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躺在病十多天，终于出院了。”谢景佑一回到家，高兴得大叫几声。

　“这是猪脚面线，多吃一些，可以去霉运。”江苡从厨房端出一大碗猪脚面线放在景佑面前，叮咛他吃。

　“你俨然有贤良母的架势了。”谢景佑一面吃着面线，一面称赞苡。

　“这些是你的包里信件，我全把它们放在一起。”江苡每隔几天就到景佑家整理信件。

　“咦！这是那卷录影带！”他发现包里中有一袋是寄自美国纽约，他打开一看，赶紧告诉苡。

　江苡相当紧张，对这卷录影带寄与厚望。

　说是蛛丝马迹，其实更确定的说，简直就是真相大白。

　当她看到录影带中出现苡葳的侧影，她心里突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也就在这时侯，一辆车速极快的漂亮保时捷跑车冲了过来，急速转向安全岛，而苡葳丝毫不受任何影响。继续失魂落魄地慢步往前走，她竟然没有察觉一场死亡车祸在她身后发生了。

　江苡看了录影带之后。整个人无力地摊在沙发上，身上早巳冷汗淋漓。她很清楚为什么周妍发生车祸时，自己会在纽约。当时苡葳刚与陆立明分手，她这个作姐姐能帮的，就是飞到纽约陪陪场心绝的妹妹。

　没想到潘宇恒神通广大，单凭苡葳的侧影就能找上报复的对象，只可惜他错了人，把她当成苡葳报复。但他凭什么断定那人是她？在她重复看了几次录影带之后，终于明白了，因为当时苡葳背着她带去美国，绣有台大医院字样的背包，虽然字样极小，但复仇心切的潘宇恒当然不会放弃这条线索。

　也好，妹妹情伤未愈，若再遭到潘字恒报复，恐怕又是一大打击，自己能帮妹妹挡的，就尽量挡吧！谁教她们姐妹情深呢。

　只是后她该用什么态度面对潘宇恒？算来他也是个受害者，虽然整件意外不全是苡葳的错，但她的确不了关系。人死不能复生，过去的错误无论如何都无法挽救，惟今能做的，就是尽量弥补潘宇恒，不要再和他处处针锋相对，化解他心中的仇恨。

　“好累，我想回家了。”江苡叹了口气。

　“我陪你走走。”谢景佑看苡精神恍惚，很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回去。

　“你才刚出院，多休息吧。”江苡摇了摇头。

　“你这个样子教我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回去，不要再推辞了。”

　江苡听话地跟着景佑走。

　到了巷口，江苡停下了脚步。“景佑，这件事请你务必帮我保密，我希望尽我所能弥补潘宇恒。”

　“我会保密的。”谢景佑点点头，握了握苡的手：“他不是一个简单人物，你适可而止就好，免得到时候不了身。”

　谢景佑语带双关，江一以点点头说：“我知道。你不要再送我了，我想自己走进去。”

　江苡低着头，一边走着，一边想着刚刚的事，冷不防被一个突然冒出来的人抓住手腕，来个一百八十度转身。原本她想大叫，待看清楚来人的长相后，即作罢。

　“原来你每天不超过十二点不进家门，并不是我想的那么单纯，是另有‘要事’。”潘宇恒用冰冷的语气说，以掩饰自己心中那股没来由的醋意。

　江苡本想辩驳，但想起她之前的决定，要尽己所能弥补潘宇恒，让他充仇恨的心能平静下来。所以她只报以甜甜的一笑，代表她的善意。

　“怎么？你不反驳表示你默认了？”

　“潘宇恒，我们不要一见面就剑拔弩张好不好？这样的日子对谁都没有好处。”

　“我潘宇恒喜欢过甚么样的日子你无权过问，也用不着你来决定，你只要牢牢记住你自己的身份就好。”潘宇恒大声地说，完全不理会管理员所投来的奇异眼光。

　两人之间的气氛相当诡异，一个怒气冲冲，一个恬静安适，非常不搭调。进门后，潘宇恒用力把门甩上，他对江苡今晚的异常安静感到纳闷，换作以前，铁定又是一番舌战，绝不会是现在的沉默。

　“好，既然你不要剑拔弩张，那男女爱一定是你最求之不得的。”

　潘宇恒暴地将江苡拉入怀中，此时，他只想马上拥有她，只有跟她结为一体时，他才能将所有烦恼统统抛开，得到短暂的宁静。

　情过后，潘宇恒看着身旁睡的人儿，原本就极感的双，因为他热情的亲吻变得更加娇妩媚；长翘的睫紧紧垂下，覆盖着的，是深深牵动他内心的一双灵活明眸。

　今晚她的配合度极高，异于往常，不但没有丝毫抗拒，还由被动转为主动。为什么会有这项转变？虽然江苡的主动令潘宇恒受宠若惊，让他更加沉醉在两人的愉中；但他也不纳闷起来，今晚她的确太奇怪了，难道是改‮态变‬度想让他及早厌倦她，好让她早重获自由？还是她爱上他了？

