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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繁华的街道,虽已是三更半夜的末夏初,呼啸而过的车辆仍未稍减。霓虹闪烁的夜香港,早已成了不归者、夜游人眼中的不夜城了。

 某间著名的酒店在夜隐约的衬托中,更显出它世界级大酒店的气派;门僮殷勤地拉开一辆辆滑上斜坡的计程车或名贵私家车车门,接一位位衣着光鲜优雅的绅士淑女。

 酒店门口的矮树丛里,有位拎着相机的女郎不时地用左脚右小腿,再不然就是用右脚左小腿,或者干脆用手在腿上抓出一条条的红痕。

 她已经在矮树丛附近留连许久了,久得连有些出来散步或是醉得想回归本随处便溺的日本男观光客,不约而同地都出色的眼光,贪婪地盯着她短下直匀称的腿看得两眼发直。

 在不知道第几次以白眼和吼叫赶走那些意有所图的男人之后,她甩甩脑后的马尾,念念有词的朝较光亮的门口走去。

 在耀眼的灯光下,女郎白净的肌肤更显得晶莹剔透。她有双圆亮有神的大眼,浓密的眉毛出一股发的英气,鼻子适中且有则在她略有方的鹅蛋脸中更显小巧玲珑。约莫一米六十的高度,是那种在街头很容易见到的类型,但是这位女郎却引起不少人的注意,大概是她那种冷冷的表情吧!使人不想一探究竟的看得出了神。

 她漫无目的走着,走到侧门正好碰到酒店的员工们交接班后的下班人,她闪避着汽车、电单车、脚踏车,还有行人。但一波波涌出来的人群令她被卡在门口附近不得动弹,只能望天兴叹。

 “你是李若英的妹妹是吧?快,快进来。”冷不防的有人拉了她的肩旁,令她来不及开口就被拉进门内。她被某个女人的皮包撞到的侧,好奇地打量着很少有机会看到的酒店内部。

 “你先在这里等一下,我刚刚不小心遗失了隐形眼镜,现在得去借副眼镜,否则等会唱卡拉OK时,什么都看不见。”那个女人说着又在皮包内翻了一会儿,刚要走出去,却又马上回过头来。

 “你千万不要跑喔,今天奇佑在我们酒店开party,所有的职员都在酒店里加班,你要是被逮到,我们可都要被总经理责骂了。”她说完神色匆匆的跑出去。

 周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道,她今年二十三岁,刚刚找到一个比较像样的工作。其实也还不能说找到工作了,因为这家杂志社的老板只是答应先试用三个月,成不成还得看她的表现哪!

 顶着个实习记者的头衔,事实上在这家有名的“魅力杂志社”中,箴就跟个打杂的没两样。社长的意思是要要她自己跟那些老前辈,问题在于老前辈跑新闻追稿子都已经焦头烂额了,谁有空理她这个新丁?

 于是乎,在公司里整整闲了一个星期,每天泡茶看报纸、扫地、倒垃圾,要不然就只能跟桌上那条她最宝贝的斗鱼瞎扯一番。社长曾经三番两次的耳提面命,希望她能好好的学些东西。箴也很严肃的想过这个问题,但每天面对空无一人的办公室,她真的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昨天合该有事,几个采编大半灰头土脸的铩羽而归,一群人气呼呼的在办公室大骂,忙着倒茶的箴拼凑了好久才清楚整个大概。

 事情源于《魅力》刚刚揭晓了目前香港的十大钻石王老五。在这个话题刺之下,销路狠狠地往上窜了好几个百分点,读者也有热烈的回响,或打电话或用信件:不外乎是要求《魅力》对这些男人再做些报导,以足她们崇拜偶像的心态。

 这本来是无可厚非的一件事,而榜上有名的歌星、演员和作家们更是巴不得有这么个曝光的机会,所以都欣然答应了,除了一个人…方希平。

 无论你是不是股票族或经商的人,老少男女,在香港不知道“奇佑实业”的人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奇佑的老板方新达当初从一个农家的小孩而白手起家到现在成为一方霸主,早就已经是传在香港上的一则传奇。

 而他那四个如花似玉又能干的女儿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方家的兰、水莲、秋菊、雪梅,不但是社圈内的名媛,也个个成材的在文、法、商、政各界中有着傲人的成就。

 方新达的次子方希安,顶着耶鲁跟哈佛的学位和文凭,成为方新达最倚重的左右手。难得的是方希安白白净净、斯文有礼,一直隐居在幕后。

 但若说到方家的长子,也是这次在公司内引起民怨的方希平,大部分的人都会摇摇头,然后笑着说:

 “哈,那个的花花公子。”

 不错,这就是人们唯一会加诸在他身上的评语。在酒吧间买醉狂到天亮;载着一群的庸脂俗粉夜游终宵;或是传闻在拉斯维加斯豪赌,进出以千万计的都是他。

 不同于四个姐姐的优异,也没有弟弟对家族责任的尽责尽分,方希平无异于是方家那群如勤劳的蜜蜂般的家人中的异数。方家的消息大抵出现在报上的经济版,但他方大少爷不出现则已,否则必然是娱乐版的花絮,要不然就是港闻版…他又撞车了。

 而这样的一个人竟然能在读者票选中得到第一名,成为最有魅力的钻石王老五。刚听到这件事时,箴的第一个反应是…电脑发生故障了。但在亲自翻阅、对过所有的回函选票之后,箴也不得不相信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儿。

 总而言之,就是因为方希平一次又一次的拒绝那些采编记者的采访约会,使得办公室内咒骂连连…

 “什么嘛,不答应就算了,干嘛叫警卫赶人!”

