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重逢
“嗨,幸福,好久不见。”
苻苹张大了嘴,瞪着这个嘴角微扬的男人。
他刚才叫她什么来着?
这个男人,那么高、那么壮、那么潇洒、那么自信、那么不同,可是他叫她…
“幸福,”他注视着她问:“还记得我吗?”
她端详了他几乎一个世纪之后,总算开口:
“乔风邑?”
不稳的声音
出她心里的震惊与不敢置信。
“我是。”他说。
又端详了他几乎一个世纪,她仍旧疑信参半。他的变化实在太大了,让人一时间无法接受。
她轻声问:“你的眼镜?”
“我动了角膜雷
手术,现在我的视力一点二。”他对她眨眨眼。
她又问:“你的身材?”
“在美国我
上运动,正好弥补我青春期的发育不良。”他屈起手臂,展现他的肌
。
对于眼前的他,她有太多的疑惑。“你的…”
他举起手打断她…
“时间是最好的易容师,在我的眼里,你也和以往不同了。八年前的你头发短得像个小男生,而且身材好像也没这么玲珑有致。幸福,我们都变了,不是吗?”
是啊,一切都变了。
她的内心
受冲击,不知该如何看待这突如其来的状况。
这时…
“苻苹,快快快!快轮到你了!”
门突然开了又关上,一个女人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一边大声嚷嚷,I边把她推到化妆台前的椅子上,火速
着她的头发。
那女人显然是个极有经验的造型设计师,三两下就搞定那
头的卷发,接着开始整治她脸上的妆。
苻苹任凭她摆布,却忍不住用眼角偷瞄着退到一旁的他,整个人因刚刚乍见他的震撼而昏沉不已。
“姑
,你也帮帮忙,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好吗?”
被这么一喊,苻苹马上回魂。
“我哪有!自己不知道死到哪里凉快去了,等到火烧
股才来大呼小叫!”
“对不起啦,我拉肚子嘛,今天早上吃的咸豆浆肯定有问题,跑三次厕所了咧。”
说完,她焦急的东张西望。
“惨了,化妆箱呢?”
“吼!小金,我真的会被你给害死。”苻苹赶紧帮忙找了起来,延误上台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
“是这个吗?”
风邑注意到杂物堆旁边有一个红色小方形箱,提起来问。
“啊,找到了!你真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小金接过箱子,并夸张的道谢,一面打开化妆箱取出用具。
“观世音菩萨?就怕有人当我是凶神恶煞,避之唯恐不及哩。”
他双手抱
,似笑非笑的看着镜中的倩影。
只见她眼睫低垂,没事人般的帮忙递粉扑拿
笔。
她对他的话听而未闻,因为她根本还没从那震撼中清醒过来。
“他是谁呀?”
小金在她耳边悄声问,从镜子中好奇的打量他。
“不知道。某衷漂的记者吧。”
她胡乱应着,强迫自己回魂。她是这场礼服秀的
轴,完美一向是她的坚持,她不该分心的。
门被打开,一个时髦的女人匆忙走进来,大声催促着:
“苻苹,怎么还没好?威斯已经在外面等了。小金,你手脚也快点嘛,慢
的!”
小金不敢回嘴,似乎对那女人有所忌惮。
“英姐,小金的动作已经够快了啦。”
苻苹替她顶了一句,不情愿的站起来让小金替她做最后的整理。此刻的她就像一只开屏的孔雀,花枝招展、
光四
。
“行了,走吧,还磨蹭什么!”英姐从衣架上拿了个镶亮片的红色手提包搭配她的礼服。
“催催催,每次都跟赶着去死一样。”
苻苹拉着拖曳的裙襬,嘴里嘟囔着,然后看到英姐的脸色一变。
完了!她的不良记录又多加一笔。不过,管它呢,她早就是黑名单中的榜首了。
风邑趁苻苹准备登台的时候溜回观众席,还好没有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他一入座,姝铃便急着问:
“风邑,我还以为你不告而别了呢。”
“不告而别?我最痛恨这种不上道的行为了。”
他目不转睛的注视着伸展台上挽着男模翩然出现的苻苹。
“如果有人『不告而别』,事后我非得要『她』给我一个
代不可。”
姝铃并没有察觉他的话中有话,一径撒着娇:“可是你去那么久,害人家担心死了。”
“对不起,我拉肚子,今天早上吃的咸豆浆肯定有问题。”
一讲完,他才发现自己侵犯了小金的智慧财产权。亏他还是个律师,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不过也怪不得他啦,现在他
脑子想的是,该如何要“她”给他一个
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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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说好我不上综艺节目,也不接受访问的!”苻苹对着手机大声嚷嚷:“如果你硬要接的话,到时候你就自己去上,别怪我事先没有提醒过你!”
