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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风阵阵、凄凄惨惨,厅内幽暗、寒森森。

 几盏高挂梁上的宫灯,有的遭夜风吹熄,有的随之摇摆,将人影拉长至墙面,探照出几许诡异的气氛。

 坐在店内,裴烨板着一张脸,身旁落坐着一道白色的倩影…然而与其说是倩影,倒不如说是鬼影。

 此时这里的气氛诡异,瞧几个大男人如丧考妣的表情,这里活像个灵堂!

 “啧,你们两个坐那么远做啥?”啧了几声,裴烨看着五步之远的那对江湖味兄弟。

 “三当家,您…您不必管咱们。”江湖平可是意气风发,今儿个倒是威风被灭得消失殆尽。

 方才,几个大男人抱在一块儿吓得直跳脚。闹了好一阵子后,失控的众人理智清醒后,也觉得自身的行为实在有损男子气概,决定鼓足勇气面对,然后才发现一切全是自己吓自己。

 裴烨回过头来,看着身旁那名白衣女子。

 “你说今儿个来京城,是来投…”始终很不愿意把那两字说出来,裴烨很无奈地叹口气,再度重新开口。“投亲?”

 一旁女人捧着热暖暖的茶杯,低垂着头,过长的浏海遮住她苍白的面容,在听了裴烨的话后,很配合的点点头。

 这一颔首,差点得裴烨的眼泪夺眶而出。

 “是这样啊…”看着她手腕上那只铃环,他暗自感到悲伤不已。

 “三当家,您跟这姑娘是什么关系?”江味从没见过三当家对女人会头痛成这样,真是前所未闻。

 啐!这家伙不讲话没人会把他当哑巴!裴烨瞪了江味一眼。

 “是青梅竹马。”女子轻声细语地道。

 “不是!我怎么知道你身分是真是假?”裴烨想也不想,马上推翻她说的话。如果每个女人跑来瑜珠坊喊着要投亲,他随随便便就同意,那还得了!

 “我真的是白水嫣。”她举起挂着铃环的手。“这是你当初送我的铃环,难道你忘了吗?”

 裴烨瞇起眼,恨不得将那只手给砍下来。

 白水嫣深怕他没听清楚她说的话,摇摇上头的铃铛,铃铛叮当作响,吵得裴烨有够火大!

 “你真是白水嫣吗?”抚着下巴,裴烨企图将她瞧个仔细,可怎么瞧都不像。

 “我记得白丫头不过只有那么一丁点大。”他比着当初的身高,怎么子她长大后成了这副模样。

 “我说三当家,您也够蠢的了!您都几岁了,这世上哪有竹马长,青梅不长的道理?”江湖看不下去,这种笨死人的问题,真是丢脸到不行!

 “闭嘴!”听到青梅竹马这四个字,裴烨的火气不知怎地旺了起来。

 他哪有这么古怪又不可人的青梅?

 他这个俊逸帅气的竹马,还真想一头撞死在墙上!

 “因为家道中落,所以…爹娘希望我暂时来京城投靠你…”白水嫣瞪着杯子里的茶水,讲话无比小声,偶尔音量还飘忽得快要失去踪影。

 “我拜托你说话抬起头来,至少也要看着对方吧!”她那畏畏缩缩的模样,真是令人有够不快。裴烨倍受打击,从前那娇弱又甜美的白丫头去哪儿了?

 老天爷啊!求您还给我那位会“烨哥哥长、烨哥哥短”的可爱小丫头吧!

