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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宁倩尔为什幺一点反应都没有?

 危亦全偷觑着正专注开车的她,见她听到车后座两个笨蛋的对话后,偶尔还会出淡淡的笑容,好像昨天晚上的事,她儿没放在心上。

 怎幺可能不放在心上?

 但她表现出来的气度,却宽大得教他有点赧然,教他有点难堪…

 昨天晚上,她仿佛置若罔闻,大方地踏进他的公司里,然后简单扼要地跟他说了一件事,便表示今天要开车过来载他们去一个地方,关于细节,她今天会一并告诉他们。

 简洁有力的几句话结束之后,她欠了欠身,出淡淡的微笑,转头便走。那时候已经是凌晨了,但她只为了告知那几句话,便亲自驱车到公司,说完之后又马上离开,丝毫不拖泥带水。

 可她若是留下来的话,气氛不是更僵了吗?

 只是他真的没想到,她今天还有勇气到公司找他:他原本以为她回去之后重新评估,便会放他鸽子,谁知道他从早上等到下午,以为她大概不会来时,她偏偏又带着一丝笑容踏进他的办公室里。

 包扯的是,她到现在还是绝口不提昨天晚上的事,只是静静地开着她的车,和以往的她相比,总觉得有点地方不太一样。

 他要不要道歉?可他为什幺要道歉?一旦道歉的话,岂不是等于自己承认自己错了?但他错了吗?没有啊,他一点错都没有。

 那时明明就不早了,她干嘛只为了几句话亲自跑上一趟,她可以打电话的,是她自己不打,假使她有打电话来的话,她就不会听见那幺难听的话了!

 所以严格说起来,是她自找的,他根本就不需要跟她道歉。

 对,没错,就是这样,一点都不关他的事,所以他根本不需要因而感到内疚,或是觉得有一块石头在他的口上,重得快要让他不能呼吸。

 他或许不喜欢她,但不代表他会‮态变‬得喜欢欺负她,只是她来的不是时候而已,这也怪不得他的。

 他只是心情不好,所以说话比较冲,但他并不是真的那幺想,只是在他心情不好时,他总是习惯性地挑些最具杀伤力的话讲罢了!他真的没有恶意,如果他知道她就站在他的身后,他发誓,他至少会收敛一点,绝对不会说得那幺难听。

 毕竟她确实是个美人胚子,就算不化妆的话,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才是。

 但话说回来,还不都是因为后座那两个笨蛋害的!倘若他们提醒他一下,他现在就不会觉得那幺尴尬了。

 啧!尤其是现在,当两个向来聒噪的笨蛋选择在此刻沉默时,他更是难受。

 他们不是很喜欢废话吗?怎幺这当头,反倒是不说了?

 还是他稍稍跟她解释一下好了,没有什幺意思,纯粹只是想让自己好过一点,只是不知道她会有什幺反应罢了,希望她不至于会错意才是…

 危亦全几番挣扎之后,正开口之际,她反倒抢先开口:

 “你想问我现在要把你们带到哪里去,对不对?"

 危亦全先是一愣,又立即回过神“啊…对。”随便啦,反正有点声音就好,只要能让车内的气氛和缓一点,要谈什幺都可以。

 “我昨天在我工作的地方听到了一个消息,得知你们最近业务上出了问题,是因为有某些同业公司发现你们的潜力可能影响他们将来的发展,所以刻意在打你们,因此你们这一阵子,在财务上肯定很吃紧吧!"她低声说道。

 唉!她为什幺要这幺好心地告诉他这件事呢?既然昨天晚上没说成就算了。事实上她今天可以选择和他断绝往来,根本不需要告诉他这件内幕消息。

 只是痛苦了一个晚上,也改变不了自己的想法,所以她只好认命了,干脆好人做到底…只是昭仪到底是谁?是他的女友吗?

 肯定是吧!要不然她这个天下无敌的大美人,怎幺会被比成细菌?

 情人眼里出西施,这一句话,不管走到哪里,都可以横行无阻…只是可怜她,变成了微不足道的细菌。

 唉!难怪他会对她无动于衷,原来是他心底已经有人了,既然如此,他应该要跟她说清楚才是,好让她转移目标,别再把精力放在他的身上,让她像是一朵失去雨水而逐渐枯萎的花朵。

 “你工作的地方?"危亦全儿没发觉她眼底一闪而逝的悲伤,只是一迳地想着她说的话。“在哪里?"

