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欧
儿一坐下后,就对着里头喊道:“老板,点菜了。”
“是的,客倌。”不一会儿从屋里走出一位娇娆的女人,看样子她应该已年过三十好几,可是妩媚的打扮、大胆的穿著,薄纱微掩肩颈、发丝轻挽、一脸的浓妆直让欧
儿看得瞪大了眼。
包让她意外的是,这间店里根本没有其他客人,当她一见方辘进来,便马上笑着走向他,对他妖媚地说:“这位公子,您需要什么吗?”
“喂,这位大娘,是我先坐在这里的。”欧
儿拍着桌子。
“你喊我什么?”老板娘眉头高高耸起,一脸不悦。
“明明就是大娘了,干嘛故作年轻?”欧
儿眉头一皱“看你的岁数都可以做我娘了,还穿得这么暴
,成何体统?”
“你这丫头给我出去,我不做你的生意。”老板娘气得指着她。
“她是跟我来的。”方辘开了口“给我两个馒头、四两白干、再来几盘小菜。”
“是…我马上让人去准备。”老板娘这才收起怒火,对他绽开微笑,接着又把店小二给喊了来,吩咐下去。
而后她走回柜枱,状似抹着桌子,实际上却是找机会打量起方辘。欧
儿回头一瞧,瞬间瞇起了眸“那个老板娘分明对你有意思,也不看看自己几岁了?心存不良嘛!”
“你乖乖的吃东西,别多话。”
这时老板娘端来了小菜和馒头“这是酒,我特地把白干换成女儿红,但不加价喔!”
方辘扬眉看了她一眼,对她点点头“谢了。”
“不客气。”老板娘刻意俯身一笑,微
出她傲人的
脯“我叫
娘,有事可以叫我。”
欧
儿拿过馒头咬了口,
率的咀嚼模样还真是连一点姑娘家该有的样子都找不到。方辘看了她一眼,忍不住摇摇头,又继续吃他的午膳。
“你摇头是什么意思?”虽然他的动作很轻,但她还是看到了。
“没什么。”
欧
儿重叹了口气,显然受不了了“我说错了什么吗?你非得这么对待我,才觉得对得起自己?”
“你没说错什么,快用膳吧!”他表情一拧。
欧
儿
鼻子,难受得拿起筷子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本来该是饿坏的她却变得一点胃口都没。她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要因为他的冷漠反应而气恼?早在数年前她就知道他是这样的个性了不是吗?
馒头啃了一半,菜没挟几筷子,她倒是为自己斟上一杯
的酒,然而正准备喝进嘴里,她却被方辘给用力抓住手腕。
“你这是做什么?”她盯着他的大手。
“把杯子放下。”他语气虽然很淡,但是非常执意。
“我只是想喝一杯也不行,那为什么你就可以喝?”欧
儿不服气地抗议。
“我是个大男人,而你只是个小姑娘。”
“是,我只是个小姑娘!你干脆说女人什么都不能做,那不就得了?”欧
儿眼眶一红,随即站起身准备离开。
“啊!”她忘了自己的脚踝受了伤,这一激动,反而
疼了它。
“表小姐,你怎么了?”方辘赶紧走过去扶住她。
“我不要你管,就算真受了伤,我还不是撑到现在。”她的确是在山上就扭伤了,可她也没在他面前哭嚷过。
“这位小姑娘怎么了?”那位妖
的老板娘闻声走了过来。
“她的脚扭伤了。”他抱起挣扎的欧
儿。
“我们楼上有客房,可以带她上去休息。”
娘衔着笑瞅着他们“脚伤如果硬撑可是会更严重的。”
“好,谢谢你,就给我两间客房。”方辘于是将她抱上楼上客房,将她放在
上“你还好吧?我这就去请大夫过来。”
“这种荒郊野外,哪来的大夫?”欧
儿摇摇手“别麻烦了,我只要休息会儿就行了,大概鞋儿穿太久了,所以不舒服。”
她正想褪鞋,却发现他还站在面前盯着她瞧,这状况头一次让她产生一种难为情的感觉“嗯…你可不可以回避一下?”