 “就是说嘛,有钱也不该这样专横。”

 “还说呢,他的警卫把我拍的照片底片都光了,还扔了张一千块钞票给我。我那些照片都是下期要用的,这下子只好重拍了。”摄影邱国彬,由于长得圆滚滚的,所以大伙儿都叫他小胖。“艺术是无价的,他懂不懂啊?”

 “有什么办法,他连我这种超级美女都不肯请杯酒了,这真是岂有此理!”专跑美容和时装的林翠云,自己封了个超级美女的封号,嘟着嘴地抱怨着。

 她的话刚说完,便有个高个子的中年妇女迈着大步走进来,她浑身上下像是充了用不完的精力似的,快速穿梭在办公桌之间。

 “大家提起精神!”她拍着自己的手掌。“我们这两期的销量很理想,我打算如果能这样持续下去,暑假就由公司招待你们分批去泰国玩。”

 她才说完,底下就传来一阵七嘴八舌的抗议声。

 “拜托,又是泰国?再去的话,我看芭堤雅的人妖大概都认得我们了。”小胖发出哀鸣地道。

 “小胖,上次那个叫梦的人妖不是一直朝你抛媚眼?说不定你再去的话,他会追着你回来,而不只是到酒店去騒扰你而已喔!”后面广告部有人戏谑地笑着大叫。

 小胖的五官立即皱成一团。“求求你别再说下去,我快吐出来了。他来和我搭讪的时候,谁晓得他是男人去变的?社长,换个地方好不好?”

 “是啊,马尔代夫或印尼、关岛都好嘛!现在都流行到那此小岛度假…”超级美女眨动着她那超级长睫,嗲声嗲气的说,其他人也热烈地附和她。

 社长转头微笑地打量所有的人。“很好,讨论得这么热烈,这表示你们都很有把握可以把专访搞好。很好,我三天内要见到稿子跟照片。”

 社长完美得不能再完美的发髻紧紧地绾在后颈部,身上永远是合身的三件式窄裙套装,或男装式的装,架副黑框猫眼型眼镜,一丝不苟得像个女子学校的舍监而非如此前卫杂志的掌舵人。

 她微微地一笑之后,跨着大步又走进她那间硕大但壅的办公室。在她门关上时发出的轻微响声之后,办公室采编组的人都沮丧得发出呻

 “完了、完了,三天,我去哪里找那个方希平啊?”

 “该死了,这下子八成连泰国都没得玩了!”

 “嗯哈,大家皮崩紧一点,准备挨骂吧!”

 所有的人心灰意冷的打着下班卡时,箴偷偷地拉住小胖,怯生生的问出心中的疑惑…

 “方希平为什么不喜欢接受访问?”

 小胖摇头晃脑的想了一会儿了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只丢给她一句:“我怎么知道,这就要问他才行了。”

 “我去采访他。”箴信心口而出,这话引起在打卡钟附近的其他人的一阵笑声。

 “别傻了。他连电视台的记者都不理会,你去也是吃闭门羹的啦!”小胖好心地劝着她。

 “是啊,箴,我们这些前辈会想办法的。”超级美女拍拍箴的脸蛋,和其他人一起相约到卡拉OK狂

 虽然在办公室被浇了好几桶冰水,但箴就是有个很要不得的坏习惯,那就是别人愈阻止她做的事,她拼死也要去做。所以昨天晚上她左思右,对自己的信心一直不断地加强,再加上今天白天在办公室里又看到同事们苦着脸的样子,她更是打定了主意,非干不可!

 约好小胖来给她壮胆的,谁知道等到蚊子都喂好几卡车了,他硬是不见踪影。她自己又没有胆量直接闯到宴会里去找那个方希平,唉…

 正想放弃时,谁晓得又碰到这个大好机会,被错认而混了进来。宴会厅在哪里呢?或者我该到洗手间门口去截他?像他那种酒鬼也会有上洗手间的时候吧?

 她正想溜出去时,听到一阵脚步声,她连忙缩回椅子上,老老实实的端坐着发愣。

 “咦?你是新来的服务生吧?下班了还没走啊?”

 面对那几个胖阿婶的询问,箴只能傻笑的点着头。

 “那正好,待会儿我们要去整理总统套房时,你来帮一下忙,刚才林亚芳的保母打电话为说她儿子发烧,所以她先走了。我们这组少了一个人,你就帮帮忙吧!那间总统套房是奇佑的方少爷住的,他给贴士很大方喔!”

