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纤细和冷淡,
原来可以并存,
轻柔的嗓音,
述说着自我的名字。
“凤大人。”稚气的喊声,带着恭敬。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的男孩端着清茶走进房间。
“是清淙吗?”靠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合上手中的书。黑暗之中,男人的整张脸都在
影之中,惟有一头长发,如瀑布般地披散在肩上,让人看得清楚。
很长的头发,直达臋部的位置。在现代社会,女人都很少会留如此长的头发,更何况是男人。
“您的茶。”男孩一板一眼地把托盘上的清茶虔诚地递到了男人的手中。
男人轻弹了下手指,接过茶,闻着清茶所散发出的独特香气“是碧螺舂。”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是啊。”男孩点点头“还是凤大人喜
喝龙井?”
“不,这就可以了。”男人把茶杯移近嘴边,轻啜着“清淙,这次我选你待在我⾝边,你会不会不习惯?”
“不会啊,这是我的荣幸。”男孩说得一脸肯定。
“想家吗?”询问的声音,甚是轻柔。
男孩抿了抿
,像在斟酌着该如何回答。
“我想听的是实话。”
“…有…一点点。”男孩老实地答道。
“是吗?”男人敛了敛眼眸,继续啜着茶。男孩走到矮柜前,整理着当天的报纸。
良久,男孩挪动了一下
,打破了室內的寂静“凤大人不喝咖啡吗?”
“咖啡?”男人的头微微一偏“为什么这么问?”
“虽然来国中才没多久,但是我发现国中也有好多人喜
喝咖啡的,和国美一样呢。”
“也许吧。”多少人喜
,和他并无关系。
“凤大人不喜
喝吗?”
男人轻放下手中的茶杯,望着杯中沉淀的茶叶“我的喜好并不易改变。”对于饮品,他向来喝茶,许是习惯了,所以也并未想过要改变。
时间一点点地流逝,男人背靠着沙发“清淙,最近有发生什么需要留意的事吗?”问话声依然是很轻。
“应该没吧。”男孩的声音有些犹豫不定。
“应该?”
“是…有人在找莫法,不过我不认为他们能找到。”男孩支吾了一下,说道。这几天,网络上有不少在找豹的启示,甚至还贴上了照片。
“唔…”男人手撑着下颌,沉思了片刻“我想知道,是什么人在找它。”
找一只豹基本上来说并不是一件太难的事情,毕竟这动物不小,在人群中很容易引起騒动,况且,就算是有什么人想要私蔵或者偷运,也没法太隐蔽。
所以,这对她楚小橘而言,真的不是件太难的事情。当然,她也没有太大的长处,能够值得称赞的大概只是她对于电脑的精通以及比一般女人更加了得的⾝手吧。
“小橘,有线索了吗?”这是同事杰斐拉在问。混⾎儿的他,有着一双少见的绿眸,在某些宗教里,这样的绿眸所代表的是恶魔之子。
“还没,才三天,不急。”楚小橘十指敲着电脑键盘道。通过网络寻找是必然之举,虽然能够快速得到消息,但是不少假的消息会混在其中,混淆视线。
“需要我帮忙的话就说。”在事务所里,杰斐拉算是颇为热情的人,至少比齐雾月的冷⾎要好得太多了,所以她和他之间的对话通常也会多一些。
“收到。”她老实不客气地答道,继续浏览着网页上的资料。
叮咚!事务所的门铃响起,这一次是杰斐拉去开的门。
“是你们这里在找寻一头豹吗?”稚气的声音,在门口处响起。
豹?这是一个敏感的字眼,因为敏感,所以使得楚小橘抬起头来,朝着门口处的方向望去。
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一米五几的⾝⾼,显然还处于发育期,稚气的脸庞上有着较少见的成
。不过这些都不算什么,值得让人注意的是他穿的⾐服,长长的袍子,有点类似电视中阿拉伯人所穿的长袍,却又不尽然相似,或者该说是结合了阿拉伯长袍和国中的长衫的袍子,在长袍的边沿处,绣的是一些类似于古纹的图腾。
“你知道豹的消息?”楚小橘站起⾝子,走到了男孩的面前。
“嗯。”男孩点了点头“我家的主人想要见你呢。”而他,则是奉命来带路的。
“主人?”这个名词即使在现代社会也不算是奇怪,现在很多有钱人家都会请佣人,而佣人喊雇主,通常也会喊主人。只不过,这个词从这穿着奇怪的男孩口中喊出,还是让楚小橘诧异了一下。
“是凤大人。”男孩有些骄傲地报出了主人之名,仿佛这词代表了一切。
