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四年后秋天
尹仲威从法国修完硕士学位后,随即加入尹氏企业担任研发部总监。上任半年来,仲威早已驾轻就
,尹汉青和白亚琪都相当满意他的表现。
出国深造与社会磨练让原本就信心十足的仲威更加稳重,仲威用心和虚心学习的态度,也令他的部属十分钦佩。
此时尹仲威正和于翔一起吃午餐。
“喂!五年前那件秘密,穿帮了没?”仲威突然问道。
“秘密?什么秘…”于翔恍然大悟。“尹仲威,你还敢提,我恨不得把它忘了,你还提。早知道你和千瑷会拖到现在,那时候就不该听你的馊主意,把采妍灌醉了套话。”于翔没好气地说道。
“是啊!还真是久了。”
“真搞不懂你们两个,所谓夜长梦多,难道你们不担心情海生变?光是靠讲讲电话、写情书,及久久见一次面,这样算是恋爱吗?”
“当然。”仲威点点头。“不过我并不打算一直用这种方式。”他神秘地笑了笑。“那就好。”
“我只是在等一个最佳时机,我想也差不多该是时候了。”
“什么时机?你要怎么做?”于翔问。
“没什么,只是做个突破而已。”
所谓有突破才会有进步,仲威觉得,是该改变现状的时候了。
彤千瑷的父亲三年前在台北成立了唐盛建设的台北分公司,所以千瑷大学一毕业,就到唐盛建设上班。
目前她是会计部的总会计,同时也是她父亲的特别助理。
“当初你说的价格和现在送来的报价单差那么多,我怎么盖章嘛!对呀!那是当然的,只要你的报价合理,我哪会刁难你,我们都配合这么久了。”彤千瑷正和一位花莲大理石工厂老板谈大理石的报价问题。
在她挂上电话后。她桌上的电话又响了。
“喂?”
“千瑷,五分钟之后下楼来。”是仲威打来的。
“下楼?做什么?”
千瑷话才问完,仲威已挂上电话了,她握着话筒想着,他在胡闹什么?怎么会突然来找她?难道是发生什么事了?
一想到这里,她马上起身离开办公室,整颗心也开始忐忑不安、紧张了起来。
她在唐盛上班一年多了,仲威从未在上班时间来找她,而且他们也讲好,两人的交往方式主要以通信、电话为主,必要的话才约时间见面,怎么这会儿,他会突然跑来了?
千瑷急忙来到办公大楼外的广场上,东张西望地看着。人呢?真是急死人了。尹仲威这种一反常态的行为,今千瑷十分紧张。
正当千瑷心慌意
时,这才看到西装笔
的仲威快步向她走来。她注意到他脸上依然是挂着那道她再熟悉不过的笑容,光是用想像的,他的脸庞、神情就可以清楚地浮现在她脑海中,包括这个代表没事的笑容,此时千瑷才松了一口气。
在仲威离她两步远时,千瑷先开口说:“怎么突然…”
仲威没让她把话说完,当他一靠近时,直接给她一个吻。
他紧搂着千瑷,深情且温柔地吻她。
在他看到千瑷时,发现千瑷竟然又更漂亮了,而且他好想能马上将她拥入怀中。
他们似乎忘了他们的广场之吻.是发生在还会引来侧目的台湾呢!“你又更漂亮了。”仲威仔细地将她看了一遍又一遍。
千瑷甜蜜地笑着。“你不是专程来告诉我这句话的吧?”
他笑着说:“我是来吻你的。”
“你…越说越离谱。”她嘴里虽这么说,心里却是甜甜的。
“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特别想见你。”
千瑷看着他,几乎可以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他对她的深情。
眼睛是骗不了人的。千瑷打从心底明白,好久以前就明白了。
“我也很想见你,但不是今天,是每一天。”千瑷发自内心地说道。他们俩都笑了。此刻他们都觉得,就连那句“我爱你”也表达不了他们彼此间的浓情
意。“宴会的女伴?”千瑷正和尹仲威通电话。“对,因为原先那位女伴临时有重要的事,不能陪我去参加宴会,所以想请你帮忙。”仲威说明道。
千瑷心想,原先那位?她是谁?仲威原先要和谁去参加宴会?
