一个私生子。”
丁家的子孙当然不能是个私生子,但是…“阿络,你确定要娶那个…姚瑶?”丁兆本来想说“那个小
货”的,他实在不喜欢姚瑶。
丁络很谨慎地点头。“父亲,我们相爱,我们早就说过无数次要永远在一起,哪怕死亡都不能将我们分离。”
丁兆感觉头又开始痛起来。丁络啊…到底当年老祖宗决定让他彻底远离黑道,纯洁清白地长大是对、是错?
丁络虽然被哈佛退学,但家里对他的精英教育从未间断过,他们请来最好的老师在家里教导他经营管理之学,每一个老师都说他是天才。
偶尔,丁兆向他询问一些有关商场上的问题,他的回答也是头头是道。
可以说,丁络看市场的眼光比一条眼镜蛇还要狠厉万倍。
但他的个性实在是太敦厚忠实、重情重义了,这样一个人真能在丛林似的商场上生存下去?
丁兆很怀疑,可是丁络的个性已经养成,现在再让他改变,他都三十五岁了,来得及吗?
算了、算了,顶多再两年,丁兆就可以累积到足够的金钱,势力,将家族生意全部由黑转白。到时候,丁家甚至连容易跟黑社会牵七扯八的酒店、夜总会都不会去碰,完全就是一个正当财团了,再交给丁络打理。
丁络清白如水的背景,加上一个光辉万丈的财团,丁家就再也不是那种人人口中喊打喊杀的黑道帮派,或者黑白
杂、不黑不白的烂公司,而是一个高贵荣誉的名门望族。
“好吧!”丁兆最终还是决定答应儿子的要求。“我明天就去姚家提亲。”
“一定要快,父亲,姚瑶的肚子会越来越大的。”
“我知道。”丁兆挥挥手。
丁络又是一个九十度的鞠躬礼。“那么父亲,我先出去了,你早点休息,别累坏身子。”
丁兆轻颔首,对于儿子的关心还是很开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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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姚家父母一通电话打到学校,想要通知姚瑶,丁家派人来提亲,而他们已经答应了。因鉴于新娘子已经怀孕三个多月,拖不得了,两家人决定尽快给她和丁络办喜事,那好日子嘛…就挑在四天后。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除了那一天,要再等下一个良辰吉
,都是三个月后的事了。
大人们可以等,姚瑶肚子里的“孩子”可藏不住。
那时,姚瑶正在农艺社的田地里
得
头
脸泥灰。
她听到广播,跑进宿舍接电话,听了不过一分钟,整个人就砰一声栽到了地上。
电话那头,姚家父母还在叨叨念念着要她小心体身、照顾好肚里的孩子,然后去做个脸,因为时间太赶了些,婚礼没办法筹备得很完美,但凭借丁、姚两家的财势,这是有办法
得像模象样的。
姚瑶如果不喜欢…那了不起,等她将孩子生下来,他们可以再举行一个世纪超级豪华大婚礼,比如:包架直升机绕台湾一圈,这似乎是个不错的主意。
姚瑶哪里听得进父母的唠叨,她回过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咬牙切齿地诅咒丁络祖宗十八代。
“姓丁的,你死定了!”她连把话筒挂回去都没有,就冲出校园,准备找丁络算帐。
在她想来,丁络简直是神经短路兼疯病发作,加上居心不良,否则干么找人到她家提亲?
她还在思考着要上哪儿才能找到这个智障,就在宿舍门口看到他颀长健硕的身影。
四、五个女孩围在他身边对他指指点点,由她们脸上的笑容可以看出,她们对眼前这个高大威猛,又有一股纯厚气质的男人是非常欣赏的。
连姚瑶都不能否认,丁络是个
人的男人。他不英俊,但浓眉大眼、方鼻阔
,配上他嘴角那抹忠诚的、可靠的微笑,完完全全就是那种女人想找来当丈夫的理想人选。
但可惜,就因为他太忠厚了,而他出生在一个像是原始丛林、野蛮血腥的家庭里,对于那些恶意,老实的他根本无法抵抗,只能乖乖地顺从。
尽管他本人清白如水,但当他所吃、所用、所享受的,身边所有东西都出自一潭腐烂的血池,那被这些东西养大的他也就称不上是一个好人了。
姚瑶最是痛恨那些
诡狡诈了,理所当然地,也就把丁络一起讨厌进去。
“跟我来。”她冲进女子包围,捉住他的手就往外走。
身后,还隐隐传出几声淡淡的抱怨,似乎很不
姚瑶抢走了众人心中最佳丈夫人选。
姚瑶哪里管她们怎么想,她现在最紧张的是…
“你搞什么鬼?为何叫人去我家提亲?我昨晚就跟你说过,你的救命之恩我会还,但是其他的…免谈。”
“我需要时间阻止我父亲并
你家的行为,我得找一件事去分开父亲对你家财产的注意力。姚瑶,我一个人办不到,如果你想保住自己的家产,就得帮我这个忙。”丁络的语气好认真。
姚瑶一时怔住了,她以为他会解释、他会道歉,他会…但天知道,他居然要她配合他的行动。
“结婚不是儿戏!”她几乎是吼出来的。
“我知道。可是你以为单凭我一个人可以阻止父亲做任何他想做的事?”
