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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回到公寓的一路上,江别情始终没说一句话。擅于察言观的庄彦翔也配合地不发一语,只是用温柔的眼神凝视着她。

 抵达后,刚要转身下车,却教他拉住了手。“你在生我的气吗?”

 她顿了下,而后转过脸看着他,苦笑地摇了摇头。“我没生你的气,是我自己把事情搞成这样的。”

 庄彦翔静静地看着她,忽问:“你…心里有喜欢的人了吗?”

 她神情微微一僵,却是不答话。

 “算了,当我没问过。”庄彦翔懊恼地低语了声,后悔自己不该问这个问题,而后放开她的手,让她下车。

 “小情!”当她开启车门时,他又突然唤住她。“我说过,只要你身旁没有人,我还是会继续等待。”

 江别情没做任何回应地下了车。不知怎地,这一刻,她忽然觉得身心俱疲,什么话也不想说。

 目送他的车子离去后,她才转身走进公寓。

 上了楼,都还没掏出钥匙呢,门已经被拉开,关鸿飞一张可比拟茅坑石头的臭脸正对着她,绷紧的五官说明他的情绪正处于爆发边缘。

 然而江别情却视若无睹地从他身边走过去,径自放下皮包、了高跟鞋,跟着进房里拿了换洗衣物,当着他的面关上浴室的门,洗澡去。

 腔怒火的关鸿飞不敢置信地盯着门板,好一会,才勉强火的冲动,气闷烦躁地走回客厅里等着。

 半个小时后,她终于出来了,他立即双手抱,去势汹汹地准备开堂审问。

 不料,她像没看到他似,绕过他走进房间里,然后爬上、掀开棉被,侧身一躺,准备睡她的大头觉。

 眼在身后的关鸿飞看了她的举动,一对浓眉顿时有若两座高山般狠狠耸起,杀气腾腾地像只暴怒中的酷斯拉冲到她前,就差没张口火。

 “你起来!”口便是霸道的命令。“在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之前,不许你睡觉!”说着,还伸手走她的棉被。

 江别情没辙地睁开眼看着他。“我很累,能不能改天再问?”

 有气无力的声音,加上颦眉柔弱的神态,关鸿飞不由得心口一揪,怒火登时消减,一时心疼起来。

 可随即,他想起晚餐时她和庄彦翔俪影双双的情景,火气又扬了上来。

 “不行!我今天一定要问个清楚。”这一次,他干脆一股坐在尾怒目瞪视着她。

 无可奈何地,江别情认命地叹了一口气,而后坐起身靠在头。“你要问什么,问吧。”

 “什么时候庄彦翔那家伙变成你的男朋友了?”这是他最在意的一点。“我以为你已经跟他把话说清楚了。”

 “他不是我的男朋友,是伯父误会了。”她只得将事情的经过大略说了一下。

 必鸿飞听了,非但没有释怀,脸色还更沉了些。“听你的意思,你好像没打算让老头子知道我和你之间的关系?”

 她一脸惑地看着他。“你和我之间的关系?”她不以为他们之间称得上有什么“关系”最多只是干兄妹罢了。

 她的语气和表情再次怒了他。“我以为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喜欢你,而你也喜欢我,还不够明白吗?!”

 “你的意思是,我们是男女朋友?”她反问他。

 “废话!”他的耐全失,气吼道:“需要我公告所有人我们两人的关系吗?”

 她圆睁着眼瞅着他,小声地说:“我以为你不会想要伯父知道我们的事。”

 一句话霎时堵死了关鸿飞。他脸色一变,心下暗恼不已。这正是他的心结所在,要是让那老头子知道自己到头来仍是逃不过他当初的盘算与安排,他肯定会得意到翘起尾椎。一想起这一点,他就咽不下那口气!

 江别情忽地叹息了声,看他的表情她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终究他最在意的还是自己的自尊与面子问题,为了赌那一口气,他不在乎是否伤了她的心。

 “你还有什么问题吗?”她有些失望地说。“如果没问题,我想睡了。”

 必鸿飞神情复杂地看了她好一会,而后悻悻然地开口:“那么,庄彦翔死着你又怎么说?”

 她无奈地苦笑。“我并不脑控制别人的行为,即使我已经拒绝了他。”

 “你没告诉他,你已经有交往的对象了吗?”他瞇起眼,显然不相信她说的话。“今天晚上他的表现可不像是被拒绝的人。”口气像灌了几桶醋一样,酸得呛人。

 “那你要我怎么办?”她无力地问。“他说,只要我身边没有人,他依然会坚持下去,难道你要我带着你出现在他面前,然后告诉他你是我的男朋友?”

