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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深轿车在大厦的住户专用停车场停好,后座的男人跟司机相继下了车。

 阿醒看着自己的老板,眼中闪过担忧。

 他知道这人想老婆想得要命,所以才提议绕过来她住的地方看一看,瞄她几眼就走,谁知道好死不死竟瞄到刚刚那一幕,可是他哪知道那个老二会突然回台湾,还抓着哥哥的老婆又抱又亲?!

 结果回来的路上,这人一直不言不语,像哑巴一样,书他差点被车子里的沉默闷死。

 不过那个老婆也很奇怪,他看过好几次她看老板的眼神,明明就对老板有意思,怎么还让那个不长进的老二脚的?

 说到底,这种爱来爱去的事就是麻烦!阿醒作出结论。

 “喂,你没事吧?”

 必定涯静默片刻,忽道:“是朋友的话,上来陪我喝一杯。”

 那有什么问题!朋友至上,阿醒爽快点头。“我不喝水果酒喔!”

 必定涯牵动嘴角,但是阿醒没看见任何笑意。

 他们搭电梯回到关定涯的顶层公寓,一进门,关定涯就把女佣乔依丝打发回家。乔依丝离开后,关定涯从玻璃橱柜里取出一瓶三十年份的苏格兰威士忌,替自己和阿醒各倒一杯。

 阿醒品了一小口,慢慢地享受浓郁的酒香和陈年好酒的口感。

 “啊…赞!”阿醒心满意足地叹道,抬头一看,赫然发现关定涯那杯竟已见底。“想喝酒也不是这种喝法吧!”他瞪眼,两指节浓度超高的烈酒欵~~

 必定涯不理阿醒,迳自为自己又倒了一杯,举杯就

 “喂!你想醉死啊?!”阿醒有些急了“不过就是个女人而已,再找就是了,干么这副死人嘴脸?!”

 “我倒真希望像你说的那么容易…”关定涯扯松领带,靠向沙发背,喃喃道:“真的,我真的希望有那么容易…”

 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实在让阿醒看了难受,可是他又忍不住生气。

 “既然那么爱,就去追回来,窝在这里喝闷酒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人家好歹是你老婆,老婆跟车子一样,不能借人的啦!”阿醒愈说愈愤慨,忽又发现自己措词有误。“不对,你那哪是借人,你根本就是拱手把老婆送给别人!”

 “你说错了,阿醒。”关定涯笑得苦涩。“她本来就是我从行宇那边偷来的,从来就不属于我,从来就不属于我…你知道吗?”再饮下一大口威上忌,他不得不面对一个事实…现在,该放手了。

 “听不懂你在说啥,她嫁你就是你老婆,哪来那么多有的没的!”看他伸手又拿酒瓶,阿醒口不择言道:“你不要再喝了啦!如果不是你的,醉死你自己她也不会回来!”

 阿醒的话,像把利斧,狠狠砍上关定涯,他痛得一缩,再次拿起酒杯。

 阿醒一急,马上伸手去抢,酒洒了出来,杯子却被两个大男人拉来拉去,像拔河似的。

 一股怒火油然而生,关定涯怒视着阿醒。“放手!”

 “不放你又能怎样!有本事你就抢过去!”阿醒‘番’了起来,眉上那条疤,使他看来戾气十足。

 “吵死了!”愤怒之下,关定涯推了他一把。

 “马的,为你好还嫌我吵!活得不耐烦了!想打架是吗?老子奉陪!”阿醒发火了,一把揪住必定涯的领口,硬是将他从沙发上拉了起来。

 口像是有座休眠已久的火山,在阿醒的蓄意挑衅下,爆发了。关定涯想也没想地挥出拳。

 “你还真打?!”酒杯落在地上,阿醒按着肚子,痛得弯,但他绝对不是那种挨打不还手的蠢蛋,所以马上回击。

 必定涯冷不防受袭,差点没站稳,挨揍的脸颊痛得如火烧。他检查了一下,幸好,牙齿没松,可是当濡的热缓缓从鼻子下时,他脸色—变。

 “我血了…”他瞪着手指沾到的血红,忽地一阵晕眩,但他甩甩头,咬牙抹去那骇人的颜色,怒火陡增,扑向阿醒。

 两人就这样你来我往,斗了不知多久,阿醒毕竟是从小在街头长大的,拳头较硬,可是最后他将关定涯摆平时,仍是疲累不已。

 “马的,看不出你这成天坐办公室的家伙还能打的!”阿醒瘫在沙发上,着气。

 必定涯躺在地毯上,口剧烈地起伏着,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发得出声音。

 “谢谢。”他说。打过一架后,醉意差不多散去,中苦闷也减轻不少,即使…心仍是碎的。

 “甭客气,记得给我加薪就行了。”阿醒从沙发上起来,看见关定涯的手机落在茶几下,不假思索地伸手去捡。

 忽地,他灵光一闪,确定关定涯没注意,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手机放入自己的口袋。

 “我先走了。”阿醒挥挥手,把仍试着恢复体力的老板丢在公寓的地板上。

 必定涯瞪着天花板,不断告诉自己,该死心了。

 阿醒一离开公寓就掏出那支手机,不费力气就找到他要找的号码。

 “果然…”他摇头。败给那个家伙了,明明早就存好老婆的电话,又不愿找她把话说清楚,真搞不懂他在想什么。

 阿醒按下按键,等着电话接通。既然老板死都不肯有所行动,就让他帮他一把吧!