“我得看看你的脚。”他依然木然地像座山般站在她面前。
“不用、不用,我自己瞧就行了。”她很尴尬地把两只小脚曲起,藏进裙襬下。
“你不必这样,这不像你。”方辘以为她又在装摸作样的伪装一些怪模样好戏
他了。
欧
儿闻言,深提口气“你这是什么意思?以为我是装的吗?你…你难道不知道我穿这鞋穿了这么久,刚褪下一定…一定会有股怪味儿,我只是不想让你…”她愈说愈难过,一双眼已微微泛红了,这不关男女有别、不关
情好坏,但这最基本的礼貌她还是懂的。
方辘瞇起眸,才发现自从她在山上说了那些话之后,变得怪里怪气的倒成了自己了“表小姐,我很抱歉。”
“你不必喊我表小姐,虽然你是我表哥的护卫,但不是我的。”她难过的抿紧双
。没想到自己居然在一天当中已经被这木头给气了个半死!
“那我退下,你好好休息。”方辘看着她憋着的哭脸,摇摇头后便退出房间。
见他就这么离开后,欧
儿心底更难受了,她直瞪着门扉,不停大骂着“木头、木头,道地的一块笨木头、烂木头。”
她更气的是自己,他不过是对自己好一点而已,为何她会这么在意他对她的想法?难道她就这么不值,谁对她好,她就对谁摇尾巴。但这种感觉又和“摇尾巴”不一样,因为她发现自己竟会为他说的话在心底造成难以承受的影响,这是她过去十六年的生命中不曾有过的现象呀!
方辘,你这个恶魔,就是爱在我面前装酷是不是?可恶!
********
昨
休息了一下午,眼看天色即将暗下,方辘便决定在这家野店打尖。
隔天天方亮,欧
儿便起了个早,因为今天就要启程前往江南,可她的脚…似乎更疼了!她慢慢解着袜子,想要一看究竟…
叩叩…
“表小姐,你醒了吗?”方辘怕她睡晚了,时间一到就去敲她的房门。
“醒了,我早醒了。”她说着又紧张地想把脚藏起来,却不慎撞到
脚,痛得她咬牙“呃…”方辘听到了怪声,马上推门闯了进去,看见的却是她抱着脚哀号的模样。
“你…你怎么可以闯进来?”她吃疼地瞪着他“如果我正在换衣服呢?”
“你不是说你早醒了?”他瞇起眸,看她那副痛苦的样子“是不是脚伤还没好?我早该去请大夫的。”
“不,我很好,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她深提口气,用力站了起来“看见没,我就算要跑要跳都没问题。”
他双臂抱
,有些不悦地凝住她的表情“好呀!你跳,你跑呀!”
“你就这么不相信我?那你睁大眼睛给我看仔细了。”欧
儿赌气的提气一跳,却在触地时重重拐伤了伤处,让她更是疼得眼泪都逸出来了。
“你别再逞强了,让我看看。”他这次不顾她的拒绝,马上将她抱上
,跟着抓住她的脚褪下她的白袜…
“喂,你这是做什么?”她咬着
看着他紧握住她脚踝细细观察的模样,一张小脸瞬间烧了起来。
“你知不知道,你的脚扭伤得非常严重?你这是在搞什么?开什么玩笑呀!”他的口气狠狠的爆发开来。这一吼出,方辘才知道他似乎激动了些,但不知为什么,当看见她这红肿到发黑的脚踝时,他的心竟重重一沉。
老天,她昨天扭伤时就已经很疼了,她竟然还在雪地上走了这么久?
