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你跟童世豪接吻了?!”徐意苹站起来尖叫出声。
李明蓝虽然没有跟着激动地站起来大喊,但披垂在整个脸上的颤动长发已经足以显示她的心情也很震惊。
夜店里的音乐十分大声,但徐意苹的娇细嗓音还是引起旁人暧昧的侧目。
“小声点、小声点啦!”白晴文
脸通红地拚命嘘她,赶紧拉她坐下来。
“难怪你一出现的时候,体身周遭都弥漫着一片粉红色的氛围。”震惊过后,徐意苹真诚地祝福,笑瞇了眼睛。
“我又不是妖婆现身,身上还会吐出烟雾啊!”白晴文红着脸啐了一声,
边的微笑却怎么也压抑不住。
“我看你是飘飘
仙,才会一整晚的表情都蒙蒙胧胧的。被服装造型界的第一把
椅亲吻的感觉如何啊?”徐意苹好奇地问道。
“嗯,被渡了一甲子的功力。”白晴文正经地回答。
“真的假的?”徐意苹张大眼。
“当然是假的!”白晴文翻翻白眼。
“喔。那你们怎么会在一起的?”
“他说他喜欢我,所以我跟他…糊里糊涂就这样了。”她的脸红得像颗
透的小番茄。
“什么糊里糊涂就这样?说清楚一点啦,你们之间总有一些导火线吧?”徐意苹对她的回答不太满意,好奇地拚命追问。
“导火线喔?我想想看…大概是有一天晚上,我嫌他太古板,忍不住捉弄他,偷亲了他一下,然后就…嗯…虽然他有时候讲话会不小心伤到我,可是更多时候,他很温柔、很照顾我…所以我…”想到他的亲吻,她已经说不下去,脸蛋烧红得快要滴出血来了。
“照你描述的那样,就表示你早就对他动心了嘛!原来是你主动出击的喔!”徐意苹取笑她。
“对啦,算是我主动下手的好不好?”白晴文羞红着脸,下情不愿地承认。“对了!我还有另外一项更劲爆的消息,包管你们两个听了后会爆血管!”
“什么消息?”
白晴文嘿嘿两声,勾勾手要她们把耳朵靠过来。
“荆浩武来到我们工作室试装喔!他不但跟我说话,还对着我一直笑,我甚至亲眼看着他
衣服--啊--”
还没说完,就有两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掐向她的喉咙。
“哇!太过分了、太过分了!竟然被你第一个抢先见到荆浩武!”徐意苹十分吃味,扑到她身上努力地掐。
白晴文又叫又咳,笑倒在不动如山的李明蓝身上。
“你最近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啊?不但顺利进入最红的服装造型工作室里当助理,煞到当前最红的造型师,甚至还让你近距离跟偶像明星接触到了!”徐意苹不甘心地拍打她。
“我也觉得运气超好的耶!”她红着脸搔搔头。“你们呢?最近的状况怎么样?”
“唉,别提了。我虽然也好不容易成为了知名彩妆造型师的助理,可是那人脾气不太好,老是骂我笨,现在我…我好怕他喔!”一提起自己的近况,徐意苹的脸蛋瞬间垮了下去,咬着
,烦恼的模样楚楚可怜。
“可怜的孩子。”白晴文同情地摸摸她的头。“那明蓝你呢?跟随那位发型大师的状况如何?”
“唉…”幽幽一叹,代替了千言万语。
白晴文和徐意苹面面相觑。
看来,李明蓝这边的状况似乎也不太妙。
“说一下嘛!”白晴文用手肘推了她一下,催促道。
“那个发型师…他…”李明蓝
言又止,脑袋
得更低。
“他怎么样?”白晴文跟徐意苹忍不住凑向前,以为她这边有什么劲爆八卦。
“他…怕我…呜…”长发底下冒出一种类似古井底下发出来的呜咽声。
白晴文跟徐意苹顿时傻眼。
李明蓝顶多是造型像鬼…呃,造型比较
沈了一些而已,基本上还算是个言听计从、吃苦耐劳的温和派乖宝宝,那个男人怎么会怕她呢?