仲威等了数秒钟,千瑷都没回答,所以他又说:“是不是不方便?如果是这样,没关系,我再找别人。”
别人?他还有别的人选?千瑷一听仲威要找别人,心里头顿时有些不高兴。“不,不是不方便,我是在想,一时之间,我不知道有没有合适的礼服可以去参加宴会。”
“只要你肯帮我,礼服的事你不必担心,晚上六点去接你,拜!”
“喂?”她还没说完呢!怎么就挂电话了。
币上电话后,千瑷一直想着,她竟然一直忘了一件事…仲威的工作能力、家世背景、学历…是这么优秀,加上他那无可挑剔的外型,穿什么都好看的身材,不就是典型的白马王子吗?所以
恋他的女人应该不在少数吧!
原本要和他去参加宴会的女人长什么样子?比她漂亮吗?
能让他认为有资格陪他出席宴会的女人,条件应该不差。千瑷烦闷地胡思
想一通。
千瑷从未过问他的社
生活,由于两人见面次数很少,所以他平常到底是不是如他自己所说,将心思摆在工作上,千瑷也不得而知,更不清楚他是不是真的只和她在交往?
像今天,如果不是他的女伴临时有事无法参加宴会,他怎会打电话来请她帮忙。
平常陪他出席重要宴会的女人到底是谁?都是同一个女人?还是每次都不同人?千瑷十分懊恼地胡乱猜测着。
晚上六点,尹仲威准时来接彤千瑷,然后一起去造型公司。
在去造型公司的路上,仲威显得有些沉默,千瑷则
脑子问题,却不知道该从何问起,所以两人没说什么话。
一直到了造型公司,造型师拿了一袭以紫
为主
的合身鱼尾礼服给千瑷看时,她心里的疑虑更重了…这原本是要给那位无法参加宴会的女伴穿的吗?
千瑷任由造型师替她梳理发型,最后将礼服穿上。
当彤千瑷站在三面全身镜前时,一旁的仲威眼睛也为之一亮。
“尹总监,您的眼光果然是一
的,
间的格子镂空几乎是这件礼服的特色了,削肩、
背更让彤小姐显得活泼却不失端庄,真是太完美了。”造型师赞不绝口地道。
“这件礼服…是你设计的?”千瑷看着仲威问。
“不完全是,我只是把想要的感觉告诉设计师,在看设计图时,把这
间的格子镂空提议加上去,没想到还蛮适合你的。”仲威十分满意这样的效果。
千瑷的心里却十分不是滋味,她看着镜中的自己,这件礼服是无懈可击。但是这并不属于她的,他竟然替别的女人设计礼服。
“而且还完全不必再修改呢!就像是为彤小姐量身订作的。”造型师又凑上一句。
这句话又让千瑷心头一怔,这么说,那位女伴的身材并不输她?“走吧!美丽的彤小姐,今晚你将是宴会中最美丽的女主角。”他伸出手臂,示意要她挽着。
“我…”千瑷
言又止。
“怎么了?”
千瑷忍下心中的怒气,如果在这时候就和他摊牌,要用什么理由?指控他替别的女人设计礼服吗?这也太幼稚了,不行,她得再想想,想个好理由。
“没事,走吧!”千瑷挤出一道笑容,挽着他的手臂离开。
尹仲威和彤干瑷出席了“达艾德国际集团”成立五十周年的庆祝晚会。
尹氏企业一直和达艾德有生意往来,所以仲威也想趁此饥会来了解一下达艾德的成功经验,多方观摩学习。
宴会持续到十点钟才结束。
“什么事让你这么不开心?”仲威正开着车准备送千瑷回家。
“我一直在想,原本该穿这件礼服的女伴是谁?她是不是很漂亮?”千瑷想了好久,始终没个好理由,一向不喜欢转弯抹角的她,结果还是直截了当地问了。
仲威忽然笑了,好一会才说:“你在吃醋吗?”
“哪有!”
“没有就好,没错,她是长得很漂亮,而且有智慧、有内涵,相当特别的女孩子。”
千瑷听了,心都凉了一大截。“你常和她一起参加宴会?”