 “喔,好!”白水嫣缓缓抬起头来,和裴烨四目相对,毫无生气的表情、大而无神的眼眸,着实不讨喜。

 “行行行!你不抬起来也无所谓。”

 妈啊!越看就越觉得恐怖,这女人长得不难看,但浑身笼罩的阴郁气息,简直令人望而生畏。裴烨不两臂,皮疙瘩爬全身。

 “既然你说家道中落,那么白伯父跟伯母,怎会没跟着来?”他不信这女人说的话,若真是落魄到走投无路,那两老又何去何从?竟让一个女孩家跑到男人家里说要投靠,怎么想就怎么奇怪。

 白水嫣抬起眼,冷冷地看他。“爹娘去舅舅家筹钱…在安顿好一切前,他们叫我来这儿找你…”“怪哉,我记得白家在咱们那儿,也算是大户人家,怎会走到这步田地?”裴烨抓抓下巴,脑海里有的也不过是残存的记忆。

 “爹爹与人合伙做生意,被人骗了,赔了许多银两…我记得娘是这么说。”对于细节,白水嫣也是一问三不知。

 “原来如此。”裴烨无力的问道。“你一个人怎么找到这里的?”

 “我去裴家从前的旧址,可听说你们搬走了…我向邻居打听,才知道你们搬来京城…”这一路上,她走到腿酸脚麻,就连绣鞋都磨破了。“途中,偶尔遇到好人家,他们让我搭牛车。有时跟着商旅一道走…我才能找到京城来!”

 “嗯,你有什么打算?”瞧她脏兮兮的模样,裴烨也相信她真是如此奔波。

 “我不知道…”来到这里的路上,她曾想过,如果真的找不到裴府,就到舅舅家去,总强过漫无目的的找寻。

 若不是爹娘硬要她到裴家,说不好意思让舅舅家添那么多张嘴吃饭,否则白水嫣一点也不想要和家人分开。

 裴烨两手一摊,实说实话。“老实说,我是不会让你投靠的。光凭一个铃环,你就要我买帐,这简直太愚蠢。再说你一个女孩家,待在我这儿,别人会怎么想?能够避嫌就尽量避嫌,别平白无故惹麻烦。你说是不?”

 “嗯!”白水嫣颔首,他说的话不无道理。

 “很高兴你能够明白事理。”裴烨爽快地两手一拍,解决一桩闹剧,真是皆大快。“那么这一杯茶喝完后,该如何做,你应该知道吧?”指着大门,裴烨笑得很灿烂。

 “嗯!”白水嫣傻傻地点着头,没有第二句话。

 “呜…三当家,原来你是这么没良心的人啊。”江味咬着帕子,擤着鼻涕,暗自垂泪,实在看不下去了。

 “对啊,三当家,算我江湖看走眼,白跟你这些年了。”人家娇滴滴的小姑娘已经够可怜了,这发达的死竹马竟对她不闻不问,连个小忙也不帮。江湖不替她叫屈,犷的脸略略扭曲,鼻酸得简直要掉泪。

 “哭哭哭!人家女孩家都不哭了,你们两个大男人给我哭啥?”裴烨站起身,两手,像只茶壶般破口大骂。

 “我哪有哭啊?”江湖也直杆,用力地吼回去。

 主子没良心成这样,今背弃过往的青梅在先,往后他要是有个万一,是否也会抛弃忠心耿耿的他们?

 “还说没有!”裴烨火气也大了起来。

 在他们主仆俩吵嘴的当下,白水嫣默默搁下杯子,缓步走向大门外。

 既然无人可投靠,那么她就回去吧!死皮赖脸,真的不是她会做的事。

 今能够再见到烨哥哥,也算是完成她的小小愿望。

 几年不见,烨哥哥长得拔俊逸,不像从前那样瘦弱、懦弱的模样。

 说到当时,她还曾经保护过他呢!即便是面对一群高她半颗头的男孩子,她依然膛挡在烨哥哥身前。

 那时真好,她无论何时去找他,他永远会笑咪咪地待她,可如今他却视她如牛鬼蛇神。曾经属于她的烨哥哥,已经离她好远好远…

 离开瑜珠坊,白水嫣茫然地望着夜空中绽放的烟花,璀璨光辉,却又如雨丝般消失在阒黑的天际。

 好美喔!为什么这世上,总有如此美丽的东西呢?