　若她真的爱上他，不就意味着两人的关系即将结束，因为报复计划的其中一种结果就是让她被心爱的人抛弃而痛不生。

　潘宇恒发现自己并没有因为即将到来的胜利而高兴，相反的，心头却环绕着一股莫名其妙的落寞感。潘宇恒对自己内心的重大转变感到震惊，难道他真的在乎她？不然为何一向分秒必争的他，对每晚的等待还是甘之如饴？

　他不能再陷下去了！否则到时候非但报不了仇，恐怕还要看她的脸色行事，这绝不是妍所乐见的事。急忙身才是当务之急，看来自己非得离开一阵子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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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帮潘宇恒跟莫艾迪说过更换广告女主角之后，已经几天找不到他，夏玮恬愈想愈不甘心，决定亲自登门拜访。

　夏玮恬大摇大摆走进冠亚集团总公司，直奔总裁办公室，令她意外的是潘宇恒不在里面。这个工作狂又到哪里去了？她灵机一动，闻入总裁秘书办公室，谭治国被这位不速之客吓了一跳。

　“谭治国，宇恒在哪里？我要见他。”夏玮恬俨然以总裁夫人自居，说话语气格外不客气。

　“总裁他出国了。”

　“出国？去哪里？他怎么没告诉我？”夏玮恬一脸惊讶表情，前几天潘宇恒还与她绵一个早上，怎么话也没说一声就出国了。

　“国外公司有急事，请他马上去处理。”护治国随便编了个理由，要打发一个对他们公司业务完全不了解的人实在不困难。

　“我怎么样可以找到他？”

　“很抱歉，总裁代过，任何人都不准打搅他。”

　“可是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他。”

　“你可以先把事情告诉我，如果总裁打电话回来，我会替你转达。”

　“为了谨慎起见，我想当面告诉他。”

　看谭治国一副不想再搭理的模样，夏玮恬也没兴趣继续赖在这里自讨没趣。

　夏玮恬站在冠亚集团大门口暗自忖度，既然办公室找不到，那干脆到他家门口去等好了。只是他的家那么多处，到底要去哪里等胜算比较大呢？她决定先从近一点的地点开始等起。

　她等了一天，一直等到将近凌晨十二点，连个人影儿也没出现，正想放弃时，瞥见一个熟悉的人影…

　江苡！她怎么跟潘宇恒住同一栋大楼，未免太巧了！而潘宇恒连做梦都还喊着江苡的名字，更加可疑！她突然兴起一个念头，她想来个突击检查，看看他们两人究竟有没有什么特殊关系。

　“警卫先生，您好，我是电视节目主持人夏玮恬。”夏玮恬用她惯用的娇滴滴语调，跟大楼警卫自我介绍。

　警卫看到名主持人态度这么客气，笑眯眯地回答：“我知道，我知道，你是最美丽的女主持人嘛！我是你的忠实观众呢！”

　“真的吗？我真是太荣幸了，待会儿我可以送你一张签名照片。对了，我是江医师的朋友，我找她上我的节目介绍一些有关医疗保健的资讯。我们本来约好要谈节目细节，但我太忙了，赶不上约定时间，觉得对她非常抱歉，所以我直接到她家来，请问我可以上去找她吗？希望不会妨碍到你的工作。”夏玮恬说得诚恳。

　“你真客气！不麻烦，江医师刚刚上楼，你赶紧去找她上警卫不疑有它，热心地说。

　“对不起，我不知道她住几楼？”

　“七楼B户。”

　“喔，原来还有分AB户啊！幸好您有事先告诉我，否则按错门铃可就糗大了。”

　“不会啦！因为A户的潘先生还没回来。”

　潘先生！不用说也知道是潘宇恒。这两人真的关系菲浅，今天非清楚不可。

　“谢谢您，那我先上去了。”

　警卫望着她的背影，赞许地说：“这年头这么红还这么谦虚的人，真是不多见了。”

　&&&

　“夏小姐。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江苡开门看到夏玮恬，有点讶异。

　“喔，我觉得人很不舒服，可以先让我进去休息一下吗？”

　江苡不加考虑就急忙将她扶了进去。

　夏玮恬一进到客厅，就东看西看，想从中找到一些属于男的东西。

　“你现在觉得怎么样？”江苡看她的样子，的确有点憔悴。

　“谢谢你，我好多了，可能是肚子不舒服，我可以上一下洗手间吗？”夏玮恬觉得浴室应该会有线索。

　“我扶你去。”