欧
儿被他这一吼给震住了“你…你干嘛这么凶?我是脚的主人,我要怎么对它是我的事,我…”
“你这样不知轻重,会延误我们回到江南的时间。”明明心底为她的伤起了莫名的担心,但他的嘴巴还是不知软化。
“你…”她皱起眉,瞪着他“那…那我们马上出发,光走路我没问题。”
见她又要站起来,他二话不说的将她
下坐好“我去问问老板娘就近哪儿可以找得到大夫。”
“等等,你不要去跟那个妖
的女人打交道。”她一点也不喜欢这样。
“我只是问她哪儿有大夫而已。”唉!这个固执的女人。
方辘不放心地看了她一眼后,便转出房外。欧
儿气得噘起小嘴,心中无法抑制的泛起一丝担忧,好像很怕方辘会被那位叫
娘的给拐了去似的。
偏偏在这时候,她却听见
娘那高八度的娇笑嗓音“方公子,你说你要大夫…可最近的大夫可能要走三十里的路,到下一个镇口。”
“没关系,我走过去。”方辘朝她点点头,马上打算步行去找大夫。
“该不会是为了治那位姑娘的脚伤?”
娘的话唤住了他的脚步。“如果真是为了这个,找大夫倒不如找个会跌打损伤的师父。”
“你的意思是…这里就有这类师父?”方辘回过头。
“咱们厨子就有这番功夫。”
“好,那能否请他上楼一趟?”方辘面无表情地说道。
“当然可以,请等一下。”
娘朝后面喊了声,不一会儿便走来一位长相奇持、长短脚的中年男人“老板娘,你叫我?”
“大发,有位客倌伤了脚,你去帮忙看一下。”
娘笑着对他说。
“请跟我来。”方辘看了他一会儿,便对他说。
“是。”叫大发的厨子便随方辘上楼,来到欧
儿的房间。
“他是谁?”欧
儿一看见大发那副怪模怪样,就直觉他不是个好人“方辘,你把他带进我房间做什么?”
“他可以治疗你的脚伤。”方辘走上前“或许会有点疼,你忍着点。”
“不,我不要他碰我。”她很激动地说。
“这位姑娘,忍一下就过去了,否则你会疼更久。”大发缓缓走过去,可欧
儿却藏起双脚,怎么都不肯让他触碰。
“表小姐,你这样是不行的,请原谅我。”方辘干脆点了她下半身的麻
,让她不能再逃避。
“方辘!你…你怎么可以?”她抬头瞪着他,受辱的泪在眼眶中打转,可接下来就见大发抓住她的脚踝,开始转动、拉拔…
天,好痛!虽然她被点了
而无法动弹,但是知觉仍在!“我恨你,方辘,你听见没?我恨你…啊!”她疼得眼泪不止的淌出,就连身子都发着抖,可见那疼并不是一般人能忍得住的;方辘上前,意外地温柔搂住她的肩,让她靠在他身上“如果真忍不住,就咬我没关系,让我也一块儿疼。”
眼看她鬓边泌出点点细汗,已疼得快要失去意识,方辘心疼地将她搂得更紧。眼看大发却还不停止地动扭着她的伤处,让他眸心渐渐笼上一层阒暗的颜色。
突地,他用力扣住大发的手腕“你到底会不会?”
“客倌,这位姑娘瘀气太重,整个脚踝又肿又黑,我得慢慢怯除里头的气,这还需要一点儿时间。”他赶紧解释。
“那么快点。”方辘放开他,口气渐转
暴。
“是…我尽快就是。”大发又抓住欧
儿的脚,继续他治疗的动作。就这么过了好一会儿,就在她疼得快要昏厥过去的时候他才放开她“客倌,已经好了,我待会儿调配些葯泥敷上,保证明天就可以走路了。”
“谢谢你了,你先下去吧!”看着她虚
的小脸,方辘已经后悔了,他不该
之过急,反而伤害了她。
大发退出去之后,方辘赶紧解开她的
道,轻拭着欧
儿脸上的汗水“表小姐,你醒醒…”
欧
儿这才无力地张开眼,微
地说:“方辘,这是你所想到能报复我的方法吗?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只能说你成功了!”
