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虽说没问题,事实上却没这么容易。
聂大婶虽然高兴得不得了,聂出却表现得兴趣缺缺。
只要知道聂出回来,沈凌就硬着头皮到聂家附近去晃,只可惜他只把她当附近的小表,根本无视她的存在。
岁月悠悠,芳心恋恋,就这样过了十年。
这十年来,她只以他为目标,一心把自己变成世上最配他的女孩。
柄中进田径队、高中成为体
选手,大学也得到推荐甄试的资格,一举进入国立体育学院的陆上运动技术学系,继续钻研体
。
在积极的学习下,她的技术
益
进,不断地获得出赛的资格,也不断地为校争光,并为自己争取奖学金。
那几年,聂出求学、任职四处迁徙,终于因表现优异、屡破奇案,升任为警署里高级警官。
“老天爷,他终于安定下来了。”从乡里问获知这消息,沈浚简直想跪下来膜拜仁慈的老天爷。
那几年于聂出的行踪不定,她一方面担心他被抢走,一方面心疼他只身在外,好不容易挨到大学毕业,抛下研究所保送资格,从桃园跑到台北,投靠经营夜总会的小泵姑。
她要到他身边为嫁给他而努力,不管将经历多少辛苦。
因为她实在太爱他、太爱他了。
台湾警界有号神秘人物,他的势力向上遍及全世界最高领袖,向旁跨越三大洋五大洲。
他不是FBI也不是CIA,但必要时,这些国际组织也要听命于他。
他不是三头六臂,也没有哈利波特的魔法,顶多比豹还机警、比狼更具判断力、比任何原始动物具备迅捷的行动力。
他的全名是聂出,在警署的位阶是高等警官,他处理过的神秘案件不计其数,接过的神秘任务十
指头也算不完。
他有灵敏酌耳朵和锐利的眼神,任何线索都逃不出他敏锐的耳目;再厉害的恶人碰到他,前三十秒往往震慑于他凌厉的气势,后三十秒只剩束手就缚,所以,他在这世上简直找不到对手。
尽管如此,他不爱搞神龙见首不见尾那一套,尤其最近,他总是在警署窝着。
原因不外是,他又被派调查神秘案件…副署长与黑道挂勾案…然而表面上,他和他的班底查的是风马牛不相及的连续纵火案。
“有没有找到火苗?”他挑眉询问进入办公室的两个班底。
所谓火苗,泛指线索,因为他们办的是“纵火案”嘛!
案中的王副署长是警署的三位副署长之一,也是所有长宫中公认最刚正廉洁的人,虽然要求严格,却也是授权度最高的人…只要对案件有帮助的,他都会全力协助打通各种行政、权限上的关节,因此成为最受弟兄景仰的长官。
说他会和黑道挂勾,实在连鬼都不信,所以署长要他们暗中查明真相。
“昨天找的火苗熄掉了。”干员阿J递给聂出一张立可拍相片,神情有说不出的沮丧。
“速度真快。”聂出接过那相片,看见昨天找到的线索躺在殡仪馆中,眼中忍不住燃起充
挑战意味的烈火。
以对手俐落的处理速度,这种结果他早就料到七八分…况且,最近还有“老鼠”在他身边出没。
这案子爆发得很快。媒体以无数相片指称,王副署长与国际黑道组织挂勾,容许其走私
枝、毒品、贩卖人口,并从中
头…
案子在五个小时内因罪证确凿送
法院,二十四小时内被判刑,速度之快,史无前例。
案件爆发得快是疑点之一;人证、物证取得太容易是疑点之二:侦办速度太快是疑点之三;法官判刑太快是疑点之四…
“他已经把所有线索带走了。”另一名干员阿K说。
他们昨天从报社大厦的录影带中,看到这名可疑人物把相片投到报社信箱,经过多方追查不获,今早却得到法医的通知,找到这个因某种剧毒而丧命、面目半毁的人。