 正要摇头拒绝的箴一听到奇佑,不由得心跳快了一拍,她连忙急急地点着头。

 哈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箴得费很大的劲儿,才能防止自己出怪异或愚蠢的笑容。

 “你们组长有没有发制服给你?嗯,你昨天才来,制服也没那么快做好。阿玉,你的身材跟她差不多,先拿一套借她穿,我们要快点去工作了。”

 就这样,箴穿着制服,戴着突兀可笑的帽子,跟在那几个胖阿婶背后,推着房务车走在铺有厚地毯的走廊上。

 “新来的小妹,你有没有参观过总统套房?以前很多大明星都来住那里哩!有个叫什么米高的黑人也住饼,还有…”胖阿婶滔滔不绝地说着,箴只好一路摇头傻笑到底。

 大概是因为箴的愿帮忙博得了胖阿婶们的好感,她们一致决定要箴去参观总统套房,以答谢她的好心。

 求之不得的箴不偷偷地捏自己一把,她怀疑这会不会是自己在作梦,否则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好运降临在自己身上。她以前最幸运的事也不过是中了六喝彩安慰奖,但看看今天到现在为止,叫她怎么能不心存疑惑。

 浴室中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另一个附属的小套房内则有着人在说话的声音,室内洋溢着悠扬的古典音乐。

 箴跟着胖阿婶在敲门之后走进卧室,将单枕头都掀开摆正拍松。浴室的门打开,有个只在‮身下‬围条浴巾、双手用另一条浴巾擦着‮体身‬的男人走了出来。是方希平。

 “晚安,先生。”跟着胖阿婶一起微笑行个礼之后,手里掂着那张方希平递过来的钞票,箴心里犹豫着要不要开口说明自己的身分,提出采访的要求。

 在她迟疑的当口,胖阿婶已经拽着她的袖子,连拖带拉的拉着她退出门外。

 “我就告诉你吧,这些有钱人给小费都是很大方的。有钱嘛,要不然这总统套房一个晚上就要好几万哪,不是我们普通人住得起的。”胖阿婶喜孜孜的将钞票放进口袋里,边走边告诉箴。

 箴微笑地将手中的千元大钞递给她。“阿姨,我刚才什么都没有做,这小费应该给你才对。”

 “不,不,这是人人有份的,快收回去。”

 “阿姨,你今天让我有机会参观总统套房,已经很高兴了,你收下吧!”箴诚恳的将钱放进胖阿婶的口袋。“我要先回去了,衣服我该放在哪里?”

 “噢,刚才你坐的地方就是更衣室,后面的洗衣房门口有个大桶子,员工的制服扔在那里就好,衣服后面有标条,洗衣房的人洗好会分送到各部门的。”

 “我明白了,阿姨,再见。”刚才擦身而过的餐车给了箴一个灵感,她朝胖阿婶挥挥手,走到电梯旁按下楼的钮。但等到胖阿婶走进另一个房间之后,她马上闪到柱子后面,悄悄地等着机会。

 电梯门开了又关,关了又开,正当箴想要放弃之时,又有一辆餐车出现,但因为电梯门尚未开妥,里面那个送客餐饮的服务生就迫不及待的推动车子,所以车上的餐盘和食物都泼酒了一地。

 “哎呀,怎么办?”那个有着雀斑像是实习生似的小男孩尖叫了起来,七手八脚的将剩余的东西抓回盘子里。

 “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侠义之心令箴一时之间忘了自己原先的打算,她亲切地朝那个男孩笑笑。

 “啧,这些是总统套房的点餐,我把咖啡倒了,炸薯片也碎了一些。”男孩红着脸解释道。“我哥哥重感冒,所以我来代他的班,我哥如果知道我搞砸了他的工作,他非杀了我不可!”

 箴伸手捻了片炸薯片碎片放进嘴里。“放心,你不说、我不说,没有人会知道。你又不是这里的员工,偶尔出点错也是正常的啦!”

 “可是…”男孩似乎还很不安地瞅着她瞧。

 “没什么好可是的,快去把咖啡壶加热水,收拾收拾,客人不会发现有动过手脚的。”箴说着说着,自行动手帮他整理倾倒的花瓶,把那朵已经快要枝叶分离的玫瑰扶正,又伶俐的将的水果排整齐。

 回过头,见他仍呆呆的站在那里,箴忍不住推推他。“喂,睡着啦?快去洗洗手,我先帮你顾着。”

 男孩到此地步,对箴早已崇拜到言听计从的地步,他闻言马上往洗手间的方向奔去。

 箴左右观灿诩没有人之后,马上憋住气拉起垂到地板的桌巾。万岁!下面的是整层空的隔架,她立即将身子蜷缩到下面的隔层内,这辈子她头一次感激父母把她生得这么娇小,然后将布幔拉下,焦急的等着男孩回来。

 匆匆的脚步声向这头接近,箴紧张得心脏似乎都要从口里跳出来了。完了,万一被别人发现的话…

 “咦,那个小姐说要帮我顾着餐车的,跑到哪里去了?”听到来人的说话声之后,箴一颗悬得老高的心才放了下来,她轻轻地、缓缓地释放出憋了几乎有一世纪那么久的那口气之后,感觉到餐车已经慢慢地向前滑动。

 “希望那个小姐不要去告密,否则哥哥准会大揍我一顿不可,真是倒大霉了。”推着车的男孩自言自语的说着,躲在餐车中的箴则不由自主的拼命摇摇头。傻小子,我还怕你去告发我呢!