 白水嫣怀里抱着简便的包袱,觉得喉头紧缩,忍不住吧咳了好几声。

 “咳咳咳…”几声本是微弱的咳嗽,忽地变得急促,响在阴暗的街角边,显得有几分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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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水嫣漫无目的走着,拖着蹒跚步伐,她有一下没一下的走着,有墙便扶墙,没墙她就着气勉强捱过。

 纵然身旁擦身而过的人是笑闹着、是开心的,都无法令她感受到一丝应有的温暖。她只晓得自己浑身好冷好冷,心坎里也冷得快要结成冰。

 仰望布花火的天际,天下之大,她要走多久,才能有个歇脚的处所?白水嫣冷淡的眼里并无半点泪水,只是显得很无奈,并且对于此刻的境况无可奈何。

 直到她走到再也无力提步,坐在阴暗的墙角边暂做休息,累得好似连抬手的气力也半点无存。

 口鼻呼出微弱的白烟,那双是倦意疲态的大眼,早已看不清眼前的景物。就算今魂断于此,白水嫣一点也不意外。

 她的命要绝,也是半点怨不得人,可至少她还有幸能在多年以后,再见到裴烨一眼。

 这一眼,载她多年的思念,也勾起许多她对于从前的回忆…多得能够轻易的涌现,并且历历在目,鲜活得仿似昨夜…

 “走开!走开啦!为什么要欺负烨哥哥?”软的嗓子发出不平之鸣,秀丽的脸蛋上添着两抹因为怒气而嫣红的飞霞,显得可人又甜蜜。然而令人忽视不了的,是她那极为认真且又愤怒的表情。

 “哼!什么烨哥哥,说到底也不过是个病!”几个不过十来岁的男孩儿们指着她身后的男孩笑道,摆明就是仗势欺人。

 “白丫头,别跟他们计较。”之前被推倒在地上,脏衣摆的裴烨,不疾不徐地爬起来,顺顺皱掉的衣裳。

 “还饶他们?他们总爱寻你开心!”小裴烨两岁的白水嫣,岂能忍得下这口气?自小,她率直正义得很,是有什么说什么的!

 “不碍事儿,你别动气。”拍拍她的肩,裴烨不引以为意。

 “哼哼哼!我就说嘛,这病弱儿偏生怕事,哪里像个男子汉!”口气,带头为首的男孩堵了他们一句,就是见裴烨碍眼。

 “闭嘴!不准你们说烨哥哥的坏话!”烨哥哥是子好,不跟他们计较,可他们倒是嚣张了?白水嫣怒气冲冲地瞪着人。

 “唷,烨哥哥!你叫得很是顺口啊?那干嘛不叫我声兑哥哥?”两手抱,他可从没听过白水嫣那丫头这样叫着自己。

 “你不配!”她像只撒泼的小花猫,捍卫心爱的人。

 “死丫头!裴烨有哪点好?我哪里比不上他?不过病弱一只,犯得着让你捧在手心里当个宝?”

 “我的烨哥哥就是好!”举起一掌,白水嫣气得上前一步。“你们要是再欺负人,我就打人了!”

 几个男孩见白水嫣靠近,连连退了几步远,就连原本气势凌人的大男孩,也不由得退却。“死丫头,怪人一个!”

 说也真奇,白水嫣不过是个小小丫头,力气却比一般人大,甚至,还强过一般普通男孩也说不定。被她一掌扫到,根本就像是被子给打到,简直是疼死人的痛!