“相片中那些和王副署长碰头的人,资料库里并没有建档,所有最可疑的前科犯,都做了彻底的调查和盘问,完全没有线索。”阿丁说。
案件完全没有进展,干员的表情只有沮丧,但聂出却
出饶富兴味的表情,这使他们又充
信心。
这时,门口响起了敲门声,玻璃墙外站着一位长官,是另一位副署长…柳宜权。
这位副署长非常重视这个案子,一天总要来关心几次。
阿J去开了门。
“柳副署长。”他们不约而同的向他打招呼,态度上很恭敬…除了聂出之外。
他是个白发苍苍,
面慈容的人,但聂出很早就嗅出他窝藏不可告人的心机,因为还没有确切事迹,所以只对他摆出桀骛不驯的态度。
“案子今天有没有进展?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提出来,我们都希望早
替王副署长洗刷冤屈。”这个案子是署长授权,从他手中派下去的,柳副署长对他们投以殷切的期望。
聂出不发一语的把相片递到他面前。
“昨天发现的重要线索…”知道聂出不爱和柳副署长打交道,阿K回答。
昨天此时,他们还很高兴的与柳副署长分享这个重要线索,谁知今天就马上报告了恶耗。
“被杀人灭口了?”柳副署长叹口气,连连摇头惋惜“天无绝人之路,一定可以再找到线索的。”他安慰他们。
柳副署长的眼神有极
隐藏的锐利,聂出轻易就看出来了。
阿K和阿丁很感激他的安慰和宽厚。他们不明白聂出干嘛看这么好的长官不顺眼。
“那我就先出去了,你们好好加油。”
就在柳副署长转身想走时,聂出的第三个班底阿P冒冒失失的冲进来,柳副署长也停住了脚步。
“老大,有人在东区的巡逻箱发现这封给你的信。”阿P戴着橡皮手套,把一个蓝色信封递给聂出。
聂出戴上手套接过信,得意的眼光刻意掠过柳副署长,看见他眼底的一丝不安。
聂出心里有了猜测,嘴角浮起微笑,心存挑衅。
虽然告诉自己别和他计较,柳宜权还是对聂出无限度的自信与不羁相当生气,脸上的线条怎样也放下松。
信封上聂出两字是从报纸上剪下来的,连半个指纹也没留下,真是细心。聂出
角含笑,理所当然的打开封口。
出白色信纸,信纸中歪歪斜斜的贴了几个大字十王”、“枭”、“狐狸
夜总会”还是连半个指纹也没有。
“就这样?不会是小表的恶作剧吧?”
“八成是某些无聊分子随便剪几个字贴来玩的。”
“枭是什么?一代枭雄?狐狸
夜总会又在哪里?”
大伙儿以轻佻的口吻开玩笑。老大
代过,情报涉及秘密时,全部要装傻,而今,狐狸
夜总会就是公认最大的秘密。
只是他们为什么要对柳副署长装傻?
“这里面有我们要的线索。”聂出冷静而笃定的说。事情显而易见,有人想给他情报。
狐狸
夜总会是亚洲最大、最神秘的情报
换站,如果王副署长的案子扯上情报
换站,案子恐怕很不单纯。
“哦?”大家都在装傻。
“现在先去找出这家夜总会的位置,查出它的负责人、经营状况,和与它有密切关系的人,今晚就去一趟。”聂出掀动薄
,沉稳地指挥。
“你们好好办案,我先出去了。”柳副署长见大家忙也不打搅,拔腿走出办公室。
“您慢走。”大家仍保持应有的礼貌。
办公室里的几名干员假装热烈讨论,其实在问“为什么要瞒着柳副署长”
“时机到时,你们会知道的。”聂出一贯的笑笑。
时机就快到了,他有相当的信心。
柳宜权一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就急急用手机打出一通电话。
“我做得不错吧?重要线索一夜之间就蒙主宠召。”对方一接起电话就邀功。
“别高兴得太早,现在有更重要的事。你去过“狐狸
夜总会?”
