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在台北的角落,有一处立着“童话部屋婚友社”的招牌,显而易见的,这是一间为人牵红线的现代月老庙。
这间婚友社是由四名二十出头的女孩共同经营,她们大学一毕业,就接手这间约有五十坪的屋子,透过她们的巧思,将牵红线的重责大任一肩担起。
谁也想不到,这四名年纪轻轻的女孩们,在短短几年之内,便在台北的婚友界闯出了名气,因此吸引不少中高阶层的单身男女前来报到,寻找自己的真命天子、天女。
这世上有一种东西叫作…缘分。
缘分一旦上前来敲门,任谁都没有办法闪躲,也没有办法拒绝。
门上的铃铛一响,代表顾客上门,也代表有人好事将近。
一名西装笔
的男人轻推开玻璃门,他有着一九○高壮的身材,配上手工制的黑西装,帅气得教人移不开视线。
他有着英气
人的外表,长及肩的黑发不羁的散落在耳后,英
的眉宇之间有着说不出来的魅力,尤其他一双深邃的黑眸,只稍一眨眼,就会
倒所有的女人。
这男人,是极品中的极品。
“
光临…”婚友社的社长苏依嫚,自资料中抬起头,原本脸带微笑的她,一见到眼前的人时,笑容马上从小脸敛去。
对她而言,眼前这男人是不速之客!
“想我吗?小嫚嫚。”男人有着一副好听的嗓子。
听着男人的问候,再笨的人也能知道他与苏依嫚是旧识。
同在办公室中的另外三位同事,全都亮起看好戏的双眼。
这男人有点眼
。正在以电话与客户确认资料的钱小盼,骨碌碌的黑眸并没有离开他的身上,反倒是欣赏起男人的长相。
至于洪樱桃也抱着“看免钱”的心态,自无聊枯燥的帐簿中抬起小脸,盯着有一张好皮相的男人瞧。
“嫚嫚,有客人耶!”天真又搞不清状况的唐喜璃,一见到有客人上门,不管对方是什么来历,就扬起“狼狼鹤”的笑容。
“你来这干嘛?”苏依嫚瞇起一双眸子,盯着那张
死人不偿命的俊颜,然而口气却是不怎么好。
男人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咧嘴一笑,更增添了他的魅力。“小亲亲,好歹我们也认识二十几年了…”
“请不要跟我装
。”苏依嫚一脸嫌恶的看着他。“元旭纬,少用你那个恶心的笑容对我,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元旭纬一脸了解地说:“我们难得一见,你看见我还是一样这么害羞。”
害羞个
!差一点,她的形象就这样毁了,好在她有关修养的学分有修足,不至于让她破口大骂。
“别在那里五四三。”她没好气的说着。“有事快说、没事快滚!”
见她像只母狮般扬起利爪,元旭纬不怒反笑,似乎早已习惯了她这样的态度。“你这里不是婚友社吗?难道你都是拿这样的态度对待客人?”
“我们不缺你这种客人!”她气呼呼的说着,别人不了解元旭纬,但她可非常的了解他,就连他的骨子坏到什么程度,她也比别人更加了解。“而且,像你这种三天一绯闻、五天一新闻的男人,找上婚友社不是很可笑吗?”
“可是我真的需要你的帮忙。”他就像一只打不死的蟑螂,极厚脸皮的扬起笑容,完全没有被
怒的样子。“还记得前不久,你来找我帮忙时,答应我的条件吗?”
当他一提起“条件”两字时,苏依嫚整个身子定在原地,到舌尖的怒话又硬生生的
了回去。
没错,她没有话可以反驳他!她确实是和他立了契约。
可、可是她会找他帮忙,完全都是为了笨蛋唐喜璃,并不是为了她自己呀!一想起为了帮唐喜璃解决困境,她只得找来元旭纬,充当联谊的男主角,与社里的女会员约会。
然而就这么一次,她又注定被他吃得死死的!