　夏玮恬在浴室里看到刮胡刀、名牌古龙水、男浴袍，每多发现一样男物品，她的神经就愈紧绷，她气急败坏地冲出浴室。

　“江医师，你的浴室怎么会有男用品，难不成有男人跟你共居一室？”

　江苡看她中气十足、精神，根本不像是生病的人，不由得提高警觉，认为夏玮恬是有目的而来。

　“我有男朋友，偶尔会来我家过夜，这有什么不对吗？”她随便编个理由。

　“没那么简单吧！想不到一向自律甚严的江医师居然跟男人同居，这要是传了出去，恐有损你平建立起来的良好形象。”

　“你在怀疑什么？”

　“不是怀疑，我只是要跟你要回我的男人。”

　“我不懂你的意思！你有什么话请你直接说，不要转弯抹角。”

　“江医师，想不到你对装傻倒很有一套，平常的假清高原来不过是幌子，骨子里倒是得很。”夏玮恬毫不客气地说出辱骂的话。

　“夏小姐，这是我家，你没有理由在这里撒野。”

　“江苡，你看这是什么？”夏玮恬从皮包拿出一张潘宇恒的名片。“这是我刚刚在浴室里看到的，你还有什么话说。”

　江苡自从知道苡葳与周妍的死有关后，对潘宇恒的态度有很大的转变，她也发现潘宇恒并不是真的毫无人，几次从他眼中不经意出的关心与情意，她知道他在乎她，也知道这阵子他在逃避她，一个人独自面对未来的重大抉择。她虽心有不忍，但又能怎么办？他如果决定继续报复行动，她也只能坦然接受；若他愿意给他赎罪的机会，她一定会全力配合。只是目前他没有表示什么，她只能继续等下去。．

　“你没话说了吧！”夏玮恬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模样。“我现在给你两条路选，第一，你离开宇恒，我就不计较你跟他的过去，不对外公开你们之问的同居关系；第二，你等着身败名裂。”

　“一切由潘宇恒作主，我无权决定，有什么意见你直接找他。”

　“如果我找得到他，我又何必找你！”

　“你找我没用，我是作不了主的。”

　“江苡。我以前太小看你了，你果然是个厉害的角色。没关系，既然你不肯合作，那你明天等着上报吧！我看你今后如何面对那些视你为圣女的病患！”

　“夏玮恬，你闹够了没？”潘宇恒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显然，刚刚两人的对话并没有逃过他的耳朵。

　原本到南部散心的他还不打算回来，但几天没见到江苡，心里有股想马上见到她的冲动，于是，他一路从垦丁飙了五个小时的车回到家，没想到看到的居然是这副景象。但夏玮恬想揭发的事，不是正合自己当初想让江苡痛苦的计划吗？为什么他对即将来临的胜利感受不到任何喜悦？

　“宇恒，你回来的正是时候，你今天一定要把话说清楚，你要我还是要她？”夏玮恬一看到潘宇恒，急忙拉住他的手，娇声地问。

　“夏玮恬，我从来就没给过你任何承诺，以前没有，以后更不会有。”潘宇恒推开她的手，斩钉截铁地说。

　“你这是什么意思！既然你对我无意，为什么要招惹我？为什么要一再送我贵重的礼物？”

　“原本我以为我们可以维持良好的互动关系，我喜欢送礼物，而你喜欢收礼物。现在你闹到我家来要代，很抱歉，我潘宇恒没习惯跟发生亲密关系的女人谈代。你和江苡相比，我当然选江苡，至少她很安分，不会到处宣扬我和她之间的关系，以后就算要断，也会断得干干净净。”潘宇恒说到最后，心里对江苡竟有一分不舍。他愈来愈矛盾了。

　“潘宇恒，没想到你这么无情无义！”

　夏玮恬气不过，动手要甩他一个耳光，却被速度比她快的潘宇恒及时制止，手腕差点被扭断。

　打不到潘宇恒，夏玮恬的气愤难消，她转向站在一旁的江苡“江苡，你这个妖，我绕不了你！”她迅雷不及掩耳地在江苡脸上留下深深的手印。

　生平第一次被打耳光，惊讶错愕的江苡没站稳，整个人跌坐在沙发上，脑袋发晕，眼冒金星。

　潘宇恒看到无辜的江苡被甩了狠狠的一记，火冒三丈，也朝夏玮恬娇美的脸蛋打了下去。

　“潘宇恒，你敢打我！你居然为了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打我！你走着瞧，我不会放过你的！”失望加上不甘心，夏玮恬几乎发狂，一面跟迹地走出伤心地，一面回头咒骂。