“是去过。”
“那里有人知道你的身分,向警署告密。”
“不可能,有大企业董事长的头衔护航,没有人会把我和“枭”联想在一起。”
“别想得太美,现在有人寄了匿名信,还很凑巧的把“狐狸
夜总会”、“枭”和“王”扯在一起。”
对方沉默约五秒。
“知道了,我去查查看。”
“务必做到滴水不漏。”
“了解。”
币断电话:柳宜权靠在椅背上沉思。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但愿这是最后一
需要拔除的刺,之后便可顺顺利利的达成他的野心。
是该到狐狸
夜总会去走一趟。
聂出这样想着,天一黑就打算开车前往。
就在取出钥匙打开车门时,他发现一件奇怪的事,钥匙的重量不一样,仔细一看,才发现少了一把…开他房门的那一把。
他住的地方是没落的旅馆改造的,除了房间有一把钥匙外,大门的锁根本如同虚设。
“又是“老鼠””他轻蹙浓眉。
这只“老鼠”已经在他身边出没好一段时间了,不定期的叼走杯子、香烟、打火机、无关痛
的资料…有一次叼走他的车钥匙、机票,最离谱的是叼走一颗子弹。
但那“老鼠”总是几个小时后,又不着痕迹地把原物叼回来,连个指纹都没有。
说遗失,也没什么东西遗失;说挑衅,也感觉不到恶意,因此他不当一回事的看成小孩子的恶作剧,任这老鼠在身边来无影去无踪。
只是有时他会气得想把那“老鼠”拎起来火烤。
那老鼠到底是何居心?他怎么也想不透…
若说要情报,偏偏只叼些不重要的东西;若说要他的命,拿走那些东西能要他什么命?若说长期作战,实在太没效率了点。
这些并没有真正造成他工作上的不便,他若计较,又显得小家子气…
对方所造成的小小困扰,让他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
他甩头抛开心里小小的不悦,坐上驾驶座转动方向盘,在倒车时,无意中看见车壁上一个常人不易察觉的箭头。
顺着那个箭头的方向看去,又发现另一个小箭头,紧接着又是另一个更小的箭头…直到最后,箭头指向后座的车壁,被脚踏垫盖住的斜角。
他将脚踏垫掀起,看见一枚比暗扣还小的新型追踪器。
“想不到有人想对我用这东西。”他想把它摘掉,转念一想改变了主意,擦掉那些不起眼的箭头,下车改搭计程车。
这种事是一体两面的,只要有蛛丝马迹,在时机成
时,他就能把躲在背后的那个人揪出来。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他对自己微笑。
狐狸
夜总会,位于北区偏僻的住宅区内,素雅不起眼的看板和白色花雕门,藏在两列茂密的杉树之间。
这里的布置和一般的夜总会大异其趣,花雕大门内是个小小的庭园…
一座小水池、两张简单高雅的花雕椅、天使雕像与整齐干净的小花圃,外表完全是高级住宅区的样貌。
推开白色木门,里头除了偌大的舞池外、还有一座吧台、几个雅座,美轮美奂的欧式摆设,让人彷若置身上
宴会。
而这里的服务生,全戴着狐狸耳朵、狐狸尾巴,穿着狐狸装,男男女女看起来都像活蹦
跳的小狐狸,至于公关的装扮,则更是千娇百媚了。
“凑凑,你确定他会来?你已经在他身边钻这么久了,他现在才要来?”
休息室里,两个对镜梳妆的公关在对话,问话的人正画上金色眼影,另一个正画上浅青色腮红。
这两个女子,年长者是狐狸
夜总会的经营者一一人称红姐的沈深红。
年轻的是台柱…沈浚,她们相差十二岁,是小泵姑与侄女的关系。
沈深红摆出不信任的态度。她提供那男人的资料少说也有半年了,这个没用的侄女还没把到暗恋的对象,说出去实在丢人。
在乡下谁不知他们沈家是媒婆世家,促成的良缘超过百对?偏偏这小侄女连自己的情事都搞不定,这要是传回去,铁定砸了老母辛苦建立的招牌。
“小泵姑,钓大鱼要快快放线,慢慢收,稳扎稳打。”沈浚有自己的想法。
这个男人是她非要不可的,她必须更善于等候、更善于制造机会。
到目前为止,她已经替自己制造过很多机会了,只是不管她用“不经意的邂逅”、“制造英雄救美机会”还是“se
”他总是相应不理,留她一个人唱独角戏。
自己那
腔单恋一直得不到回应,她沮丧得不得了,只好用小人步数,化成“老鼠”在他身边出没“借”些东西来聊慰相思。
事实证明,她的体
没有白学。
“瞧瞧你,说姿
有姿
,说人品有人品,说才华有才华,干嘛放弃大好的体
生涯,来这里当千年狐狸
?”小泵姑轻啐,她一开始就反对沈浚到这里来。
