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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在翟晓梅发现蓝翎之前,她是翟家五米路上忽隐急现的天使…

 “你真烦?!”望着掷出的保龄球滑入沟道洗沟,连一只瓶也没碰倒翟晓梅跺步走至休息区,一副气的模样。“不是已明白告诉你了,我是我爹地唯一的掌上明珠,你还一直问个不停,真是莫名其妙!”

 看晓梅发脾气,董玮感觉适才那颗滑入沟道的球,似乎掉转头来重重地撞在他的心头上。晓梅的心情变化万千,所以他最怕的就是她这爆发型的脾气。“可是…真有这么一个女孩子,时常出入你家外头的那条小路,不盖你的喔!”

 “不打自招了吧!我就知道你是在探查好我的身份后,才伺机搭上我的;不然,你哪会对出入我家那条路的人这么清楚?”

 “你这话我可不承认,我再爱钱也不致拿自己这条生命去换呀!那天要是你家老申眼花或手慌那么一下,我这条宝贵的命不就飞啦!我会见到她那么多回,还不都因为等你;你既不给电话,又不准我去你家,我只好老在小路的外头胡晃瞎耗喽!”

 “是吗?!你连自己说话矛盾了都还不自知;刚才,你不还说她是你同校的学妹,怎么这会儿又像是全然不认识的人了。我看你呀,八成是追她追到我家来,然后看上我的家世,你才又临时改换目标的,对吧?!”

 她说对了一半,但绝不能承认。于是董玮又赶紧瞎掰几句,让她听得迷糊,连自己也无庸去理会清楚。“请你别老拿你家的财富人好不好?那会垮一个男人的自尊和志气的。我要想追她,趁着同校近水楼台之便,就可大方展开攻势了,何须费劲跟踪她?会知道她是学妹,也是因为在你家的外头老是瞧见她,才会在校园内特别注意她呀!”

 “哼!”她是听得迷糊。对一些与她无多大关系的事,她本来就不爱去搞清楚。“你既认定有这么个人,那你以为…她会是谁呀!?”她仍不太相信。

 嘿!竟让他给掰绕过来了。他原本还想着,要是自己圆不了场,他就要去找粽子和孬种算帐。要不是他俩将事讲玄,把他的心绪给得浮躁了,他哪会未经揣摩细想的便开口向晓梅探询呢?

 “搞不好,是你爹地的小老婆生的呀!然后被你爹地偷偷地给带回家养着呢!”他胡诌这么一段,不过是想逗乐她,以缓和气氛,哪里知道他的话正说中晓梅的心结。

 “董玮,你胡诌什么?!哼!”一翻脸,晓梅抢过他手中拎着的皮包,气呼呼地往大门口走去,并回首警告说:“不准你再跟来!”

 哎,富家女的脾气真是比天气还难测。看着晓梅走出了电动门,董玮马上也站起来朝门口走去。他才不会真听她的话不再跟去,否则,之前的努力不全白费了?往后,也前途无亮啦!

 为了加速自己的声名在百货业界获得肯定与巩固,翟雳于年前便倾全力地忙碌着促销提案的审核、会议与实践,现在总算大致底定,也可口气,偷得浮生半闲。

 他起了个早,缓踱后院中。稍卸业务压力后,他这才察觉后院变了!他纳闷着:是老马临老心境大变呢?还是辞退易人了?

 的晨雾,他伫立小水塘旁。幼时,他曾滑入这潭小水塘,且下数口带苔的污水;而今,这小潭却是这般的美,真是令人赞叹。翟雳凝视塘中慵懒的睡莲与塘边清新娇柔的白水仙,他的心神好不舒畅。

 这么纤巧的心思,可一点也不像是出自老年人之手。难道,真是换人了?可是怎没听人提起呢?起码,阿扬他一定会提,因为他一向就视那老家丁如亲人的。

 哼,何必费疑猜呢?到后头的矮屋子去瞧瞧不就知晓了。于是他决定跨步往后院走去。

 “起来吃稀饭了,马爷爷。”蓝翎将油条咸粥搁于侧板凳上,然后挽扶起躺在上不断呻的马坤二。“马爷爷,是您最喜爱吃的咸稀饭哦!”“你又大老远跑去街上买油条回来给马爷爷熬粥啦!?你这孩子,不是让你趁着寒假多睡会儿的吗?怎不听话呢?”

