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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好闷!好闷!从来都没有这么闷过。

 好痛!好痛!她的心从来都没有这么疼痛过。

 不晓得自己是生了什么怪病,为何一见到他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就会心痛、口闷?

 尤其是那个叫“少欠揍”的一来,她就更加闷得受不了,像是有一块大石头口,呼吸无法顺畅。

 王媒婆带来的那个邵芊芊,不只长得漂亮,举止更是端庄优雅,气质出众,难怪那个坏蛋一见到她,就两眼发直,整天陪着她游山玩水,理都不理她一下。

 还有那群不死心的逐花野蝶,终围着那两个人转也不嫌累,一下子送上亲手刺绣的小荷包,一下子又捧来精致的小点心献宝,也不怕吃多了,会把他噎死。

 今天是百花糕,明天是雪花酿,后天是海味大餐,连续好几天,他就这么被她们包围着,喂食着。

 一向只吃她夹的食物的他,现在却吃着别的女人递到面前的食物,教她怎么忍受得了,一阵揪心,有说不出的妒意。

 “齐公子,这是今早我特地亲自下厨为你煮的八宝粥,你尝尝看我烹饪的手艺好不好。”芙蓉是别苑的常客了,几乎天天都可以在别苑里看到她。

 “谢谢,芙蓉姑娘的手艺真好。”他俊朗潇洒地笑道,张口喝下她喂到嘴边的粥,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倪儿刚好路过,只觉得恶心,哼声连连,跺着脚走开。

 反正眼不见为净,心也不会那么烦闷。

 可是她越是想躲开他们,越是让人发现,齐士鹰坐在大厅内,看到她的身影从门前走过,便扬声叫住了她。

 “儿,你到哪去?”

 “到哪去你管得着吗?有时间管吗?”哼,明明说喜欢她,愿意给她时间考虑,可瞧瞧现在,左右逢源,哪有半点喜欢她的样子!

 他之前说的话根本都是谎言,只是在捉弄、欺骗她而已。

 越想越觉得难过,脸色也黯淡下来。

 “过来跟大伙一起聊聊,尝尝芙蓉做的八宝粥,很不错,你会喜欢的。”齐士鹰走过来,拉着她的手走进大厅。

 倪儿想挣开他的钳制,想逃走,不愿意见到这群女人,不愿意看到他对她们笑的样子。可是他的力气太大,她挣不开也逃不掉,只能无奈的被迫加入她们,悲哀的跟她们坐在一起。

 看着她们巧笑倩兮,一副开心的模样,不知怎地,她竟然有种想哭的感觉。

 “儿,要不要尝尝八宝粥?”齐士鹰好意的问。

 “谢谢,我不吃。”她负气的别过脸去。

 “儿妹妹,你尝尝我的手艺嘛!很好吃的。”芙蓉舀了一碗八宝粥,巴结的端到她面前。

 大家见她住在这里,又颇得齐士鹰的照顾,都以为她是齐家的千金,无不对她讨好拉拢。

 可偏偏她大小姐就是不领情,任得瞧谁都不顺眼。

 “谢谢,我不吃。”倪儿睇了那碗八宝粥一眼,手也不伸,就让那双端粥的手僵在半空中。

 “儿。”齐士鹰语带责备的喊道。

 “我不喜欢吃甜粥也不行吗?”倪儿倔强的扁嘴。

 为什么一定要她吃那些女人煮的粥?

 “齐公子,没关系的,也许儿妹妹不爱吃我做的东西。”芙蓉尴尬的一笑,暗骂这丫头刁钻。

 等她嫁进齐府,就有这丫头好看。

 “妹妹既然不爱吃粥,那看看我绣的手绢如何?如果能得妹妹喜欢,我很乐意将它赠与妹妹。”以刺绣自傲的柳秀,拿起今天带来的精致绣晶,讨好的朝倪儿走过去,哪知人还未到她眼前,倪儿便不耐烦的站起来,朝门外走去。

 “我不喜欢吃粥,不喜欢看绣品,不讨大家的喜欢,我走自粕以了吧!”她迈开大步,一转眼就不见身影。

 齐士鹰揽起眉头,看着她离去的方向,表情显得冷酷而沉重,一点都没有刚刚的温文尔雅。

 他霾的气息让三个女人怔住,感觉周遭的空气突然变冷,甚至冰冻了起来,令她们不由自主的打颤,害怕的退离他的身边。

 “对…对不起,齐公子,我有事…先告辞了。”

 “我…也是,告…告辞了。”