 “有何不可!”他瞇起眼,不悦地回嘴。

 “你疯了!”她瞪大眼看着他。“这样做伯父就会知道了!”反反复覆的,他到底是想怎么样!

 必鸿飞双眼瞇得更紧了。“你好像比我更不愿意让老头子知道?”

 她没否认。“我不想再成为你和伯父吵架斗气的理由,我累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一个念头隐隐在心中成形,她轻咬着,下定决心道:“我想…我们还是回复原来单纯的干兄妹关系比较好,不必再为一些没必要的困扰与烦恼伤神,彼此也轻松多了。”与其这样偷偷摸摸、战战兢兢,她宁愿选择把对他的爱放在心里独自品尝,心情也不会忽高忽低,有所期待。

 “你是在拒绝我?”他的脸色变得阴沉难看,眼神也冷冽起来。

 “你要这么想也无妨。”她勉强笑了笑。“不过我相信依你的条件,等着你青睐的女人必然不少,你没必要觉得受伤。”

 他看着她,冷冷地说:“你以为我和你还能像兄妹一样相处融洽吗?十年前做不到,十年后你还不死心?”

 “我们都是成年人了,真不行的话,我会尽量痹篇你。”她神情平静地回答,彷佛已料到他会这么说。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天真执着、一心想和他相亲相爱的女孩了,她对他的感情也早已不是兄妹之情,无须刻意勉强。

 “那老头子呢?你也要痹篇他吗?”他的声音微微紧绷。

 她迟疑了下。“真有必要的时候,只好那么做。”

 “你倒是什么都想好了嘛。”他低低哼笑,笑得阴沉,神情有一丝怪异的扭曲,而后突地近她,双手攫住她的臂膀用力提向前,抵着她的畔低吼道:“不过如果你以为我会顺你的心,那就大错特错了!”

 话说完,随即俯下脸吻住她的,彷佛要发腔的怒气般,他的吻如狂风暴雨席卷,一点也不温柔,蛮横地啃咬,彻底侵占她的感官知觉,也吻痛了她。

 就在江别情以为自已快要窒息而死的时候,他才放开她。

 “现在才想要把我推开,那么你十年前就不该先来招惹我!”他眼里燃着怒火,一脸霸道地控诉。“想摆我,没那么容易!”

 当他再一次占据她的时,强壮结实的身躯也挟带着分不清是怒火还是情火的滚烫高温贴住她,并搂着她翻滚至上,没让她有抗拒的机会,他快速地在她身上制造一波波情,直到两人都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

 接下来,他们俩的事情该怎么了结?

 不该有体的纠葛的;现在的她,要离开他更加困难了。

 江别情站在偌大的玻璃帷幕前,望着窗外的夜幕发呆,脑海里浮现的,尽是那情的一夜…

 “准备下班了吗?”庄彦翔走进办公室,将一迭公文放在她桌上,见呆立在窗前的人没反应,于是走到她身边。

 “台北的夜景真美。”他同她一起望着窗外的夜景。这一次,他的声音终于传进她耳里。

 江别情赶紧摀着烧红的脸颊回神,匆忙一笑。“你还没下班啊?”

 他转头看着她,又指了指她桌上的文件。“长青生化无菌室工程案的底标估算出来了,我想先拿过来让你看看。”

 她点点头,走回办公桌前。这时候,有人敲了下门板,抬眼望去,是前面会计部留下来加班做月结的职员之一。

 “总经理,那位关先生又来了哦,他在会客区等你好一会儿了。”会计小姐送上月结报表,顺便好心转告,眼里透着一丝羡慕。

 江别情微微脸红地点头笑了笑。

 是了!从那一夜后,他就开始每天到公司接她下班吃饭,张扬的行径好似一点也不在意让人知道他们两人的关系。

 总觉得他变得有些不一样了,近来的举止常出乎她意料之外,她惑,却也感觉到一丝丝甜蜜;虽然仍摸不清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但她知道自己再也无法理智地看待彼此的关系。

 着手收拾桌面,整理好公事包,她尴尬地看着庄彦翔。“我…我先走了,长青的案子我明天再研究。”硬下心肠假装没看到他失落的眼神。

 “没关系,我也要走了。”庄彦翔仍然保持温文的君子风度。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办公室。远远地,她一眼就看到了关鸿飞高大帅气的身影。无可否认地,她的心在见着他的那一刻,掩不住欣喜地怦跳着。

 他公然天天出现在公司,是否表示他已渐渐打开心结,不再困囿于当初与关伯父之间的斗气?