 “没钱让您安享晚年,就只好出点劳力博您心喽!您放心,我不会睡少的,来,翎儿喂您…”

 “不会睡少的?!你当马爷爷不知道,你常趁天还没亮就起去整理前庭后院,你呀,你真是教马爷爷心疼跟愧疚喔!”

 “何必愧疚呢?马爷爷,种花植草本来就是我的兴趣嘛,您知道的!”

 “马爷爷当然知道,知道你这兴趣是给环境出来的。顶着刺骨的寒风摸黑下工作,有何兴趣可言?!只有辛苦哪!”

 “不辛苦的,早起运动‮体身‬好呀!”会摸黑工作,纯粹是要避翟家人的眼目。“现在哪天不摸摸花、除除草的,我还睡不好觉呢!”

 “你就会安慰马爷爷…”

 “真的嘛!您…哦…不会是害怕翎儿抢了您的饭碗吧?!哈哈!嘻嘻…”“你这孩子…”马坤二让蓝翎给斗乐了,胃口也好了起来。

 矮陋的小屋里洋溢着温情,而屋外的窄窗前却是疑点怀…

 她是老马的什么人呢?也住这屋里吗?这周围的景致全是她改变的?!

 嗅着里头室的亲情,翟雳已不觉冷冬清晨的寒冻。他原以为这样的画面只在电视中的家庭温情剧里才会不写实的出现,没想到这幕就活生生地正给自己亲眼看见了。她那孝顺的热劲儿好温暖,不仅看得见、嗅得着,还似触得到。

 因为屋内昏暗的光线,他并不太能看清她的脸庞,但翟雳感觉得出,她是位不讨人厌的女孩。

 他有些儿恼怒,恼怒家中莫名地多个陌生人而他竟不知,且看情形,不知道的人当不止他一人!

 老马怎能这样呢?!是谁纵容他这么做的?!

 “而“翎儿”又是何许人也?嗯,这人的底细得找时间查查去。

 “喂,翟公馆吗?”正清理大厅的老吴接起电话。“请问您哪位?…喔,是茜小姐啊!大少爷他…”

 “我来跟她说!”一听见是茜,刚由餐厅出来的晓梅便快步地奔前抢了话筒。“喂,茜姐,还记得我吗?!我是你那漂亮又大方的晓梅妹妹!…真的呀!那太好了,你放心,我绝对会把话传到的。…好,拜!”

 晓梅一挂完电话,就迫不及待地跑上楼去,将这一则消息告知翟扬。

 “明天回来?!”翟扬一脸的困惑与惊讶。

 “是呀,专程赶回来陪你过新年的?,够感动吧?!”

 靶动?哼,她永远不会让他有感动的时刻!惋惜和感慨倒是常有,她太不珍惜自己,也太不珍惜所拥有的了。

 “爹地已经下令,叫你一定要拨开所有的杂事,陪茜姐度个尽兴的年!”

 “下令?”哎!他的情感之泉,想来又将于父亲予他的婚约令谕中,未涌而干竭了。

 除了坐看泉源干枯外,他又能如何呢?

 他原有个自己期待中的新年啊!而如今,他必须放弃期待,他必须不懂得期待。

 “二哥!”晓梅喊停老申,然后摇下车窗唤住五米路旁看似正在闲步的翟雳。“新年假期里,百货公司的生意不正忙着吗?怎么你还在这里?你车抛锚啦?”

 晓梅的问话直刺进翟雳的心坎里,他的心头泛起些儿不自在,甚至有点心虚,他的车并没有抛锚,会步行在这条路上,纯然是有心想“偶遇”那位叫“翎儿”的女孩。他想这年节时分的,她的出入当会较频繁才对。他暂还不想用强权的手段直接登门入室的问明原委,只想以较平和的方式知晓她的来历。哪晓得她的踪影还未见着,却碰见了晓梅。晓梅会在这大年初二的午后便回程返家,还真是不寻常。依照常理,她当会借着假期疯狂至三更半夜才会想到回家的。

 “车没坏,只是想借走路思考一些公司的事,我想到外头再叫车。”

 “别叫车了,等老申载我回去,再折返回来载你,不就得了?!”