“凤…大人?”楚小橘直觉声音一抖,这年头,什么人可以称之为“大人”?男孩现在所说的话,让她觉得像是对方走错了时间和空间。
男孩已然有些不耐烦“你到底去不去?”声音之中带着催促。
“去!”她脫口而出地答道。
“小橘,你打算去见他的那个…凤大人?”一旁的杰斐拉开口道。毕竟对方的来历不明,贸然走进对方的势力范围,总是有些不妥。
“为什么不?”她启动了电脑的关闭程序“去一趟对我应该没有太大的损失吧。”只是找一样东西,她不以为自己会有什么危险。况且,再危险也比不了她被老妈催婚的那种危险。
现在,既然有人自动把消息送上门,那么她当然是要一窥究竟了。因为她不以为眼前的男孩在说谎。
于是乎,一个半小时之后,楚小橘搭男孩的专车,来到了市郊的一幢别墅內。说是别墅,其实在她看来,倒更像是中世纪西欧的古堡。
这幢别墅耸立在市郊,她当然不会陌生,别墅建于14年前,当时买方把别墅同周围的大片土地一起买下,像是有意把别墅与世隔绝。不过,究竟是什么人买下别墅的,没有任何资料可以查到。惟一可以肯定的是,买方的来头绝对不小,14年前,上千万的美金并不是人人都可以拿出的。
随着男孩走进了别墅,楚小橘目光浏览着四周,从內部保养的环境来看,显然是有人在每天打扫的。
“凤大人就在这房间里。”男孩走到了一扇门前,停下脚步郑重说道,然后才动扭门把,推开了雕着图纹的木门。
总算是可以见到他口中的凤大人了,楚小橘暗自提了下神,亦步亦趋地走进了房间內。
涸祈敞的一一个房间,类似于温室,房间內二分之一的墙壁全是玻璃,透过玻璃,所望见的是别墅外花园的景象。而房內,算不上是温室,只有几盆大盆栽置于四周,融⽩⾊的地毯,象牙⽩的沙发以及天花板上所垂挂着的大型灯饰,反倒像是电视电影中三四十年代旧海上富贵人家中的摆设。
然后,她所看到的是一个男人,没有穿西装,没有打领带,更不是一套休闲服装,而是穿着长长的几乎垂到地面的黑⾊袍子,像旗袍那般收
,同时两边叉开,叉到
际部。黑袍上用着金线绣着繁缛的图腾,⾼耸的领口如同清朝的服饰般,订着盘扣。黑袍之下穿着浅灰⾊的长
,以及一双黑⾊的,同样绣着图腾的布鞋。
如果不是之前因为男孩的穿着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楚小橘会以为眼前所见的
本是一个电视画面。
男人的目光微微注视着前方,像是没注意到有人走进了房间。一抹若有似无的浅笑挂在嘴边,同时伸出了手。
他在看的是…豹?!顺着男人的目光,她脑海中消化着最新的消息。是豹,虽然不能确定究竟是不是阿弥(在楚小橘的眼中,金钱豹几乎都长一个样),但确实是一只成年的金钱豹。棕⻩⾊的⽪⽑,遍布着黑⾊的斑点和环纹,如同一个个古钱般,随着走动而晃动着。
一匹豹,而且还是一匹没有关进笼子里的豹!
“危险!”⾝体已经先头脑一步地运作了。楚小橘整个人飞扑到男人的⾝上,拖着男人翻滚到沙发边。如果早知道会遇见一头没有被关进笼子里的豹,她会考虑带上点武器,起码不会像现在这样⾚手空拳地上阵。
“呜…”豹的喉咙间发出低鸣,却并没有扑上来,只是停在原地,似乎有些不安。
“我不会有危险的。”纤细的嗓音之中柔和了低沉与冷淡,是被她庒在⾝下的男人所发出的。
“不会个头,你知不知道,豹是食⾁类的动物。”楚小橘没好气地瞪着⾝下的男人说道。长如瀑布的顺滑黑发,漆黑玻璃珠般的眼眸以及⾎⾊的
,眼前的人散发着一种特殊的妖异之感。若是平时,她会好好欣赏,而现在她只有想揍他一拳的冲动。
吴太太不是说偷豹的人连豹带笼子都一起偷走了吗?既然他要养,好歹也连着笼子一起养吧。而现在,连带着她也处于危险境界。房间內有三个人,她、所谓的凤大人以及不知名的男孩,虽然她的⾝手是不错,但是她不以为自己有能力背着一大一小两个男人一起跑到车库那里发动汽车。
老天!这个女人她…她…她居然…“你怎么可以对凤大人无礼!”原本站在门旁的男孩已经冲了上来,努力地想要把她拉离这位凤大人的⾝上。
“嗯?”楚小橘一愣,整个人顿时被男孩拖离了几厘米的距离。
“清淙。”黑⾊的眼眸微微一抬,凤黯唤着男孩的名字。
“可是凤大人,她…”
“莫法不会伤害我的。”凤黯优雅地站起⾝来,掸了掸长袍,带着审视的目光直视着楚小橘道。很有趣的人,很有趣的动作,她恐怕是第一个把他庒倒在地上的女人吧。
楚小橘撇了撇嘴“你怎么知道它不会…”
语音未落,男人已经朝着豹走去。
“哎,等等…”难得豹不来攻击,他居然主动送死?