 冲着这点,街坊孩童大多让着她这丫头,又偏偏她模样生得甜美可爱,笑起来灿美如花,几个男孩被她得团团转,连话也不敢和她说大声些。

 然而,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她偏爱维护裴烨这病弱!他成天病恹恹的,活像要被牛头马面拖去,就算忽然倒在地上断气,大家也绝对不意外。

 也因此,纵然裴府在这带也算是上得了台面的大户人家,可大多数孩子仍旧排挤他,加上最近绘声绘影,说裴府气数已尽,没几好风光了,更让村内人人对裴家成员避之唯恐不及。

 “白丫头,别凶巴巴了。咳咳咳…”见他们走去,裴烨笑着抚平她的怒气。

 “烨哥哥,你就是脾气太好,大家才吃定你!”白水嫣过去搀扶他,瞧他咳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她肚里一股火又升了上来。“你总是这样!”

 裴烨拍拍她气呼呼的小脸。“有白丫头对我好,那就够了。”随着他的抬手,腕上的铃环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是夏日虫鸣,别有一番特殊风情。

 “因为我最喜欢烨哥哥了。”白水嫣甜甜地笑,方才的怒气一眨眼便消失。

 街角一隅,纯真、甜美的情愫正在发酵。那,天色澄亮得见不到一片白云,无限好春光,灿灿下,如棉絮般的蒲公英随处飘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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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眨眼,雾白的寒气缓缓窜出鼻间,白水嫣无神的望向四周,她以为…时光倒回从前,也真以为自己的手心能留有裴烨的余温。

 时至今,只剩过眼烟云…白水嫣毫无生动表情的面孔,嘴角隐隐浮起不甚明显的笑容。那笑,是种椎心刺骨的顿悟。

 单薄的身形因疲累而缓缓倒下时,她发现眼前是之前到瑜珠坊时经过的小摊,她绕了好大一圈,又走了回来,只因为她…无处可去。

 在闭上双眼的最后一刻,她忍不住嘲讽自己…

 为何终究,她还是只能走回有他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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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际出鱼肚白的淡淡光。几声嘹亮的鸣,伴随着天色渐亮,划破宁静悠然的清晨时分,平添几许热闹的气氛。

 “啧!一想到要侍候那群臭男人,老子心情就不!”打开瑜珠坊大门,江湖嘴碎念开来。

 由于经营奇珍异宝的买卖,瑜珠坊内处处设有密室及藏宝的暗隔,不比普通商行那般简单,需要随时有人驻守在内看顾这些宝物,也因为如此,坊内除了对外偌大的朱红店面之外,里头还有占地辽阔的宅子,足以容纳多人出入。

 甚至,裴烨还延揽几位眼光独到的年轻人,借着他们新颖的想法,设计独步天下的首饰。

 举凡珠花戴金翠之首饰;缀明珠以耀光彩之发饰;以及金丝屈转做成发钗,缀以垂珠之金步摇壁;玛瑙金镶玉耳饰;琥珀镀银琉璃颈环…各式各样做工精致的饰品,在瑜珠坊内应有尽有,独具特色。

 无论宝石的质量与奇巧的设计,在同行里可是出类拔萃,甚至有阵子还在京城内出现赝品,让江湖、江味气得两脚直跳。由此可知,瑜珠坊的势力影响甚大,也明确地树立起自己的地位。

 江湖提着水桶在大门口前洒水,一边碎念着,即便他是瑜珠坊的大掌柜,有些活儿他坚持自己来,一不做还会浑身不快活,连弟弟江味都笑他是闲不得,天生劳碌命,假若日子太清闲,绝对闲出病来。

 “臭男人、臭男人!浑身就像是水沟捞上来的臭!去他娘的,俺不多洒点清花水,没到晌午准给熏死!”江湖嫌得半死,儿忘了自己嘴里骂的,可是天生就与他处在同一阵线的盟友哩。

 走回大门边,江湖搁下水桶后,又抓起一旁的扫把扫啊扫的,忽地眼角闪过一片白影,他眉头一皱,以为是犯迷糊看走了眼。

 哪知方笑心头的多疑,没料到才转个身,一道素白色的身影倒在店边的墙角,彷佛像块豆腐一般,直砸往他的眼帘上,吓得江湖两脚直跳,嘴里蹦出一连串话。

 “要死、要死了!究竟是哪个不生眼儿的,竟敢跑到俺的地盘上?”江湖又惊吓又恼怒,要死也不挑个好地方,偏生选中这人来人往的大街,好死不死又拣上瑜珠坊,这还不晦气吗?