 然后,她看到他朝她走来,显然地,他也看见她了。

 一走到她面前,他突如其来地俯下脸吻上她的,一会儿后,才抬起头,看向她身后,锐眸闪现一丝示威的意味笑道:“庄特助,要不要一起去吃个饭?”

 她顿时愣了下,他刚才…该不会是刻意作戏给人看吧?

 庄彦翔苦涩一笑。“不了,我还有事。”说完,萧瑟地转身离去。

 江别情看在眼里,心里有些不忍,不住瞪了关鸿飞一眼。

 “你没必要刻意这么做。”

 “不这么做的话,他怎么会彻底死心?”关鸿飞毫不心软地说。“我都天天出现在你身边了,他早该知难而退。”

 听了他的话,江别情又是一愣。

 原来…这些天他接她下班的用意只是如此。她的心忽又重重地跌下,几天来的喜悦顿时像气泡一样“啵”的一声消失了。

 ******--***

 江别情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再度成为八卦衷漂的封面人物。

 一开始,她只是隐约感觉到公司里的人看她的表情有些奇怪;然后,一些耳语渐渐传开来。她虽然不知道流言的内容,但也感地察觉到是与她有关。

 接着,竟连董事会的人也含蓄地要她注意自己的私生活,别沦为外界谈论批评的焦点。

 连续几天,她处在一种极不安定的心绪中;雪上加霜的是,庄彦翔竟在此时提出辞呈。收到他辞呈的那一刻,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你…为什么要辞职?”她惊愕不已地看着他。

 庄彦翔只是苦笑,并不作声。

 她登时心里有所领会,干涩地启口:“我以为…我们仍然可以是公事上的好搭档…”

 “小情…”这是他头一次在公司里这么喊她。“很抱歉,我太高估我自己了,原来我的度量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大,知道你心里另有喜欢的人,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所以我想…我还是离开公司好。”

 “可是…”她心慌地想留住他,心里很清楚自己再也找不到像他这么好的帮手了,但又不知该说什么好。

 “请你不要挽留我。”他抢先一步开口道。“因为继续留下来对我而言是一件‮忍残‬的事。”声音低沉而沙哑。

 “庄特助…”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这几天我会将手边的案子处理好,代给陈秘书。”他接着又说。“需要我帮你应征助手的话,尽管跟我说一声。”

 当他走到门边要离开时,却又忽地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她说:“我用三年的时间赌一段感情,虽然没有结果,但是我还是觉得很值得。”说完,便不再回头,打开门走出她的办公室。

 很快地庄彦翔提出辞呈的事情传遍了公司,就连董事会也来电关切。接连几天,江别情可以说是身陷在水深火热之中,她的心情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糟糕。

 中午休息时间,她完全没有胃口吃饭,精神又奇差,于是起身走向茶水间,想给自己泡一杯茶提提神;她还得趁中午时间看完一份工程进度评估表。

 “唉,庄特助好可怜喔。”才走到门口,就听到里头传来的谈话声。“痴恋了总经理三年,却落得这样的下场。”

 “算了啦,谁叫他的对手是咱们公司大老板的儿子。”另一个声音说道。

 “啥?那个帅帅的情敌就是神神秘秘的二世主?”几个声音同时惊喊。

 “是啊,这一期的衷漂你们没看吗?上面写得很清楚,正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关大少。听说是个有名的摄影师,喝洋墨水回来的,还在外面开了一家影像工房,生意好得很呢。”

 “哎呀!我怎么没想到他也姓关!”有人后知后觉地喊了声。

 “所以喽!如果你们是总经理,庄特助和小老板你会选谁?”

 “哇!你这么说有点过分耶,我看总经理不像是那种势利的人。”

 “拜托!这样叫过分?衷漂上面写的才采呢,少大惊小敝了。”

 听到这里,江别情就再也听不下去了,匆匆转身回办公室,拨了通内线电话告诉陈秘书自己有事外出,下午不进办公室之后,立即收拾好公事包离开公司。

 一走出办公大楼,她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到便利商店买一本她们所说的那本衷漂。

 封面上显眼的标题--

 寰亚美丽总经理劈腿大揭秘

 几个大字映入眼底的那一刻,她足足愕愣了好半晌。

 回到公寓,她迫不及待地翻开内页详读。随着一行一行的文字跃入眸底,她的双手开始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着。