 “你不出去了?”

 “当然要,不过,即将被我‘收押’的那个人有车。”

 “噢?你想收押谁啊?”

 “茜姐未来的丈夫呀!”

 阿扬?阿扬不是出去了吗?他车虽在,但早餐时便没见着他的人。原还以为他是一早便搭茜的车出门呢!

 “不跟你多扯了,被放鸽子的茜姐还等着我押人去呢!”晓梅见翟雳若有所思的模样,也就不想多说了。

 “喔!”怪了?阿扬到哪里去了呢?这事要给爸知道,不又冒火才怪!

 “昨天没等到我,你的心情一定不好过,说好了我会来的…”一个使劲,一串几乎达到对岸的水漂儿在湖面绚丽的绽开。虽逢佳节,翟扬仍一身偏好的深暗。

 蓝翎的衣服也平常。双亲逝世后,她就再也没有在过年时添加新装过。“不会呀,我一个人待这儿待习惯了。”继他之后,她也掷出一石,哪知“呼呼”两跳,石子便沉了底。“我知道你一定有事才会没到的。”

 有事?哎,算是有事吧!为了足父亲跨足统御工业界的愿望,他和茜的约会自当算是要事。可是昨天对他来说,真是度如年,所以今天他决定约一次。茜洋化的作风总令他招架不住。这月余,他倒足于没有的日子;听见她要回来过年的消息,他仿如晴天霹雳。

 她陆续掷出几颗石子之后,注意到了翟扬若有所思的沉默。“你是不是还有要事没办好呀?”

 他凝愁地望望她,想到了茜绝不会对他约之事善罢甘休的难题,或许,现在她正哭诉告状得两家人皆知了。想到这一点,他的眉又更蹙紧了一些。

 她看着他的愁眉,没有继续追问,她只是站起来拍拍部,然后对翟扬说:“我们回去吧!都快四点了。”

 他为她细腻的心思与善体人意而感动,他情不自地走到她的面前,托起她的脸…

 她诧异地仰望他,发觉此刻他的眼里竟有湖面泛现涟漪时的波光,好吸引人…

 他的面庞不自主地缓缓俯下…

 她的诧异加剧,她不知他要做什么,她害怕地问了一声:“你怎么了?”

 啊?!他瞬即回过神来,然后别过脸、收了手,悬在半空中的那一颗心简直就要迸出了膛。“没,没什么…”

 “那我们回去吧!”她拉过他的手,竟发觉他的脉动好快、体温好高。“你不舒服吗?”

 不舒服?不,他再也没有比适才那刻感觉感到舒服过;只是可惜,没能持续。但,他又有什么资格持续呢?他是一个受着婚约束缚的男人,他摇摇头,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他会窒息的。翟扬反手牵住蓝翎的手,轻轻地对她说。“走吧!”

 翟扬才刚入门,屋里的责骂声便响了起来。

 “让你好好的陪她过个年假有这么难吗?!你看你把这大好的表现机会给搞成怎样了?!还让你李大伯亲自打电话来找人,你呀你,简直想气死我!”若非轮椅的限制约束,翟天刚恐怕早已登上前庭的欧式凉亭去赏翟扬一巴掌了。

 翟扬立于凉亭上,望着围墙外,潜意识里他不想面对父亲,不想面对这个家,他只是持续保持缄默。

 晓梅也由檐廊下走到了翟天刚的身后,接替老吴将轮椅推至凉亭下,上加油地说:“就是嘛!你就没看见茜姐哭得有多伤心;还有,你还真会躲,人明明没有出去,却硬是让人找不着你!”

 “我不管你是上哪里去了,但你现在就进去打电话给茜,约她出去,就现在!”

 “等一下!”晓梅三步并做两步跑至翟扬的跟前,阻止他的行步。“我想知道你到底是去了哪里了?!”

 “晓梅!”霍天刚投以轻责的眼神。“男人的事,女孩子家最好不要问得太清楚!”