忽然间,她们当中有阵手机铃声响起,只见白晴文飞快地捞来包包翻呀翻。
“喂?”一接通之后,她的嗓音立即变得好温柔、好娇羞。
『晴文,我是世豪。』
“我知道。”她甜甜地回答,徐意苹跟李明蓝见状,受不了地倒在一旁装吐。
『你现在在哪里?』
“我跟明蓝、意苹在夜店聊天。”她伸出手推打了下两个演默剧闹她的女人。
『早一点回家,我不是提醒过你,你家那边最近治安不太好?』
“我知道了啦!”
『马上回家。』
“是,老爸。”
『晴文--』
她吐着舌头,故意切断他不悦的警告,脸蛋却喜不自胜地漾开笑容,
原来这就是被人牵挂的感觉。虽然有些啰嗦,却又觉得好愉快、好温暖。
“造型大师打来的?”徐意苹问道。
“嗯。我要回去了。”白晴文背着包包站起来。
“现在才刚过九点,还很早耶!”她们平常聚会时,都还会再多聊个一小时左右才散场。
“有个啰嗦的老头刚刚打电话来查勤,叮咛我要早点回家。”她
出无可奈何的笑容。
“好吧,那我也要早一点回去休息了,明天一大早就要上工了。”徐意苹点点头,也拿起包包。“明蓝,你呢?”
“回家。”李明蓝很配合地跟着站起来,完全没有留恋的意思。
三个女孩跟平时一样,在夜店附近的站牌一起等公车,再坐上公车各自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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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晴文在住家附近的公车站牌下了车,住家的方向走去。
走了一小段路,她颈后的汗
突然竖立起来,觉得身后似乎有人跟着她。
猛地停步一回头,就瞧见一个上班族打扮的陌生男人跟在她后面,她心里倏地惊跳了一下。
那男人见她停下来,并没有
出奇怪的表情。只见他神色从容地依着原先的步伐走着,看也没看她一眼,就从她身边走过去。
当那男人慢慢离去时,她才放松全身紧绷的肌
,重重呼出一口气,敲敲头,暗笑自己紧张过度。
“我真是神经过敏,吓得一身冷汗。都是童世豪害的啦,一直告诉我说这边有坏人出没,害我疑神疑鬼的,连个路人都能吓到我。”她喃喃自语地往前走。
走了两、三步,她还是停了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不安的感觉一直很强烈,她犹豫地左右转头看一看,觉得四周实在又静又暗,前所未有的害怕感觉瞬间一涌而上,颈背后的汗
也一直竖立着,没有平复的迹象。
低头打开包包翻了一下,拿出一支原子笔悄悄握在手里后,她才继续向前走去。
正要转进没有路灯的巷口时,一双手忽然由暗处伸过来,强行摀住她的口鼻,将她拖往阴暗深处。
她惊吓得不断用力挣扎,想要拉开口鼻上的手掌大声呼救。
在她耳后的急促呼吸声及贴靠在她背后的陌生男
体温让她恶心得想吐,想也不想地抓紧手中的原子笔,没头没脑地往他的手臂上猛剌。
对方吃痛地叫出声,她趁那人松手的时候猛力向后一推,拔腿就跑。
“救命、救--啊!”男人很快地飞扑上来,抓住她的衣服狠狠一拽,然后
到地上去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
她登时痛得眼冒金星,掉出泪来。有一瞬间,她脑中一片空白,完全失去了反抗的力气。
当她看清男人的面孔时,忍不住倒
一口气。
是他!是刚才跟在她身后的上班族男子!果然不是她神经过敏,而是真的被歹徒盯上了。
此时此刻,她懊悔万分,后悔自己太过大意,不将童世豪的警告放在心上。
男人亮出刀子威胁地抵在她的颈子上,一边不断骂着不堪入耳的
话,一面将她拉起来,继续拖往公寓大楼的暗处,无意间惊动到躺卧在门边的几只
狗。
受到打搅的
狗,对着突然侵入牠们地盘的人类拱背狂吠,在寂静的巷
里制造出极大的噪音。
“吵死了!叫什么叫啊?”
