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个身材颀长的大男孩踩着
地干枯的红叶,缓缓走向教室大楼。他的眉眼透着一股凌厉的气势,薄
紧抿着,彷佛在压抑着什么不
。
踏进玄关之前,他抬眼望了望二楼的某扇窗户,发现里头的纤细身影在秋季凉冷的天候中只穿着单薄的上衣,也没披件保暖的外套,不
微微地皱了下眉头。
随即,他自嘲地低下头,朝转角楼梯的方向继续前进--
房琦湘坐在教室的一隅静静地看着书,浓密的睫
半掩住水媚的双眸,小巧的
瓣略带苍白,柔软的长发披散在瘦弱的肩膀上,形成一道美丽的黑瀑。
今天早上她只有两堂课,通常她都会在这间空教室里等夏竞下课,两人再一起用中餐。
她和夏竞是高中不同班的同学,暗恋他多年的她,在得知他们考上同一所大学之后,终于鼓起勇气向他告白。
原本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心理准备,却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得到肯定的回复--
那个时候,她当场喜极而泣,觉得这是她生命中最幸福的一天…
缓缓飘进教室里、落在她桌上的红叶吸引了她的目光,也将她从回忆中拉回现实。她抬起左手瞥了手表一眼,眼看着已经下课半个小时了,夏竞还没有出现,她却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
她又被他遗忘了吗?那个意气风发的大男孩不知道又在哪里挥洒他的魅力了。房琦湘默默地收拾着自己的书本文具,已经很习惯被男朋友放鸽子了。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为了累积经验,也为了测验自己的能力极限,早在一进入大学,夏竞就接手掌管自家财团底下的分公司。
除了繁重的课业压力外,他还得背负数十名员工的生计,这样的重责大任让他有时连好好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了,又怎么会有余力去想到她这个什么忙都帮不上的女朋友呢?
就在她从椅子上起身,准备越过讲桌步出教室的时候,她等待的那个大男孩终于从外头走了进来。
见到他,她马上扬起一抹羞怯的笑。“我还以为,你今天不过来了。”她柔柔地说着,一点抱怨或者质问他迟到原因的意思也没有。
但那抹温顺且毫无怨言的笑容,看在夏竞的眼底却只让他觉得厌烦。
自从他接下父亲交给他的挑战以后,他常常让她一个人在这空
寒冷的教室里白等他好几个小时,她却总是一句责怪的话也没有,仍旧不厌其烦地遵守着他们的约定…
老实说,他实在不明白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她为什么从来不生气,也不对他撒娇使
子,就像他之前几任女友一样?
的确,一开始他也曾非常
恋琦湘的婉约文静,甚至兴起要和她共度一生的念头…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渐渐对她这种默默牺牲、不求回报的态度感到厌倦,也就慢慢地将心思投入工作中,而越来越忽略她的存在。
“我有话要跟你说。”他痹篇她视线,径自找了个位子坐下。
房琦湘无助地望着脸色不豫的他,暗暗地揪紧了一颗心。
他又
出这种不耐烦的表情了…为什么无论她再怎么费尽心思取悦他,他还是没办法像以前一样,对她温柔地微笑?
她已经好累好累,不知道究竟该怎么面对他,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这段感情,即使,她仍然深爱着他,不曾改变。
她觑着沉着一张脸的夏竞,顺从地在他面前的空椅子上坐下,等着他说出要告诉自己的话。
夏竞抬起幽黯的双眸,一瞬也不瞬地瞅着她,一字一顿地说:“分手吧。”
这句话并不是询问,而是非常肯定的结论。
出乎房琦湘意料之外地,她竟没有想象中的悲伤,也许是这阵子他的冷淡与不快乐,早已经预言了今天的一切--
她垂下眼睫,只是淡淡地想着:原来,他已经不想继续坚持下去了;原来,也是会有这种尽管很努力去爱,却还是没有办法在一起的情况…
如果他不想维持这段感情,那么她再怎么强求,也没有用吧?与其让他被自己的爱束缚,倒不如洒
一点,放他自由…
“好啊,我们分手吧…”她哽咽地道。虽然已做下决定,但要她说出这句决裂的话,仍是困难至极。
夏竞蹙紧了眉头。就连自己提出要分手,她也这样毫无异议地接受,全然不追问理由?她什么时候变成一尊没有主见的洋娃娃了?!