 “哼,好嘛!别问就别问…”

 年过了,寻常日子就要开始了。对于今年能有位知心的朋友同她度了一天半载的,这对蓝翎来说已是相当的足了。

 趁着开学前的空档,蓝翎带了些小堡具来到了“宁静”湖畔,将一些新生的花芽、草苗拓植开来,她要它们着地生长,而且长得茂粕人。

 堡作完毕,她于湖边静坐了个把钟头,像写记般的用心灵向“宁静”倾诉一段心曲。直到看见倒映于湖面的天幕快速地过几朵稀薄的乌云,她这才携好工具回程。

 “你这么快就要带我去见你爹地啦?!可是我、我还没准备好?,而且我还是个学生…”

 “你有完没完?!谁要带你去见我爹地了,你呀,不配!”

 “那你直拉着我往你家走是要做什么呀?!你该不会是要我直上你的闺房…你的吧!”董玮促狭地向翟晓梅开了个大玩笑。

 “董玮!”翟晓梅不甘被侮,出人不意地抬起腿来,将鞋印子狠狠地、使劲地烙在董玮的股上。“你那张烂嘴说出来的话要再学不会合我的耳朵,那我往后就真要跟你绝了!”

 “好!好!我马上就学会啦!”董玮一面抚着股,一面巴结着说,还真像是一只乞怜的黄土狗。

 他着被踹的部走回晓梅身旁,再一次呐呐地问:“那你到底是要拉我去…”

 “去找个‘天’!”晓梅说话的态度非常诡异。“什么‘天’啊?”

 “我大哥年初二约失踪那天所藏匿的天呀!记得小时候,我曾见过几次他一个人往家的后头走去,他那天并没有外出,所以我想…”

 “可是那头并没有路呀!”

 “笨蛋,有路还叫‘天’!我想,要是真有那样的一处地方,那…一定是个很教人连忘返的绝境。”

 “嘿,搞不好是处有美人相陪的绝境喔!”

 “你又来了…”晓梅马上又提起脚,装成一副要踢人样子。

 “呃,好,好,从这刻的这秒钟起,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行了吗?”

 “那就快走!”

 “是,小姐…”

 卑着身子穿过矮柳树丛后,蓝翎直起往前走的当时,手中的小堡具却不慎滑落了,其中的一把小铲子还着实地摔在蓝翎的脚板上,疼得她差点叫出了声音。

 这儿的草丛较五米路旁、大房子附近那儿的可高出了许多;加上她又蹲‮身下‬拾捡着工具,因此她几已全然被隐没于草丛中了。

 “拜托,你什么时候不好拉我来找‘天’,偏挑这种阴沉沉的时段…”顾盼之间,尽是目的野绿与杂草,董玮实在不想再走下去了;因为他心有别想,想这会儿要能和晓梅在这草丛中“好”上一阵,那就无庸在意天候的好坏啦!

 “别再嚷嚷了行不行?!”晓梅的脚步其实也踌躇了,她厌恶这大自然的脏与不安全感,万一这时忽地爬出一条蛇来,那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收拾好工作的蓝翎,一直身便想立起;但,就只两眨眼的功夫,她便又机警地蹲下。天呀,她万万没想到距她百分尺不到的地方竟会有一男一女站在那儿。

 “董玮,你有没有看见那头有人影闪过啊?!”蓝翎刚刚的探头,已教晓梅眼睛的余光给瞥见了。她虽没看清,但确定有人,而且,还好像是个年轻的女人。

 “没有啊?你少吓唬人了。”“真的!”她又往人影闪掠处望去,她只是望望而已,却半步也不敢再跨前。这阴沉的天色的确使人发。“走吧,我们回去了。”

 “总算要回去了,太好啦!”董玮又赶紧在前替她拨草开路。

 在确定没有听见丝毫的动静后,蓝翎这才敢探出头来。但她的心情仍然惶惶,而且双脚早已酸麻。

 晓梅当然不相信这世上有鬼,而且今的一瞥让她更确定董玮之前所言的真实

 几经思索,晓梅决定要趁着开学,到董玮就读的学校里去瞧她一瞧。

 又一次榨干脑汁的促销会议后,翟雳坐于总经理办公室内休息。累归累,但脑际中却不断映现那矮屋窄窗前的所见所闻。

 而这段影像的回忆,仿佛有着镇静情绪及安抚疲劳的功效。猛然地有一个念头闪过他的脑际:若她对这个家是有所图谋的,那她岂不成功地踏稳了第一步吗?!