苏依嫚整个人就像
了气的皮球,刚刚那张牙舞爪的模样已不复见,只剩一脸委靡不振。
“敢问元大少爷,有什么事非要我帮忙不可吗?”她以要死不活的声音问道,眼里有着深深的哀怨。
“跟我回老家一趟。”他的声音不疾不徐,脸上依然挂着一抹笑容。“这件事若没有你的帮忙,我过不了这一关。”
“到底是什么事?”呜,她真倒楣,当初谁不找,竟找上这个混世大魔王!
“我爸妈最近很积极的要帮我相亲,所以我需要你充当我的女友,这样我就不必相亲了。”他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好,精明的他,早在心里有一套应对方法了。
“开什么玩笑!”她的反应如他预期般暴跳如雷。“你要我去充当你的女朋友!?元旭纬,你神经病呀!你爸妈都认识我耶,况且传到我爸妈那边怎么办?”
没错,她很倒楣的与他就是传说中的“青梅竹马”两人从小就是邻居,只不过他大她五岁,从小就以小霸王的姿态欺负她,只要一有任何捉弄她的机会,他都不曾放过。
所以她讨厌他,非常的讨厌!小时候被他欺
过头,大人们却认为他们是很登对的一对,还曾经想要撮合他们,是她死命不从才逃过一劫。
待她一
十八岁,考上台北的学校,便迫不及待逃离他们的视线,一并逃离元旭纬的恶势力。
只是,他却又
魂不散地从嘉义跟到了台北,说什么身上背负着两家四老的期待,要他上台北帮忙照顾她的一堆鬼话。
妈呀,她逃到哪里都摆
不了他,二十四年来,没有一次完全甩掉他!
“这样不是刚好吗?”元旭纬并不觉得这是困扰。“反正你也老大不小了,如果苏爸跟苏妈知道我们在交往,更是会放心不少,这样你也不会被他们老叨念说没男友、不结婚,所以这不是一举两得吗?”
“你…”他看不出来她正在拒绝他吗?“你又知道我没有男友了。”
一听到她大声的说着,他脸上的笑容一僵,最后又笑开。“像你这么没有女人味的女人,有哪个男人会要你?”
“你…”她咬紧牙
,气得脸红红。“青菜萝卜各有所好,你觉得我没有女人味,别人不一定这么认为。”
他敛下眸子,眼里有着一抹复杂的光芒。“契约在这儿。”他从西装内的口袋拿出一张纸。“违约的人…”
“够了,我知道了。”她想
走他手中的契约,却又被他收回。“不过,不一定要我当你的女朋友,我是开婚友社的,要什么样的女孩都有,一定会找到你梦想中的女孩。”
“宝贝,你好像还搞不清楚状况。”元旭纬叹了一口气。“我身边女人不断是没错,可我这趟若是将她们带回家,不就代表我想要定下来吗?那对我来说是一种威胁耶!
而且那些女人一定会对我纠
不清,所以我必须找一个对我并没有兴趣的女人…就像你。反正你不是从以前就对我没兴趣吗?所以我相信这样一来,威胁
就减少一半了。”
“你这样欺骗女人的心,总有一天会下地狱。”她气得牙
,从以前他就是女人缘不断的男人,然而却不曾见过他认真的与女人交往过。
“我会把你的话当作赞美。”他
出一抹完美的笑容。“那就这么说定了,过几天我会来接你一起回嘉义,不吵你工作了,我先走一步。”
他说完,与苏依嫚的同事一一道别后,潇洒的离去。
懊死的元旭纬!苏依嫚气得粉拳紧握,恨恨的盯着他离开的背影。
“唷,有人走桃花了!”不怕死的钱小盼,在一旁火上加油。
“鬼才走桃花!”苏依嫚火大的说着。“我跟他是仇人!”
仇人?钱小盼与洪樱桃对看一眼,最后笑着耸肩。
“难道他是你那个青梅竹马小冤家?”洪樱桃咯咯笑着。“不错呀,他还特地找上门来,要你当他正牌女朋友,多
。”
苏依嫚抿着
,似乎有理说不清。“若不是为了收拾小璃闯出来的祸,我和他根本不用扯上关系!”于是,她狠狠的瞪了唐喜璃一眼。“这件事大家都有份,你们非要替我分担一些不可!”