 如果对方有心,一定会来找她老公;如果她漠不关心,那么这样的女人不要也罢。

 看,他阿醒多聪明,连这么高明的法子都想得出来!

 ************

 清妍一送走关行宇,就听见电话响,她走过去接起话筒。

 “喂,关太太吗?”

 “…是。”清妍迟疑,不仅仅是因为少有人这么称呼她,也因为对方的声音听起来很怪,像是刻意低似的。“请问你哪位?”

 “这你不用管,你老公受重伤了,想见他最后一面就快去找他。”

 “什么?!”清妍大惊失,心焦到极点。“他在哪家医院?怎么受伤的?伤得重不重?”

 “他现在在家里。”喀嚓。“喂?喂?”清妍吓坏了,可是对方已经挂断电话。

 必大哥受伤了…他伤得重不重?怎么会这样?会不会是个恶意的玩笑?

 不行,她非得亲眼看到他不可!

 清妍方寸大,根本无法细想,慌忙地抓了皮包就走。到门口,又想起一事,赶紧翻出抽屉深处的那张钥匙磁卡。

 那是她当时搬走时,关大哥坚持要她留着的,说是若她忘了东西,随时可以回去拿。

 她收好卡片,急速冲到门外。

 ************

 找不到冰枕,关定涯从冷冻库里翻出一包冰块,把它在脸颊上,缓缓走出厨房。

 一进客厅,他就僵在原地,难以置信地瞪着眼前纤细的倩影。

 “关大哥!”清妍丢下包包,穿过凌乱的客厅朝他奔来。“你没事吧?伤到哪里了?”她急切地在他身边转圈子,上上下下要将他检查个透彻。

 “你…怎么会过来?”他贪婪地看着她,仍是怀疑自己是否被阿醒打到出现幻觉。她这时候不是跟行宇在一起吗?

 “我接到一通神秘电话,那人说你受重伤,我就跑来了。”确定他身上没有少掉哪个部位,清妍大吁一口气,可是抬头一看,又惊呼出声。

 “你的脸是怎么回事?!”她拿掉冰块,骇然瞪着那红肿起来的半边面颊。“怎么发生的?痛不痛?过来坐下,我帮你看看。”

 必定涯乖乖地任她拉到沙发上坐下。稍微一想就知道是阿醒多管闲事,但是他感谢他。

 看着她急忙找急救箱,脸上的担忧显而易见,他的口几乎被一种前所未有的甜蜜破。

 他不想问她和行宇的事。她现在来到他面前,她关心他,就够了。

 “到底是怎么发生的?”清妍拿出消肿葯膏替他上葯,尽管动作轻微,他还是痛得瑟缩了一下。“有人闯空门吗?”清妍从客厅中的混乱判断。

 “没,是我自己不小心。”他随口道,眼中只有那近在咫尺的清丽容颜,接着他皱起眉,这时才发现她的眼眶泛着微红。“你哭过了?”

 清妍垂首,摇摇头,可是突然哽咽的声音出卖了她。

 “我吓死了…”泪水决堤而下,猛地袭来的释然几乎将她淹没。“我、我以为你真的出事了…心里好怕…一直叫计程车司机开快一点,可是我们又住得好远…”她搭搭,话都说不完整。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害你担心了。”他捧住那张泪痕斑斑的小脸,心中又是不舍又是愧疚,同时忍不住敝起阿醒,怪他惊吓到她。

 “你没事就好。”她颤声道。

 必定涯心疼地用指头轻轻拭去她颊上的泪,目光爱恋地落在白皙的脸庞上,那双眼、那对眉、那粉的双、那一切的一切,是教他多么想念啊…清妍痴痴地回视他,忘了哭泣。这是她第一次看见那张冷峻的脸庞出现如此温柔的线条,也是第一次,她清楚地瞧见那双深邃的眼瞳中,出那样赤的情感。

 这刹那,她相信了方虹的话,她知道他对她是有情的,而这个认知,让她喜悦得颤抖,也让她领悟到一件事…

 她爱上了他。

 顿时,所有的困惑与惘都烟消云散,她明白自己找到了心的归属,却又不敢相信她竟盲目了那么久。

 他们的视线紧紧,眼中被彼此的身影占据,其他的一切彷佛都变得无关紧要,世界上只剩他和她。

 不想再压抑了…关定汪俯向她,攫住那张人的小嘴。

 就是这种感觉…四相触时,清妍没多作迟疑,略带羞涩的回应。

 这个吻,起先是温柔的,他们宛如初次接吻的爱侣,想尝尽彼此的味道,又小心翼翼地怕惊骇到对方。接下来,两人的变得热烈,他噬着她,她着他,隐藏在双方心底的渴望如同缰之马,拦也拦不住。