 “嗄?"意会到他在问什幺,她不着痕迹地叹了一口气。“我在美容机构上班,是整体造型部门的经理,因为客户都是一些上社会的贵夫人,千金,所以偶尔可以听到一些八卦。”

 他果然不知道…她的名片八成被他丢掉了!

 “是吗?那你知道对方是谁吧?"可恶!只要让他知道对方是谁,那幺一切就好办了。

 宁倩尔开着车,并不打算回答他这个问题,况且她今天特地把下午的时间空出来,并不是为了要和他话家常,因为那样对他的事业根本没有帮助。

 “我当然知道对方是谁,但是基于我的职业道德,我不能告诉你。”

 “不能告诉我,那你干嘛告诉我这一件事?"他忍不住大吼。“我只是想要让你知道,在商场上立足,单打独斗是不错的选择,但是有的时候改变一下自己的经营理念,其实也没有什幺不好,而且不管是哪一家成功的企业,一定会有不定期的改革,因为若是不求新求变的话,很容易便会被市场傍淘汰。所以与其告诉你对方是谁,让你去做一些毫无建树可言的事,倒不如让我帮你打进较大的市场。更何况自己开创市场,总比等着被市场噬得好!"

 危亦全一愣,不懂她一个整体造型部门的经理,为何会有这种想法?更扯的是,她居然猜中他会对对方进行报复似的。

 “哼!我本来就不是企业管理的人才,公司管理得不好,本来就是意料中的事。”谁知道创立一家公司会这幺麻烦?下至员工管理、员工福利等问题,上至商品上架、铺货、宣传、行销…

 他光是想到那些问题,就很想结束营业。

 “现在不是说这种任话的时候吧!敌人才刚开炮,你怎幺可以毫不反击,甚至打算要放弃呢?"她不微蹙起眉头。

 难道她真的看错人了?应该不会吧…

 “你说这句话是什幺意思?"他恶狠狠地瞪着她。

 他任?他长这幺大,第一次听到有人用这种字眼形容他。

 如果他想要放弃也叫作任的话,那车后座那两位向来只会看戏,儿不懂得处理事情的人算什幺?

 “我只是…等一下再谈吧!"

 宁倩尔原本想要解释的,但是美人馆已经到了,只好先请他们下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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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什幺地方?"

 危亦全睇着宽敞的长廊两旁皆是玻璃门窗,里头充斥着忙碌的身影,好似有人在跳韵律来着…但随着她走上二楼再转进另一个回转梯之后,基本装潢是没变,但是里头的人所忙碌的事情却又大不相同。

 他真是愈瞧,愈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这就是我工作的地方,你刚才看见的是活体健身部门,二楼的部分才是我的整体造型部门,你们两个到大厅去,你跟着我到我的专用室来。”她简单地吩咐着,便推着革终础和焦念要到大厅去,再迳自带着危亦全到她的个人专用室。

 “坐下吧!"她一进门之后,先招呼他坐下,便先确定今天是否还有任何追加的预约。

 “坐哪里?"这感觉岂不是像极了美发中心?

 不会吧?他一个大男人到这种女人的地方做什幺?她到底想做什幺?

 “你怎幺不坐?"见他还杵在一旁盯着她,她不疑惑地瞅着他。

 "时间不多,动作要快一点。”

 “我不懂你的意思。”什幺叫作时间不多,动作要快一点?

 “我要介绍你去参加一个宴会,所以在去之前,我想要好好地帮你改造一下,让你一踏进宴会大厅,全部的人便会把目光放在你的身上,充分地得到宣传的效果。”见他依然不肯动,她干脆推着他坐在大方镜前头。

 唉!不管和他之间到底是有缘还是无缘,反正就当是朋友帮他一把吧!只是她真的好想知道他口中的昭仪到底是谁?她想知道她到底有多美?想知道自己到底差她多少,为什幺自己竟变成了细菌…

 “你到底在说什幺?什幺宣传、什幺宴会?"能不能一次把话说完,省得他老是一问再问。

 “难道有人蓄意要打垮你。你一点都不觉得生气吗?"她站在他的面前,纤手有了再恰当不过的理由,可以肆无忌惮地轻抚他的脸。

 “我当然生气啊!"他怒不可遏地吼着,还边闪躲着她的触碰。“你在干什幺?"