 衷漂上面指控她为了坐稳寰亚总经理的宝座,利用美成功挖角庄彦翔为她卖命,却又在太子爷返国后,为了名正言顺入主寰亚而改投怀抱,毫不留恋地一脚踢开旧爱、向新。文中还附上了几张她分别与关鸿飞、庄彦翔状似亲密的照片。

 欺骗、利用、玩,通篇皆是这样的字眼,她俨然成了个自私自利又现实的无情女人。看完整篇文章后,她全身抖个不停。

 这不是真的!这上面对她的指控没有一件属实!她一开始并不知道庄彦翔对自己的感情,更没有利用他的意思。如果她真做错了什么,或许是她不该死心场地爱着关鸿飞。今天假若她选择了庄彦翔,那么就什么事情都解决了,更不会发生这一连串让人头痛伤神的事情。

 只是,爱情岂是理智的头脑作得了主的?她管不住自己的一颗心呀。

 整个事件中,她唯一深觉抱歉的人是庄彦翔。想起辞职那天他离开她办公室时最后说的那一番话,她便心愧疚与难过。那一刻她才明白他对自己用情之深。然而,这三年来她真是一点都没察觉吗?抑或只是不愿正视面对?

 仔细想来,衷漂上对她的指控也不全然是错,就某一方面来说,自己或许真的利用了庄彦翔。

 放下衷漂,她疲累地闭上眼,告诉自己别再想了,事已至此,说抱歉也是多余的了。她现在要做的事情是上好好睡一觉,把所有烦人的事忘得一乾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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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阿飞,你干妹子又成了八卦衷漂的封面人物了!”休息时间,唐宇谦随手抓起工读小妹买来的衷漂瞄了一下。

 “乖乖不得了,这次的标题更耸动!『寰亚美丽总经理劈腿大揭秘』。劈腿?这可有趣了!”说着,好奇心又被勾动,赶紧翻开内页一看究竟。

 正在清理相机镜头的关鸿飞听了他的口述,忍不住纠起两道浓眉。刚停下手边工作想走过去瞧一瞧时,又听到唐宇谦怪里怪气的惊呼声。

 “天啊!阿飞,衷漂里面说的人不就是你吗?没想到你竟然对自己的干妹子出手!啧啧啧!兔子不吃窝边草,这下可好了,你可害惨了你干妹子!”

 话声方落,手上的衷漂“咻”的一声,立即被人抢夺了去。

 只见关鸿飞拧紧眉迅速浏览内文,脸色忽青忽白,难看到了极点。

 “哎哎,阿飞,虽然爱情无罪,可你青出于蓝、夺人所爱,也难怪人家要为那个什么庄特助的抱不平。”唐宇谦不怕死地往火上加油。“痴恋三年哪,连我都不要佩服他了!”

 “什么青出于蓝、夺人所爱!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别说!”关鸿飞狠狠瞇起眼瞪向他,随后又一脸騺地冷哼道:“痴恋三年算什么?!早在十年前小情就是我的了。”说完,厌恶地将八卦衷漂一扔,沉着脸走进自己的办公室。

 一进门,他马上拨了通电话到江别情的办公室,心里一边祈祷着,她可千万别看到那本八卦衷漂,否则依她的个性,一定免不了难过自责;何况里面用的字眼那么伤人,他怕她会受不了。

 “总经理中午就离开了。”得到这样的回答,他心里微感不安,再拨她的手机,回应他的却是语音留言,不安的感觉迅速加深。

 从没像此刻这般心焦慌乱的他,放下电话,再也顾不得其它,抓起车钥匙即匆匆忙忙离开。

 ******--***

 回到她的公寓,瞧见客厅桌上摆着同样的八卦衷漂,关鸿飞一颗心顿时直直沉下。看样子,她已经看过了。

 她的公事包随意丢在沙发里,高跟鞋也被踢得一左一右,分散两处…她从来不会这样子的,显见她的心情低落到极点。

 走进房间,见她衣服也没换地窝在上睡觉,他不放心地来到边。当他看见她微微蹙眉的睡颜时,口一阵揪疼,而后心懊恼地猛耙了下浓密的黑发。

 等她醒来时,他该怎么安慰她、哄她?向来只有她迁就他、顺从他呀,他根本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仔细想想,自己真是被她宠坏了。

 他知道一直以来,自己总是让她受委屈;十年前是这样,十年后依然没变,尽管他的怨早在十年前就教她化解一空了。但他不是存心的,除了面子问题,最伤脑筋的是他搞不定自己别扭的个性。

