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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一开门,就看到面色凝重的父母亲坐在客厅。两老看到她进门,才稍稍和缓了脸色,硬是挤出些许笑容。

 “回来啦?”母亲站起来,穿上围裙,进厨房忙了起来。

 “饿了吧?晚餐马上就好了。”

 “自己回来的?”父亲的问题比较直接且现实。

 她顿了下,原来爸不知道妈妈要他们回来的事。“不,跟哥一起回来的。”她轻声应道。

 大门在此时再度被打开,路禹凡走了进来。

 气氛瞬间凝结。

 晓希垂着头,不想去看家人的表情。方才温馨的气氛消失了,变得阴沉且窒闷得让人难受。

 案亲寒着脸,刚地站起身,回房,用力关上门。意思很明显…他不想和他儿子同处一个空间。

 母亲望着父亲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瞧了眼站在门边的路禹凡,转身走进厨房。

 剩下她,和他,无言地站在客厅。

 这种事情在别的家庭或许常发生,不过在路家,倒是头一次。

 他们一向是和乐融融的,即使之间偶有纷争,也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和解,不会任其扩张。

 不能说父亲小题大作,他和母亲对路禹凡近几年的行为态度早有意见,在他宣布要结婚时就想要爆发了,却被她挡了下来。所以这次的离婚,便名正言顺地成了导火线。

 路禹凡轻扯出一丝无奈、尴尬的笑容,坐了下来。

 是了,除了眼前这姑娘以外,父母对他的冷漠是最令他难受的了。

 瞧他把自己推进怎样的无底了。事情或许没有万劫不复那么严重,但光这些天所受的冷眼,便够让他觉得自己位于万丈深渊之中了。

 但…他抬头望了晓希一眼。

 至少,此刻她是与他共处的。

 晓希仍是低着头,头微微侧着,心里有无法否认的难受。

 她一点也不希望事情变成这副模样啊!她一个人难受也就罢了,父亲母亲…应该也是很难受的吧?

 “晓希啊,进来帮忙。”母亲从厨房探出头。

 “好。”晓希暗自庆幸母亲解了围,没有注意到她身后的他,视线正急迫地跟着她的背影,晓希起步便要往厨房去。

 突然地,她的手被牵制住了,牢牢地被一股炽热所握住。

 她惊讶地回头,对上路禹凡的眼,迅速站起身的他也是一样的惊讶,愣愣地望着她。

 但他的惊讶,却是因为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做出这样的举动。

 像是内心突然涌起一股冲动和恐惧,他不希望她离开自己,不希望她让他独自一人待着…

 他从没有这般渴望他人的陪伴过。

 “抱、抱歉。”毕竟理智尚存,他忙松了手,为自己第二次的失态道歉,然后颓败地坐下。

 晓希望了眼自己的手,微启了,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便往厨房去了。

 *********

 “晓希啊,禹凡他…找到住处了没有?还是住在饭店吗?”厨房里,王杏甄这样问女儿。

 “应该…还没吧,我没听他说。”

 “你爸也真是的…”王杏甄轻叹了声。

 “不过让他受些教训也是好的,他这阵子实在不象话。”

 晓希没有回应。

 受些教训吗?亲子间这种程度的不悦,应该很快就能修复了,只要父亲愿意原谅他,一切便跟着冰释了。

 而且,路禹凡的确也没有犯下什么滔天大错,不至于一辈子都处于现在这种情况。

 但是她呢?

 当家人之间都和好如初了,她又该怎么对待他?

 亲情和爱情,对于现在的她而言是分不开的。

 “还在生他的气吗?”母亲又问了。

 她切菜的手顿了下,疑惑为何每个人都在问这个问题。

 “我何时生气了,这不干我的事…”

 “真的?”

 她轻微笑了下,强调道:“真的。”

 “那…”王杏甄有些迟疑:“妈可不可以拜托你一件事?”