　潘宇恒急忙从葯箱拿出葯膏，在江苡脸上轻轻涂抹着。江苡忍不住掉下眼泪，面对这一刻的体贴，她惘了，她该如何帮他走出仇恨的桎梏和丧之痛？

　“很痛吗？忍一下就好了。”他小心翼翼地擦着葯。

　潘宇恒柔声的安慰，让江苡更加心疼眼前这个为了报复而隐藏感情的男子，他居然为了她打了另一个女人。她一向看不起会打女人的男人，但是现在，她却为了他刚刚打了那女人而感动流泪。她发现，原来自己对事情的看法也有双重标准。

　潘宇恒从没见过江苡流泪，纵使被他夺去第一次的那晚，她也强忍住泪水，不让它们下。而现在，却因为被打了一巴掌哭得一发不可收拾，原来女人真的是水做的，一点都不假。

　潘宇恒望着依偎在他前的泪人儿，不住多来的思念，深情地吻住她。江苡两手紧紧勾住潘宇恒的脖子，热烈地回应着。她忘了脸上的疼痛，他也忘了丧的仇恨，情地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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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大早，两人同时从沙发上醒来，江苡尴尬地笑了笑。潘宇恒伸手摸了摸江苡的脸颊，手指印已经全消了。完全看不出被打过的痕迹。

　潘宇恒经过一夜，仿佛又回到从前的他，从他严肃的脸上，江苡看不到昨晚令她心动的潘宇恒，她知道他还没办法抛开仇恨的包袱，不过，她会耐心地等，就算要她等上一辈子，她都心甘情愿。

　“我还欠你一餐，晚上我请你吃饭。”江苡打破沉默。

　“晚上我有应酬？”

　“那就明晚。”江苡不死心。

　“明晚也有应酬。”

　“那就后天，要不就大后天，总有不用应酬的一天吧？”江苡怀希望地望着他。

　“这要问我的秘书，我的行程由他安排。”看到江苡热切的眼神，他实在拒绝不了。

　“原来你比我还忙！那就等你有空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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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十点半。

　江苡幸运地在百货公司打烊前买好一个颇实用的男用皮夹，这是她准备送给徐伯伯七十岁的生日礼物。江苡记得小时候，只要她生日，就会接到这位医生伯伯送的生日礼物；长大后，只要她有空，她也会陪着这位孤独的老人庆生。

　江苡匆忙走出百货公司大门，恰好遇见面而来的潘宇恒。“潘宇恒，你不是有应酬？”

　潘宇恒虽没有回答，但江苡马上知道答案。有位打扮入时的时髦女子匆匆走向他们，一见到潘宇恒，马上亲密地挽住他的手：“宇恒，那位专柜小姐每次见到我就好像见到财神爷一样，拼命拉住我，介绍一些最新款式的服装；我明知道你在等我，但就是走不了，真是对不起。”

　江苡听到她说的话，看了看她另一只手，果然成果丰硕。

　潘宇恒没有理会那名女子，转头对江苡用命令的语气说：“待会儿一起回去。”就自顾自地往停车场方向走。

　江苡慢慢跟在他俩后面，看着前面举止亲密的两人，她发现当电灯泡的滋味着实不好受！尤其是她发现自己已经悄悄喜欢上他，而他却还是以对待仇人的态度看待她，真教她不知如何是好。

　走入小街道，人烟突然稀少起来，江苡抬头望了望天空，又是一个有星星的夜晚。

　忽然，她察觉四周似乎有些不对劲，有辆重型机车发狂似的疾驰在小街道里，声音愈近，她的心愈不安；潘宇恒似乎没有察觉这些异样，正准备到停车处开他的车。重型机车逐渐近他，速度还是超快。不但没有煞车的意思，仍继续呼啸而来，更将车头偏向路边，对准正在路边行走的潘宇恒，眼看就要撞到他！

　潘宇恒的女朋友吓得张开大嘴尖叫，而江苡却没有一丝犹豫。不加思索地用尽全身的力气一把推开他。她轻盈的‮体身‬顿时被撞得飞了起来，再重重地摔在播宇恒的车尾，疼痛万分的她脑中只有一个意念，她不要潘宇恒受伤。

　机车骑士肇事后没有多停留一秒钟，马上逃逸，情急之下撞到停放在路旁的馊水车，一桶桶的馊水被他撞得东倒西歪，得肇事者身馊水，狼狈不堪。

　潘宇恒马上冲到江苡身边，一把抱起昏不醒的她，载她到医院急救。临走前，他瞥了一眼正被巡逻‮察警‬逮捕的肇事者，他不相信那人竟是莫艾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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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苡在加护病房观察三天之后，终于离险境，被推往普通病房。

