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隔天晚上,郑亦婷终于来上班了。她被经理叫去骂,足足有半个小时。
亦婷怔怔地看他骂得如此激动,只觉好笑和荒唐。她都快活不下去了,还在这听他训斥着做人的道理,简直是可笑至极。
幸而,和乐乐坦诚倾诉后,她的心情平复不少,不再觉得那么无助和孤单。
“真给梁程说中了,男人女人都一样,有好也有坏。倘若结果真的感染了爱滋病,那对我可就太讽刺了。我这一生如此厌恶男人,结果却毁在一个女人手上。”
“你再说这种丧气话,信不信我揍你?”宋乐乐板起脸凶她。这个时候她知道绝不能放亦婷自暴自弃消沉下去。
况且,一切还在未定之数。
也许最后是她们瞎
心了。
亦婷被乐乐凶悍的表倩和口吻震慑住,随即笑开了嘴。“真没见过你这么凶的…”
“是!我是凶婆娘!不只会骂人,还会揍人!所以你给我好好地、冷静地度过这几天。”
郑亦婷知道乐乐是故意吓她的。在这么恐惧的时候,有这样温暖的友情支撑着,着实令人感动。
于是,她强打起精神。“放心!我会好好的,不让你担心。”
宋乐乐见亦婷坚强起来,这才松口气。
然而等待检验报告出来的日子,还是教人一颗心
受煎熬。
宋乐乐同亦婷一般急速消瘦,而且成
心不在焉的。
幸而梁程一直陪伴着她。
期未考近了。
这夜乐乐捧着笔记倒在
上,抓着梁程的手臂研究着。眼睛一边盯着书本,一边喃喃道:“这是锁骨、肩胛骨、上肢骨、肱骨…”
梁程见她认真的模样极好玩,于是暗中想逗逗她,于是伸手指向自己的颈子问她:“那,这里呢?”
她凑近看。
“颈椎!”这太简单。
“那…”
他移到另个部位。“这里?”
“喔…”
她认真而专心地辨识。“
椎。”
“这里?”
又换了地方。
“肋骨…”
她捏捏确定道。
“这呢?”
“腹肌…”
她一抬头,看见他坏坏地对她笑着。他又指了指一个部位。
“那么,这里呢?”
“嘴
…”她语气沙哑地倾身吻住他。“是你的嘴
…”
他再沿着她的颈项而下,停留在丰
的
房,这回乐乐
红了脸,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笔记和课本被踢到一边去了。
上的人似火般燃烧了起来,共赴快乐的天堂,暂且忘了世俗的烦恼。
她的
口急促地起伏,被他
起的
望,如江河排山倒海而来。
那停在
前的
,恣意地吻着,直到她娇
连连。同时,她也感到他紧贴她的体下的硬
。
隔天是报告出炉的日子,宋乐乐陪着赤婷。
盯着那单据,亦婷抓着电话却不敢打,拖了老半天。
“亦婷,迟早要知道的,勇敢点…”
“我…我做不到。”
郑亦婷冷汗直冒。“不用打了!我反正一定是感染爱滋了!打这电话干么?”压力太大令她歇斯底里起来。
乐乐也跟着紧张,一身是汗。
“不行,你总得问清楚呀!”
“不…”
“亦婷…”
“不!”她吼道,将电话和单据
给乐乐。“那你打!你来帮我打!”
这下可好了,轮到乐乐不知所措。
漂亮的话谁都会说,真要做到却难上加难。
换亦婷催她。“打呀!你打呀!”
乐乐清清喉咙,拼命深呼吸。“呃,我觉得这…你自己打比较…”
“相信我…”亦婷睁大眼道。“打这通电话之前我会先疯掉!”
“好好好,我打!”
宋乐乐豁出去了,速速拨电话去医院。
乐乐按规定报上查验的单据号码,然后屏息等候答覆。
郑亦婷心急如焚。“怎么样?怎么样!”她拼命地问乐乐。
不妙的是,见到乐乐突然红了眼眶,全身颤抖哭了出来,电话握不住而掉落。
亦婷一怔,心如死灰。
乐乐猛地扑上紧紧地抱住她。“亦婷!你没有爱滋!笨蛋!”
“没有?我没有感染…”
“没有!”
真是的!乐乐软了身子,两人齐齐往地上摊去,绷紧多
的神经终得以
息。
郑亦婷先是茫然了一阵,才又笑又跳,乐得似要飞起。
“太幸运了!实在太幸运了!”亦婷感激着老天爷。
宋乐乐则又困又倦,这几
她真受够了。
“唉!真会被你吓死…”
“走!我请你去吃一顿,庆祝庆祝!”