她按掉手机,气呼呼的骂了一句:“猪头!”然后又趴回
上去。
“吃了冲菜啊,那么冲?”小金在她背后继续按摩。
这两天苻苹不大对劲,动不动就骂人。
“都是阿志啦,他要我上综艺节目玩那些低级幼稚的游戏,简直气死我了!”
“那很好啊,这可是拓展演艺事业的最佳机会,很多模特儿都是这样转型的。”
“好个
啦!你知道那些主持人讲话都是比毒的,要是我不
,对着摄影机跟他们吵起来怎么办?”
“怕什么?新闻不炒不热,人不吵不红咩。”
“我还不够红啊?你没看那天英姐的脸色,”她翻过身,换按摩严面,嘴里也没闲着:“她是看在柳姐的份上才忍着没开炮的,这两天八成又对着记者扯我后腿。我啊,红得发黑喽!”
“红得发黑、黑得发亮,明星不就是要亮吗!”
“少说风凉话。”
“本来就是啊。你看那些小ㄎㄚ,哪一个不是丑闻传一传、绯闻闹一闹,就红得跟什么一样?”
“随你怎么说,反正我就是不想上电视啦。”
“苻苹…”
“烦死了,不要吵我!”她不耐烦了,干脆闭眼假寐,让小金专心为她做体身及脸部的保养。
外貌是她赚钱的工具,她得好好对待它。
每个礼拜一次的例行保养,除了使她的曲线和皮肤维持在最好的状况外,还可以纾解压力放松心情。只不过,今天,她却一点也没有通体舒畅的快康。
都是因为他啦,那个害她黑眼圈的男人。
自从两天前他莫名其妙出现之后,她就没睡过好觉了。这两天,她的脑袋就像跑马灯一样转呀转的,没有一秒钟平静。
她不是没有幻想过跟他重逢,但是当他活生生站在她面前喊她名宇时,她却慌了手脚。
八年了,她始终不曾忘记他们相处时的种种,可是他的脸孔却在她脑海中渐渐淡掉。
她翻遍每一个角落,就是找不到半张他的照片;当她试着把他画下来的时候,竟发现她连他有没有双眼皮都想不起来。
最后,她对他的记忆就只剩下他微笑时的腼腆,还有老爱用手把眼镜往上推的习惯动作。
可是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脸上既没有腼腆笑容也没有眼镜,却说他自己是乔风邑,而且他还知道她的眼角有一道疤,甚至背得出来她曾说过的那句话…
“好了,大功告成,去冲澡吧。”小金撕掉她脸上的面膜,把她拉起来。
她失了神魂般的走进浴室,意识不清的扭开水龙头,然后发出一声惨叫…
“好烫!”
小金冲进浴室,发现她腿大上发红的皮肤,还好不是很严重。
她一面替她的腿大冲冷水,一面叨念着:
“都几岁的人了,也不知道洗澡要先调好热水,你是得了痴呆症还是怎样?”
“我忘了嘛。”苻苹委屈的说。
“忘了?我看你八成是活得不耐烦了。可是就算想死,也要找对方法,你知道用热水烫到死要浪费多少水多少瓦斯吗?”
“不知道。”她还真的想了一下,然后抢在小金继续碎碎念之前说:“可是我知道被淹死需要多少口水。”
“什么?”