　这三天对潘宇恒而言，简直有一世纪那么长，他焦虑担忧，如坐针毡，几乎没有合眼。他怕跟以前一样，一觉醒来，就再也见不到妍了，所以他不敢睡，在加护病房门口走来走去。幸好医生说，其它的外伤骨折都没什么大碍，只有脑震比较麻烦，还须住院多观察几天。

　他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感谢过医生，直到现在，医师从鬼门关将苡救回来后，他才肯定医师的重要。

　“苡，我对你这么不好，你为什么还要救我？”

　潘宇恒拉住苡的手，放在他的边，低声说：

　“苡，虽然你救了我，但我曾在妍墓前立过誓，要‮磨折‬你、对你报复，所以我还是不能违背誓言放过你，你知道吗？你好笨，为什么不干脆让我被撞死，你就可以自由了。”

　他想着对妍的誓言，却又心系沉睡中的苡。

　“苡，我不该喜欢上你，这一定是妍对我的考验，我对不起你们两个。”纵横商场的潘字恒。面对棘手的感情问题，内心却挣扎不定。

　意识模糊的江苡只觉得浑身不舒服，好痛，她一直噩梦连连，潘宇恒快被撞到了，她不要他受伤“不，宇恒，你快跑，车子撞过来了！”江苡喃喃呓语。

　“苡，苡！你在做梦，没事了。”他轻轻摇着苡的手。

　她轻轻睁开眼睛，看到潘宇恒。

　“宇恒，你受伤了，痛不痛？”她想举起手摸摸宇恒的额头，却怎么也举不起来。

　“你的左手骨折了，暂时用石膏固定，我没事，你很痛吗？”他关心地问。

　“嗯，有一点。”江苡摔得那么惨，但她勇敢地忍耐着。

　“苡，谢谢你为了救我而受伤。”潘宇恒温柔地拨了拨苡额前的刘海，一大捆的绷带几乎包住她半个头。

　“我躺了几天了？”

　“三天。”

　“这三天都是你照顾我吗？”她柔声地问。

　潘宇恒用微笑代替回答。

　“真是对不起，你那么忙还来照顾我，为什么不请特别护士？”

　“公司没你重要。”潘宇恒口说出内心话，尴尬地转头看向别的地方。

　但江苡却被甜甜的感觉团团围住，好幸福的感觉。

　“对了，肇事者捉到了吗？”

　“算他倒霉，他撞到一车子馊水．想跑也跑不了！”想到肇事的莫艾迪，潘宇恒恨不得揍他一顿。“肇事者是曾经想找你拍广告的莫艾迪。”

　“是他？怎么会这样，他不是你们公司新广告的导演吗？你跟他有仇？”江苡不相信想实潘宇恒于死地的竟然会是识的人。

　“我跟他应该没有仇，不过，我想他可能是被别人唆使。我不会放过他，他坐牢坐定了。”潘宇恒知道夏玮恬不了关系。

　“我已经没事了，帮我请位特别护士，你回公司吧。”江苡用右手轻轻推了推潘宇恒，催促他回公司。

　“好，那我下班再来看你。对了，我有拜托你同事不要把你受伤的事告诉你家人，免得他们担心。”潘宇恒心疼地摸了摸苡消瘦的脸颊。

　“谢谢！”

　“不要再说谢谢，这是我应该做的，你是因我而受伤。还有没有什么事要我帮忙的？”

　“你有看到我的皮包吗？”江苡忽然想起今天是徐伯伯生日。

　“‮察警‬有帮你送过来。”

　“你帮我看看里面有没有一个小礼盒？”

　潘宇恒打开皮包一看，果然有一个被得歪七扭八的小礼盒，上面还有一朵扁扁的缎带花。

　“是不是这个？”潘宇恒拿出来给苡看。

　“就是这个，可是怎么变成这样？”江苡看了觉得很好笑，不笑了出来。

　潘宇恒看着脸病容的苡，虽然生病，但笑容还是如此甜美。深深牵动他的心，不有股想拥她人怀的冲动。但是妍的仇怎么报？妍对他情深意重，他绝不能作一个违反誓言的人，他该怎么办？

　“宇恒，你怎么了？”江苡看到宇恒若有所思一直望着她的脸，她知道他可能又想起已去世的太太，而且他一直认定她是害死他太太的罪魁祸首，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替妹妹还这份债。

　“我没事。对了，礼物要送到哪里？”

　潘宇怛虽然嘴里说没事，不过江苡感觉得出他语气有点冷淡。

　“请帮我送到这个住址。”江苡用受伤无力的手写着地址，字有点扭曲。“你可不可以帮我为这位老先生庆生，他是一位孤独老人，没有亲人在身边。每次过生日都特别感伤。”

　“今天晚上我会帮你送过去，我先走了，你多保重。”