 她心里七上八下的,伸手抹去额头上的汗珠,发现车子已经停了下来。在敲门声和简单的应答之后,车子又缓缓向前行,箴心里立即被成功的喜悦所填。哈哈,我成功的混进来了,接下来的我只要跳出去,直接访问这个万人就好口罗!

 嗯,等到我拿着采访稿和照片送到社长办公室时,她一定会大大的嘉奖我。三个月的试用期?哼,我看免了。正式升记者,而且同事们也都会很佩服我吧!

 房间里面仍是充了古典音乐,箴偷偷拉起布幔的一角,却只见到个雄伟的男体背对着自己,他也不是全啦,在际间还用了条浴布围着,一端松松地际,出壮硕的肌,和绒绒的腿。

 箴在心中打了个突的放下布幔,这可怎么办?千算万算可没料到会碰到这种情况,她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声,怎么办?只有等他穿上衣服再见机行事啦!

 她干坐在狭窄的隔层里,无聊地忘了自己是潜进来的侵入者,放肆的恣意伸展着躯干。首先就是将跪坐的腿伸直,她整个人像是虾子般的弓着‮体身‬,一寸寸地调整着方向,准备跟方希平来个长期抗战。

 “不,我不认为我能再忍受下去了。你们别再劝我,这些年我做的已经太多了…”希平用手将额头的刘海全部往上掠,眼尾的余光瞥见似乎有什么东西跳动了一下,他将话筒夹在颊和肩膀中的颈窝处,仔细地瞧了瞧。

 什么也没有,那里只有餐车…咦,有风吗?否则那朵玫瑰的花瓣为什么会突然飘落?”

 再仔细看了一会儿,什么也没有发生,大概是太累了而眼花吧!他眼睛,将心绪全都放在目前手边的电话上。

 “是吗?再成功的戏早晚都会出破绽的,而我也很厌再过这种不知道自己是谁的生活了。”希平咬着牙吼回去,因气愤而使得全身的肌都为之颤动不已。

 “希安早就是已经过去的人,都是你们跟爸爸出的好主意。现在好了,妈妈坚持要我跟希安同一天结婚,我看你们上哪儿去变出希安!”咆哮着的希平被某种奇异的感觉所搅动,那种感觉就好似在这屋里还有别人似的,但他心知肚明刚才那些朋友离去之后,这里应该只剩自己。

 “我不管了,当初我就跟你们说这法子行不通,祸是你们闯的,你们自己去收拾烂摊子。我只答应代替希安演戏演到你们找出办法把希安失踪的事告诉妈为止,但是你们根本没有想办法嘛!我总不能一辈子顶着两个人的身份活下去吧?”桌子那边的餐车又抖动了几下,这令希平心里感到诡异,悄悄地绕过沙发,无声无息地走过餐车。该不会是猫、狗之类的玩意儿吧?这是五星级的酒店哩!

 箴毫不顾忌形象的张开嘴打着呵欠,但随着愈来愈大的说话声,她浑身都僵住的。他在说什么?演戏?不知道自己是谁…希安失踪了!那么,那个每天跟着方新达到处亮相的人又是谁呢?难道…

 天啊!这可是个天大的新闻啊!方希安失踪了,而方希平说的“顶着两个人的身份活下去”是指他一人饰两角的扮演着方希平和方希安兄弟吗?我的天啊!

 因为听到这个大秘密而太‮奋兴‬的箴,一时之间乐极的猛抬起头,非常明确的证明了头壳很硬,但撞到铁板就会出现很多小星星也是不变的定律,她痛得龇牙咧嘴半摔出餐车的隔层。

 希平冷眼地看着一只纤细的手掌在地板上摸索着,刚才那么大的响声,大概连远在门外的人都听到了吧!没想到是人躲在里面,而且看那瘦削的手指,大概是女的。

 电话里又传来大姐兰的叫嚷声,希平全副心思都已经被眼前那只手所吸引,他心不在焉的盯着那只手,漫不经心的听着。

 “不,我刚才说过…该死,大姐,我待会儿再拨给你。你叫你那些记者朋友们离我远一点,我恨记者!”他吼完之后收了线,好笑地蹲在餐桌面前,懊恼的猜想自己刚才说的话,到底餐车里的人听到了多少。

 箴在听到他所说的最后一话时,心中暗暗叫苦,他“恨”记者!那他要是知道我这个记者利用这个方法混进来的话…哈哈,我还只是实心记者。唉,她很快地推翻自己的辩词,记者就是记者哪!

 摸摸头顶上已经肿起的大包,她咬着一筹莫展的半趴在餐车隔层中发呆。想想也不能这样耗下去,还是先找机会出去再做打算好了。

 她轻轻的起那令她闷热难受的长桌巾布,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一双尺寸不小的脚板,她吐吐舌头很快放下布幔,老天,好险啊!他没穿鞋子,难怪我没听到他走近的声音。

 希平捺着子看着布幔又缓缓的垂放下去。怎么,还要玩捉藏?好,我倒要看看你要躲到什么时候?