 晓希抬头,有些愣愣地望向母亲带着为难的表情,五秒钟后再度低下头。感如她,已经意识到,母亲会对她说出什么…

 “让禹凡去住你那里好不好?”

 “妈…”她皱了眉。其实不愿意的,却不知道怎么拒绝。

 她还能说什么呢?这其实是身为妹妹的她应该做的。

 是啊,若她够懂事且没有钟情于他,当初便应该做主让路禹凡住到她那儿去,而不是等到母亲开口。

 “他不久就要办音乐会了,钢琴不能疏于练习,是不是?”

 “爸怎么说?”

 “我跟你爸提过,他没说什么…”

 王杏甄再次问着女儿:“晓希,你说好不好?只是暂时的。两个人住在一起,互相也能有个照应,我会比较放心。禹凡好不容易回来了,却放任他在外头没消没息的…”

 “我知道了。”晓希打断母亲的话,回她一个淡淡的笑容。

 母亲都这么说了,她该怎么拒绝?

 就算她不把母亲当作一回事,其实也是不乐见路禹凡现下的窘况的。毕竟是家人,再怎么绝情也不忍心放着他,死活不管。

 “这阵子,辛苦你了。”王杏甄出释然的笑容。

 “哪里。”

 “还有…对于这件事情我必须跟你爸站在同一阵线,表面上我也是不能待禹凡太好,不能让你爸独自扮黑脸。所以,你主动跟禹凡提这件事好不好?”

 她望着母亲,温顺地点头,却觉得心在消蚀着,觉得好无力又好疲倦。

 她再度觉得无所适从了,心中的千言万语只能化作无奈二字,独自深深一叹。

 *********

 路禹凡将最后一件行李拿进门,虽然搬回台湾定居了,但在美国的东西他带得不多,大多都是珍藏的乐谱,连衣物都从简。

 他关上门,一抬眼,便对上晓希盯着他行李的茫然眼神,微微一笑:“给你找麻烦了。”

 她摇摇头。“没什么麻烦的,只是客房很小,你得委屈一下了。”

 对,就是应该用这种态度跟他说话,他是她的兄长,她不可以放肆了,老是话中带着刺是不对的。

 似乎是因为她说了比较不具敌意的话,他的笑容更释然了,忙道:“不,这样就很好了,有练琴的地方就该感谢老天了。”

 晓希和他提出要他住进来时,那一瞬间他是欣喜的,但他马上意会出,这必定是母亲的意思。

 虽然她似乎并不排斥母亲的这个提议,但他其实应该要婉拒的,因为这不是她主动提起的,也或许不是她心甘情愿的。

 而他这个早巳独立自主的成年人,若是连自己的住所都无法搞定,这又像什么话?

 只是他脑海里却突地闪过一个念头,比起能够和她长时间相处,更为直接地令他振奋!

 只要他在,就能够过滤所有进她屋子的人,包括那天看到的、她口中所谓的男朋友。

 于是,他决定接受她的建议,搬进来住。

 “晚、晚餐你想要吃什么?”她问道,突然发现自己有些紧张。

 路禹凡愣了一下,随即温柔地微微一笑。“你决定就好。”

 “喔。”她的心因为他的笑容惶惶跳了一下,轻应了声,便转身进厨房。

 路禹凡将自己的东西慢慢地搬进客房,脸上的笑容仍在,带了点释然,也有些疑惑…

 奇怪了,他方才好像在小晓的表情中读出了“害羞”两个字…她那羞窘的样子,真的好可爱。

 他还以为自己已经知她的所有表情,甚至连她微笑时,嘴的弧度都能捉摸得一分不差,但没想到,她竟然仍有着他所不知道的面貌啊!

 路禹凡在晓希的住处过了一段养尊处优的生活。

 虽然,他也感受到他们之间的相处即使融洽,但却不像以前那般自然。不过至少他和晓希在这段日子里,没有发生其他冲突,这样的情况让他就很足了。

 就晓希面言,这样没有‮擦摩‬的日子,说实在的有些难过,她必须强装镇定的感觉不是很愉快。

 幸好,路禹凡很会找话题,不常让沉默在两人之间发生,这让她自在了些。

 然而就在她意识到,他这个客人正过着过度舒适的日子,而演奏会是十多天后的事情时,不问道:“你…都不用练钢琴吗?”