她看着他那张忠厚的脸,回想他昨晚说的那些话,当时她以为他聪明得可怕,但现在仔细一想,聪明和
诈似乎不能划上等号。
也许丁络是有脑袋的,但在手段的运用上却不一定比得过老狐狸丁兆,所以才会要求她的帮助。
依照她对丁家父子的观察,丁兆是那种相准了目标就一定死干到底的人,至于丁络…算了吧,一个有着聪明脑袋的滥好人兼大木头。
让他一个人去跟丁兆斗,可能太为难他了,但要用结婚做为阻止丁兆并
姚家产业的手段…让她死了吧!她活了二十五个年头,从没想过结婚这回事。
她答应过爷爷改良米的品种,她所有的时间和精神都花在那上头了,她甚至做好独身一辈子的打算。
今生今世,她的生命就奉送给改良稻种了。
现在要她结婚,而且还是嫁给丁络…尽管只是一个权宜之计,可是…“你骗他们说我怀孕了,而事实上,我肚子里什么也没有,等产期一到,你让我拿什么东西来
差?”
他想说,如果他们能做一对名实相符的夫
,那么孩子必定不是问题。
但他也晓得她不可能答应,她痛恨丁家所有的人。
只是她不晓得,这世上真正最厌恶丁家血脉的就是丁络本人。
“不必等那么久,只要给我几个月的时间,我先想办法让父亲解散那间和你家合伙设立的空头公司,把全部资金都还给你,你可以拿去投资,或者直接找家行银办理信托,让他们每年给你父母足够的生活费,只要不动到本金,你家不会有太大的损失。”其实还有一个更快的方法,由他想办法博取姚家父母的
心,让他们自动将公司转移到他这个女婿名下,至于姚家亏损的钱,则由他私人支付。
只要公司负责人变成丁络,除非丁兆狠到不念父子亲情,否则总会给他留条活路的。
可这个方法有两大缺点,其一,他跟姚瑶相处的时间会急速缩短;其二,他跟父亲怕是要正式决裂了。
所以,他一直在考虑到底要用缓慢而安全的方法来处理这件事,这是干脆快刀斩
麻?
姚瑶经他提醒,猛一拍手。对啊!她怎么就没想到把家里的财产办理信托呢?让她那对天真的父母成天对着几亿的钞票,他们哪能不心慌慌、眼花花?
可是一旦将财产办理信托,让行银每个月给她父母几万…就算一人一月给十万好了,起码有个节制,他们就不会把财产败光,或者被人骗光,最终沦落街头做乞丐了。
反正当年爷爷死的时候,留下遗书,姚家所有产业都交给姚瑶负责,她是有权利将财产全部办信托的。
她之前不管,由着父母胡来是因为她也不擅长理财,加上尊重父母地位。不过很显然,姚家那对天真的老夫
比姚瑶更不适合管理那一大笔财产。
姚瑶决定把财产管理权收回来,同时,她也谨慎考虑起丁络的提议。
“我并不很了解商场上的事,但我承认,你的话很有几分道理。只是我也怀疑,你为什么要帮我?”
他看着她,眼睛里又燃起两道炽热的,像是火山熔岩的光彩。
姚瑶赶紧一大步跳离他远远的,脸上浮起了警戒的神色。
“千万别跟我说那些情情爱爱的事,我绝对不会相信你是因为对我一见钟情,所以死心塌地想帮我一个忙,留给我一个好印象。我不信,所以你另外给一个解释吧!”