他人已走到豹前,修长的十指缓缓从宽袖中滑出。黑⾊的双眸半敛着望着豹,嘴角边依然是那勾着那若有似无的弧度…下一刻,豹已吐着⾆头轻
着他的手指,温驯如猫。
他…居然可以做到这种地步。即使没有任何人来告诉她,楚小橘也能明⽩,眼前的男人绝对不会普通。这头豹,简直就如同猫狗类的宠物般,趴在主人的⾝边。
“这就是事实。”他转过头,朝着她道。
的确是事实,起码她暂时不用担心这头豹会扑上来咬她“你是这别墅的主人?”清了清喉咙,楚小橘开口问道,既然没了顾虑,那么就要问个清楚。
“算是。”他丢给了她一个答案。
“他为什么会叫你凤大人?”她指了指站在她⾝旁,満脸戒备地盯着她的清淙。这种宛如前朝时代的称谓,在现代喊出来有些滑稽。
“那是家族中的习惯称呼罢了。”
习惯称呼?又有多少家族会习惯于此称呼呢?还有,他这一⾝如同走错了时代的装束“那么…你为什么会派人来找我?”这是她想要弄明⽩的事情。
“只是想见见究竟是什么人在找莫法而已。”像染了⾎似的薄
微微开启,他睨着她道。或许是这段休假的时间久了些,让他觉得有些无聊,想要打发一下时间。
“莫法?它不是应该叫阿弥吗?”她脫口而出道,同时发现她在说出“阿弥”二字时,豹显然是有了反应。
“是莫法。”他的手轻触着豹的下颌,缓缓重复道。
绝对是她要找的那只豹,就算本来不确定,但因为豹刚才听到名字时的反应,所以楚小橘十分确定“可是它明明就是…”
“如果有一样东西你丢失了,你会怎么办?”他打断她的话道,像是在对她说,但是目光却只望着豹“找回它还是舍弃它?我现在只不过是将它重新找回而已。”
“你是说,它本来就是你的?”
“可以这么说。”他轻眨了下眼眸,长长的睫⽑亦随之扇动着。
“那么你和我说这些话的目的是什么?”她双手环
盯着他问道。
他微一转头,终于把目光投向于她“只是想你明⽩,你没有必要再找下去了。”他亦不想在莫法的事情上节外生枝。
“如果我坚持要继续找呢?”楚小橘挑着眉,挑衅道。既然⾝为如意事务所的员工,自然没有那么容易放弃的道理。
黑⾊的眼眸轻轻抬起,妖异的脸庞上流光转动。然后,那双红
如⾎的
缓缓开启,发出着像是魔魅般的低昑:“你以为呢?”
OK!显然,谈判破裂!
她不知道死心为何物,也没打算把这两个字收录在字典內。既然对方摆明不肯把豹归还,那么要用什么手段来“找回”豹自然是她的事情了。总之她楚小橘不会让如意事务所的招牌砸在她的手上就是了。
月黑风⾼夜,绝对是行窃的最佳时机。
两道人影窝在别墅的⾼墙之外,彼此不停地嘀咕着。
“你确定你这东西真的有效?”楚小橘掂了掂手中的小型⿇酔槍,侧头睨着一旁的杰斐拉。
翠绿的眼眸圆睁“你这是质疑我的能力!”对于医葯类,他向来有着绝对的自信,何况只是一支小小的⿇醉针。
“没错。”她径自点着头“我没忘记你以前曾给过我垃圾的事实。”因为曾经有过前车之鉴,所以让她不得不多此一问。犹记得半年前,她向他要氢酸钾,他给她的却是氟化氯。
“那次是意外,我只不过是拿错了而已。”只不过是一次的意外,却已经让他被她数落了整整半年之久。
“那这次呢?”若是再来个意外,她会考虑让他来上一点⾁体的痛苦。
“绝对没问题。”杰斐拉肯定地说道,只差没有当场举起手指发毒誓“你到时候只要按下这个红⾊的按钮,⿇醉针就会从针头中发
出去。”他指了指在
尾侧部的按钮。
“分量够⿇醉得了一匹豹?”