 他慢条斯理的打开银餐具,将锅盖用力的敲在餐车平台上,接着脚的尽其可能的发出各式各样的声响。铁板传声的能力不差,想到这一点,他得意地咧着嘴笑。

 “唉,牛排太老、咖啡太淡、水果也排得七八糟的,没想到这里的roomservice变得这么糟。”他说着挑起眉看着布幔起起落落的拉上拉下,每当布幔垂落地面,他就手的拿起锅盖再用力砸下去,布幔马上又会被拉起,而且一次比一次高,似乎里面的人忍不住要冲出来了样子。

 箴得花很大的力气才能阻止自己尖叫出声,干嘛自言自语的烦死人了,还有,拿东西放东西不会轻一点啊!我的耳朵都快被震聋啦!箴咬着牙暗骂在心,再这样下去,她有点担心自己会将两排牙都给咬碎了。

 在最长且嘈杂的声音又传过来之后,箴再也忍耐不住的一把将布幔拉到头顶上,然后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那个好整以暇坐在那里,脸上带着一些恶的笑容,两眼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半男人。

 我的天啊!怎么会有人长得这么帅?箴瞪着他了口口水。浓得好像汤告鲁斯的眉、鼻大口、下巴还有个东方人少有的涡,他头发仍淋淋的垂落额前,半遮半隐的出寻双会放电式的桃花眼。

 希平原本板着的脸在看清里头的女孩子之后立即放松了冷峻的线条,他带着欣赏的眼光看着眼前惶然失措的女孩。她有双明媚的大眼,此刻正咬着下回瞪着自己,姣好的脸蛋上苍白得可怕,这也难怪了,偷偷躲在餐车里被住客逮到,她大概吓坏了!

 看看她身上的制服,应该是饭店的服务人员。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他是疑问的向她伸出手。

 镑种理由在脑海中翻腾,箴见到他伸出手就像见到鬼怪似的往后缩。糟了,我该怎么解释呢?

 “你打算继续躺在里面吗?”希平扬起眉,语气中带有浓浓的笑意。

 “呃…谢谢。”箴在无计可施之下只好握住他的手,狼狈的从隔层中爬出来。“我…如果我说我是在里面睡着,不知不觉的被推上来,你相不相信?”

 希平牵着她走到沙发旁,示意箴坐下,脸上是不置可否的表情。

 箴的心往下一沉,但随即她又抬起头。“噢,我是想参观总统套房,你知道的嘛,这总统套房的租金很贵,所以…”

 希平面无表情的摇摇头,拿起了电话作势要拨号。“没关系,我请你们的经理来解释,为什么你会出现在我的餐车里…”

 心急之下的箴整个人扑了过去,但因为不小心被滑落地毯的抱枕绊倒,所以惊险的扑在希平身上,而手很不巧的将他际的浴布给拉掉了。

 正当彼此尴尬得说不出话的同时,大门却被“砰”一声打开,他们面面相觑的看着门口那几个拎起相机,拼命按着快门的男男女女。

 “别愣在那里,快想办法啊!”希平的两只手斜抱着失去平衡的箴,情急之下大叫。“我的浴巾!”

 “想…想什么办法啊?”箴扬着手中的浴巾纳闷起来,但随即意会到手中的浴巾是哪来的,红立即迅速的爬双颊。

 “难道你希望我全的出现在那些闲话杂志或花边新闻?”希平闭上眼睛,气急坏败的吼道。

 箴只好闭上眼睛将浴巾往在上抛过去,此时有把高八度的女声了进来,令箴浑身起了皮疙瘩。

 “怎…希平!”那四个女人一见到像雕像似的愣在那里的希平跟箴之后,马上二话不说的将门掩上,四个人中的两个走过来扶着已经惊吓得呆若木箴。

 “希平,你这又是在耍什么花招?难道你不知道明天报纸上会写成什么样子吗?”四姐妹中的老大兰一坐在沙发上,便老实不客气的开口就骂。

 “大姐,先听听看希平怎么说嘛,他已经是成年人了,总该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老么雪梅拍拍大姐的手背,充当和事佬似的打着圆场。“希平…”

 扶住箴的两个女人中的一个,挪挪她厚重的金边眼镜的盯着箴。“小姐,你…你成年了吗?”