“开玩笑,关我们什么事!”洪樱桃皱皱鼻子。“我们能帮你的就是分担你去嘉义时的工作。”
“姐姐,认命吧!”钱小盼扯了一抹诡异的笑容。“你不在的时候,我们会好好挑起婚友社的大梁,所以别担心,你安心的去厚!”
苏依嫚瞪了她们一眼,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她就知道,一旦和元旭纬扯上关系,准没好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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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她和元旭纬的孽缘,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说尽。
他们是同一个村子的邻居,原本她在五岁之前的日子,一直都过得很悠游自在,且她在众人眼里还是个娇滴滴的小鲍主,直到他搬来她家隔壁之后,一切都变了…
她再也不是孩子们心中的女王,十岁的元旭纬取代了她的位置,成了新的国王,统领着一群小
头。
而两人的父母还一见如故,感情像是
情深厚的好朋友,还有意将他们两人凑成一对。
只不过…她和他就是不对盘。
从两人第一次见面,他因为手
拉了她的辫子一把,而她狠狠的回揍了他一拳后,两人的梁子就结下了。
自那天开始,元旭纬只要一逮到没有大人在场,就会想尽镑种方法恶整她,当她又气又哭想报复回来时,却又倒楣地被她爸妈看到,让她不但换来狠狠的斥责,还被
着向元旭纬道歉。
他就像工于心计的老狐狸,总是在大人面前装乖,一副温和有礼、斯文规矩的模样,可私底下却是很爱欺负她的混球。
没错,他真的是混球!
小时候打打骂骂,她可以不去计较,可是到了她国中、高中,他还是一样很爱欺负她,甚至把她小时候的糗事告诉她的同学,让她成为大家的笑柄。
而且最不可原谅的是,当她情窦初开暗恋了一名学长,却好死不死被他知道,后来也不晓得他干了什么好事,隔天学长一见到她,就像见到鬼般急忙“落跑”从此再也不敢和她碰面。
有一就有二,这样的状况不断地发生,最不可思议的是,他总是知道她喜欢的对象是谁。
所以,在她上大学之前,她已经放弃喜欢任何人,以免又被莫名其妙地破坏。
她以为到了台北念书后,一定能重获自由。不过她错了,在她大学时期,他正巧转到自己学校的硕士班,总是借着各种理由接近她,然后再…用力的欺负她!
她注定摆
不了他了。
呜,她好想摆
这只讨厌鬼喔!
“不要在心里偷骂我。”一边开车的元旭纬,一边瞄着一旁咬牙切齿的苏依嫚。“我知道你一直把我放在心上,可我人就在你面前,有什么话可以大方告诉我,不用在心里嘀咕。”他笑嘻嘻的说着。
“我真想杀了你。”苏依嫚握着粉拳的望着他。“从小到大,你的个性一样没变,到现在还是这么欠扁。”
“欠扁?”元旭纬微微的皱着好看的眉宇。“说的也对,从小到大,也只有你敢扁本少爷英
的俊脸。”
“你还敢说,明明就是你先欺负我!”她恨恨的瞪着他。“别忘了,你还曾经
放谣言,说什么我很力暴的将你打倒…以至于没有一个男生敢接近我!”
呜呜,就是因为这家伙,让她原本该是很美丽的大学时光,因而变得枯燥无味。
“这是事实,不是吗?”他倒是很沉得住气,依然摆着一张笑颜。“从小到大,你一点女人味也没有,没想到你念了大学后,变得一点也不像你,还穿起长裙、留起长发…”他啧啧了几声,又道:“拜托,男人婆还装淑女!”
“关你
事呀!”她恨恨的瞪着他。“像我这型的,还是有很多男人排队追求好吗?”