“不,我要好好睡一觉,别忘了,晚上我们还要工作呢!”
“对、对、对,先睡一顿好觉。”
郑亦婷清掉
上堆置的杂物,稍后两人并肩躺着,舒舒服服地睡了一顿午觉。
当晚。
PUB内灯光转得十分灿烂,高朋
座好不热闹。宋乐乐忙得团团转,半路又被叫去接电话。
乐乐捂着被音乐声震得快聋了的耳朵,接过电话。
“喂?”她大声地。
“乐乐…”是梁程温柔的声音。
立即她笑了开,声音转为悦愉。
“怎么打来这?有什么事?”
那头,他亦明显感受到她的好心情。
这女人的的确确是爱他的,梁程甚觉温暖。
他说:“想问你爱不爱吃意大利面?”
她仰头朗声笑。“你该不会就为这事打来吧?”
“方才看电视里教人做意大利菜,好像
好吃的。我做了笔记,材料刚好都有,想问你爱吃不?宵夜替你做一份…”
真是,这男人竟会对电视的烹饪节目做笔记。她既觉温馨又好笑。“你快不像个男人了!”她取笑他。
“你也没多像女人,一天到晚解剖尸体…”他顶回去。宋乐乐笑眯眯地。“好好好,言归正传,我爱吃意大利面;基本上只要你煮的我都爱吃…”
两人扯了一阵,她才依依不舍地收了线。
没办法,经理已经过来瞪人了。
梁程温馨的电话,令她更加开心起劲地工作。
郑亦婷见她眉开眼笑成那样,即刻猜出是谁CALL她。“爱情热线呀?”
只有男人才会令女人笑得那样恍榴…痴痴呆呆地。
宋乐乐正帮亦婷擦干杯子,白了她一眼。“是梁程,问我吃不吃宵夜…”
“他倒
认真的…”
“当然…”宋乐乐一脸幸福模样,顺道又提起他们一同买了一张大桌子的事,以及梁程说过的承诺。
“他说过几天回台湾补完签证会马上飞回这里。他说下次回来,要找间大点的房子一起住,到时再添家具…”
宋乐乐如今开口闭口全是“梁程说”十足是热恋中的女人。
亦婷说:“你们干脆结婚算了!”
“神经!我还没毕业呢!”
“他有说要跟你结婚吗?”
“拜托!”
乐乐翻个白眼。“我们才认识两个多月,提结婚想把人吓跑啊?”
“他若打算认真跟你一辈子,三打军队来都吓不跑他…谁知道同居到最后会不会又是一场空?”
乐乐佯装生气嚷道:“郑亦婷,我拜托你…对男人有点信心好吗?”
“好好好,算我多嘴…”
“咦?”乐乐突然睁大双眸直盯着舞池中央一对相拥的男女。
男的是J,女的却不是范莉玫…
亦婷随乐乐的视线望去。
“干么!你认识他们啊?”
“梁程以前的女友就是为了那个外国人才抛弃他的”
“喔?”亦婷打量起那男子。“那么,女的不是梁程女友喽?”
“不是…”
亦婷冷笑。“看来,那男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人
轻浮的,梁程可比他好多了。”
“范莉玫八成被他骗了。她大概还不知道他另有女人吧?”乐乐看着这个不久前还当着众人对莉玫大献殷勤的洋人。
“管她,活该!”郑亦婷冷淡一句。“谁教她选错男人?她八成以为异国恋曲很浪漫吧?其实外国男人特别心花的,而且嘴巴像上了
,最爱骗东方女子了。”
看来范莉玫免不了要心碎了。宋乐乐既可怜她又庆幸自己是爱对了人。
如今,梁程已是她的情人,好得不得了的情人。范莉玫若知道她错过了怎样的好男人,恐怕会懊悔一辈子吧!
那
下班返家后,她精神特别好、特别开心。
吃义大利面时,她不时地对着梁程微笑。
梁程帮她拭去
角沾到的酱汁。“干么今晚老冲着我笑?”
她仍是笑,不说原因。
也许是今晚他刚冒出的胡须特别可爱,也许是今晚他的声音特别好听,人特别的英俊潇洒。
喔!老天!她真被他
住了。
她只管傻楞楞对着他笑,忘了言语。
他被她看得很不好意思,笑着摸摸鼻子起身拿外套。
“我去楼下买冰淇淋,晚点看影片时可以吃。”他疼爱地亲亲她右颊。“你想吃什么口味的?”