小金一时没听懂,等她意会过来的时候,手上的莲蓬头已经被抢走,而且被赶出了浴室。
“哼,烫死算了,好心没好报。”
“谁说好心没好报?”浴室门碰的一声关上,接着传出冲澡和说话的声音:“我这就介绍你一个赚外快的机会。我有个朋友也想在家做保养。”
“真的?可是壬安只上半天,中午就放学了。”
“安啦,我跟我朋友说过你的情形,你可以带着他,就像你来我这边一样。壬安那么乖,保证人见人爱的。”
鲍司原本安排她到大型美容沙龙做保养,但她偏不要,反而指定小金做她的专属美容师,每星期服务到家。
“我那朋友认识很多阔太太,要是她们肯捧场,你就可以自己开家沙龙,到时候就不必像现在这样东奔西旁拼人脸色,壬安的生活也可以比较稳定。”
小金感激她的用心良苦,却还是习惯耍耍嘴皮子:
“老天爷保佑好心肠的苻苹长命百岁,千万不能给热水烫死、被口水淹死…”
“够了没,八婆!”
她翻翻白眼,穿好衣服,拿起吹风机吹头发。
被热水一烫、冷水一冲,她的精神好像完全恢复正常了;原来三温暖真的非常有效。
叩叩叩。
“妈咪,”门开了一条
,探进一颗小头。“我听到吹风机的声音,所以知道可以进来了。”
“壬安好聪明啊。”苻苹蹲身下跟他说话“功课做完了吗?点心有没有吃?”
“有。我先把功课做完才吃点心的,谢谢妈咪,好好吃呢。”
“小嘴巴真甜。”她怜爱的亲亲他。
小金犹豫的说:
“苻苹,下个月二十六号有一个法国彩妆大师来台授课,我想去上,可是…”
“我看看…九月二十六
星期六…”她翻着桌历,哈了一声…
“那天我刚好没事,我带壬安去看电影,就当作报答你刚才的救命之恩吧。”
“好耶!我想去看马达加斯加,我同学都说好好笑。”壬安奋兴的拍手,一脸的期待。
“不好吧?外面都已经在传你有一个儿子,你这样不是更…”
“你知道我一向不鸟那些的,他们爱怎么说是他们的事,何况壬安本来就是我的儿子啊。”
她把壬安抱起来在原地转个圈圈,惹得小男生开心大笑。“妈咪,你力气好大!”
“那当然!妈咪是女超人啊。”
“女超人是做什么的?”
“女超人行侠仗义、打击坏蛋,是世界上最厉害的女人。来吧,妈咪画给你看!”
一大一小两颗头凑在一起,纸上很快的出现了一个手持仙女
、穿着红色披风的女超人。
小金笑看这一幅母子图,发现纸上的女超人居然有着一张苻苹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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苻苹走楼梯下楼。
她找到正在巡视大厅的警卫,那是一个皮肤黝黑的年轻人,制服上绣了“天威保全张正雄”的字样。
“黑炭,你帮我看一下有没有狗仔。”
“行。”他从后门出去,一会儿便进来。“没半只。”
然后他递给她一个信封。
“帮我把这个交给徐爷爷。”
“钱?”看到他点头,她把信封退了回去。“留着结婚用吧,钱我有准备。”
“担子不能你一个人扛,我也有份。”
“争什么,这个担子也没多久好扛了。”
说着说着,她突然有点感伤。
当时的眷村里住的大多是独居的老荣民,虽然也有一些人陆续结婚生子,但小孩长大后多半选择离开,因此照顾老人的责任便落在他们头上。
如今责任
渐减轻,也意味着老人们一个个凋零了。
手机响起。
她喂了一声之后就没再吭气,过了许久才说:“恐怕不行,最近我的工作
档,很抱歉。”
她面无表情的按掉手机之后,瘪瘪嘴嘟囔着说:
“奇怪,他怎么会知道我的手机号码?”
“谁呀?”黑炭好奇的问。
“记不记得一个叫刘达威的,上次被你挡在外面还赖着不走的那个?”
“就是对媒体放话说对你有意思的那个企业小开?”
“就是他。他说要请我吃饭,我拒绝了。”
“幸福,你不考虑给他一次机会吗?听说他家…”没想到他的好意却被泼了一大桶冷水。
“要高攀何必等到现在?八年前我就有过机会,你忘了?”她对他挥挥手。“我走了,拜。”
他想叫住她,终究还是放弃了。她一向有自己的想法,劝也没用。
他继续执勤。突然间,大厅的门铃叮叮当当的响了,有访客。
他按下对讲机:“请问找几楼哪位?”