　潘宇恒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感情，没有多看苡一眼就走了，留下江苡一个人静静地品尝宇恒留下来的冷淡萧瑟。

　&&&

　潘宇恒一手提着生日蛋糕，一手拿着有点损坏的礼物，照着苡写给他的地址来到复兴南路一栋公寓三楼，他按了好久的电铃，终于有位老先生来开门。

　“徐伯伯您好，我是苡的朋友潘宇恒，来陪您一起过生日。”潘宇恒礼貌地自我介绍。

　“喔，潘先生错了，我不是徐伯伯，我是他的朋友，我姓刘。”老人家客气地说。

　刘伯伯对着屋里的人大叫：

　“徐正，有位年轻人来帮你庆生喽！”

　潘宇恒一听到“徐正”惊讶得差点把手中的蛋糕掉落在地，真的是他吗？这么巧？

　“是谁来帮我这个可怜的独居老人庆生呀？是不是丫头啊？”徐正一边从厨房走出来，口里一边叨叨念着。

　潘宇恒又听到第二个令他震惊的名字…。这不就是当年替他挨爸爸一的小女孩吗？苡，，难道苡就是让他一辈子念念不忘的小女孩？

　徐正一看客厅中的人并不是苡，有点失望地说：“咦，不是丫头啊！”潘宇恒望着眼前头发斑白的老先生，这就是当年不但没尽到责任照顾他，反而想用扫把打死他的父亲？他恨他，恨了二十一年，他甚至不想用他帮他取的名字，决定连名带姓一起改掉，今天他会成为独居老人，也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怨不得别人。当年他为了事业、病息，冷淡了子，疏忽了儿子，才会变成这种局面，一点都不值得同情。

　他不会帮他庆祝生日，也不会踏进他家一步！

　“徐正，这位潘先生说他是苡的朋友。”刘老先生提醒徐正。

　“喔，原来是的朋友啊！难怪我觉得你很眼，我们一定见过面，只是我老了，什么事都忘得快。潘先生，如果你不嫌弃，就留下来一起吃个便饭吧。”徐医师与当年的英姿焕发确实有大大的不同。

　“不必了，我只是帮苡送东西过来，马上就走。”潘宇恒对父亲仍有前嫌，语气显得冰冷。

　“她有事在忙吗？”徐正关心地问。

　“她‮体身‬不舒服。人在医院。”

　“要不要紧？要不要我去看看她？”

　“她代过不用了。”潘宇恒不希望再见到徐正，撒了个谎。

　“这丫头真是有心，对我这个没人理睬的老头子这么关心，年年都记得帮我庆生，比我亲生的小孩还照顾我。小时候她还替我那个不成材的兔崽子挨了一。”徐正感叹地说。

　潘宇恒听了更加不是滋味，他在他父亲眼中，仍旧只是个不成材的兔崽子。天下父母心，为什么只有他的父母是这么自私，完全不考虑孩子，只顾着追求他们个人的人生目标和幸福？

　他再也忍不住憋在心里二十一年未发的怒气。

　“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儿子不理你，是你咎由自取，因为你根本没有花任何心思在他身上，你只知道你的事业，你的病患。他被同学欺负，你不曾安慰他；他欺负同学，你也没教训他；他跷家逃学，抽烟毒，你依然不闻不问。请问你尽饼当父亲的责任义务了没？除了给钱，你还给过他什么？”潘宇恒忍不住心中的怨恨，把徐正对他的莫不在乎一一数落出来。

　“你怎么知道这些？你是展飞？”徐正激动得全身颤抖，多年来他一直认为他儿子可能早已死于非命，怎么眼前这位英俊拔的年轻人对于他儿子的往事如此熟悉，莫非他就是他愧疚一辈子的大儿子徐展飞？

　“我不是徐展飞，我是潘宇恒。”潘字恒冷酷地否认。

　“潘宇恒？我前也姓潘。”徐正觉得他很有可能是自己的儿子。

　“那很巧，不过全世界姓潘的也不是只有你前而已。”潘宇恒对母亲亦不谅解。当年她把他接到美国之后，因为怕新夫家知道她有个会毒惹事的儿子，偷偷把他带到戒毒中心后，只按月寄钱给他，很少跟他联络，让他一个十八岁的黄种人少年，独自在白种人的社会夹中求生存。

　想到种种痛心的往事，潘宇恒的脸色更加阴沉，‮体身‬更加僵硬，这辈子对自己最好的妍，却因苡而丧命；而让他有丧之痛的苡，却曾两次舍身相救。潘字恒想到一连串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他究竟该怎么走出这个谜团？该怎么重新面对苡？