“薄荷…”她起身替他开门。“薄荷巧克力…”人依然笑个不停。
于是他忍不住探问:“你今晚心情特别好哟!”
“对呀!”她神秘兮兮地道。“告诉你一件事,今晚我见到J到我们PUB和别的女人约会。”
“别的女人?”梁程楞了一下。“他不是和莉玫一起吗?”
“不!不是和莉玫!原来他是个心花大萝卜。范莉玫被骗了!”乐乐耸耸肩。
“谁教她甩掉你,真傻…”
梁程讨异极了。“那她知道J脚踏两条船吗?”他担心了起来。
宋乐乐耸耸肩。“谁知道!对了,你别买太多冰淇淋,小盒的就好,冰箱不够大。”
梁程点点头,穿上外套。
宋乐乐替他扣上扣子,真诚地说了一句;“我真高兴我选择了你…”这次,她的眼光对了。
他笑笑,推门下楼。
不知何故。梁程心情沉了下来。
一路上他心不在焉、恍恍惚惚。
他想:他是该得意、应该高兴。范莉玫被这个叫J的男人玩
了,J对她原来根本不是认真的。J不过是个爱情骗子。
她活该!她自找的!她不该为了一个认识不深的男人抛弃他。她应该冷静而理智地想想谁才是对她真心的,真正在爱着她,但她却笨到被一时的热情冲昏头。
范莉玫伤害了他。哪天,她若知道J是怎样的男人,受到的打击不会比他少。等到那一天,她将会后侮她做的决定。
梁程心想:他真希望能看见她后悔的表情。
梁程买了冰淇淋,心绪紊乱地走回家。
莉玫真的太笨、也太单纯了。毕竟她涉世未深,怪不得被一个能言善道的男人哄骗。
他绝不同情她,梁程完全铁了心。
但另一方面,他又心软,毕竟他们相识多年,也有一段深厚情感。他该告诉莉玫J是怎样的男人吗?该及早提醒地吗?
不!不!不!如今他爱着宋乐乐,范莉玫早已和他没关系了。他不该再去管她的事了。
是的!梁程反覆告诉自己。莉玫和他再无任何关系。任何瓜葛。
他不再爱范莉玫,不再爱范莉玫…他爱的是乐乐。
步上楼梯,伸手要按铃时,他一不小心,冰淇淋自手中滑落。他蹲身去捡拾。
懊死!突然他暗暗低咒一声,挫折而沮丧地捂住了头。
他…竟买错冰淇淋了!那不是薄荷巧克力,而是草莓口味的。
他竟然下意识地挑了莉玫最爱吃的口味…
为什么他会犯这种错误?他皱起眉头蹲在地上对自己恼火不已。
这时,宋乐乐正好打开门。
“买到了吗?”她伫立门旁好奇地看着他。“怎么了?”
见他竟一脸懊恼地蹲在地上。
他摇头。“我买错口味了。”他有些心虚地望着她。他竟然买了另一个女人爱吃的口味。
宋乐乐不知他真正懊恼的原因,仍然高兴地笑着拿过他怀中的冰淇淋。
“草莓啊?草莓的我也爱吃,没关系啦…”她用温暖的笑拉着他进门去。“外面好冷、快进来…”
他却突然抱住她,抱得很紧很紧,几乎快令她窒息。
宋乐乐被抱得莫名其妙,下颌顶在他肩头。
“怎么了?”她担心了。
“没事…只是想抱紧你…”他说。
她天真地在他肩上笑着。“怕我不见吗?放心!我不会离开你的。”这梁程,怎么像个小孩似的?真是的!
梁程不语。
也许,他怕的不是她会离开。
也许,他怕的是自已。
他用力抱住她好久。求求老天,帮帮他吧!把莉玫的影子赶走…
“你竟然跟他讲?”郑亦婷大吼着。“你那么多事提J干么?”
“我想让他得意一下嘛!”乐乐系着围裙准备上班。
“得意什么?”
“唉!想想那个范莉玫为J抛弃梁程,现在被男人骗,也算是自找罪受。我想告诉了梁程后,他心底会舒坦些。就好像‘报复’了对方一样…”
郑亦婷眯起眼,颇不以为然。“我看是反效果哦!梁程搞不好会想和范莉玫复合,你这个笨蛋!提人家的前任女友干么!”
宋乐乐笑她小题大做,挥挥手道:“安啦!他和我好得很,和范莉玫是不可能了!”