“我要找苻苹。”
他隔着玻璃门看到一个高大的男人也正看着他。这男人穿得
时髦的,好像在哪里见过。
他猜八成又是哪个曾经上过报纸电视的企业小开、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另一个刘达威。
“我们这里没有叫苻苹的,你找错地方了。”
来找苻苹而能通过他这关的访客只有三个…小金、阿志、柳鹃。
大约五分钟后,那男人并没有走,他忍不住又说:
“先生,你请回吧。”
他还是杵在那儿不走。
吼,有够厚脸皮!
拿起电击
准备赶人,他开了大门走出去。
谁知道门一打开,那男的却
脸惊喜的
上前来。
“黑炭,果然是你!”
他当场愣住!黑炭这绰号没几个人知道,这人会是谁?
“我是乔风邑,你还记得吗?”
乔风邑?
那个八年前跟他抢幸福的软脚虾、幸福原本高攀的对象?
不会吧?
“我认识的乔风邑不是长成这样。”他摇摇头说。
“黑炭,时间可以改变一个人很多。”风邑忙着解释:“你听我说,八年前在中华路的理教新村…”
黑炭闷声不响的听着他叙述,一面观察这个自称是乔风邑的家伙。
他是改变了很多,但仔细看还是辨识得出来旧时的轮廓,难怪他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觉得眼
。
“姓乔的,真的是你。”他犹豫着伸出手。
风邑毫不迟疑的与他紧紧相握,久违的两人借着握手传达重逢的喜悦。没有人会相信他们几年前的最后一次见面,竟是为了幸福而打得你死我活的。
前嫌尽释,他们坐在大厅的沙发上叙旧,话题自然而然绕着幸福打转。
“幸福和我一起长大,我喜欢她、照顾她,一直到你出现。”
黑炭回亿当年…
“
伤她的脸让我很难过,可是送她到医院之后我更痛苦。你为她请最好的医生、替她付医葯费,你给她的我完全给不起。那时候我终于明白,我根本没有本钱跟你争。再说,她喜欢的是你不是我,我输得太彻底了,所以我退出。”
“后来都没看到你,原来你是在逃避。”
“其实我是接到入伍令当兵去了啦。”他笑笑说:“那时我想趁机
离我混的帮派,所以那两年我都没有跟任何人联络。退伍以后,我才知道眷村火灾的事。”
“那你是如何找到他们的?”
“我根本不知道怎么找,是后来我在杂志上看到幸福的照片才找到她的,那时我已经在保全公司当保全。去年我被调到这栋大楼,刚好顶楼要卖,她就搬进来了。”
“你还在照顾她,就像从前一样?”
“姓乔的,你是想问我现在和她的关系是吧?”黑炭咧开嘴笑了,然后从口袋拿出皮夹翻开来。
那是一张照片,黑炭和一个女孩亲密的站在一起。
“认得她吗?”他问风邑。
“有印象,是眷村里的人。”
“她是明玉。”看到风邑恍然大悟,他继续说:
“我去当兵的时候她还是小孩子,后来我透过幸福和她联络上时,她已经是个女人了,我们下个月要结婚。”
“真的?黑炭,恭喜你!”
“谢了,又多个人可以炸,算你倒楣。”他笑嘻嘻的收起照片。
“没办法,朋友是做什么的呢。”
风邑真心替他感到高兴。昔日的点滴又鲜活了起来,那可是他这辈子当中最快乐的一段时光哪。
片刻之后,他忍不住问:
“黑炭,关于那场火灾的事,你知道多少?”
“不多。”他摇摇头。“她从来不跟我提那件事,也许她会愿意告诉你也说不定。”
“那么我可以上去找她了吗?”
“你来之前她刚出去。”他撕下一张
历纸,在上面写了一些字之后递给他。“她去看眷村的徐爷爷,就这个地址。”
“多谢。”他站起来准备告辞。
“风邑,你对她还有意思吗?”黑炭突然叫住他。
他一时语
,想了半天才回答:
“老实说,我不知道。八年是一段不算短的时间,而且我必须先
清楚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
黑炭拍拍他的肩膀,正经八百的说:“我敢打赌,她到现在都还是喜欢你。”
******--***
她来了,就像个邻家女孩。
素净的脸庞、宽松的T恤牛仔
、斜背的帆布袋,全身上下没有任何显眼的地方,她把自己隐藏得真好。
待走近,他发觉伸展台下不施脂粉的她和从前并没有太大不同,只是走路的样子稳重多了。她浑身上下散发着女人味,显然她已经由美少女转变为成
的小女人了。
他往她面前一站。
“搞什么!”