“没有,我一向不喜欢这种宴会,这次会参加,是因为我觉得达艾德有值得我学习的地方,我才来的。”
“那你为什么会找她,不先找我?”
“我原以为你不喜欢这类的应酬,既然你不排斥,以后的机会还很多,我全请你当我的女伴,如何?”
“好啊!”这还差不多。
“这件礼服,喜欢吗?”
“我觉得你问错人了,我只是借穿而已,何必问我?”千瑷没好气地说。
“你不觉得自己是个很漂亮、有智慧、有内涵,又很特别的女孩子吗?”
“原来…”千瑷此时才恍然大悟。
她很开心,以后她可以陪他出席应酬,两人见面机会也多了,同时有了她这个护草使者,谁也别想动仲威的歪脑筋了。
彤千瑷心情悦愉地在化妆室补上她最喜欢的玫瑰
口红.对着全身大镜子拉拉她刚换上的Jilsander服装,柔和的肩线与
线的剪裁,修饰出一种没有
迫
的气质。千瑷最喜欢的穿衣学,就是这种给人精致完美的中庸味道,轻松却不放松。
她放下盘着的发髻,让过肩的直发披散在身后,再从小提包里拿出她近年惯用的香水,轻轻地抹在耳后。
四十分钟后,千瑷来到“勒克庭园餐厅”与纪采妍共进晚餐
“每次看到你,总觉得有点不一样,到底是什么力量使然?”采妍纳闷地问。
千瑷微微笑着。“一九九九。”
“什么一九九九?”
“仲威的信,他到目前为止已经写了一千九百二十一封。”
“一千九百九十九封情书!?哇!你也太狠了吧!”
千瑷耸耸肩,喝了口餐前酒。“是有点狠喔!”
“是好狠!”
千瑷笑着。“以后再补偿他不就行了。”
采妍念着:“一九九九减一九二一,不就还差七十八封,那
一九九九之后呢?”
“这个嘛!还不知道耶!看情况哕!”
“你那个无聊的恶梦不是早就魂飞魄散了吗?你干嘛还玩这种游戏?”
“那个梦早在两年前就消失了,现在是观察期嘛!而且我好像是收情书收上瘾了。”
“好狠!真狠!太狠了!像我,一封情书也没收过。”采妍抱怨道。
“我们的情况不同,别抱怨!你老公对你又体贴又好,收不收情书有什么关系?”
“也对啦!结婚之后,他反而更珍惜我,也更体贴。”采妍甜蜜地笑着,突然又补了一句:“不过,没有情书就少了一点爱的证据,我…还是有点遗憾。”
此时服务生送上她们的晚餐。
当服务生将鳝鱼排放在采妍面前,她突然一阵恶心,赶紧冲进化妆室。
“采妍,你怎么了?不要紧吧?”千瑷马上起身跟进去。
采妍用水冲冲脸。“没事了,刚刚被那股鱼腥味呛到,现在没事了。”千瑷皱了皱眉。“你…那个多久没来了?”
“多久啊?”采妍想了想,突然奋兴地抓着千瑷。“你是说我怀孕了!?”千瑷笑了笑。“很像。”一会儿,她又补上一句:“这个爱的证据够了吧!”
尹仲威刚和员工开完会,走出会议室,马上又去会议厅主持新产品发表会。
两小时的发表会之后,仲威回到他的办公室。
“崔秘书,从现在起,我不接听电话。”仲威按了内线
代秘书。
“是。”崔秘书答道。
在下班前,他从电脑中叫出他尚未完成的第一千九百九十九封情书的档案。
盯着电脑,他心想,这封象征感情久久久的情书该怎么交给千瑷?
他不想再将它丢进邮筒,他要亲手交给她。
彤千瑷正趴在
上看着以前仲威写的情写,一千九百九十八封的信,她把它们分装成三箱,只要无聊了,就翻出旧情书猛瞧。
这每一封信,她都标有序号,而她所盼望的一九九九封,已经慢了三天了。
是不是仲威最近比较忙,没空写呢?
铃…铃…她身旁的电话响了。
“喂?妈,你还没睡啊!我…”当千瑷正和母亲讲话时,门铃响了。“妈,等我一下。”
千瑷放下话筒,去应门。
“仲威!?你怎么会来?”千瑷打开门,看着站在门口的尹仲威,感到很意外。“我正在讲电话,你先进来吧!”