“是…你真有自信。”
“我对他有信心。”
宋乐乐毫不担心。
她深信梁程如今眼中只有她一人。她讨厌猜疑,如果不相信对方的话,就别恋爱好了。况且。昨
提到范莉玫时,梁程反应很平常啊。
这段日子和梁程
一起的时光甜蜜而温馨,他俩处得极好。宋乐乐相信她早已取代了范莉玫在他心中的位置。
甚至,她和梁程都计划起未来了。譬如他会频频往返台湾、澳洲两地,直到她毕业再一起回台湾定居。
譬如,他们讨论好新家该如何布置…
他了解她嗜喝咖啡,老是忘东忘西,爱看哪一个频道的电视节目。
宋乐乐才不担心呢。她只想趁梁程回台湾前,多和他到处逛逛。
她完完全全沉溺在有梁程的天地里。
她不知道人在最幸福的时候,亦是最脆弱的时候。幸福令人容易忽略暗中的危机,忽略该保护自己多些。她就是这样,一点警觉
也没有!
同一时间。
J和他的另外一个情人安丽,趁范莉玫因业务飞去墨尔本时,带安丽到她租处过夜。
他放肆地和热情如火的安丽调情说笑。对他而言,莉玫那种东方女子的新鲜感已不再稀奇,同是西方人的安丽,她的放
不羁反倒更对他胃口。
他和安丽在莉玫
上
情做
。
两人都忘了彼此之外的世界,纵情爱
漩涡中,完全没注意到进门来的人。那人讶异地捂嘴,瞠目结舌,伫立良久。
也许这画面太过突然,太过污秽恶心,范莉玫震惊之下忘了尖叫或该有任何反应。
她不留宿墨尔本,特地深夜飞回雪梨原本是想给J一个惊喜,怎么也没想到竟会撞见这一幕。
她静静地转身走出房门,霎时泪如泉涌。她一个人拎着一袋行李,茫茫然在深夜走了好久。好久。
原来J是这样的人,她真傻!她真蠢!竞为这个烂人背叛了梁程。
梁程。她这时才惦起他的种种,这时才疯狂地想念起他。而今雪梨这个陌生的地方,她又有谁可以投靠?如今她被骗了,方知道过去梁程把她保护得有多好!
她停住步伐,突然冲进电话亭拨了电话给梁程。
听见他的声音,她立即崩溃了,放声痛哭。
半小时后,梁程找到她。在这个陌生国度,他不忍心丢下她不管。
而夜已这样深了。
自从梁程住进来后,每
深夜当宋乐乐下班返家,在街口一抬头即可看见她房间的灯黄澄澄地亮着,回到家推开门,有人等着她,甚至做了宵夜同她一起吃。
梁程因为对这城市不
。所以入夜后极少一个人出去。然而今夜,宋乐乐却未看见那盏亮着的灯。上楼开了门进去,屋内漆黑一片。
他睡了吗?她颇为意外。
扭开灯,
上空
。低头望,发现他的鞋不在。
宋乐乐心中一紧,鞋也没
,立即冲去拉开衣橱,他的衣物、行李都在。她这才松了口气,往沙发上倒去。
方才还以为他不告而别,吓坏了他。
但是,这么晚了,他去哪?
宋乐乐起身搜寻有无他留下的便条纸。
什么都没有。
理台上还搁有刚清洗好的蔬菜和切好的
。
看来,他原是打算煮宵夜的。
乐乐静下来正要仔细想,就听见浴室传来哗哗的水声。他在洗澡吗?
角一扬,她笑着走进浴室。
他不在。
浴白的水龙头未关。浴室地板都被
溢出来的水
溅
。这么粗心实在不像梁程的个性。乐乐拴紧水龙头。
她担心起梁程来。他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宋乐乐心神不宁地走到阳台外观望了一阵子。街上空
地,连只虫都没有。他倒底跑去哪了?
另一边。
梁程把范莉玫送回她住处。
他即使恨这女人,却还是心软地怕她一人在外游
会出意外。
J因心虚早溜了。只剩下凌乱的被褥是他唯一存在过的证明。
范莉玫情绪不稳定,紧紧攀着梁程的身子不放,哭花了脸,憔悴而狼狈,如溺水的人,紧攀住一
浮木不放。
“不要走!你不要走…”她哀
恳求。事已至此,她再顾不得什么尊严了。
梁程
回被她抓紧的手臂,冷冷一句:“我得回去,你自己保重…”
不,他不可心软…他告诉自己。
“梁程…”她哭叫。“我现在知道我有多蠢了!你不要丢下我!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以后全听你的!你陪我好不好?我好怕,好怕只有一个人…呜…”
“太迟了!我已经有女朋友了,她正在家中等我…”说完,他即往门口走。
她却忽地起身至他背后猛地抱住他,不肯放。
“我现在才知道你是最好的,这一切全是一场噩梦。我们明天就回台湾,重新开始,好不好?好不好?”