“就算是一头象也不成问题。”为了以防万一,他已经加重了葯的分量。不过话说回来…“你为什么要我准备两把
?”难道她准备要左右双开?
“当然是你也要帮忙了。”她不怀好意地朝他笑笑。
“我帮忙?”没搞错吧,他不是只要开车送她来这里就可以了吗?
“废话,难得有用得到你的时候。”她已经把手中的⿇酔槍塞了一把进他的手中。
这算是夸奖吗?杰斐拉苦着脸望着手中的小型抢“你要我做什么?”和小橘相处,通常他会比较认命当苦力。
“⿇烦你帮我把那头豹⿇醉,然后顺便背回事务所。”
他背…豹?!这不是她的任务吗?“那你呢?”早知道当初就别说什么帮忙之类的话了,现在苦的可是自己。
“我负责搞定别墅內的人。”尤其是那个所谓的凤大人。她不以为他会是个简单的人物,能够让她把豹顺利地带出别墅“走了。”她扯了扯杰斐拉的⾐服。
“哎,等等。”杰斐拉小声喊道“别墅內的防盗设施图你总得给我吧。”谁知道来上个红外线,他会怎么样啊。
“没有。”楚小橘甩出了两个字,上次来这里的时候,她就已经调查过一次。该说是这凤大人太自信呢,还是太自大?整幢别墅不仅没有任何的防盗设施,也没有任何的保安。
“可是…”他这样闯进别人的别墅,是不是太轻率了点?
“走啦。”她的一脚,直接踹上了他的庇股。
别墅的楼层有三层,其中起居室多在二楼,而她上次来这里,发现只有左手边的第二间卧房的门,上面所雕刻的图腾和别的房间不同,在一群走兽的图腾內,惟有那房间的门上,雕刻的是飞禽,鸟的一种。如果她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会睡在那房间內。
蹑手蹑脚地打开门,楚小橘悄无声息闪进房內。这都要感谢她那开武馆的外公,从小就抓着她练武。老爸老妈一直只以为她仅会些防⾝术,大概料想不到,他们女儿现在的工夫,⾜以一个人去打群架吧。
目标人物果然躺在
上,而且如她所愿正处于
睡状态。
淡淡的月光透过玻璃窗洒在他沉静的睡颜上,长长的睫⽑,
直的鼻梁还有他的薄
,即使在睡着的时候,他也妖异得动人。此刻的他,颇像是童话故事中的睡美人,等待着王子的吻亲而苏醒。
不过她不是王子,严格说来只能是故事中害迫公主的坏心继⺟,所以…为了价值150万的可爱小豹,只有委屈他了。
她轻轻地按下了红⾊的按钮,⿇醉针无意外地揷在了他的脖颈上。
呼,暂时放松!楚小橘长长地
了口气,一庇股地坐在
沿边上,抬起手从他的脖颈上收回⿇醉针。据杰斐拉说,这种⿇醉针只要扎进人的⽪肤上超过5秒钟,便能让人彻底昏
。接下来,她就是等着杰斐拉发出已经成功得到豹的信号了。
单手撑着下颌,她闲来无事地把另一只空余的手贴上了他的面颊。若是以华秋喜
研究奇怪男人的个
来说,遇上这个男人的话,绝对会好好研究一番。虽然她不是华秋,但是他的那如同
团般的⾝份,也让她颇为好奇。
奇怪的装束,以及男孩对他的奇怪称呼,还有他的不凡,究竟是什么样的环境会造就这样的一个人的产生呢?尤其是他的佣人居然只是一个小孩。还是说他是某小柄的王子或者王储之类的?毕竟现在仍有不少家国保有王位制。
好滑的⽪肤。她嫉妒地感受着手中的感触。又滑又嫰,连⽑孔都看不见。也许她该考虑等他醒了之后问一下他⽪肤的保养方法再走。
手从脸上滑到了他的脖颈上,由于他被子盖在
部,所以她得以看见他的上半⾝。即使是在觉睡,他穿的⾐服也是那种盘扣似的长袍,只不过这件袍子并无繁杂的花纹,仅在边沿处绣着一些简单的回型纹。
不知道他穿上熊宝宝睡⾐会是什么样子。虽然奇怪,但是却不得不承认,他的气质适合穿这类的服饰,有种东方奇特的神秘感。
“原来只是⿇醉而已。”轻柔的声音,淡淡地飘散在室內…
随之而来的,是“砰”的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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