“如果不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那些东西一点意义都没有。”沈凌不是没大脑的花瓶,任何决定都是经过深思
虑的。
“是啦,爱是世上最珍贵的东西。”小泵姑努努嘴“但是花这么多时间,值得吗?你已经在他身边出没半年了。”
那男人也怪,半年还没发现她。
“呵呵,这回我带走了他家的钥匙。”沈浚得意的亮出串成项链挂在
前的钥匙。
为了得到他的注意,她不在乎付出了多少时间和努力。
“你有收集癖啊?病入膏盲。”小泵姑又啐她一口。
她不只是借来玩玩而已,而是去找相同的东西,相同的打火机、杯子、香烟,若是钥匙,就去打一把,而她最感兴趣的,是他的字迹。
那些有什么好收集的?沈深红怎样都想不透。
“那可不,我只收集他的东西,那上面有他的气息、他的体温、他的吻。”沈浚愈说愈沉醉。
自从十二岁那年被他从一场大火中救出来,她的心就遗失了,直到现在,她的耳畔还留着他不断重复“别害怕,没事了”的低沉嗓音;还感觉到他急促的心跳声、他的体温、他的脚步声…
“难不成你变成偏执狂了?”小泵姑还是对她的风格不敢苟同。
“只对他偏执。”甜蜜的偏执。沈浚甜甜的笑开来。
“然后把我的夜总会也扯下去?”小泵姑最反对这点。
“狐狸
夜总会”是情报集散地,一点点异样的风吹草动就足以酿成天大的灾祸。
“放心啦,我会小心行事的。”沈浚的乐观和小泵姑的担忧形成天大的对比。
“你的目的呢?向他告白?”小泵姑用斜眼睨她。
“让他渐渐爱上我。”沈浚眼中闪耀少女独有的梦幻光采。
“作梦是少女的权利,”小泵姑的口吻有些无奈,反正她就是拿这个侄女没辙“但是你竟然把“枭”扯进来。”
对小泵姑来说,这是不要命的举动。
枭是个用“恐怖”二字也不是以形容的男人。斯文的外表只是掩饰,他其实有双狎
的眼,任何女人被他盯住,都有仿佛不着寸缕的颤栗,而他只消把
线一抿,每个人心里都会出现比被
指着脑门更害怕的感觉。
“我只是助我的阿娜答一臂之力。枭本来就不是好东西。”
沈凄把串着青色、白色小珠的
苏往头上戴,为她闪闪发光的黑发增添几分惑人风情。加上她刻意强调的风眼、翘鼻、菱
,誓要魅惑所有人。
“就算他不是好东西,也轮不到你来艇而走险。”小泵姑担心极了。
“我不会被发现的。”沈浚很有自信。
枭再怎么厉害,也比不过她的阿娜答。她打心底这样相信着,所以面对他也不畏不惧。
“凑凑,枭不是个简单的角色,最好别沾上他的任何东西。”小泵姑苦口婆心的劝。
“我的阿娜答也是个不简单的人物啊!”沈浚快乐的笑起来。
一个枭算什么,就算来一百个恶魔,她的聂出也能一手搞定。
再说,只有用这招,她才能常常见到他…都怪老天折腾人,自从她来这里,只在第一个礼拜看见他,后来她再怎么期待,也没见到他的影子。
“是是是。”小泵姑算认输了。在这妮子的心目中,聂出已经不是人,是神了。
小泵姑搞不清楚那个邻村小伙子有什么好
恋的,不过是个察警,不过逮到几个坏人…好吧,他是比平常人帅一点点啦!
“我会让他为我神魂颠倒的。”沈浚巧笑倩兮。
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她当然要步步为营、小心翼翼。
对着镜子,再仔细的
雕绌琢一遍。她有预感,他今天就会来。
镜中人甜甜的笑了,即使刻意上了淡淡的青黄
腮红,两颊还是浮上一抹百口莫辩的嫣红。
“浚浚,你相片中的那个人来了。”一只红色小狐狸兴匆匆的冲进来告诉她们。
一方面是聂出太帅引人注目,一方面是所有人都看过沈浚珍藏的那张相片,所以谁也不会错认。
哈哈,这张相片是沈浚从他的相簿里叼来的,也是最得意的杰作。
“真的?”沈浚喜出望外,起身就想冲出去。
“自己小心点。”小泵姑担心的叮咛。
“小泵姑如果很担心,就在行事历上加入“生病”这件事,到处去玩几个月吧。”沈浚俏皮的对她说。
在他们这种服务业里“突然决定罹患重症,要休养数月才会康复”是常有的事。
“只怕你撑不住夜总会。”小泵姑啼笑皆非。难道她认为自己可以应付枭和聂出?人小表大的家伙!
沈浚吐吐舌头,兴高彩烈的跑出休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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