想她长这么大,还没尝过这等“疼痛”的感觉,简直比要了她的命还难忍。
“我从没想过要报复你,这都是为了你好。”方辘沉着声说。
“为我好?”她苦笑,咬着下
睨着他“那你要不要也尝试看看?我刚刚亲体身验的就是这种痛。”
“明天,你就会好些了。”
“我知道,你多和我相处一天就非常受不了,既然如此,那又何必跟来?又为什么之前要对我这么好?”欧
儿难堪不已,想到刚刚自己快痛昏的样子,一定让他取笑了。
“什么都别说了。你饿了吧?想吃点什么?”方辘没看她那双含怨带怒的眸子,却已自觉理亏。
“我不饿。”她头一撇。
“我请厨子下碗面给你。”方辘说着,便要旋身步出房间。
“等等。”欧
儿用她那只没受伤的脚撑起自己,一跃一跃的跳到他面前“吃了面你就回去吧!我真的不需要你。”
“我不会走。”
“为什么?你为什么非得留下来搅
我的生活,
我的心情?”欧
儿不喜欢现在这种感觉,她把他当成可信赖的人,可他还事事提防她,误认为她只是个会找麻烦、无理取闹的女人!
“今后我会小心措词。”他居然回她这句话。
“方辘,你到底懂不懂?这和你的措词无关,我要的是你可以把我当…当朋友,信任我的感觉。”欧
儿进一步表示自己的想法。
“你是表小姐。”他静默了会儿,又恭敬道。
“表…”欧
儿板着脸,一副失望的模样“原来我在你心底就只是『表小姐』而已。”
“你本来就是。”
“木头!”她闭上眼,已提不起劲儿再与他争辩“好吧!就帮我下碗面,我饿了。”
方辘不再说话,但紧皱的眉头不难看出他的神情也是紧绷的。
眼看他离开之后,欧
儿已忍不住仰天长叹了声…老天,祢也帮帮忙,为什么要让我对这
木头产生感觉?
********
说真的,欧
儿还真是饿了,热汤面一送进房里,她便呼噜噜一口气吃光了,而肚子
了脑袋似乎也灵光了。好几次她撑着方辘临时做给她的拐杖下楼时,就会看见
娘有意无意地对方辘抛媚眼。
也幸好方辘是
木头,他完全没有感受到对方的勾情,这倒让她憋笑在心底。不过他还真是道地的一块大木头,不懂老板娘的心意也就算了,偏偏对她的暗示也没放在心上,就不知道这块木头何时才会点燃火花?
趁自己还没把全部的心都放在他身上,欧
儿已决定离开,她不想成为他的负担,更不要让他讨厌。
所以当晚,她就趁夜深人静之际,撑着拐杖离开了这间怪异的“野店”
说这家店怪,还真是怪,那种感觉是说不出来的,完全凭的是直觉,而偏偏女人的直觉又向来准确,所以她可以肯定它绝非普通的野店。
几次说给那
木头听,他就是不信,好吧!不信就不信,她也只好请他自求多福了,别被那个
娘吃干抹净才好。
夜风骤凉,细雨纷飞打在欧
儿的身上还真是刺骨,她深
口气,看着头顶被雪丝掩覆的月儿,忍不住问道:“白家公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她爹在几封书信中老提着白家公子的好,不但不为她的逃婚生气,还帮忙找寻她,甚至每天都会到欧
府关怀她的下落,这样的夫婿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
如果他真这么好,又怎会落在她欧
儿手里?这可不是他的福气。
但不知为什么,她脑海里的白家公子没一会儿居然变成了方辘那臭小子,不知道他发现她不见后会不会找她?是会稍稍紧张一下子,还是大大松了口气?
就在同一时间,正在
上打坐的方辘突觉一道沁凉的夜风袭进屋内,寒气
人、冷风刺骨,不
让他想起睡觉总爱踢被的欧
儿。明知自己不该再多事,但旋念又想,倘若她感冒得了风寒,岂不又要延宕送她返家的日子?
于是他来到她房间外敲了敲房门“表小姐…你睡了吗?”
等了会儿,他又敲了两下“醒醒可以吗?”