　“潘先生，如果你认识我儿子徐展飞，或是知道他的下落，请你帮我告诉他，我很对不起他，也很后悔当初忽略了他，没有给他完整的家、父母的爱，我很想请求他原谅我，请他给我这个不尽责的父亲一个补偿过失的机会。”徐正痛哭失声，几乎跪倒在地求他，以他的直觉，他知道眼前的潘宇恒就是他的展飞。“请你一定要帮我！求他原谅我！”

　一旁的刘老先生，看到一向倔强刚正、威武不屈的老朋友徐正，居然对一个年轻人如此低声下气，忍不住鼻酸眼眶红，帮忙一起拜托潘宇恒。

　但潘宇恒似乎铁了心，一点也不为所动。

　“礼物和蛋糕我已经送到了，我走了。”说完，潘宇恒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儿子啊！回来！儿子啊，回来呀！”

　徐正对着已无人影的楼梯口哀声叫着，刘老先生不忍心，搀扶着他，两位老人慢慢走进屋里。

　潘宇恒走后不久，心脏不好的徐正因为情绪太过激动，老毛病发作，紧急送医急救。

　在医院看顾老友的刘老先生不感叹，好好的一场庆生会，竟落得差点送掉性命，像他孑然一身、无牵无挂，反而落得安然自在。他守着病上昏不醒的老友，想到惟一救他的办法，就是请丫头去求求潘宇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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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不到他是这种人，居然连自己亲生父亲都不肯原谅。就算徐伯伯有错，他也应该要看在他生他、养他的分上，原谅年老生病的父亲啊！”躺在病上无法下的江苡痛心地说，如果她可以离开病房，一定马上去看徐伯伯。

　“唉！我看宇恒对你徐伯伯的误解很深，恐怕很难让他们父子相认，你徐伯伯注定要含恨而终了。”刘老先生感叹地说。

　“血浓于水的亲情无论如何是割舍不断的，刘伯伯，您放心，我会尽我最大的力量说服字恒，希望他能帮徐伯伯带来奇迹。”江苡下定决心。

　“没有用的，前天晚上潘先生的态度非常强硬，他完全否认他跟徐伯伯有任何关系，积了二十几年的怨恨，恐怕很难马上要他不计较那些痛苦的回忆。”徐家父子的恩怨，他多少听过一些。

　“这倒是，我领教过他的怪脾气，的确不好惹。不过我们也不能因为这样就放弃，还是要试试看。”江苡不是一个会放弃希望的女孩。

　“，就拜托你了。”刘老先生怀希望地说。

　“刘伯伯，千万别这么说，徐伯伯也有恩于我，我为他做点事也是应该的。小时候要不是遇到徐伯伯这位好医师，可能会让气的毛病纠我一辈子。”江苡小时候患有严重的过敏毛病，是徐诊所的常客。

　潘宇恒一走进病房，看到刘老先生与苡有说有笑，本想转身离开，却被苡叫了回来。

　“宇恒，这位是刘伯伯。”

　“我们已经见过面了。”潘宇恒看到刘伯伯就想起自己的父亲，态度明显冷淡。

　“我先走一步，你们慢慢聊。”刘伯伯离开时，对苡投以期待的眼光，他希望徐正有离险境的希望。

　“宇恒，你知不知道徐伯伯因为你而心脏病发作，现在还在加护病房急救？”

　潘字恒听了先是一愣，随即恢复冰冷的语气：“他是生是死都跟我无关，你不必告诉我这些。还有，以后别在我面前提到这个人，否则别怪我翻脸。”

　“潘字恒，我万万没想到你是这样冷血无情的人，你报复我，我没话说，但你竟然不顾你亲生父亲的生命！枉费你受过高等教育，竞连最起码的孝道都不仅，简直连小孩子都不如。”江苡失望地说。

　“你怎么知道我在报复你？你都知道了？”潘宇恒紧盯着苡。

　江苡愧疚地点点头。

　“对不起，宇恒，我不知道你太太会因我而死，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请你原谅我。”

　“原谅原谅！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要我原谅！原谅你，我的妍会回来吗？原谅我父亲，我的过去可以重来一次吗？如果可以，我就原谅你们。”潘宇恒近似疯狂地咆哮着。

　“宇恒，不管你多么恨我，我还是要请求你去看看徐伯伯，你现在是最有希望让他离险境的人。徐伯伯若不早点醒来，，对他就愈不利，不能再拖下去了。如果你要我的命，我绝没有怨言，但只求你去看看徐伯伯，发他的求生意志，让他突破难关活下来。”江苡不顾身上的疼痛，慢慢爬下，走到宇恒身边，咚地一声跪在他面前。

　“苡，你这是做什么？”潘宇恒被苡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心疼地想扶起她。

　“宇恒，如果你不答应我的请求去看徐伯伯，原谅他对你的伤害，我就不起来。”江苡虽然腿部受伤，疼痛不已，但仍固执地跪着。

　“你不必拿自己的健康来威胁我，你们这一老一小是这辈子害我受伤最深的人，也是我最痛恨的人，我不可能原谅你们，你不用白费刀气了。”