 他没有兴趣让人随便地碰他的脸,尤其这个地方只有他和她,虽说她应该不可能明目张胆地騒扰他,但已有过一次前车之鉴,他当然得多加提防。

 “我在想办法要怎幺把你脸上的角质去除,再顺便把你的胡子刮干净。”她摇了摇头,转身到柜子上拿了一瓶洗面。“你先到旁边洗脸。”

 危亦全疑惑地瞪着她手中的东西,那里头不会掺了什幺奇怪的东西吧?

 “快点!"她催促着。

 难不成她会害他吗?他犯得着出这幺毫不信任的表情吗?

 “知道了,你刚才还没把话说完,赶紧说!"他无奈地起身,跑到旁边的洗脸台洗脸。

 啧!莫名其妙在他上班的时候把他找出门,还要他洗脸…她该不会想要帮他设计什幺来着吧?对了,她刚才说要他去参加一个宴会,要让他成为宴会上万众瞩目的焦点。

 疯了,这样对他有什幺好处?而且天晓得她待会儿会把他搞成什幺鬼模样。

 “我觉得你应该找个有力的财团赞助你的研发,或者找同业一块儿合并共营,这幺一来,财源方面就不用怕捉襟见肘,老是天天跑‮行银‬,二来,一旦有了财团的支持,你还可以申请国外软体的台湾中文版代理权,至于往后要上架铺货,这就更不是问题了,甚至包括网路经营都不是问题。”她都替他把事情想清楚了。

 正在洗脸的危亦全突地一愣,蓦然抬眼睐着她,儿不管他的动作之大,把水珠溅得到处都是。

 他的心突地颤了下,彷若被揪疼了。

 大约在两年前吧!昭仪也说过一样的话,一样的蓝图,一样的规画,但是这一切都还未来得及进行,她便因为一场车祸而撒手人寰…他刚才低着头洗脸,纯粹只听声音,那娇软温和的嗓音,彷佛和昭仪有几分相似,让他在刹那间,误以为昭仪再一次地回到他的身边…

 “你怎幺了?"见他倏地抬眼,那瞪大的寒眸,教她浑身一震,赶忙拿着巾递给他。“我说错了什幺事吗?"

 她什幺地方说错话了?

 “没有。”他淡漠地接过巾,一声不响地坐回座位上。

 他在想什幺?明明是两个完全不相像的女人,为什幺在那一刹那间,他竟会把她误当成是她?

 两个人的差异实在太大,不仅是外表、身材,就连个性也相差十万八千里,他到底是凭哪一点把她误当成昭仪的?

 “那…我可以进行我的改造计画了吗?"她走近他,很小心地问着。

 是她说得太‮奋兴‬了吗?但尽管是太‮奋兴‬了,应该没有说到什幺很奇怪的事才对,她只是想要帮他而已,而且碰巧她有一些可以帮他引见的人脉罢了。

 “你这算是在帮我吗?"

 她的手又轻轻地抚上他的脸,然他一开口,她立即僵住。

 是帮吧!尽管她极度不想承认,但确是如此。

 可到底是为什幺?她应该要很讨厌他,甚至是回避他都嫌来不及了,为何还要大费周章地帮他?

 倘若他对她不错的话,或许还另当别论,可是问题是,他根本对她爱理不理,甚至还曾经多次毫不客气地对她冷嘲热讽、不给颜面地开口斥责过她,但她却不引以为意,甚至还想要帮他…为什幺?

 “如果你觉得是就是,但对我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她的手开始在他脸上涂抹着冰冷的体。“我这幺做无非是要你多看我一眼,别在不识我的情况之下,便替我评了分数,那对我而言是不公平的。”

 可不是吗?说是帮,实在是太抬举她了。

 她不是那幺清高而且无怨无悔地帮助他,会愿意这幺做,有一部分是为了自己,想要拉近一点她和他之间的距离;当然,这种事情是不能强求的,她不会强索一份不属于自己的爱情。

 但是她会尽她所能地展现她的长处,让他看见她除了这一张脸以外的优点。

 “是吗?"他敛下眼偏是不去瞧镜中的她。“那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我不正眼面对你,你就不打算替我安排进入你所说的宴会?"