虽然他知道欧
儿这个女人一旦睡着,连巨雷都轰不醒,但他还是不放心的贴在门上细听…不对,里头居然平静的连个声音都没,甚至没有呼吸的气息。
当下他立即下了结论:她不在房间里!
撞开门,果真
上空无一人,他马上回房拿下墙上宝剑、顺手放下一锭银子之后,便奔出店外寻人去。
漆暗的夜、沁骨的风,他真不懂为何她要这么逞强,难道乖乖依他一次会让她活不下去吗?
沿途,他看见一间破庙,下意识闯了进去,果真发现了她的身影…她正蜷曲着身子抱紧自己,躺在角落的草堆上睡着。
方辘瞇起眸,缓缓走近她,实在很难想象像她这样的千金大小姐,居然无所谓的过着这样的生活?!
上前,他再次将身上的兽皮大衣盖在她身上,而欧
儿也顺手抓住大衣,上头的味道像是能给她安全感似的,让她不安的心得到了安稳,也睡得更沉了。
轰隆!突地外头一阵闷雷大响震醒了她,她张开眼,对上的竟是方辘那双古井无波的双眸。
再看看这里,她恍然记起她是在破庙内睡着的“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发现你不见了,我顺道找来这里。”
“原来是这样。”欧
儿皱起眉“不要叫我回去,我不会回去,你就自己回去沉溺在温柔乡里吧!”
“温柔乡?!”方辘不懂。
“笨,我是指
娘,既然她喜欢你,如果你也喜欢她,那就干脆跟她凑对好了。”她的口气带着一股酸劲儿。
“我也不回去了。”他遂道。跟着他又坐在她对面的草堆上,回头看看外头骤降的雨丝“我们等雨停就启程。”
“你真的不回去了?”欧
儿弯起
线,笑在心底“割舍得下那个风情万种、风韵犹存的女人?”
方辘不会听不懂她的挖苦,于是僵着表情说:“表小姐,时间还早,你再睡吧!不过别再开玩笑了。”
“咱们打个商量好不好?”突然她又说。
“你可以说说看。”就不知道这个小妮子又在打什么主意了。
“以后你别再喊我表小姐,可以吗?”这个称呼真是难听,何况她一点也不想成为他的“表小姐”
“可是…”
“就别可是了,你要喊可以直接喊我
儿。”她偷偷笑了。说实在的,他愿意出来寻她,她已经很开心,这表示他对她并不是这般冷血无情、专制强硬的。
“我知道了。”他淡淡的回道,接着便闭上了眼,继续“坐着睡觉”
“方辘,你怎么好像很喜欢坐着睡觉?”她也爬坐了起来,学他盘起腿“这样有什么好处呀?”
“从我练武开始,我便经常这么打坐,好处自然是可以强壮体魄、健身。”他微微张开眸解释着。
“好,那我也要强壮体魄,坐着睡觉。”欧
儿说完就闭上眼,可是没三两下就见她动扭一身下体或抓一下
,怪的是她为何半天都睡不着呢?
偷偷把眼睛睁开一道
,她可以看见他坐在对面,别说动了,他连鼻孔都没收缩一下,难道他当真睡着了?!
酸背疼外加上睡意再次袭来,欧
儿受不了地往干草上一倒,不一会儿已是
啼时分。
********
坐着睡了好一会儿,欧
儿非但没睡着,反而给累着了。然而接下来这场梦却是又长又香,因为梦里有着木头方辘。
而此刻方辘就坐在她面前,望着她嘴角挂着的淡淡甜笑,这才发觉她其实很可爱…是种“固执”的可爱。
再看看她那只被白布裹得大大的脚,他实在很难想象她居然可以忍着疼从山上走到山下,这种毅力还真不是一般人可以办得到的,就不知她的脚伤如何了?当真可以走了吗?
“呜…不要啦!蚊子走开!”她的一绺发丝飞到她脸上飘摇着,让睡梦中的她以为是蚊子,直在那碎念着又拨
着。
这样可爱的动作,让方辘再一次心头一动,也就在这瞬间,他确定了自己原有的恻隐之心,其实早已不知不觉变成了不该有的情愫。只不过,像她这种大小姐,又会是看上他哪一点?对他说的那些话只是好玩还是出于真心?