 江湖虽嘴里叨念着,却也很机警地环顾四周,幸好此刻不过清晨时分,天光隐约渐亮,趁着四下无人上前探查,要真是死尸一具,他就算再怕也要拖进一旁的老巷里,绝对不能让对方跟坊内扯上半点干系。

 没走几步,手里那支扫把险些让江湖握不牢。

 “吓…白姑娘?”倒一口气,见到昨夜熟悉的面孔,他的心脏没从嘴里跳出来真是万幸!

 白水嫣抱着包袱倒在墙角边,无血的脸孔简直和身上的衣衫一样白。江湖没见过如此要死不活的女人,活像随时会被牛头马面勾走魂魄似的。

 “该不会断气了吧?”扔开扫把,江湖弯下去,两指一探,那浅出温热的鼻息,有一下没一下的延续,他探了许久,才确定她人真还活着。

 严冬已过,可终究也是寒料峭,尤其这地气是冻死人的寒,瞧她身上也不过是单薄的罩衫,甚至连件象样的袄袍也没有,能够撑过一夜,真是祖先有保佑,白家香烧得很勤吶!

 “白姑娘,您醒醒啊!”拍拍她的面颊,自指尖上传来的触感与温度,宛若十二月天的雪地,冷得令他这汉子都觉得冻。“别睡这儿啦!”

 任凭江湖扯高嗓门喊得大声,白水嫣仍是动也不动,不知是睡得太沉,还是天气冻得她承受不住而昏

 再这样下去,说不定会出事,江湖暗自做了个决定,双掌合十,就像是拜佛那般直喃喃道:“白姑娘,江湖我冒犯了,绝对不是吃姑娘的豆腐!”

 不管她是否有听见,耿直的子让江湖暗自因为此举动,而觉得有些鲁莽,遇到这种事却显得薄脸皮的他,黑脸微微涨红。

 他二话不说,一举将人给抱了起来,回头跨进坊内没多久,遇上准备着今做买卖的江味。

 “呃,大哥,你怀里怎么会有个姑娘?”奇怪,这模样还真是似曾相识。

 昨天他不也是抱着那位气质森森的白…一想至此,江味跳了起来,急着奔向江湖。两眼定睛一瞧,他差点岔了气。

 “大哥,这白姑娘…你是从哪里抱回来的?”要是让三当家知道,大伙可是头颈要分家哩!

 “别耽搁俺救人的时机,你快找几个手脚勤快的小厮,多生几盆火炉来,送进客房里。”江湖代完,转进坊后的大宅里。

 “可是大哥…”

 “啊,对了!记得去厨房熬碗汤来,晚些送进客房内。”江湖宏亮的嗓音自后院边传来。

 江味皱起眉头,要是让三当家知道了,这该如何是好?烦吶!最近老是被这些莫名其妙的琐事给糟蹋得快要断气,江味就越想越闷。

 “死江味,你听见没?”

 以为自家大哥早走远的江味,忽地听见江湖一喊,吓得忙不迭地喊声:“是是是!”啧,太过分了!

 好歹他也是店内的二掌柜,唤他当作唤狗似的。

 嘴还在抱怨,可江味也很认命地吆喝小厮生起火盆,还很贤慧的转进厨房内熬汤。

 想当初还在干土匪时,窝内的吃食也是他一人揽着呢!

 站在厨房内,江味叹口气、挽起袖子,在笼里挑了一只最肥美的土,拎起朝它念道:“厨娘不在,你就认命点,让江二爷我侍候你吧!”  M.SsvV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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