 啐!这不是等于要他卖身吗?

 真是怪了,她长得确实漂亮,又是千金出身,现在赚的钱肯定也不少,一身的行头也吓人的,但是她为什幺要着他?

 “我没有这幺说。”她扁起嘴,原本柔柔抚在他脸上的手突地加重了力道。“我不是那种人,我帮你,是因为我喜欢你,就算你不喜欢我,只要我做得到的,我还是一样会帮你,我不会因为你不喜欢我,便不理你,我不是那种人,请你先把我看清楚了再下定论。”

 “啊!"被她拧痛了鼻子,他不由得窝囊地轻呼一声。“手劲轻一点,你现在是在拔我的鼻子不成?你是哪门子的设计师?"

 天啊!她现在是在报复吗?他可不可以自动弃权,不去参加宴会了?

 省得待会儿莫名其妙被她凌迟至死,毕竟世风下,在这变质的社会之中,什幺事情都是有可能发生的,谁也不能保证这个看似温柔大方的女人,会不会趁着替他造型时,突地在他背后捅上一刀?

 尤其,他昨天晚上才让她难堪过…倘若要逃的话,不知道现在来不来得及?

 “我是美人馆当家整体造型设计师,曾经替几场服装秀担任过化妆师,也曾经受邀接过广告的造型设计,我有文凭、有证书,所以你可以不用那幺担心,尽管交给我。”她恨恨地松开手,蓄意把怒气表现在脸上,不让他发觉她心底淡淡的失落。

 她知道他心里有个女人,姑且不论那个女人到底是什幺身分,那都足以教她感到一丝丝的惆怅,但亦可以起她的斗志。

 她不差的,她对自己很有信心,只要让他了解她这个人之后,再谈恋爱也不迟啊,是不?

 “我倒觉得你在报复!"他有点微恼地抚上发疼的鼻子。

 她明明看起来很柔弱,怎幺会有那幺大的手劲?

 “不好意思,细菌是没有办法报复的。”她带点娇憨意味地撒娇着,随即又拿起吹风机开始打理他一头不算太长的发。

 他一愣,敛下眼。“昨天的事情我很抱歉。”

 倒也不是很难说出口嘛…只要他肯说,还是说得出口,只是话一出口,便觉得他的面子已经飘然落地了。

 敝了,她怎幺不说话?

 危亦全等了好半晌,却等不到她的回答,却感觉到头皮直烫了起来,他蓦然抬眼,见着她像是傻了,拿着吹风机直往他的额前吹,像是僵直了一般呆站着,烫得他快要跳起来了。

 “啊!对不起、对不起!"

 天啊!她在搞什幺?为什幺以往不曾出过的子,每每见到他,便老是不断地发生,尽管要她用意志力控制也没办法?

 呜呜,谁要他突然道歉?

 “你!"他才要开口骂她,却见泪水蓄在她的眸底,不由得一愣。“你干嘛?"

 现在是什幺情形?他还没骂耶,不关他的事吧!这一次…

 “我好感动你跟我道歉…”天啊!她是没本事飞,要不然她真的会高兴得飞上天。“这是我头一次听见你跟我道歉,突然间又让我有了勇气可以追求你,就算你有女朋友,我也要跟她一决高下。”

 话落,他的脸蓦然一僵。“我没有女朋友。”真是会挑话题,居然提到这事上头。

 “咦?可是我昨天听到你说,若是拿我和她一比,我只能当细菌…”她听错了吗?

 “她已经死了。”他歙下眼,脸上尽是冷漠。

 “嗄?喔…”她好像提错话题了。“对不起,我不知道…”

 可是…别怪她,千万别怪她,此时的她,心底竟有一抹窃喜;她知道这是极为下的反应,但是她情难自啊。

 “不要再道歉了,你一天到晚跟我道歉,你不烦,我都听腻了。”他闷闷地打断她的话,见她粉脸一僵,不由得翻了翻白眼又道:“你不是说快要来不及了吗?动作还不快一点?"

 说没时间的是她,拖延时间的也是她,他到底有什幺地方让她这幺着?为什幺他浑然未觉?

 他不过是一个不懂爱又跟爱情擦身而过的愚蠢男人,她爱他做什幺?  m.SsvV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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