 必定涯撤离时,清妍的粉颊已布了动人的红晕,两眼因意而蒙胧。他将她放倒在沙发上,轻解开她的衣裳,黑眸中闪动的强烈渴望使她血的窜加快,脚趾头因‮奋兴‬和期待而蜷缩起来。

 他把细细的吻洒在她的眉上、颊上,然后轻轻地啃咬着可爱的耳垂。

 “你不知道我等这天等多久了…”他沙哑道,火热的气息使她不由自主地轻颤。

 “关大哥…”她呻出声,意识,两手胡乱地扯着他的衣服,急切地想感受他的肌肤,略显笨拙的举动惹得他轻笑,他很乐意地协助他。

 “叫我的名字。”他低,占有的舌沿着细致的颈项往下移,来到雪白的浑圆上,含住一朵红的蓓蕾,并捻着另一朵。

 清妍办不到,‮体身‬所受的甜美刺使她除了娇、低之外,再也发不出其他声音。

 “叫我的名字,这一次,别再喊错…”他坚持,感的嗓音因望而嗄。

 “你不知道我听你叫别人的名字时,心中有多苦…叫我,告诉我你知道爱你的是谁…”

 一丝困惑滑过清妍的脑际,但他的抚摩和逗迅速将之盖过,她浑身颤动,只想求他填她体内的空虚。“涯…拜托…我受不了了…”她哀求着。

 “再叫我一次。”

 “涯…爱我…”

 这时,他坚定地进,两人的结合带来一股难以想像的快,清妍的指甲几乎陷入他的背。

 然后他热情地、彻底地占有她,在最终的高来临之前,她叫喊了无数次他的名字。

 当然也没忘记告诉他…“我爱你。”

 ************

 早晨的光洒人卧室,清妍在上悠悠转醒,‮体身‬有着细微的酸痛,但是心中无限幸福、足。

 她轻轻地侧过身子,小心地不惊动身旁的男人,目光在那沉睡的脸庞上留连不去。

 他习惯趴着睡,她现在知道了。睡着的他,少了平那股凌厉之气,脸上线条也软化许多,看起来年轻些,也温柔些,不过她早知道他是个温柔的男人,不是吗?

 “涯…”她无声地念着他的名字,想到她昨夜是如何喊叫出声,便忍不住耳发热,原来她有那么狂野、放的一面。

 “涯…定涯…涯…”她又默念了几次,想找出她最喜欢怎么唤他,随即又觉得自己傻气。怎么唤,不都是同—个人吗?

 不过他真是个奇怪的男人,清妍心想,记起了他昨夜的坚持。

 多好笑,她当然知道他是谁,真纳闷他为什么一直要她叫他的名字。

 叫我的名字,这一次,别再喊错…

 低哑的嗓音浮上脑际,一种怪异的感觉忽地飞掠而过,快得清妍抓不住。

 她努力思索,可是一时又想不出一个所以然。为什么她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怪怪的?

 你不知道我听你叫别人的名字时,心中有多苦…叫我,告诉我你知道爱你的走谁…

 那种怪异感又回来了,但这回,强烈许多,清楚许多。

 一个领悟缓缓成形,清妍感到一阵寒意窜上背脊。他说的那些话,岂不表示…

 脸上血褪去,清妍惊骇地捂住了嘴。不,她不相信,一定是她多想了!

 “早。”关定涯已经醒来,佣懒的笑容在瞧见她的神情时消逝无踪。“怎么了?我昨晚是不是痛你了?”

 清妍摇摇头,对着那张关切的脸庞,几乎想把心中的怀疑全数抛开,什么都不管。

 可是她不能,她无法忍受他们之间竟然存在着这么大的谎言。

 “我…有话想问你。”纵然万般困难,她还是强迫自己开口。

 “你说。”见她脸色难看,关定涯也警觉起来,一股隐隐的不安袭向他。

 “那晚…”清妍艰涩地咽了咽,用尽力气出声音。“那晚…你是不是…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我走错房间?”

 必定涯的脸色惨白,登时了解自己最大的恐惧已经成真。

 原来,在瞬间从天堂跌入地狱就是这种感觉。

 他无法回答,他没勇气回答。

 清妍浑身冰冷,已从他的沉默得到答案。

 “所以…你从头到尾都知道进房的人是我…可是你却没有表明身分?”她的声音颤抖,心痛裂。“你知不知道我一直以为你是受害者,一直对你感到歉疚?”

 她无法相信他居然会这么对她,她长久以来的自责,愧疚,以及失去孩子的伤痛,竟是因为他明知她走错了房间,却仍然占有了她。

 为什么在她知道她爱他之后,又让她发现他骗了她?

 “清妍…”他喊她,目光哀求。

 她摇摇头,心灰意冷地下了,神色木然地穿上衣服。

 必定涯跳下,顾不得自己赤着,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却被她甩开。

 “别碰我。”她冷道,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间。

 必定涯慌忙套上衣服,追了出去,但客厅里已空无一人。

 他怔怔地杵在原地,面色死灰。

 这次,他真的失去她了。  M.ssVv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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