某户住家突然开窗骂了几句。
陌生男人愣了一下,似乎有些惊慌,扼住她的力道松了一些。
她趁着这个机会,奋不顾身地掰开他持刀的手逃脱。
男人怒吼一声,下意识地对着她挥了几刀,她反
地抬手一挡,顾不得手臂上传来的灼烫感,立即奋力奔逃、大声呼救。
陌生男人看她跑远,加上狗儿狂吠不止,巷内的住户似乎也受到了惊动,几扇窗被推开来,探出头好奇地察看,他马上放弃了她,立即反身逃离现场。
白晴文奔跑到比较明亮的大马路上后,双腿抖得再也站不住,软软地跪坐在地上用力
息。
正巧一辆巡逻车经过,见到她身上沾血的狼狈模样,察警马上下车察看,并立即联络处理,在附近的路人见状也围靠过来议论纷纷。
接下来,察警问了她哪些话、她是怎么坐上救护车被送进急诊室的,她完全没了印象,只剩模模糊糊的记忆…
当白晴文回过神后,才发现自己已经躺在急诊室的
上,右手手臂上长长的割伤也包扎好了,只是浑身不停地发着抖,止也止不住,觉得自己好像作了一场差点醒不过来的惊骇恶梦。
“有没有需要联络哪位家属?”
不知道谁在问她。
她茫茫然地摇摇头。
没有。
她没有家属,她只有一个人。
“那么,有没有什么朋友可以联络?”对方又问,
朋友…
她的脑中浮现意苹跟明蓝的脸,可嘴
一开,下意识却吐出了几个字--
“童…世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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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童世豪接到通知时,心脏停了一下,生平头一次感受到彷佛坠入冰窖的恐惧滋味。
忍着慌乱担忧的情绪,他在最短的时间里奔到医院的急诊室后,只见到一个小小的身影,缩在薄薄的病
被单里瑟瑟发抖。
他无声地靠近她,瞧清楚她的小脸上青青紫紫,一边脸颊高高肿
,颈子上还有些看起来像是被刀子割出来的细长伤痕,极为怵目惊心。
“晴文…”他皱着眉,伸出手很小心、很小心地抚了抚她的头。
原先闭着眼的白晴文,忽地惊吓醒来,一见到他,她眨眨眼,似乎不敢相信他这么快就来了,紧绷的身子慢慢放松,
出一抹快哭出来的脆弱表情。
“对不起…我…我一时想不到有谁能来帮忙,如果找意苹来,她大概只会一直哭,明蓝又很讨厌医院,所以我…我…我不是故意要打搅你的…真的对不起…”她深呼吸了几次,很努力地扯开惨澹澹的笑容,有些聒噪地解释会请医院联络他来的原因。
“没事了,不要紧张,我已经来了。”他温柔地安慰她,打断她神经质的絮呱,心疼地抚摩她另一边没有肿
的脸颊。
短短的几句话,让她又惧又惊的情绪,像是得到了纡缓的出口,她的喉头忽然梗住,接着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抬手想要抹眼泪,结果左手
着点滴,右手包得像条银丝卷,没办法挪出手来擦眼泪,
“我…我鼻涕快
出来了…”她淌着泪,猛
着鼻子,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童世豪笑了出来,向护士要来一盒面纸,轻柔地帮她擦掉眼泪,顺便擤了一下鼻子。
“对不起,这么晚了还麻烦你,甚至要你帮我擦鼻涕,我该怎么报答你?”
“以身相许就好。”他淡淡地回答。
“到你家当女佣吗?”她鼻音很重地问他。
她没钱请他吃大餐,也没啥吸引人的姿
,能报答的方式好像也只有这点价值了。
“那也得等你伤好了再说。”他瞄瞄她身上的伤。
“说得也是。”她抬起被纱布裹得胖胖的手臂端详,然后有些难过地对着手臂叹息。
“你的手怎么了?”他状似不经意地询问她的伤势。
“被刀子划了几刀,
了好几十针。医生说我很幸运,没有割伤动脉及韧带,可是我猜以后可能会有几条小蜈蚣爬在手臂上了。”她苦着脸,小心移动
纱布的右手。
“怎么受伤的?”