两个人默默地对坐了一会儿,然后,他疲惫地抹了把脸,眼底
是挫败。
“你难道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他目不转睛地盯着低着头,让人看不出表情的女孩,低低问着。
他想要自己说些什么?是要她说自己不希望他就这么放弃?但就算这么说了他会答应吗?
她听见自己轻轻地开口。“我希望…我们分手以后,还能是朋友。”她勉强自己扯出笑容来。“当然,我不会去干涉你要和谁在一起,我们就只是很单纯的好朋友…可以吗?”
她贪恋任何能和他有所关联的机会,即使不能在一起,起码也能够以朋友的身分待在他身边,确定他过得很好…“好,我答应你。”叹了口气,他真的放弃了。“也请你记住自己说过的话,以后不要干涉我的任何事情!”这一刻她的洒
,甚至让他怀疑她是否真的喜欢过自己!
“嗯,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她忍住喉间的哽咽说着,笑容僵硬,不再像以前那样甜蜜自然。
“公司那里下午还有个会要开,我要马上赶过去。”他匆匆起身,没有看见她脸上一闪而逝的强烈失望。“下午的课我不上了,你要是看见照擎的话,帮我说一声…”
他忽地住口,察觉自己又下意识地托她向同学转告事情。
“照擎吗?我知道了。”房琦湘轻轻地点点头,不在意为他跑这一趟。
事实上,他还愿意找她帮忙,不因为两人分手就拒她于千里之外,就算只是这么一点小事,她心里虽然还痛着,却也有淡淡的喜悦。
或许,他们真的比较适合当朋友吧?
夏竞原本反悔地想开口说不用了,反正他有照擎的手机号码,到时候请秘书帮自己传话也是可以的,但是在看到她认真地点头允诺后,却又莫名地说不出口。
“我…先走了。”气氛陡地变得有些尴尬,他拿起包包,转身就走出空
的教室。
她默默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舍不得移开视线,直到下午第一堂课的预备钟声响起,她才忽然惊觉自己发了好一阵子的呆。
懊去上课了…尽管一颗心空空
,根本没有力气做任何事,但一向认真的她仍是准备起身前往下一堂课的地点。
突如其来的一阵晕眩,让房琦湘差点跌回椅子上,她连忙扶着桌角稳住。
“又贫血了…”最近她老是觉得头晕得恶心,又老是想睡,也许她真的太不会照顾自己了…
她慢慢地回到椅子上坐好,压抑已久的泪水就这么滴落在深褐色的桌子上,一颗接着一颗--
他们分手了…从此以后,能够陪在他身边的人,再也不会是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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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后
十几坪大的会议室里,房琦湘穿着合身俐落的象牙
套装,在组员面前介绍最新的保险配套企划--
“景气虽然还没有回升,但旅游业依然商机鼎盛,我所提出的企划就是针对下一波旅游旺季。”她起身将企划概要发给大家,沉着地继续陈述。“很多保险公司的旅游平安险都是从被保险人一踏出家门,就开始提供保障,但是限制却很多,大家可以看到资料上的统计表格,就算再怎么推出新产品,各家旅游平安险的业绩成长比率都不大。”
虽然时间的洗炼让清丽的她多了几分成
自信,但那单薄纤瘦的身子看来仍旧弱不
风。
她巡视与会的同仁,确定大家都看过资料了,才继续往下说:“我的构想是,用无限制的观念来拉拢保户。以往列入责任免除范围的高危险活动,例如跳伞、冲
、登山等等,现在一律可以加入保险契约中,只是保费相对地也要调高。”语毕,她以询问的眼光望着部长,等待他的裁决。
“这个案子很有趣,请你在下次会议前把详细办法拟好,我们再讨论。”行销企划部长殷烨朝她赞许地点了点头,宣布散会。
“小房,你越来越上手了嘛!最近的大案子都是由你拿下的耶!”同一部门的同事赵君君一边勾住房琦湘的脖子,一边恭贺她。“我记得今天是你生日吧?下班后一起去庆祝!”
“部长只是感兴趣而已,事情还没定案。”她恬静地笑着看向好友,已经很习惯这女人大剌剌的举止。“你怎么知道我今天生日?”