 心烦地坐不住,他起身在房里来回走着,一手猛扯着自己的头发,浑然不觉上的人儿已经醒来,正睁着眼微带疑惑地注视着他怪异的举动。

 “你在干什么?”终于,江别情忍不住开口了。她怕自己再不出声,他会把头发给扯光。

 必鸿飞登时愣住,像被人点了道一样,好一会才缓慢地转过身来面对着她。

 “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她又问,总觉得他的表情怪怪的。

 他没有回答,只是走回边,在她身旁坐下。

 “嗯哼…你、你还好吧?”搂抱着她,他有些不自在地问,古铜色的脸上浮现一抹淡淡的红晕。

 “我没事。”她摇摇头,随即疑惑地蹙起眉。“你怎么知道我在家里?”

 他不甚自在地转开眼。“我有事…打电话到公司找你,你的秘书说…你中午就离开公司了;打你的手机又没回应,所以…我才回来看看。”真他妈的要命!自己什么时候讲话会结结巴巴了?他忍不住在心里声咒骂着。

 “你怎么了?说话的样子怪怪的。”江别情也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

 他懊恼地瞥她一眼。“我担心你,所以回来看你,有什么好奇怪的?!”

 “担心我?”她微一愕愣,下一秒,顿时明白他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不由得出一抹苦笑。“你也看到衷漂上写的事情了?”

 “看到了又怎样?写了一堆伤眼的垃圾,笨蛋才会信以为真,没想到你还专程去买了一本来看。”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气恼。

 江别情愣了一下,他…这是在安慰她吗?因为担心她看了八卦衷漂不实的报导心情会难过沮丧,所以他专程跑回来看她?

 她的默不作声让关鸿飞以为她真的为了这件事难过得说不出话来,于是又开口道:“这种八卦衷漂就喜欢造谣生事、写一通,你如果还在意得要命,就真的是笨到无可救葯了。”

 听听看,这是哪门子安慰人的话!

 然而江别情还是觉得颇为受用。他是真的在乎她,否则不会放下工作专程跑回来安慰她。

 “我当然知道没有必要去在意这篇不实的报导,只是心里仍然不免有些难过。”她不想对他抒发自己内心的感受。“对于庄彦翔,我真的觉得很抱歉。为了我,他竟然用了三年的时间做赌注。”

 “三年算什么!”她不提还好,一提起这点他就有气。“有十年来得长吗?他以为爱你三年就很了不起呀?!那我的十年怎么说!”

 江别情登时像被雷打到一样。“什、什么?你刚刚说什么?”圆睁着眼,一脸愣傻地看着他。

 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口说了蠢话的关鸿飞,脸上的红晕更明显了。“我说了什么,你没听到就算了!”他恼火地别开脸。

 她的神情倏然一黯,失望地喃喃:“我还以为你跟我一样,十年前就喜欢上我了…”

 “哼!”说起这个,他又有气了。“你那哪是喜欢我!还不是为了老头子着想,才拚命讨我快,根本一点诚意都没有。”他就是认定她对他所做的一切全是为了老头子,而不是因为他;换言之,他是在吃老头子的醋!不过,他死也不会承认这一点。

 “才不是这样呢。”她腹委屈地为自己辩驳。“也许一开始我是这么想的,可是后来愈跟你相处,我就愈希望能让你喜欢我,不是为了伯父,就只是为了我自己。”

 他垂眼睨着她。“是真的吗?”

 她看着他猛点头。“你离家出走的那一晚,我心里难过得要命。知道你在关叔那里,也不敢直接写信给你,只敢透过关叔探询有关你的任何讯息…我一直以为,你很讨厌我…”说到最后,声音已低杳若无。

 他不自在地清清喉咙。“我如果真的讨厌你,现在就不会和你在一起了。”

 “你的意思是…你也早就喜欢我了?”她贪心地想再次确认他的心意,听他亲口承认。

 “怎么,很意外吗?”他微微脸红地声道。“哼,还不是你死着我,否则我哪会喜欢上你!”

 嘴硬的他就是不肯爽快承认自己对她的感情。当初之所以离开,固然一半原因是为了赌气,另一半却是为了她。依他们当时那种情形相处下去,他怕自己会被她宠得无法无天、为所为,这对她而言并不公平。所以他必须先克服自己的心结,彻底摆过往对他的影响;而离开是当时唯一最好的办法。

 “可是…自你回来后,我就没着你了。”她有些无辜地看着他。

 必鸿飞立时瞇眼瞧着她,危险地轻声道:“你的意思是,换我着你喽?很好!我着你那又怎样?!你有意见吗?”说到后来,口气和表情都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江别情张口结舌地看着他,心里着实哭笑不得。他…他这算是在表白吗?有人的表白像是在吵架、呛声吗?