 她这话一说出口,所有的人注意力全都转移到窘得脸通红的箴身上。这其中也包括了正忙着将浴巾围在腹的希平,箴到现在才发现原来他在浴巾下还穿了件又小又紧的黑色三角,她瞄了一眼又很快的移开视线。

 “我看你八年是活得不耐烦了。希平,跟未成年少女发生关系,依法律…”那个一身严肃表情的女人,滔滔不绝地背了一大串相关的法律。

 “拜托,二姐,现在不是说那些法律的时候了,我们先把事情清楚,说不定是可以银货两讫的。”另一个站在箴身旁的女郎,推推眼镜,像打量着显微镜下的微生物般的盯着箴。

 “OK,希平,你先把衣服穿整齐了,我们再来好好的讨论一下。”老大方兰一弹手指,发号施令的说道。

 方希平不发一言地拉过条皱巴巴的长套上,顺手找件衬衫穿着,连扣子也不扣的冷冷盯着箴。

 “没什么好讨论的了,唯一的问题是这个女人怎么会出现在我的房间?”他说着,双臂抱在口,好整以暇的等着箴的回答。

 “什么?”老大兰先惊叫了起来。

 “你不知道她是谁?”老三秋菊也难置信的来回望着希平和面前的这个陌生的女孩。

 老二水莲盯着箴身上的制服。“我的天啊,她是这里的服务生,她穿着这家酒店的制服。希平,你怎么会笨到去招惹这里的员工,这样外人会怎么说你?”

 “我要理人家怎说吗?那有什么差别吗?”希平闷哼了一声斜躺在沙发上,吊儿郎当的望着面前的五个女人,语气里有抹不去的苦涩。“人家说的是哪个我,又有谁能明白呢?”

 兰焦躁地伸手想遮住希平的嘴,但被他给挥开。

 “希平,你别在外人面前胡言语…”

 “是啊,希平,妈的病情最近才稳定了下来。”老二水莲谨慎恐惧地看看在一旁的箴,轻声地说道。

 希平的反应却是摊开手地放声大笑。“来不及了,刚才这小姐躲在餐车里,把我跟你们讲电话的内容都听得一清二楚了,还有之前的那堆记者,你们现在才想到防外人,还来得及吗?”

 这下子箴马上成了所有人的目光焦点,方家四姐妹不约而同地向箴靠拢,面色凝重的准备盘问她。

 “小姐,你躲在餐车里有什么目的?”四姐妹中的老大兰,充了威严的气概,大有法官审案的架势。

 “我…”吐吐地在脑海中搜寻着藉口,但是此刻她的脑袋中似乎装了浆糊,一片空白。

 老三秋菊将箴一把拉了过去,将她按坐在沙发上,充婉约笑容的凑近她。“只要你老实说,我们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你是…房务部门…噢,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们不会到你的上司那里去告状,只要你把刚才听到的事,全部忘了就好。”

 “是啊,如果你想转工,到奇佑实业工作,那也没关系,我明天就可以安排了。”老大兰也加入利的行列。“你就当作是作了场梦,天一亮就什么都没有了。”

 箴紧张地出不自然的笑脸。“我什么都没听到,我…只是很好奇总统套房是什么样子,所以…所以想偷偷进来参观…”

 箴的答案似乎很能令她们满意,只见四姐妹都松了一口气般的拍着口。

 “我以后不敢再这么做了,请问我可以出去吗?”箴决定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先溜再说。

 在姐姐们应允之前,那个一直坐在沙发上,用他斜吊得有些人的桃花眼盯着箴瞧的方希平,却打破沉默,丢出了石破天惊的一句话…

 “她在说谎!”他说着还出狡猾的笑容,走到箴面前,居高临下的对她挑了挑眉毛。“你刚才不是才跟一个同事进来整过房,我还给了你小费,我不相信你的记这么差,刚看过的地方又忘了。”

 方家四姐妹闻言面面相觑,然后又不约而同地将注意力放回箴身上。

 “我…我…”完了,他竟然记得我刚才进来过,这下子该找什么理由开呢?

 “噢,我明白了。你该不会是冲着希平来的吧?我知道现在的女孩子都很开放,但也不该用这种方式来倒追男人啊!”老么雪梅摇着头吧道。

 连带地其他三姐妹也对出了鄙视的目光,这令箴又急又气的整个脸涨得绯红。

 “我才不会对他这个花花公子有兴趣哩,我真的是想来参观总统套房的,谁知道他会衣冠不整的在这儿晃来晃去。”箴气愤冲动得忘了自己偷潜进来被逮到的狼狈样子,竟抬起头来不服输地瞪着方希平大声反驳。

 懊死,这家人没事干嘛都长这么高?箴不自觉地伸手酸的脖子暗骂在心里。

 方希平用手指鼻子,嘴角出一丝颇感趣味的笑意。“小姐,我在我的房间里高兴怎么样就怎么样,这你管得着吗?我并没有邀请你来参观啊!”语箴被他堵得没话可说,只好气呼呼的嘟着嘴,绞尽脑汁的想法子身。

 “大姐,我看她既然不肯说实话,干脆叫酒店的职员把她送到警署,当小偷处理。”希平朝大姐使着眼色,故意不再看着箴说道。

 懊死,看她那么清纯可人的模样儿,我还真忍不住的想相信她的自辩了。

 而她刚才又听到了多少呢?在奇佑实业里面,所有的人都知道希平跟希安两兄弟是老板娘方李秀柑心头的两块,尤其是老么希安,温文儒雅,向来都是母亲秀柑的心肝宝贝。

 不太健忘的人,应当都还记得几年前有件十分轰动的大新闻,那就是方家的老么,奇佑的小少爷方希安和一支由不同国籍的人所组成的探险队到亚马逊河探险的新闻。

 希安大学念的是人类学,在得知国际间有个探险团要深入亚马逊河丛林深处去造访食人族时,立即表现出极度的关切。不仅捐出大笔大笔的款项,他还兴致地展开游说,举办筹款餐会,安排探险队的成员到香港演说。