“这是秘密。”赵君君俏皮地眨眨眼。“怎么样?你想去哪里吃大餐?我请客喔!”
赵君君跟她在同一时期进公司,年纪又相仿,虽然个性南辕北辙,但是两人很快就变成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都一大把年纪了,也没什么好庆祝的,不必破费了…”房琦湘腼腆地笑了笑。
“什么一大把年纪?!”赵君君夸张地挤眉
眼。“我和你同年耶!你说这什么鬼话?才二十几岁就像个老太婆,这样怎么可以--”
她还没有抱怨完,就被一阵单调的铃声截去发言,然后,只见房琦湘手忙脚
地从抽屉里拿出手机。
赵君君有些愣愣地瞅着好友,第一次看到总是温柔文静的房琦湘这么慌张…
“喂?”房琦湘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以最冷静平常的声音接听电话。
“生日快乐,我在你公司门口等你,忙完了就快下来。”话筒另一端传来男人低沉好听的嗓音。
“你不是很忙吗?怎么有空过来…”尽管很高兴,她仍然不放心地多问了一句。
“嗯,临时多出一点时间。”夏竞简简单单便把这个话题带开,淡淡地催促她。“这里不能停车,五分钟后下来。”
“好,我马上下去。”她切断通讯,抱歉地望向赵君君。“君君,真对不起,我…”
“我知道了--唉,说的也是,像你这样优雅文静的大美女,怎么可能没有男朋友…”赵君君叹了一口气,嘴里还在不停地碎碎念。
房琦湘看看手表,发现约好的五分钟就快要过了,只好歉疚地对她笑道:“真的对不起,我快要来不及了,下次再一起吃饭吧!”
“不否认?真的是男朋友喔?”赵君君奋兴地两眼一亮,拉住她不让她走。
“我跟他只是普通朋友啦!”她焦急地望向活泼的好友,想赶紧离开却又不敢甩开赵君君的手。“君君,我要迟到了…”
看到她困扰的表情,赵君君终于松开手。“好吧,我就不当程咬金占用你们约会的时间了,要玩得开心点啊!”“明天见!”一心只想下楼赴约的房琦湘
没有注意在听,赵君君一松手,她便马上匆匆忙忙地奔向电梯。
随着下班的人
,她一走出办公大楼,马上就认出那辆外型
线的进口朋驰跑车。
她慢慢走上前,深深
了一口气后,抬手敲敲副驾驶座的车窗,待男人将电动车窗降下来,她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嗨。”看看车上只有他一个人,她自动地开门坐进副驾驶座。
大二分手以后,他们还是保持着好朋友的关系,每年生日的时候,彼此都会记得帮对方庆祝。
其实,一开始是她先试着在他生日的时候,买了礼物送他,后来也许是因为礼尚往来吧!他也在她生日的时候送了回礼,渐渐地,若有什么重大的节日或者喜事,他们都会一起度过。
如果要说这样的相处模式与之前交往有什么不同,那么大概就是有的时候,他们的生日庆祝宴上,不一定只有他们两人…
“今天只有我们?”房琦湘故意看了看后座,若无其事地问道。“上次一起吃饭的那个陈小姐呢?”
“陈?”听她提起那个女人,夏竞下意识地蹙起眉头。“分手了。”
她
边的笑容不减,表情却有些涩涩地。“这次又维持了多久,两个月?还是三个月?”