好难得她肯静下心来听他说话,他
快得感觉双脚正渐渐往云端上升去。
“不是一年前那场相亲…唔!”她听到相亲两个字,脸马上黑了。而她的不悦就像一记巨拳重重击打了一下他的心脏。“你不要生气,我无意冒犯你。事情是这样的,十六年前,你曾经在西门町救过一个年轻人,你记得吗?那时,一个中年男子正拿着一把刀想砍了那个年轻人,你正好经过,救了他一命。”
“你该不会想说,那个被救的年轻人就是你,而救人的恰巧是我吧?”
他拚命点头。“你记起来了?”
她有一种想要昏倒的感觉。“丁先生,请问你今年几岁?”
“三十五,有什么问题吗?”
“我二十五岁。”她有一股踹他两脚、再给他一拳的冲动。“十六年前,你十九岁,而我才是个九岁的小学生,你认为我有那个能力从一个中年男子手中救下你这个年轻人?你就算想编故事,也编一个合理一点的,你这个不老实的混帐,我早该知道天下乌鸦一般黑,丁兆是个什么样的人,而你…丁先生,你是丁兆唯一的儿子,你难道还会是尊善良慈悲的菩萨?”
“但那是事实啊!你难道没有一点记忆?”
“如果我曾经救过你,那么我会诅咒自己,救猫救狗都好,干么救一个将来会祸害自己家人的混球?!”她火冒三丈,转身就走。
“姚瑶。”他追着她。
“你不配叫我的名字。”亏她还考虑过跟他合作,她真是白痴到被鬼蒙了心眼了。
姓丁的没有一个好东西。她在心里警告自己,不要再相信任何一个丁家人。
最好是每见到一个丁家人就揍扁一个,那群该下地狱的魔鬼。
丁络呆站着注视她扬着浓浓焰火离去的身影。
寒风带起几缕她短短的头发,
出那被冻得通红的耳朵,精致小巧,就像一方上好的红玉坠儿。
这景象跟十六年前一样…几乎一样,只差当年,她个子还没这么高,小小一丁点,大概只到他的
口,可能还要矮上一些。
但她精力充沛,那始终含着坚毅神采的双眸,清楚明白自己是谁,未来想做些什么。她对自己、对生命没有一丝的疑惑和动摇。
她整个人就像一尊散发着强韧色彩的美丽雕像,十六年来,不曾变过。
可正如十六年前,他被砍成重伤,她救了他后,也没有留下来等待他的感谢,很快就离开了。
当时,他失血过多昏昏沉沉,只能无措地目送她的背影消失。
现在,他神智清醒,可他还是只能对着她的背影,深深地眷恋、无限地遗憾。
也许这一辈子她都不会正眼看着他,与他有缘的仅是那一抹令人目眩神
的背影。
但他能怪谁?他的祖祖辈辈坏事做尽,现在是报应啊!
丁络就这么愣在大马路上发呆,已经有人开始对他的妨碍交通感到不
,几个脾气暴躁一点的都准备抡起拳头揍人了。
一只强劲有力的手臂将他硬拖出暴风中心,正是龙易飞。
龙易飞拉着呆愣的丁络走了半条街,弯进一家看起来干净、雅致的咖啡馆里。
龙易飞将丁络
进沙发后,对着正走过来的服务生说:“两杯咖啡,一个小时后再送来。”
那个服务生呆了一下。哪个进咖啡厅的客人不想要快速、周到的服务?像龙易飞这样的要求他还是头一回碰到,但…客户至上,他还是点头表示知道了。
等服务生一走,龙易飞马上一拳头K上丁络额头。
“你到底在搞什么鬼?!丁络,你想保护那条小美人鱼,你有这个能力吗?别忘了,我们只是两个年轻,没有一点势力背景的小人物,我们斗不过那些黑帮大派的,我们斗不过。十六年前我们试过一次,但我们败得很惨很惨,差点连命都没有了。后来我们发誓不再意气用事,我们还年轻,有大把时间可以慢慢来,总有一天,我们可以把丁、龙两个腐烂恶臭的家族给翻过来。可不是现在,我们的能力还不够,如果你仅仅是爱上了那条小美人鱼,你可以跟你父亲求情,饶过她,我想,你父亲还是会顾及这一点点父子亲情的。但你连她的家人和财产都想要周全,你凭什么?”
丁络两只手掌紧紧地摀住了他的脸,良久、良久,久到龙易飞以为他突然变成了哑巴时,他开口了。
“易飞,你是怎么知道原来你家是个黑道帮派,而不是老头子们口中那个有名的、高贵的企业集团?”
龙易飞好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似地跳了起来。“该死的!丁络,我们说过不触及彼此这个
忌的,永远也不,你居然违反,你该死,混蛋!”