这下他真的
了!
转首看向外头天色微亮,雨势已停,方辘心忖,还是早点将她送返江南,他的心情才会得到平静,于是他决定喊醒她“表小姐,起来了。”
“唔…”欧
儿动了动,嘴里喃喃呓语了两声,转个身又睡了过去。
方辘深
口气,又喊道:“表小姐,雨停了,我们可以出发了。”
“拜托,你好吵喔…吵了我一夜…”她又喃喃呓语了两声。
他皱起眉,敢情她把他当成吵了她一夜的蚊子?
他忍不住轻轻一笑,伸手抚上她的发,让那亮眼的乌丝从他指间滑落。
可突然,欧
儿的身子猛地一震,瞬间弹坐起身,脸上充
惊慌地问:“是谁…别再来烦我,我不回…”当她看见方辘那张近在眼前的脸,已
不住泪
面…
“怎么了?”他搂住她不停颤抖的身子“作了噩梦?”
“我以为我被追到了,好几次在我睡得正香甜的时候,就会听见耳边传来他们的交谈声…吓得我有时包袱还来不及收就逃了。”她神情紧绷地说。
“交谈声?!谁?”
“『幻影门』的人。”
“『幻影门』?!你想太多了,他们可是你们欧
府的人,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他想她一定是压力太大,才会胡思
想。
“我也不知道,但他们追踪我的目的并不单纯,根本不是把我当成是大小姐。”这也是她的直觉。跟着,她竖耳聆听“好像雨停了,天也亮了吗?”
“没错,雨停了天也亮了。要不要试试看你的脚伤好些没?如果还疼的话,那就再休息一天。”他这次可不要再因为自己情绪的控制不当让她试凄。
“好,我试试。”她慢慢起身,往前走了几步。“咦,好像还真不疼了咧?”
“是真的吗?”他担心她又在逞强。
“嗯,是真的,要不然我再跳一次给你看。”瞧她深
口气,又往上一跃,然而在蹬下之际,方辘居然猛地扣住她的
,不让她双脚有机会触地!
“别老表演这种特技,会吓死人的。”他沉声道。
欧
儿双腮却因他的动作迅速转红,虽然她和哥哥们平常打闹惯了,甚至还会跟他们挤同一张
,但…像这样亲密又暧昧的与男人贴在一块儿,还是头一次。终于,她
懂了方辘所说的“男女有别”是什么意思。
“就算好了,也不能这么折腾它。”他马上放开她,又恢复了对她原有的恭谨态度。
“好,我会小心的。”她垂着脑袋,偷觑了他一眼。天呀!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样的情况?本来两人间的感觉就已经很怪了,现在似乎更奇妙了!
她一颗心像小鹿
撞似的跳动着,可是他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淡漠的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唉…为何他会是
木头呢?
“那我们可以上路了?”方辘望着她那张倏转暗红的小脸。
“嗯。”欧
儿主动朝外面走去。行走间,她好奇地看向他,偷偷说道:“其实你也可以背我。”
方辘移开目光“我不想逾越自己的本分。”
“要你背我一下就叫逾越?”唉!她快受不了了,他不但闷而且笨,自己都已经暗示得这么明白了,他还一板一眼的。到底要她怎么说,他才会卸下那张冷酷外衣?
“如果我的脚真的要痛很久、很久、很久呢?”欧
儿试探地问。
“我会试着做辆木推车,让你坐在上头。”方辘还煞有其事般地仔细想想后才回答她。
“推车…就好像卖菜一样的推车?”那坐在上头岂不活像老弱残兵?
“差不多。”
天,她快疯了!欧
儿深
了好几口气,虽然很想骂他、不甩他,可她还是办不到,因此一路上她找了许多无关紧要的话题与他闲聊。她只希望他不要这么冷、这么无感,毕竟他该知道她已经有点喜欢上他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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