“感觉不对,就分了。”他紧蹙的眉头没有松开,像是对这个话题不太耐烦似的。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他总是这样!陪在他身边的女人来来去去,没有一个能够稳定交往。但是无论见到这辆朋驰的副驾驶座空下与否,她心头都会涌起一股既酸又苦的矛盾情绪。
希望他快快找到可以安定的对象,早点让自己彻底死心,却又盼望那一天永远不要来--
因为,她无法忍受看着他对另一个陌生的女人,
出幸福的笑容…
她大概是唯一一个在分手以后,还能这样友善且频繁地待在他身边的女人吧!尽管以“朋友”相称的代价是--在他心里,再也不会为她空下一个位子。
这个话题讨论不到三句,他们就不再开口了,车内陷入一片寂静,只有冷气的噪音填
小小的空间。
趁着等候红绿灯的空档,夏竞不着痕迹地觑了觑房琦湘清秀妍丽的侧脸。
他的前女友是个精明干练的女强人,原本以为她是个相当独立自主的新女
,两人都是大忙人,应该很能适应这种为了工作而无暇约会的相处模式。不料一旦开始交往,她就时时刻刻都想掌握自己的行踪,搞得他透不过气,只有走上分手这条路…
话说回来,
过这么多女朋友,似乎除了琦湘总是默默地在他背后等待,其他女人不是过于强势,就是黏得让人受不了…
“女人都这样吗?非得要黏在一起才满意?”在他意识到自己的冲动之前,脑中不断盘旋的问题就这么冒出口了。
他在跟她说话?房琦湘错愕地看了他一眼,有些不太自然地回答。“如果是真的喜欢你,应该会常常想要在一起吧…”
“麻烦!”他不赞同地喃喃抱怨了句,也不知道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你就不会这样。”
她脸上的笑容更加苦涩,虽然已经很习惯他这样拿自己和其他女友做比较,但是再听他说起,心里还是狠狠地一阵刺痛。
既然他觉得她比较好,那么当初为什么还要分手?有的时候,她真的很后悔跟他做出“今后也会是朋友”的协议…
重新挂上浅浅的笑容,她努力转移话题。“今天要到哪里去用餐?车子好像已经开出台北市了吧?”
“嗯,有家很有趣的餐厅,我想你大概会喜欢。”夏竞的语气稍嫌冷淡,却让她
出了真心的笑容。
他还记得自己喜欢到新奇的餐厅去冒险呢!以前大学的时候,他总是一脸不耐烦地陪她四处征讨各家有特色的新餐厅,现在居然会为了帮她庆祝生日,主动去找她会感兴趣的店家?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她脸上的笑容加大,刚才所有的不愉快,全被他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给消弭了。
总是这样,就算他们已经分开了那么久,就算看着他身边的女伴来来去去,她也以为自己可以从他的影响中逃开,寻找新的恋情了,却还是会为了他的一举一动而忽喜忽悲。
要到什么时候,她才能够干干脆脆地接受,他已经不爱自己的事实呢?
眼看着目的地的五星级饭店逐渐接近,夏竞将车子停在门口,钥匙丢给负责泊车的侍者,便亲昵地搭着她的肩膀往大厅走去--
从他厚实大掌传递过来的温度热得惊人,房琦湘忽地感到一阵颤栗。
“抱歉,我习惯了。”察觉到她这细微的反应,他突兀地放开手。
他急于和自己划出界线的态度,让她觉得有些受伤。为了隐藏自己失常的反应,她看着电梯内精致的雕饰花纹,淡淡地笑道:“你该不会要带我去顶楼的景观餐厅吧?”
她最近才从新闻得知,这家刚营业的五星级饭店最大的卖点,就是在它六十层的顶楼设有一间景观餐厅。
经过特殊的设计,这个呈现圆形的楼层在营业时间会不停地转动,让客人能够在品尝顶级美食之际,也能同时观赏整个大台北的夜景,十分享受。
“你已经知道了?”他微微皱了下眉,像是很不高兴自己精心设计的惊喜被提早揭穿。
看着他不悦的表情,房琦湘差点没有笑出来。“呃,没有啦,我只是曾经在电视上看过介绍而已,这么贵的地方,如果不是你,我根本不可能会来。”
夏竞的脸色稍稍恢复自然,这时电梯门“叮”地一声滑开,他率先走了出去,告知侍者预约的时间,由侍者带领他们到早已保留好的座位去。
“哇!这里的景观真的很
呢…”看着远方灿烂炫目的夜景,房琦湘忍不住轻声赞叹。
他们被安排在靠窗的绝佳座位,不但紧邻一大片落地窗,可以将整个城市的灯火一览无遗,现场表演的乐团也正好就在他们座位不远处。
“琦湘。”夏竞从公事包里取出一个绑上缎带的方盒,放在桌上。“这是要给你的礼物。”
他唤她的嗓音太过低沉,害得房琦湘险些碰倒水杯。“谢谢…”她连忙接过盒子,拉开缎带,打开它。“这是…手表?”