 胆小没有见过世面的芙蓉和柳秀,惶恐的收拾东西,急急忙忙的告辞。

 见识到他冷若阎罗的一面,怕是再也不敢来了。

 齐士鹰的身边只留下矜持文静的邵芊芊,她没有被他吓走。

 “你不怕吗?”他问。

 邵芊芊摇了摇头,轻声答:“不知道,我没见过你这样的人。”一张看似比女人还要漂亮的脸,竟然有如此多变的神情,太奇怪了。“我爹是兵部尚书,每来拍马逢的人不少,称心的自然高兴,不如意的也会恶脸相向,可是从来没有人能像你这样,不说话,光是酷着一张脸,就教人胆战害怕,直想逃走。”

 这样一张脸,如果在战场上与敌人相对,会是怎样一个场面呢?

 想必一定很特别吧!

 这是褒还是贬?齐士鹰不置可否地问:“所以你就感到好奇?”

 “嗯。”她坦诚的点了点头,虽然有些胆怯,却不害怕。“我看得出来公子是位面恶心善的人,不然就不会如此在乎儿小姐了。”

 看见她离开就如此着急,这位儿姑娘在他心里一定占有很重要的地位。

 邵芊芊虽然养在深闺,平鲜少见人,但却不笨,懂得察言观,她知道他们两人的关系一定非比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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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倪儿好气馁,她从来没有像今这样,觉得自己好没用。她虽然没有娘,但她一出生就备受呵护,爹疼她如至宝,哥哥们也骄宠着她,从来没有让她受过委屈。

 可是今天她却连出身低微的芙蓉和柳秀都比不上,她们会烹饪、会女红,但是她呢?她什么也不会。

 以前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千金小姐,是娇娇女,所以什么东西都不用学,可是现在她后悔了,后悔当初没有听爹跟兄长的话,习得其中一样技艺,不然今天就可以跟她们一较长短了。

 也不会败得这么狼狈,眼睁睁看着那个臭坏蛋被她们住。

 “这样不是很好吗?看来他马上就可以寻到一位好对象,你也可以跟我解除婚约,两全其美,皆大快。”不知何时,徐慕陵站在她身后,也不知道他看了多少,跟了她多久。

 “好什么?”都是他出的什么鬼主意,她埋怨的瞪他一眼,不理他,径自朝前走去。

 “这样不是称你的心、如你的意吗?赢了赌注,还有何不高兴?”他心情‮悦愉‬的跟在她身后。

 倪儿嘴硬的反驳道:“谁说我不高兴了?!能够跟你解除婚约,不要被你束缚在侯府里,我当然高兴了。”

 谁不知道老侯爷是个古板的人,讲究规矩又爱说教,比她爹要求的还多,嫁入侯府对她来说无疑是死路一条,她死也不会答应。

 可是…赢是赢了,为什么一点开心的感觉都没有呢?反而像是失落了一颗心,空的,不知道要怎么填,还有泫然泣的惆怅感。

 “那接下来,你是不是要跟我回天下第一庄?”

 “回去?为什么要跟你回去?”

 不是说好了,由他去解除婚约的吗?怎么又要她跟着一起回去?

 “我不要。”她断然拒绝。

 “你不跟我一起回去,你爹怎么会相信我说的话呢?说不定他还会误会是我不想娶你,而编造的推托之辞。”

 倪儿侧着脑袋想了想,也对,以爹的顽固个性,是有可能这么认为。

 “可是…”她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士鹰哥哥啊!

 她一走,他马上就会被那群女人抢走了…不舍的眼神再度睨向他所在的方向。

 “你是不是舍不得离开那个男人?”

 “不是。”她马上摇头否认,收回视线。“那个人滥情又坏脾气,谁会喜欢上他?!”

 人家都摆明不理她了,她怎么可以承认喜欢他呢?岂不教人笑话。

 “那就跟我回去。”他答应表姨父要给他个代。

 “让我…再考虑几天好吗?”她真的好舍不得离开他。

 “好吧!就给你考虑三天,三天后我来接你。”他笑着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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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好短暂的时间,她以前为什么都不觉得时光的宝贵?

 现在她的眼睛更离不开他了,哪怕是看到他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也好,只要是能将他的身影留在脑海里,任何人陪着他都不重要了。

 可是为何如此想,心还是会揪疼得难受呢?像是有人狠狠的捏住她的心,痛得她受不了。

 与其这样远远的看着他和别的女人恩爱,倒不如寻个地方静静的疗伤,想想看自己该做些什么。

 虽然她与齐士鹰相处的时间不久,可是一直都很快乐,有许多值得回忆的事情,临到分别的这一刻,总觉得该为他做些什么事情,让他能记住自己。

 只是…她会做什么呢?