 他笑了起来。“我有练,你出门以后我都有练琴。”

 “真的吗?你不嫌弃它是直立式的?”她目光往客厅的角落扫去。

 “我根本不介意啊!如果你不相信,我现在弹给你听,保证你听不出任何一点生疏。”

 他快步往钢琴走去,掀开琴盖,按了几个音。

 “而且它的音很准,是不是平台的对我而言没有太大关系。”

 “前一阵子才请人来调过。”

 他坐了下来,注意到她今天从学校带回来、搁在琴上的谱,翻看了下,问道:“还是钟情于贝多芬?”

 “是啊。”她的声音始终淡淡的。

 “嗯,所有的作曲家,就他的曲子你表现起来最出色。”他夸赞道。将其中一本厚重的乐谱往谱架一搁。“不介意我弹吧?”

 她摇摇头,往他眼前的曲目瞧去,是贝多芬的第八钢琴奏鸣曲“悲怆”的第一乐章。

 路禹凡的手在键盘上放定,微微一抬,落了音…

 一个强而有力的和弦,接着是沉重的慢板,每一个音符都在她的心底震起了回

 第一乐章悲壮的慢板部分,是乐曲内容的重心,完全符合悲怆二字。

 沉重的引子,像是压力伴随着痛苦的悲叹,象征着残酷命运的威胁。但接下来的快板则是热情的表征,展现了对命运不服输的情绪,音乐仍是深沉的,却有着动力。

 她对贝多芬的偏好,最初是因为贝多芬正是路禹凡最喜欢的作曲家,他连名字也取苞贝多芬一样…Ludwig。

 但渐渐的,她将贝多芬的心境与所作的曲子加以对照,竟然在弹奏间,渐渐体会出他那份无法言喻的痛苦,以及深深的悲伤。

 除了他的音乐,她也钦佩他那不服输的性格。

 贝多芬对于音乐的热情,并没有因为命运的捉弄而丧失一分一毫,始终爱得这么深切,完全没有改变…

 或许,她微不足道的感情,无法和他这份屹立不摇的精神相提并论,但她至少能够明白!

 被无法放开的感情纠,是怎么一回事。

 “第二乐章换你弹。”

 在她仍兀自发愣中,他已完成了弹奏,站起身对她说道,头往椅子方向一点,示意她坐下。

 她愣了下,后悔自己站在这里。“我不…”

 但他的兴致很高昂。

 “有什么关系,我们小时候不都是这样替着弹的吗?你忘了?”说着便拉她坐下,着她的肩不让她站起来。“有这份荣幸听您弹奏吧,王老师?”

 她微微一叹,乖乖地将手放到琴键上头,深了口气,让音符在她指下成形。

 第二乐章是如歌的慢板,淳朴、优美的抒情旋律,响彻着圣咏式的和声与管风琴一般的音响,旋律非常接近德国的民歌,掩盖了方才那些郁闷情绪的伸张,是一种缓和且具渲染力的节奏。

 突然,音乐间多了一个高八度的曲调相和,精准地抓住了她的律动。

 路禹凡站在她的身后,距她很近很近。

 他喜欢听她弹琴,喜欢她在抒情曲的表现方式,完全的感、完全的沉浸,也将她的温柔表无遗。

 是啊,她的温柔一直是最令他依恋的!她说话的音调,总是轻柔得像是上好的丝绢,包裹着他整个人。即使当他处于叛逆的那段期间,仍是十分渴望那份能够安抚顽劣的他的慰藉。

 他情不自地将身子再往前了些,几乎贴上她的。抬起右手,放到高她右手八度的位置,弹奏起同音的主旋律。

 以前,他在教她弹琴的时候,总是这么做的,那是一种带领,也是一种适时的更正;如今,是与她相融的冲动。

 但现在的举动,却是无法克制地、极度渴望与她一起起共鸣的…

 两音几乎毫无偏差地契合着,他的心因为这份契合度而强烈敲口,那份激动是他无法解释的。

 乐章在一片朦胧中渐趋渐缓…

 终于,在她与他手下,停了下来。

 晓希始终仰首盯着乐谱,水亮阴郁的眼睛有些雾蒙蒙的。

 如果一切就像这样,该有多好!