“易飞,大一寒假那一年,我们一起回台湾过
节,有一天…”丁络的声音哑得好像喉咙里卡着一大把沙子。“我去西门町玩,没有带保镖,虽然老头子们说,因为我们生意做太好、惹人眼红的关系,总是有些不入
的人想要对我们不利,但我实在被跟烦了,所以摆
保镖自己跑出去。那是我第一次可以一个人这么自由自在地玩,我记得那时我正躲在一条昏暗的巷子里乐得偷笑,一个醉醺醺、
脸胡渣子的男人突然拿着一把刀子就这么对着我冲过来,他的眼睛红通通的,布
了血丝,还有浓得像是凝固的油漆一样的仇恨。他说我父亲骗了他,说什么合伙做生意,却骗光他所有的钱,然后又推给他一大堆的债。那些债权人联合找上他家,几乎把他的家给砸了,其中一个放高利贷的还绑走他的老婆和女儿,说是要用她们的体身来还债。那个男人说,我父亲将他推入了地狱,他是一定要报复的,可是我家戒备森严,他在那附近守了一个多月,也找不到丝毫机会,他本以为这辈子都没指望了,所以买了把刀子准备到我家门口自杀抗议,就这么巧,我甩开保镖跑了出来,给了他一个报仇良机。我父亲毁了他的家,那么,他就杀了我,让我父亲也尝尝痛苦的滋味。我当然不相信他的话,我骂他骗人,我努力反击,可他像疯了一样,哪怕我一脚把他踢飞出去,他马上又爬起来,冲着我扑过来,他那种样子…”丁络说到这里的时候,体身已经开始发抖。
龙易飞痛苦地闭上眼。他也想到十六年前的自己,那番噬骨的疼痛让他额头冒出了冷汗。他深
口气,等了好半晌,才有力气伸出手去拍丁络的肩膀。
“算了,都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去想了。”
丁络摇摇头,用力咬紧牙
。“我知道那个男人疯了,被仇恨、还有各式各样的打击
得发狂,他无论如何一定要杀死我才甘心。我总算学过几年拳脚,抵挡了他好一阵子,但我毕竟没有太多实战经验,还是被刺中了一刀,那种疼…我好后悔为什么要甩开保镖自己一个人偷跑出去玩。那个男人看到血,笑得更疯了,我看着他的脸,心都寒了,拚命逃跑,他追上来,又是一刀。我当时真以为自己死定了,突然,一个书包丢过来,就是那种小学生背在肩膀,上头还印了一些卡通图案的书包,笔直砸中了那个男人的脑袋。我乘机跑出巷子,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穿着小学生制服的小女孩,还有我家那些被我甩掉的保镖,我知道自己得救了。我本来还很高兴地要去向那个小女孩道谢,可是身上那两刀让我行动迟缓,我也没想到那个小女孩连书包都不捡,甚至没有向我望一眼,就这么直接走了。我追上前想提醒那个小女孩,她的书包还在巷子里,那个男人又扑过来,可惜这回他没有机会再拿刀砍我,我家的保镖死死地挡住了他,然后…他用那把刀抹向脖子,很大力、非常地用力,也许当时,他以为那是我的脖子,他真正想要砍掉的是我的脑袋,但歪了半边的头颅却是他自己的。鲜血从他的体身
出来,我所
入的每一口空气都带着浓厚的血腥味,它们至今仍存在我的肺脏里,提醒着我,别忘记我的锦衣玉食中是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
也就是因为这件事,丁络细心地观察自己的家族,大受打击地发现,丁家真的是一个无恶不作的黑道大帮派。
他愤怒、伤心地想毁掉眼前所见的一切,他跟家族对抗,要求他们弃恶从善,当然,他没有成功。
可谁会为了一个小孩子的话就放弃一年几千万的利益?
于是他开始反叛,使出一切他当时想得到的手段向家人进行最
烈的抗议。
结果就是令他被哈佛退学,被家族断绝经济来源,沦落到餐厅洗盘子,三餐不继,还差点被人绑架卖到非洲。
他终于知道自己的力量有多么薄弱,单靠他一个人,别说让家人放弃为恶,他连他们一
都碰不着。
他学会了韬光养晦、冷静行事,可惜,这一切的一切在面对姚瑶时,完全破功。
龙易飞叹了好长一口气。“那个丢书包的小女孩就是小美人鱼?”
丁络没说话,只是淡淡地点了个头。
现在龙易飞明白了,小美人鱼跟王子之间是什么关系?
救命大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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