一支精美典雅的女用表静静地躺在盒中,表面还印着某名牌的标志,看得出来价格不菲。
“上次吃饭的时候你说表坏了,没空拿去修,干脆送你一支新的。”他啜了一口香槟,淡淡地说着。
“谢谢。”她又道了一次谢,并马上把那支表戴在手腕上。“这支表…真的很漂亮。”
她的神情看起来虽然非常冷静自然,但只有她自己才知道,看到这表的时候,不该为他跳动的心又开始剧烈地动摇起来--
就是因为他老是表现出这种若有似无的温柔,自己才会一直没有办法死心…看着窗外越晚越灿亮的灯火,她暗暗叹了一口气。
只是…他们真的再也没有复合的可能了吗?每次见到他、听他抱怨女友的不是,她的心里都会不断地生起希望的火花。
既然他觉得自己比较好,那么…她是不是还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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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房琦湘照样在规定的上班时间前到达办公室。她习惯比别人更早开始一天的工作,很多前一天无法跳
的框框,总是能在一早思绪清明的时候,看得更深、更远。
她泡了一杯香浓的热可可后,回到座位上打开电脑,准备继续构思上次提出的新专案,不料身后却突然传来赵君君精神
的声音。
“早安,琦湘你今天也一样早啊!”她笑盈盈地走了过来,一把抢走桌上那杯热腾腾的可可。“啊呸呸--你又喝这种东西了,我还以为这杯是咖啡!”她将马克杯放回桌上,还用很嫌恶的表情瞪着她。
“咖啡太苦了,我才不敢喝呢…”房琦湘吐了吐舌头,不在意地端起被偷喝了一大口的可可啜饮。
“你是小孩子喔?还怕苦…”赵君君好笑地瞥她一眼,随即想起什么似的,叹了好长好长的一口气。“别说这个了,你看了今天的报纸没?台湾又少了个黄金单身汉啦!”
“我没看,你在说什么啊?”她那痛不
生的夸张表情逗笑了房琦湘。“是哪个名人又要结婚啦?”
赵君君立志要当少
,每当哪个富家子弟或知名人士解决了终身大事,就代表她的机会就少了一分,也难怪她会这样感慨了。
“你居然不知道?!今天不管是新闻台还是报纸,头条都是这一则耶!”赵君君翻了个白眼,从包包里掏出今天的报纸,指着上头斗大的照片念道:“你看,夏光财团的接班人夏竞,已与内政部长千金缔结姻缘,两人预计在明年…”
这一刻,房琦湘只觉得天旋地转,什么都看不清楚,接下来赵君君还说了些什么,她也听不见了--
夏竞他要结婚了?他们昨天才碰面的,他怎么没有对她提起?!她脸色倏地一片苍白,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现实。
这么重要的事情,他却连一个字都没有说,他们不是好朋友吗?他已经找到想要厮守一生的对象了,而她却一点也不知情,这算哪门子的朋友?
或者,他只是在陪自己玩“假装朋友”的游戏,那些温柔体贴都是假的,事实上,她连他的婚事也无权过问,还得透过报纸才知道?
她难受得心都快裂成两半了,却仍努力扯出一抹笑。“别再念下去了,上班时间到了,你还不回位子上坐好?”
赵君君这才注意到她毫无血
的脸蛋,担忧地问:“琦湘,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你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
“我…没事,可能有一点贫血吧!你快回去吧。”她淡淡地找了个借口打发好友后,转向电脑,努力让复杂的工作充
自己的脑袋--
啪答、啪答--泪水一颗颗打在键盘上,她用力抹去,继续专心打字,但是越冒越多的眼泪却模糊了她的视线。
之前的一切,难道都是她在自作多情吗?他说过的话都没有任何意义,只是拿来敷衍她的?
她
了好几张面纸
在眼睛上,狠狠地擦去脸上所有的泪水,紧咬住下
,不让别人看见她崩溃的模样。
这样也好、这样也好…她努力在心里说服自己。
从此以后,她再也没有作梦的空间,这样才能早点死心,在更适合的男人身上找到自己的幸福!
她擤了擤鼻涕,把
透的面纸扔进垃圾桶,继续完成新案子的细部内容。
“琦湘,跟你借一下擦子…”赵君君坐在电脑椅上滑了过来,看见她的脸,不由得大吃一惊。“吓!你的眼睛怎么这么红?没事吧?”
“沙子跑进去了。”她苦笑,把擦子递过去。
希望这粒名叫“夏竞”的沙子,能够随着眼泪,也一起
出她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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