 近年来香港人的环保意识渐提高,不少知名人士都大力宣扬保护自然生态的重要。这次奇佑实业赞助亚马逊河探险团进行热带雨林和原始部落的研究,也就成为了城中的热门话题。

 而探险队也基于回馈的条件,不时传回新的进展。他们深入那可能从来没有文明人进去过的丛林之间,发现了几种可能追溯的史前低等动物,这消息大大的振奋人心,而使希安更是向往得寝食难安。

 “妈,这是人类史上的大事,我希望我也能在那里。”拿着刊载着探险队已经和食人族有过短暂的接触之后受访内容的报纸,希安像是食了幻葯般的亢奋。

 “希安,那些可都是会吃人的野蛮人,你叫我怎么放心让你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去?况且你哥哥才刚从美国回来,你们兄弟也该好好的聚聚。”秀柑不只一次的否决了希安蠢蠢动的望,一再地阻止他到那几乎与世隔的世界去。

 希安难掩懊恼地哭丧了脸。“妈,从小我就没有忏逆过你的任何意思,就这一次。妈,我一定要去看看,这是一生中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一定要去看看,再说哥哥已经从美国回来,他可协助爸爸了。”

 就在希安的苦苦哀求之下,秀柑终于软化下来,但附有个条件…不可以太接近危险的地方…然后成天提心吊胆的担心着远方的希安。

 希安在最初倒也还遵守他的承诺,但在愈接近食人族聚居的大本营所在地之后,他再也不记得自己所做的保证了。在一次热带雨林常有的大雨过后,希安神秘的自他们所驻扎的营区失踪。

 在没有线索的情况之下,方家派出大批人马,重金礼聘一的侦探,甚至连警犬都派上用场,但仍找不到希安的下落,连一丁点儿蛛丝马迹都没有。

 漫长的搜救过程历时一年多,最后在不得不放弃的情况下停止。专家判断希安可能被某支他们所不熟悉的食人族给掳走,后果自然是凶多吉少。

 消息传回香港,最先因受不了而崩溃的就是秀柑,她不断地自责当初为何要答应希安冒险,事到如今,连尸骨都找不到。她整以泪洗面,因而病倒。

 躺在病榻上的秀柑像没有意识般地活着,而后有一天,当她在接过希平端给她的开水时,开口叫的是希安的名字。一次又一次的,她在潜意识中将自己的记忆回拨,拨到希安未失踪之前的状况。

 “希安,哪天我看到找个人替你们兄弟介绍女孩子,你看看你跟希平都二十有几了,到现在还不结婚,我要到等到哪一年方有孙子抱喔!”秀柑躺在上编织着衣,扶扶老花眼镜对眼前她错认为是希安的希平说道。

 面对母亲殷切的催促,希平心情复杂地虚应几声。

 “希安哪,希平是哪一天回来啊?你要提醒我到机场去接他,这么多年没见到他了,也不晓得他是胖些还是瘦些,你看我帮他打的这件衣,拆拆打打好几回,也抓不定个准儿。”秀柑说着扬扬手中的衣,感慨地说着话。

 希平突然有股冲动想要告诉母亲真相,他握住秀柑的手,恳切地望着她:“妈,其实我是…”

 “妈,希安在嫉妒你织衣给希平啦!希安,大姐在找你,你快去看看她有什么事。”二九水莲冲上来打断希平的话,连拖带推的将他赶出了病房。

 希平踉踉跄跄的走了出去,诧异地看到另外三个姐姐和父亲面色凝重的等着自己。而向来在方家是很少出现这阵仗的,因为理万机的父亲一直为生意忙到分身乏术,所以甚少会有四个姐姐与父亲同进出现的情形。

 “爸…”从他所站的方位望过去,希平这才发现父亲原本直的身躯竟也有些佝偻,以前只零星散布于鬓旁额际的白发,也像雨过后蔓生的野草般几乎遍及在他微秃的头顶。

 尤其是自希安失踪后这一年来,投入无数人力物力却还是得接受警方的建议,将希安列入失踪人口,这更使得他心力瘁。

 “希平,爸爸有事要跟你商量…”方新达回头和三个女儿换了复杂的眼光之后,沙哑的缓声道来。“我跟你姐姐们讨论很久了,希安…希安我们就当他已经死了。这么久的搜索都没下落,唉,死的人已经去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活着的要怎么过日子。”

 “爸,公司有姐姐们跟我在打理着,您好好保重自己的‮体身‬比较重要。”希平眨眨眼睛,看看红了眼眶的父亲和姐姐们,也感到有股酸涩的情绪涌了上来。

 “嗯,我担心的倒不是公司里的事,我烦恼的是你们的妈妈,她的精神最近好不容易才好了些,医生说她是受到了太大的打击,所以潜意识里故意将希安死了的事给忘了。我知道她这几天一直把你当成希安,你就忍耐点,因为…她再想拖也拖不了多少时间了…”方新达说着用手帕掩住口鼻,但希平还是很清楚地看到他的泪珠正抑止不住的滚落。