苻苹走路目不斜视,冷不防有个人挡在她前面,她吓了一大跳,抬头一看…
是他!很不像乔风邑的乔风邑。
“很高兴又见面了,幸福。”他说,有种官兵抓到强盗的悦愉感。
“闪。”
她只看了他一眼,就面无表情的绕过他继续往前走。
“这就是你对待老朋友的方式吗?”他在她身旁跟着,仍是一副老神在在。
她怒气冲冲的说:
“我忙得很,没空理你!”
其实她并不是真的生气,她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真是没用,只要他一出现,便
了方寸。
“据我所知,这两周你并没有档期。”
“你怎么知道?是哪个报马仔?”她突然停住脚步问他,她必须
清楚是谁
她的行程。
“雄关大楼的警卫张正雄。”
“黑炭?”原来如此,她明白了。“难怪你知道我要来这里。黑炭真不够意思。”
“他对待老朋友的方式可比你友善多了。”
“狗屎!”她啐了一句之后,突然想到…“又是谁告诉你我住在那栋大楼?”
“你的经纪人阿志。先别骂人,他不是故意的。”看到她脸色大变,他连忙解释:“我向他打听你,谁知道他守口如瓶,所以我只好请他喝酒。”
“死酒鬼!我就知道早晚会被他给卖了。”
她气得差点吐血!苞他签经纪约真是个天大的错误,他已经被他陷害过好几次了。
可是,乔风邑干嘛没事费这么大的劲?
出现在礼服秀的后台绝对不是偶然,跟阿志搭上线更不会是巧合,而且他连阿志爱喝酒的毛病都摸得一清二楚,然后还特地跑来这里堵她…
显然,他非找到她不可。
“如果你不想引起注意,就先上车吧。”他提醒她。
四衷篇始有人对她指指点点,她只好跟着他走到停在路边的黑色轿车,低头钻进他为她打开的前座车门。
车子往她家的方向前进,车厢内安静得可以。
她憋不住了…
“过得好好的,你找我做什么?”
“我刚回国,发现到处都是你,服装秀、杂志、报纸、电视广告、DM…”
他手握方向盘,微微侧着脸看她。
“幸福,你真是无所不在。”
“啰嗦!我是问你找我干嘛啦!”她没耐
跟他打哑谜。
“八年前你就像泡沫一样从空气中消失,我怎么找都找不到:现在你就在我触目所及的每个角落,想不看都不行。你说,我按捺得住下来找你吗?”
她迟疑了半晌之后,终于鼓起勇气问他:
“现在你找到我了,再来呢?”
“要回你欠我的东西。”他在雄关大楼前停下车,转过身和她面对面。
她傻住了,他指的是她现在拥有的一切吗?
可是…
“我以为…我已经还过了。”她的脸刷地红了,然后嗫嚅地问:“这是你觉得…那样并不够?”
他笑了。
“是不够。”
他明白她说的是那一夜。
火灾之后他失去冷静,什么都看不清楚。
如今思路重新回到当时,年龄与阅历都有所长进的他,总算能抓到一点点蛛丝马迹了。
“这是我唯一可以给你的东西。”
如果他猜得没错,她是想用自己做为补偿或
换。至于补偿
换些什么,那就是她必须给他的
代。
他的回答让她的脸更红了…羞愤加上恼怒。
脾气瞬间爆发,她开了门下车,却不甘心的回过头呛他:
“也许你认为那很卑微,但是对一个贫民窟的女孩子来说,那却是她唯一拥有的。我已经给了你我仅有的,你还想怎样…”
她用力一甩把门关上,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剎那,他看到了她眼眶里渗出的泪水。
他揿下车窗叫她。
“幸福,我要的只是一个
代。”
她停住脚步,背部一僵!
“你不觉得你欠我一个明确的
代,关于那场大火,还有火灾后的一切?”
她没有回头,反而拔足狂奔,闪身进了大楼。
看着她仓皇逃跑的背影,他缓缓关上车窗。
幸福,尽管逃吧,反正我多的是时间,可以慢慢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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