 不成,非得尽快的查明她的来历、甚至目的才行,他绝不能不明不白地让她在自家中来去自如。

 开学典礼一结束,董玮便一马当先的冲出校门,跳进翟晓梅停于校门口斜对面由老申所驾驶的座车里。

 “注意的看校门口喔!等她一出来我就指给你看。”对于晓梅能相信他的话,董玮的感觉好得不得了。

 校门口一波一波的学生人相继的涌出,有三三两两的,有成双成对的,看得晓梅一个头二个大。

 就在快按捺不住子的时候,蓝翎终于出现了。

 “就是她!”董玮的手指往按下半扇的车窗外一指。

 晓梅朝他所指定的方向定睛地瞧了好一会儿。对方虽将长发梳束成公主头,但那肤、体态确与那天在草丛中瞥见的人影有那么七、八分的相似。于是晓梅毫不放松地吩咐司机:“老申,跟住那个公主头的女学生!”

 “盯梢了半天,结果还好没听你们俩的!”确定了翟晓梅娇贵的身份,董玮在粽子、孬种二人的面前可襥啦!

 “还是玮哥你有眼光呵!”孬种马地,一点也不敢怠慢。“那后我们俩就全仗你提携了!”

 “这还需要你们提醒吗?!”董玮掏出一大把的进口香烟递给二人,右手持着一张千元大钞。“不过,要有用得着你俩的地方,可别给我耽搁出错哦!喏,这一千块给你们吃喝逍遥去!”

 “谢玮哥!”

 “这下可该给我点奖赏了吧?!”

 “把你从拎皮包的小苞班提升为献计谋的军师,还不算奖赏吗?!你可别不知足。”

 “是,是,我很知足啦!”

 “那还不快给我用脑筋想想!”

 “哎呀,还要想什么!你大可趁她白天在校的时候进那矮屋子里去搜一搜,反正那病老头八成整天都睡着;那是要搜不出个所以然来,你也大可当面质问她,你有这资格的!”

 是呀,她有这资格的!对方可是个不请自来、不受的“入侵者”;或许还正如董玮所揣测的,她与大哥年初二的约、失踪有关。就冲着这点,她就非得个明白不可,她要明白她为什么会待在她的家里这么长的一段时间却无人知晓!

 “好,就听你的!”她自皮包内取出一叠千元大钞,给董玮。“这是给你的主意费!”

 “这,这么…”一个“多”字到口又咽了下去。他可不能说多呀,要不,往后可能就没加“薪”的机会啦,于是他改口说“嘻嘻,谢啦!”

 借口回家拿取忘了带的文件,其实翟雳是想趁“翎儿”上学的这段时间进矮屋子里去搜探一番;不料才进大门,便瞧见老申神色犹豫地徘徊在楼梯口。

 “怎么了?老申,有事找老爷?”

 “二少爷?!”看见翟雳进门,老申犹豫的神色又加了些慌措。

 “什么事?可不可以先告诉我?也许我能转达喔!”他确定老申一定有事。

 “这…”老申吐吐地说不出话来。

 “你在我们家这么多年了,有事就不该隐瞒的。”

 “是,少爷,是这样的…”老申将翟晓梅发现蓝翎的事与跟踪经过说予翟雳听。

 “噢…”翟雳听罢心头虽一惊,但当下却说:“这女孩我知道,老马跟我提过的,说是为了就读方便得寄宿几年,我想没什么,便答应了。你别担心,也别告诉老爷,我自会找时间跟我爸说的。”他是想先扛着,以免事情闹大至不可收拾的地步。因为他知道他父亲那刚烈的脾气是绝不可能轻办这件事的。

 “是,二少爷。”

 “咦,晓梅今天不用车吗?”

 “不用。早上我看小姐在后院鬼鬼崇崇的,问她,她说今天不打算出门。”

 “嗯,没你的事了,你下去吧!”