“不行!”
“求求你!那女人和你不过交往两个多月,我们却交往超过三年了…”
“范莉玫…”他恼怒地转身推开她身子。“别奢望了!你为了一个认识不足一月的男人,抛弃和你交往三年的我,现在又来指望我什么?我不是你的爱情游戏之一!”
她哭丧着脸。“我是鬼
心窍才干下笨事!”
“你是鬼违心窍!我却是认真的,我不可能为你抛下她,我不是在玩游戏!”
“你爱上她了?”
“是的…”
一切已人事全非。
范莉玫把自己
得难堪狼狈。她真是引火自焚了,真是自讨苦吃。她怔住,神情恍惚。
“好、好,我知道了,你走吧!”她一副失魂落魄。
梁程深情地看她一眼,心中竟有些不忍。然而,想起宋乐乐,他只得硬起心肠走了。
梁程回来时,宋乐乐足足等了一个小时。
“你去哪了?”她担心极了。
“呃…我…”他结结巴巴。
“是突然有什么事吗?我看你连浴室的水龙头也没关…”
“我的刮胡刀钝了,下楼去买一支新的。”他不希望乐乐猜忌,故意撒了一个善意的谎。
宋乐乐显然毫无疑心,她相信他。
“买到了吗?”
“买到了。”
“真是!下次留个字条,别害我瞎
心。”
说着。她玩心一起,突然一跃而起,一扑上他的身子,似无尾熊般挂着。
梁程赶紧双手托住她。“小心点…你…”她睁着晶亮的双眸,仰着脸盈盈望向他;雪白的臂膀勾着他的颈子,扬
笑着。“喂…我们一起洗澡吧?”
“嘎?”他吓了一跳。“不…不太好吧…”他个性仍是保守的。
她倒落落大方一句:“好嘛!又不是没见过你光着身子的模样。”说着,双手替他解开扣子。她知道他太正经,存心逗他。
而梁程却冷汗直
,紧张的闪躲。身子一退,一个踉跄,往后一跌,两人齐齐倒在地上。
她大笑着,坐在他身上。
宋乐乐俯身轻轻吻他一下,还替他拨去额前的发丝。
“你一直皱着眉头…”她注意到了。“什么事令你不开心?你一不开心就皱眉的…”
她连他这小习惯都注意到,其实宋乐乐没似外表那般粗心,梁程心想道。或许,一旦爱上一个人,再
枝大叶的人也会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来乐乐没猜错,梁程望着她心里志忍着。
为什么她这么温柔,这么善解人意?他后悔对她撒谎,背着她去见范莉玫,他怕自己伤害到她。
梁程将她揽进怀里,翻过身按住她双腕,温柔地吻她的额、她的颊、她善良单纯的眼睛,慢慢褪去她衣衫,她并没有抵抗。
她合上双眼,感到昏昏沉沉地,只知道配合着他的需要,
足两人的
望。
他占有了她。
她的人、她的心,全赤
地交给了他,她丝毫不懂得要保护自己。她是这样地坦诚,这样地相信他。
梁程觉得更加内疚、惭愧。他该待她更好才是,这是她该得到的。
绵过后,他们疲倦地相拥。
她无意识地在他
膛上画着圈圈。
“我明天休假,不用上班。”她奋兴地问。“明天我们去野餐好不好?”
“好,你想带什么去吃?”
“饭团。你会做吗?我好怀念那个滋味哦…”“大概知道怎么做的。我试试看…”他依着她。
乐乐感慨一句。“你对我真好…”一转身,偎进他怀里。
他拥紧她沉默不语。
他是幸福的,如今他找到一个真正适合的伴侣。
现在最不幸福的,该是范莉玫吧?不知道她此刻怎么了?会不会做傻事?会不会想不开?
老天…他摇头,
自己不再想了。他提醒自己。
转头看见宋乐乐竟在他
膛上睡着了。她好像一点烦恼也没有。
梁程叹息了。
很想学学她单纯、不复杂的头脑。
而他却总是想太多、太复杂,才会被过去所纠
,不干不脆。
梁程的心思,如今矛盾又复杂。他的善良反而变成了包袱。
也许再简单的感情,到后来也难免有辛苦的时候。
因为人的心本就是矛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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