 大姐兰、三姐秋和四姐雪梅一拥而上的围住案亲,她们抵声细语地劝慰着涕泪纵横的老父,这让希平心中像是被什么所梗住了般的气闷。

 “爸,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妈怎么了?”愈想愈不对劲之下,希平急得头大汗。

 “希平,妈得了血癌,前一阵子医生觉得她气愈来愈差,所以了血检查才发现的。”兰拍拍弟弟的肩膀低声地说道。“我们不敢让妈知道,骗她是血高了一点,所以要住院休养。”

 就如同被阵急雷所打到,希平先是茫茫然的环顾眼前的父亲和姐姐们,过了许久,他才听到有个几乎破碎了的声音飘浮在空气中,他失神了一会儿才察觉那是自己在说着话。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呢?”希平颓然跌坐在椅子上,用双掌托着脸。深深地连做了几次深呼吸,才抬起头望向家人。“妈…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尽人事,听天命。连医生也查不出原因,可能是妈向来‮体身‬都很好,所以我们一直疏忽要带她检查,才会一发现就已经这么严重了。”三姐秋菊在地解释着。

 原来已经到这地步了,希平低下头忍不住地红了眼眶。但他眨眨眼睛硬是将泪水咽回去,鼻子清清喉咙。

 “那现在打算怎么办?”他提出唯一在乎的问题。

 “希平,妈既然忘了希安…失踪的事,那就一直让她这样以为好了。”兰扶父亲在希平身旁坐下,向他解释着她们的计划。“反正妈从不到公司去的,所以在家跟医院之间,你就委屈一点,扮演希安和希平两个角色。最起码,让妈可以安安心心地生活。”

 “扮演…大姐,如果有一天我必须要和希安一起出现呢?万一要是有人说溜了嘴…”面对大家常有的异想天开,希平忍不住要笑了出来。“这行不通的,大姐,这种事在小说中或许存在,但是在现实中我…”

 “我觉得可以试试看。如果你扮不来的话,我会再安排‘希平’回到美国去,而希安得留在你妈妈身旁,你懂我的意思吗?希平,希安自小‮体身‬就不好,所以特别粘你妈妈,我要‘希安’待在她身边,因为这样她比较不会起疑心。”方新达说着转向希平,眼神中尽是坦然。“希平,爸爸这辈子从没有低声下气的向人家求过什么事,但这一次,请你…”“爸,你别再说了,我答应,她也是我的妈妈,我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抱住案亲瘦削的‮体身‬,希平哽咽地大叫,天地明鉴,他真的愿意做任何事来让母亲高兴啊!

 就这样,方希平开始了他的双重身份,在公司在外面他是方希平,那个喜欢追逐刺,成天和那些社会名缓或明星传出绯闻、浪漫不羁的花花公子。但回到家中或到医院陪母亲做疗程时,他又变成温文儒雅,安分守己的方希安。

 而为了掩饰他的双重身分,所有的人都战战兢兢的跟着演戏。在怕穿崩的情况下,使希平常常必须在外设宴豪饮,甚而租住在酒店内。

 希平沉地踱向不发一言、站在那里的箴。不行,我不能轻易地放走她,万一她把所听到的话散播了出去…希平活生生地被这个想法吓出一身冷汗。

 “呃,大姐,我改变主意了,我们直接把她送进警署就好了,没必要坏了人家酒店的名声。”希平扭住女孩的手臂,边说边往门口走。“嗯,其实也有很多办法可以消灭证据的,多的是有人愿意为钱而杀人灭口。”

 箴觉得背上的寒都竖了起来。杀人灭口?我的天啊,他说的就好比上市场买块豆腐那么容易,他以为他是谁?黑手的教父吗?

 “方先生,我真的没有什么意思,你又何必这么…这么‮力暴‬呢?”箴紧张得连话都说得结结巴巴。

 希平一面施加压力,一面暗地里观察这个女孩,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女孩子不像是个整理房间服务生。况且,有哪个服务生在犯错被活捉之后,还能这么理不直气却壮的反驳着别人。

 箴打定了主意,绝对不说出自己是记者,不,是实习记者的事,半丁点儿也不!罢才他已经很清楚的吼着说他“恨”记者了,现在再承认自己是记者,不啻是自找死路。就让他相信自己真的只是个好奇心太泛滥的服务生,这样可能比较安全点吧!

 正在僵持不下时,只见他的助手慌慌张张的冲了进来。“少爷,少爷,不好了,太太她…”

 “太太怎么啦?你慢慢的说!”希平顾不得倔强地站在那里的箴,他急忙拉住助手。

 “太太刚刚看到报纸,里面有少爷在这里请客的新闻,还有穿崩镜头,她急着要找希安少爷来劝你回家,现在老爷正在家里急得团团转,所以要我来告诉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在场的众人都不约而同地倒了一口气,这些日子以来,他们排演了不知几百遍万一必须要希平和希安同时出现的情况,但事到临头时,每个人却都只能目瞪口呆的不知所措。  m.SsvV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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