“坏人拿刀子朝着我挥,我想说脸已经够平凡了,不能够再破相,所以只好牺牲手臂,举起来挡住脸啊!”“你精神真不错,还能开玩笑。”童世豪挑挑眉毛。
“难道要继续哭吗?这样会害你要一直帮我擤鼻涕、用卫生纸包水饺,那太难看了啦!而且,我的状况算是不幸中的大幸,我已经很感恩了。”
他
出又无奈、又好笑的表情。
“你不要再说话了,闭上眼睛休息一下。”
“你嫌我聒噪?”
“不,我很佩服你,但你现在真的需要休息。等你好一些了,你爱说多少就说多少,我不会阻止你。”
“好吧。不过到时候你不能嫌我聒噪喔!”
“没问题。”
她点点头,很配合地闭上眼睛。
由于点滴里加了镇静剂,没多久,白晴文又恍恍惚惚地睡着了。
他皱眉地看着她身上的伤势,心里再度对下手狠毒的歹徒痛咒不已。
“请问你是白小姐的家属吗?”一名员警拿着笔录单向他走过来。
“我是她男友。”他看了沈睡的白晴文一眼,毫不迟疑地回答。
员警将他引到一旁,轻声地对他说明她当时遇袭的经过,听得他又惊又怒,
口被揪得紧紧的,也为她没有受到更进一步的伤害感到十分的万幸。
“白小姐很幸运,除了外伤,没有受到更进一步的伤害。而且事发时,她很镇定、很勇敢,在你来之前,她一滴泪也没掉,还跟我们详细地描述歹徒的特征。我们判断很可能就是经常出没在那一区夜袭落单妇女的歹徒,我们会尽快抓到凶嫌的,到时候若有需要,会再请白小姐来警局指认一下。”
“谢谢你。”童世豪和员警握手道谢。
“还有,我们刚才要联络她的家人,才发现她没有一个亲人可以联络。你既然是她的男朋友,就多多关心她,别让她落单。”察警意有所指地看着他。
“我会的,谢谢你。”童世豪点点头。
当员警离开之后,他拉来一张椅子坐在
边静静地陪着她。
才坐下没多久,她忽然又从梦中惊醒。
“老大…”她张开蓄
不安情绪的眸子。
“你安心休息,我会在这里陪你。”他握着她冰凉的手,倾身靠向她,很轻很轻地在她
上落下一个吻。
她一双大眼
蒙蒙地眨了眨,又恍恍然地昏睡过去。
她的呼息慢慢平缓,但手指却仍紧紧地握着他的手不肯放。
看着伤痕累累的她,他又心疼、又难受,
口涌出前所未有的愤怒情绪,很想宰了那名伤害她的恶徒!
从遇见她开始,她的一举一动,就无时无刻地牵扯着他的情绪。
看她笑,他也会心情好;看她生气,他也跟着烦躁;看她倔强着不肯掉眼泪,他的心就绞拧成一片。
看她挑食,他忍不住要生气;看她对着偶像着
,他就忍不住失去理智地喝起醋来;当他亲吻她时,他怎么也不想放开她。
而今晚得知她受到恐怖的惊吓及威胁后,他简直恨不得能代替她承担所有的伤害--
只要一想到他可能会失去她,他就无法克制地从心底发凉。
总之,在不知不觉间,他的心似乎已经莫名其妙地被她偷走了。
“你这家伙,真是让人不放心。”他摇摇头,对着沈睡的她轻声叹息。
对于这个吃饭很挑食,生活很随便,还任
夜归趴趴走发生意外而害他差点心脏病发的小笨蛋,他已经看不下去了。
从现在开始,他决定将她揽进羽翼之下,给她好、好、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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