 脑海里不经意的想起他吃芙蓉亲手做的点心的样子,或许她也能试试。

 但是凭她的手艺,能办到吗?

 踏着惆怅的步伐,她不自觉地来到厨房,站在门口看着厨子、丫环们忙碌的样子,瞧着那一道道平吃着、不特别留意的菜肴,香味俱全的摆上桌,内心的失落感更深。

 不只芙蓉会做,就连这些干活的下人都做得比她好。

 她真的是一个一无是处的人吗?

 “走开,走开,别挡到人。”忙碌的胖大婶端着热汤走来,朝她大喊。

 原来不知不觉中,她已经进到厨房内,阻碍了人家做事。

 “对不起。”她委靡不振地道歉,落寞的转身准备退出厨房。

 可是胖大婶却眼尖的认出她的身分,惶然的拦住她。“这不是儿小姐吗?适才没认出是你,真是对不住,你来这里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

 就怕她记仇,把刚刚的事情告诉管家楚叔,或是三爷,会让她丢掉工作。

 “不,没有,我只是好奇,想来看看。”

 “看看?”厨房是做菜、干活的地方,有什么好看?有钱人家的小姐就是奇怪。“那这样好了,我给你搬张椅子,你坐着慢慢的看。”

 心里虽然犯嘀咕,可胖大婶脸上却不敢有丝毫的不耐,在离灶远一点的地方,搬张椅子让她坐下,然后转身又去忙自己的事。

 倪儿乖乖的坐在椅子上,看着他们忙了好一会儿,觉得烧菜做饭似乎没有她想的那么困难嘛!也许她也能做得来。

 于是她站起身,朝正在炒菜的胖大婶走去。“大婶,能不能也让我试试?”

 “试试?儿小姐,你想学做菜?”胖大婶不太敢相信地问。

 “是啊!你教教我好不好?”倪儿朝她绽出一抹期待的笑靥。

 “好啊!”主子想学,下人岂有吝啬教的道理。

 于是整个下午,倪儿就留在厨房里,与胖大婶学做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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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士鹰送走了邵芊芊之后,就四处找寻倪儿,可是找遍了她平常会去的地方,就是找不到那个小丫头,结果拉着路过的仆人一问,才知道她竟然去了厨房。

 “好好的,到那种地方干什么?”怀着纳闷,他转身走向厨房。

 已经过了午膳时间,厨房人员原本应该安静休息,此刻却因为儿小姐在里面学做菜,吸引了一群下人好奇的挤在门口,想看看她做饭的样子。

 齐士鹰来到厨房前,就看到这样一幅奇怪的画面,他不动声的走过去,站在人群后,也好奇的想知道,这小丫头究竟在搞什么鬼。

 不料,却看到她一脸认真的在学习。

 “哎呀!好烫…好烫…”忙了一个下午,倪头大汗,掀开锅盖,热腾腾的白烟冒了出来,将她俯近的小脸蒸得粉红,惊得她将锅盖一放,人也往后倒退了好几步。

 “小姐,掀锅盖时别靠太近,这烟会烫人的。”胖大婶在一旁教导。

 “好,我知道了。”出乎意料之外的,她竟然虚心受教的点头。

 “还有,这火别太旺,必须要把一些已经烧红的木柴拿出来。”

 “是。”她不假思索的卷起衣袖,出雪白藕臂,打开炉门就伸手去取木柴。

 结果她大叫一声,细的手掌被烧红的木柴烫到,连忙将握在手里的柴火往旁边一丢,竟然就丢在干柴堆上,顿时令人傻眼。

 眼看柴堆烧了起来,众人这才回神,马上作鸟兽散,打水的打水,救火的救火,忙成一团。

 呜…这个场景好熟悉,历史似乎又重演一次。

 倪儿好悲哀地呆立原地。

 “你的手有没有受伤?”