 翟雳太了解晓梅了,他知道晓梅的心思到底是在打些什么主意;于是他也来到后院的矮屋前,果然晓梅在屋里。

 同样站于矮屋的窄窗前,但这回所瞧的,不是爷孙俩温情的一幕,而是晓梅放轻步子东掀西翻的情景。

 晓梅那一身丽新的装扮,与矮屋内的简陋及寒酸很是不谐调;翟雳相信,晓梅将不会在这屋里待太久的。果然,没几分钟,便见她撅嘴步出了矮屋。

 翟雳本想随后跨进屋内,但上的老马于连咳数声后起身喝了口水。

 翟雳望见他那伛偻的身影及病恹恹的样子,一时软了心,便不再打搅了。

 哎,还是暂作罢吧!

 “请你容许我有些个人的时间,好吗?”翟扬下了班步至停车场,发觉茜正倚靠在他的车门上,他的心情好不消沉。

 茜看见了翟扬,拨了拨她那玛丽莲梦式的蓬俏短发,再将她那张粉饰得宜的瓜子脸蛋对住翟扬的脸,自信地说:“我自信我李茜不是惹男人烦的女人喔!”茜‮动扭‬了一下她那橘红牛皮你窄裙的部,挑逗似地撞了一下翟扬的‮腿大‬,眉开眼笑地说:“走,我请你去一家新开的法国餐厅用餐去!”

 “茜,我请你别…”

 “一切都得等吃了再说!”茜不等翟扬把话说完,便一把抢过他的车钥匙开了车门,先是推他进去,然后自己再坐入驾驶座,自顾自地说:“我饿了!”

 翟扬无奈,面对眼前这个女人,他只能任她摆布;他不能表达他的喜怒哀乐,不能,绝对不能!哎,既然这样,那就随她去吧!随她去吃饭!

 “哼!我什么身份,我干嘛像贼样地跑去那破屋子搜她的底呀!”

 “可是你进都进去了,何妨就暂放身段搜她一搜嘛!”又是董玮在献鬼计了。

 “我偏不!”晓梅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

 “那现在就只好当面质问她喽!”

 “嗯,所以我要你…”“小姐…”驾车的老申突然开口。下人嘛!原不得多管事的,但当他听见小姐说要当面质问那女孩时,他再也不得不开口了。

 小姐的骄纵跋扈,老申他是最清楚的,要和谁有争议,吃亏受气的准是对方。他可不忍心那女孩受气,他看得出她是个朴实善良的好女孩,何况她还和老同事老马有关系呢!她和老马挤在那间堆杂物的矮屋子里,就已经很可怜了,现在怎能让她再受当面之辱呢?

 “小姐,那女孩会住进后头的矮屋里,是老马向二少爷求准的,说是为了求学方便。”

 “二哥准的?!唷,他何时变得这么好心肠!咦!他无端端的干嘛跟你解释这些…哦,原来是你传话…”

 “小姐,我…我是…”

 晓梅从后视镜中看见老申惶措的神情,这更证明了她的猜测,于是她便真的生气了。

 “好啊!我从不防你的,没想到你竟会出卖我!停车,我以后再也不坐你的车了。哼!”天色还朦朦暗,翟扬便已下伫立于落地长窗前,然后隔着外层的纱帘俯视后院。自从认识了“小翎儿”且得知她每星期总有一两天会趁着天未亮就起整理前庭、后院开始,他便常常这样地看着她。

 他好爱看她身着牛仔工作服劳动的小模样,那或快步或小跑于暗朦天色笼罩下的草地上的孤单身影,看去虽可怜,却也教人欣赏。每当寒降临,他看着、望着,每每鼻酸喉哽;但,这天的心情却会相当的踏实。

 今晨,她会出现吗?他想着、期盼着。有好些天,他不曾近近地看着她了;这些天,他总被父亲和茜“束缚”住。而这样的日子,令他有窒息的感觉。

 他往院底定睛直望,似望穿遮挡人视线的初晨雾,好端详小翎儿如晨水仙般的出现,以便带予他一整天踏实的好心情。

 但…晨曦却夺走了他的期盼“小翎儿”今天没有出现。  m.sSVv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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