 此刻的他们拥有了一个只属于对方的空间,没有外人、没有干扰,只有音乐和宁静的空气。

 就让她自欺欺人这短短的几秒钟吧!她想留在他半个怀抱中,不想起身。

 路禹凡淡淡的目光落在键盘上,方才那缓版的余韵街在耳边回

 他缓缓收回了手,顺势单手环住她的肩,明显感受到她讶异地一震,但他没放开,也因为她没有进一步的反抗,微微收紧了手劲。低下头,往她左边冰凉的颈间偎去。

 这不就是他一直希冀的吗?最完美的契合、最纯粹的宁静,以无声胜有声的情感交流。

 近来基于冲动,他做了太多无法解释的事情,至今仍无法理出头绪,无法明了,到底是怎样的原因引出了那些举动。

 但此刻的他不愿多想,只想顺着自己的意识、依着自己的心…

 他低声呢喃着,和心底的那份渴望重迭!

 “小晓…”

 晓希的泪水应声滑落,无声地落在她的衬衫衣角上。

 她心中好多、好多委屈。不过,值了…

 至少,他抱的是她,他确切地知道在他怀里的人是她,而不是把她当作谁的替代品。即使只是因为他寂寞也好,或是一时错也罢。

 都依他吧!她也是自私的,只想独占他手臂圈出来的这个世界。

 是否会因此再也无法卸下对他的眷恋?会不会因此而受伤?她都不想在乎,那是以后的事了。

 路禹凡暖热的气息吐在她的颈间,和她身上淡淡的香味混和着,他的左手搭上她左肩,像是个虔诚的信徒,极为坚定且谨慎地,将吻烙在他依偎的那方,中那颗浮动的心更加紧窒了…

 他将她在怀中半旋过身,她蕴着水雾的眼睛瞬间无所遁形。那眼神让他悸动,为什么她的眼中始终带有这么多的悲伤?为什么他会因为化不开这些悲伤而感到心痛?

 为什么…

 他心疼地望着她。视线,在她的眼和间快速地来回,手轻抬,抚上她柔的面颊。

 是谁,让她不再笑了?

 若换作是他,绝不会让她难过!

 他心中那条几近绷断的理智的弦,被他的意念扯得死紧。然而,就在猛地断裂的那一剎那,他迅速低首…

 不顾一切地吻住她!

 *********

 “咦?这么晚还跑来?”单远将椅子一旋,望着一脸仓皇跑进他工作室、用力甩上门、惊恐地望着他的晓希。

 她的模样几乎是吓坏了,本已苍白的面容如今更是血全无,一双水亮亮的眼睛瞪大着、紧抿、呼吸紊乱,似乎是一路跑过来的。

 “怎么了?”单远冷硬的嘴角滑出弧度,轻笑了声,起身牵过惊魂未定的她,扶她坐下。

 “他…他怎么可以这样?”她望着单远,指控般地提问。

 单远扬眉。“他?你说路禹凡啊?”

 她的呼吸很沉,眼中有一丝悲愤和更多的彷徨。“对…就是他…”

 “他怎么啦?我最近常看到他坐电梯上楼,他住到你那边去了?”

 “嗯…”她的声音细微地在齿之间抖动着,紧紧皱着眉,眼神涣散。

 “哦,真的吗?你怎么都没跟我说呢。”单远的眼神看起来兴味十足,环手抱,有趣地问着:“然后呢?他做了什么?”