 包不幸地,她似乎听到了一道不应该在这儿出现的声音。

 “你怎么会在这里?”倏地回头,她看到齐士鹰站在身后。她的小脸更红了,惭愧的低下头。“你一定很生气吧!我又差点把你家的厨房烧掉。”

 她也不想这样,可是天生跟火犯冲,她也没办法。

 “你要骂就骂吧!反正我已经习惯了。”她鼻子,仰起小脸,强忍住即将溢出眼眶的泪水。

 那自怨自哀又强作坚强的样子,实在惹人怜爱,令他心生不舍。

 “过来,我看看你的手,有没有烫伤?”谁管厨房是不是烧了,他只关心她的手。

 可她就是负气的把手藏在身后,不让他看。“没什么,你别管我,尽管去陪你的芙蓉妹妹和邵芊芊。”

 “都到这个时候了,还说气话?!”他为之气结,走过去大手一伸,抓起她的手。

 她不妥协的往后退一步,把手缩了回来,还转身拔足狂奔,恼得他只好也迈开脚步紧追在后。

 倪儿跑得又急又快,因为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脸上不争气流下的泪水,怕他嘲笑她没用。

 她也很气自己,为什么这件小小的事情都做不好、学不来呢?她真是笨。

 她前脚刚进房间把门关上,他后脚就追来了,猛力的拍着门。

 “儿,开门。”

 “不开。”她哭得唏哩哗啦,声音哽咽。

 早知道会这样,她就不要离家出走,不来丢人现眼了。

 “我叫你开门,听到没有?!”齐士鹰把门拍得震天价响。“你再不开门,我就撞门进去了。”

 可是门里的人儿依然没有响应,得他不得不气运双掌,将门震开。

 一走进房间,他就见到小小的身影蜷缩在上,双手环膝,头埋在双膝之间。

 “你为什么就是不听话?”他口气凶恶的问,面罩寒霜的走到边。

 “不要碰我。”倪儿拂开他伸过来的手。

 齐士鹰这才发现她脸泪水,教他喉咙一窒,眉头紧蹙。

 “你怎么了?伤得很重吗?”他大力抓住她的手腕,定睛一看,她被烫红的手掌已经开始冒水泡。“该死的,你为什么总是不乖乖的待着,老是要闯祸?”

 他心急如焚,拦抱起她,大步走向他的房间。

 “我是个扫把星,先是烧了你的帐篷,现在又毁了你的厨房,你大可以不必管我,让我烫死算了。”她已经伤成这样,他还骂她,真不知道她这么努力的学习究竟是为了谁!

 在他眼中,她永远也比不上温柔婉约的“少欠揍”和会做点心的“烂花”

 “我就是傻,就是笨,什么东西都做不成,你高兴了吧!”倪儿越说越伤心,泪水就像坏掉的水龙头个不停。

 见她哭得不能自己,齐士鹰干脆吻住了她的,堵住她嘴的自责,也吻去她的泪。

 “我从来没有说你傻,说你笨,我也没想过要嫌弃你。”

 “可是你就是不理我,当着那些女人的面吼我。”她含泪指控。

 “要我跟那些女人在一起,不是你的希望吗?我只是照着你的意思去做。”他跟她解释。

 “可我没说你一定要天天陪着她们,对着她们笑啊!我只叫你跟她们相亲,从中挑选一个。”

 “这有何分别?”他失笑地问。

 要他相亲,又不许他同别的女人接近,这可能吗?

 “当然有分别,反正你对她们好、喜欢她们,就是不对。”她不要看到他那样子,他的温柔,他的笑容,只能让她拥有。

 “那你希望我如何做?”他无奈地笑问。

 “我…我不知道。”她咬了咬,低下头,心里也是糟糟,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若是看不上相亲的女子,她就注定输了,必须要嫁给表哥徐慕陵。可是他若是答应成亲,那她的心又会痛。

 这该怎么办呢?她也没了方寸。

 “你真的想不出来吗?”齐士鹰抬起她的脸,眸中透着诡异与期待。

 不只她和徐慕陵有打赌,他也有啊!

 若是她还想不出来,他们两人就要同时栽在徐慕陵的手里了,也枉费了他这些天来的努力。

 “怎么样?想想看。”只要她一句话、一句承诺,事情就可以解决了。“你想到了没有?”他急得手心发汗,即使保再贵重的镖,都不曾像此刻这般紧张。

 “我…”

 他鼓励的点点头。

 “好像…”

 他肯定的再用力点头。

 “还是想不到。”

 思忖许久,那张高仰的脸还是垮下,连带的他也跟着气。

 “你好奇怪,为什么这种事情要我想?”她有些疑惑的斜睨着他。

 “因为答案就在你身上。”他叹口气,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只瓷瓶,为她上葯。

 冰凉的葯膏涂在她发烫的手掌上,很快地痛楚消失了,她也不再难受。

 “什么意思?”她还是不懂。

 “靠你去想。”

 依照赌约,他不能开口提示,只能让她自己发掘真心,找到答案。

 “要赶紧想,因为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他意味深长的说出这句话,更加深了她的惘。  M.SsvV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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