 当然,她很识相地没敢说出心里的话,但有些事情她还是得问清楚。

 “那你为什么要赶我搬出关家?”现在想起来,她都还觉得难过。

 “我、我有我的理由…”他难得支吾,好一会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吐出:“因为如果你继续住在关家的话,会有很多事情『不方便』。”

 “什么事情『不方便』?”她虚心求教。

 他又脸红。“你问那么多做什么!我该对你说的全都说了!”言下之意是要她别得寸进尺。

 她随即了然。想来他是想事先避免让关伯父知道他们俩的事吧。

 轻叹了一口气,她不免烦恼地问:“那现在该怎么办?伯父如果也看到了那本衷漂…”那他们的事情不就曝光了?唉!依他的脾气,难免两人又要起争端。

 “知道就知道,有什么关系!”出乎她意料地,他给了这样的回答。“反正他迟早都要知道的,总不能等到我们要结婚了,他才知道。”

 江别情不敢置信地瞧着他,她没听错吧?

 看到她呆愣的表情,他神情懊恼地道:“你那是什么表情!怀疑我说的话吗?”要不是为了她,他才不会这么快就向老头子投降。因为爱她,所以他投降了,心甘情愿地,没有半点勉强;不过这些话他是怎么也说不出口的。

 江别情摇摇头,甜笑地看着他,整颗心都暖融了起来。他虽然嘴硬,但她明白他是真心的,这样就够了。

 她忽地伸出双手紧搂住他,一张小脸贴着他的膛,小小声地说:

 “鸿飞,我好爱你。”这是她第一次喊他的名,第一次亲口说出对他的感情,不免感到有些害羞。

 必鸿飞愣了一下,随即假装若无其事地淡哼了声。“你说什么,太小声了,我没听清楚。”

 她微微脸红,而后飞快地仰起身,将贴在他耳畔,又说了一次。

 “你在我耳边嗡嗡嗡的,谁听得清楚你说什么!”他挑高眉,继续装傻,边却已逸出丝丝足欣喜的笑意。这样的情话要他听上一百遍都不厌倦哪。

 没察觉他的阴谋,她干脆双手捧住他的脸,与他眼对眼、鼻对鼻地。“我说--我、爱、你!”这回声量这么大,他总该听清楚了吧?

 谁知,他又挑了挑眉。“少了一个字,你刚才明明说你『好』爱我。”

 她倏然一瞪眼,原来他都听见了,还故意耍她!

 “你欺负我!”她微嗔地控诉。

 他不否认,脸上还出皮皮的笑,一点也不觉得惭愧。“你认命吧,这辈子我是欺负你欺负定了,谁教你当初自己送上门来。”还说得理直气壮呢。

 话毕,没让她有出声抗议的机会,他迅速俯身堵住她的,没多久,房里只剩浓情一片、漾…

 另一头,关禹能正与关舜贤以手机交谈中。

 “大哥,你看到这一期的八卦衷漂了吗?”关禹能忧心地问。

 “看了。”关舜贤回答的语气很轻松,彷佛一点也不以为意。

 “你不担心小情吗?”

 “该担心的不是我。”依然是闲适的语调。“那小子不会袖手旁观的。”

 “你这么有把握?”关禹能仍是有些不放心。

 必舜贤抬头看了一眼前方的公寓大楼,缓缓笑道:

 “我现在人就在小情的公寓楼下,还看到了那小子匆匆赶来的样子,你说,我还需要担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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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星期后,八卦衷漂又有了新的劲爆话题--

 神秘寰亚少东主动现身接受本刊专访,说明与江别情早已认识多年,两人渊源久矣,还自己爆料说江别情爱恋他多年,深情且专一地等着他归国,所谓的移情别恋、劈腿事件根本是子虚乌有之事…

 看完衷漂上的报导,江别情忍不住摇头失笑。这种事也只有他才做得出来。虽然仍是不改好面子、嘴硬的个性,但他的用心她看见了。好笑之余,心口不也泛上丝丝甜蜜。

 呵,她真的认了,就由他耍赖吧。爱情的面貌千百样,只要两心相属,其它的都不重要,不是吗?

 【全书完】  M.SsVv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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