 她望着他,指控的眼神还在,却抿着颤抖的,难以启齿。

 “说说看吧,他到底做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让你吓成这副模样?”他不死心地问着。

 她将飘落的发丝顺到耳后,试图掩饰自己的彷徨和慌张。

 “他…”

 单远怎会放弃这个大八卦,硬是要她回答:“别逃避了,就说吧!”

 “他…”晓希绞着手,声音越来越小:“刚刚他…他吻了我!”

 “啊?你说他吻你?哇!”

 单远张大了嘴,笑意终于完全展现出来。

 他再怎么想,也没料到会是这种深具爆炸的进展啊!乐得像是得了奖似的,‮奋兴‬的表情收不回。“那很好啊!”“好?好什么?”她抬头恼怒地瞪他,眼中泛起泪光,反问着。

 “欸?被自己喜欢的人吻了,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吗?这还用问啊?”他的语气十分平静且理所当然。

 “不然你告诉我,你当时难道心里没有茫酥酥的,希望那一刻停止…”

 “不要说了!”

 晓希捂着耳朵低嚷着,拒绝任何理论进入她的心中,对心底最深处那份脆弱而不堪一击的情感供。

 单远轻笑了下:“但就我看来,这可不是什么坏事啊!或许他渐渐发现自己对你有男女之情了…”

 “不可能!”她大声地再度打断他,虽然强力地否决,但她的眼神却充彷徨与不确定。“不可能的…”

 单远递上了张面纸,语气非常平稳。

 “为什么不可能?而且你为什么这么抗拒?这应该是让你欣喜,也是你最希望实现的愿望,你怎么反而像是被癞虾蟆傍吻到一般,这么不甘心?”

 “他不可能是真心的!”

 晓希用力擦了擦眼角,坚定却也哀戚地说道。

 “若他真的爱我,早就爱上了,怎么会等到他身边的美女一个个被他甩掉,然后才会注意到我的存在?这一点也不合理。我承认,他吻我的当下,我的确被惑了,也希望时间能就此打住。可是我随即又觉得所有的事情都了,每件事都不对劲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

 她像是一瞬间被去所有的力量,眼眶红了,茫然慌乱的话语中充了酸楚与委屈:“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他不可能是爱我的,就算他是,我也不要了。他算什么?他想爱的人就得爱着他,他不爱的时候,就要被丢到一旁去?这太可笑了。我爱他爱得太久,也太辛苦了,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可是为什么当我想要放手的时候,他却又对我做这种事…”

 晓希将脸埋在双手中,无助地低泣着。

 单远将整盒面纸递给她,极度理性地清楚分析。

 “但其实你还是爱他的吧?就算他结婚了,你还是期待他哪天能够发现你,像你爱他那样地爱你,而那样的心情始终没有变,只是多了许多哀怨。就因为你爱他很久了,所以那份感情不是说放就能放的。”

 王晓希抬起头,不甘就这么承认了,便把怨气转向他。

 “你说要帮我忘掉他的!你说过的!为什么现在又着我接受他?而且是这种不明不白的感情,我说过我不要了。”

 “我是说过,但那是要以『他不爱你』为前提,如果你爱他、他也爱你…”他叹了口气,轻握着她的手。

 不常显真实情绪的眼睛半敛着,神情因为想起心底的那个“她”而泛起一丝温柔。“那样不是很好吗?”

 “可是我不要他了…我已经决定不要再把他当作生活重心了…”她摇着头抗拒,可怜兮兮地求他:“单远,你帮我好不好?”

 “你不是不要他了,你只是怕受伤害。”

 “这难道不够成为一个正当的理由吗?”她反问。

 单远叹了口气,知道以目前的状况面言,要劝晓希重新接受路禹凡,是不太可能的事情,只好先应允:“好吧,我试试。”

 晓希感激的看着他,却没有发现自己的眼中,散发出了因为“放弃”而产生的深深惋惜。  m.SsvV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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