　“你真的狠得下心这样对待你的亲生父亲？”江苡痛心地说。

　潘宇恒看着苡包着绷带的左手，这只手曾经两度为他受伤，他对她的感情愈来愈奇妙，也愈陷愈深。

　“如果你乖乖躺回病，好好休息，我可以做到以后不再刺他，这是我最大的让步；但要我原谅他。不可能。”他一把抱起跪在地上的苡，她比以前更加清瘦的身躯，让他又是一阵心疼。

　被强行抱回病的江苡，仍不放弃任何可以说服潘宇恒改变心意的机会。

　“宇恒，如果你让你的仇恨心蒙蔽了你的良知，那你失去的不仅是你的年轻岁月，你可能还会赔上你的后半辈子。我知道这些话你未必听得进去，但我真心的希望你能再考虑一下，给大家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走出霾的机会。

　“如果你觉得这样做你吃的亏太大，那么安养院的土地等我伤好了之后，我会想办法还给你，至少你能实现你在东区创造商业奇迹的理想。最后我再恳求你，请你放过徐伯伯他老人家，给他一条生路吧！我言尽于此，我好累，想休息了。”

　江苡疲倦地闭上眼睛，受伤未痊愈的她真的累了，除了身上的疼痛之外，她绝望的心更是苦不堪言。

　潘宇恒走了之后，江苡来到加护病房，她不会放弃任何一线希望。她看着不省人事的徐伯伯，不又红了眼眶。她一直觉得自己和徐伯伯不仅非常投缘，在个性上亦非常相似，都热爱工作，把事业放在第一位，她会选择行医，也是受徐伯伯影响，但这也是徐伯伯一生当中最大的败笔。他失去了他所有的家人，但他不会失去她，她决定用自己的方法再试一次。

　“徐伯伯，我是丫头啊！您赶紧醒过来看看我。您不是一直希望我能当您的女儿，常常陪在您身边吗？现在我要告诉您一件事，您听了一定会很高兴，我已经答应展飞的求婚，再过不久我们就要结婚了，很快地，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而且，我还怀了展飞的孩子，您不是一直想要有个小孙子吗！这个愿望再过几个月就可实现了，您一定要赶紧醒过来，看看您的宝贝孙子，因为小孙子需要爷爷抱抱，需要爷爷牵他上学、陪他玩耍，我们一起陪他快快乐乐长大成人好不好？”

　江苡编了一个善意的谎言，希望能发抱孙心切的徐伯伯提高求生意志。这招果然奏效，当她说完话时，她发现自己握着徐伯伯的那只手，传来一点微微的颤抖。

　江苡趁着不可多得的好机会继续说：“徐伯伯，您听到我的话了，对不对？”她轻轻抚摩着徐伯伯的脸颊，惊喜地发现有两滴泪水正从徐伯伯的眼角渗了出来。

　江苡高兴得忘了脚伤，急忙通知主治大夫，并告诉在病房外面焦急等候的刘伯伯这个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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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你告诉我你要和展飞结婚，而且已经怀有宝宝的事是真的吗？怎么这么保密？”离险境的徐伯伯心情很好，笑眯眯地说。

　“徐伯伯，这种事我怎么好意思到处宣扬呢？最好是没人知道，这样我的自尊至少还挂得住。”江苡撒谎也是迫于无奈，情非得已，所以说得很不自然。但看在徐正眼里，他只道是小女人的娇羞。

　“两个相爱的人迟早都要结婚生子，不必不好意思。况且展飞大你十岁，想当年我在他这个年龄早就当爸爸了。”徐医师笑得合不拢嘴。“对了，展飞人呢？他到哪里去了？”虽然苡说展飞已经原谅他这个作爸爸的，但没见到儿子，一颗心仍旧定不下来。

　“他有事到美国，过几天才回来。”苡本想告诉宇恒他爸爸的病情好转，已经转入普通病房，顺便请他帮忙演演戏，没想到从谭治国那里得知宇恒出国的消息。

　不过，他出国也好，免得破坏她的计划。

　“这辈子我欠他最多，难得他肯原谅我这个作爸爸的不是，我真是太意外了。，一定是你劝他的，对不对？”徐正了解展飞的个性，从小他就很偏激，是个恩怨分明的人。

　“没有啦，是他自己想通的。”江苡想到那块冥顽不灵的大石头，要让他想通可是很难。不过，徐伯伯似乎没对她的谎言产生怀疑，这也好，至少他已经离险境，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M.ｓｓVｖｘS.cｏ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