千瑷又回去拿起话筒。“妈,我明天早上就回去了…对,十点多的火车…有,有座位…可能来不及回去吃午餐…嗯!好…我知道了,妈,再见。”
当千瑷再次转身时,眼前竟冒出一大束粉红色玫瑰。
“谢谢。”她高兴地接下花。“你怎么会来?”
“送信。”仲威将口袋中的淡紫
信封递给她。“现在拆。”
“现在?”她握着信。
“对,这封信我改了又改,好不容易才列印出来。”
千瑷迟疑了一会儿,才转过身,将信打开,
出信纸。
千瑷!嫁给我!
十六开的信纸中间只有这五个字,千瑷盯着它许久,没转身也没说话。
“你看完了吗?”仲威站在她身后问着。
千瑷点点头。
“你答应了?”仲威故意说道。
千瑷这才转身开口说:“我点头是说我看完信了。”
仲威笑了笑。“我知道。”
他又从口袋中拿出一枚戒指。“嫁给我,好吗?”
千瑷含羞带怯地看着钻戒,又看着他。
仲威拉起她的手,替她将戒指戴上。“我爱你,千瑷。”
“这封信就只有五个字,为什么让你改了又改?是不是考虑要不要向我求婚?”
“不是,我是在想,要怎么写,才能让你高兴地跳起来说‘我愿意’,想了很久,才决定用最直接的想法写出这五个字,然后再采取最直接的行动。”
“行动?”
仲威将千瑷一拉,随即用
开始行动。
他缓缓地将舌尖探人她口中,与她来段法式
绵之吻。
没多久,仲威忽然又开口。“你的吻技退步了。”他又吻了一会儿。“一定是太久没练习。”
“四年没练习,当然会退步。”
“没关系,我帮你。”
仲威圈住千瑷,慢慢地在她
上又
又含,完全是想挑逗她。
千瑷
迷糊糊地拿起
头上的闹钟。“九点半,完了!”她马上坐起身。她要搭十点多的火车回台中,竟然睡过头了。
“怎么了?”仲威突然冒出声。
千瑷一转头,惊愕地看着仲威“你怎么…睡我
上?”五年来.这张
都只有她一个人睡,难怪她会吓一跳。
仲威抹抹脸。“千瑷,你还没睡醒吗?”
“我…”千瑷这才发现自己正一丝挂不地在和尹仲威说话,随即拉了被子遮住上身。“昨晚…”对了!她已经是仲威的人。
“没错:昨晚我们已经先上车了。”仲威侧过身,看着紧拉着被了遮住前面而
出后面的千瑷。
“眼睛闭上!不准偷看!”千瑷斥着。
“不准看?昨晚…”
“闭嘴!”千瑷红着脸。“我要穿衣服赶搭下一班火车,你不准偷看,也不准再说话。”仲威哈哈大笑着。“老婆!怎么这么凶?昨晚你可…”
“不准提昨晚,等等,你刚才叫我什么?”
“老婆哕!”
“不准这么叫我!”
“怎么一大早的.这么多不准?”彤千瑷抓着被子,下
要穿衣服.可是被子却破仲威拉着不放。“你得留点给我,否则你将会看到我全
的健美体格。”干瑷噗哧地笑道:“拜托你!别闹了,我真的要赶火车。”
“不必赶了,我送你回台中,顺便去向姨丈、阿姨说我们要补票了。”
“不行!你不呵以这么说!”
“那该怎么说?”他将被子用力一拉,千瑷又被他拉回
上。“我们一起想想看,该怎么说比较好。”在说话的同时,仲威的手已经溜到她
前。“伊仲威,你…”千瑷终究还是逃不过他那带有魔力的双手。
尹仲威和彤干瑷婚后一个月
“我一直想问你,这些淡紫包的信封、信纸,你是去哪里买的?怎么能买的到一千九百九十九份?”干瑷问。仲威神秘地笑着。“全省镑大书局。”
“怎么可能?”
“你慢慢猜吧!”
“你一定是向文具商订购,或者…”
“对了!那个抽屉还有很多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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