“是吗?”他嗯哼一声,轻松的将方向盘一转,迈向两人的老家方向。“那怎么到现在都没看过你
男朋友?”
“你…”这混蛋!还敢问她怎么没
男朋友?!“明明就是你破坏我的姻缘,每回有男人追我时,你总是恶意造谣搞破坏!”
“有吗?什么时候?”他笑笑。“我怎么不记得我造过什么谣了?”
“哪没有!说什么我一拳可以打倒一百九十公分的大汉,或是睡觉时会大声的打呼,还有吃饭没气质到会抢别人碗中的鸡腿…”她永远记得,他到处告诉别人她的糗事。
“你敢说自己没有在学校时,用脚狠狠的踹我的
下?你敢说自己在睡觉时,不会打呼?你敢说每年过节回老家,你不会抢走我碗中的鸡腿?你敢说你的坐相很优雅?你敢说你对我不是
口
话又大声嚷嚷?”他有条有理的缓缓道出。
“你、你…”不知是被说到痛处,还是怎地,她的小脸涨红得像番茄般。“你这混球!”
“淑女不会一开口就骂人『混球』。”他笑得像一只偷腥的猫。“你还是像以前一样,个性总是直来直往。”
她气呼呼的说:“不要再提以前了。”她瞪着他。“我这辈子最悲惨的事,就是和你成为邻居。”
“唉,除了你之外,每个女人都恨不得我和她们住在一起呢!”他笑了出声,每回和她相处总是特别愉快。
“她们是被美
蒙蔽了眼。”她气归气,却不能否认他的长相。
他留着一头及肩的长发,乌亮亮的没有挑染任何颜色,而且还抓出有型的发型,他的五官俊美得像是艺术家雕刻出来的一样美丽,尤其他有着一双深邃的眸子,盯着人看时,总有一股魔力会让人爱上他…
这混球!她又暗骂一声,也只有他这种人,才会恬不知
地靠着皮相欺骗众人。
“这社会只有会隐瞒住自己思绪的人,才会飞黄腾达。”他扬起一抹轻笑。“哪像你,大剌剌的一点也不自觉是个女人。”
“少在那里啰哩叭嗦的。”她抿着
,低声的说着:“我还真希望自己不是女人,那今天就不用跟你一起回家,欺骗双方的家长。”
元旭纬沉默一会儿,最后语带玄机的说:“套一句你婚友社的名言,一切都是缘分,对吧?”
“对你个拔辣头!”她眼里带着怨恨。“我和你到底要纠
多久,你才肯放过我?”
他若无其事的看了她一眼,再给她一张甜死人不偿命的笑脸说:“一辈子。”
一辈子!?
“那我宁可去死。”她翻了翻白眼,别过脸望着窗外的景
。
他咯咯的笑着,没将她的气话放在心上,心情愉快的开着车,前往两人的老家。
果然,欺负人是快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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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老家的苏依嫚与元旭纬,正乖乖的坐在苏家的客厅,面对四个长辈的质问,苏依嫚有些招架不住。
从小她就最不会说谎了,一旦说谎便会支支吾吾的,很容易被大人们拆穿。
“你们两个人什么时候兜在一起的?”苏母目光严厉的盯着她。“你是不是在骗我?这种事可不能开玩笑。”
苏依嫚低着头,闷闷的说:“我和他兜了二十几年,又不是最近才在一起。”她没说谎,他就像橡皮糖,一直黏在她的身旁不曾离开过。
“嫚嫚,你老实说,是不是旭纬找你来演戏的?”元母很担心的问着。“这孩子在电话中说时,我还一直不相信。不过只要嫚嫚你亲口证实,我们就可以放心了。”
苏依嫚不安的看了元旭纬一眼,只见他不为所动的扬起笑颜,眼中散发着坚定的眼光,彷佛向她无言说着:别忘了,我们是订过契约的。
呜,她好可怜,他在威胁她耶!
“我和他…刚交往不久。”她没说谎,她是在今天才答应他的条件。
“真的吗?”双方家长不可思议的问着。“你们两个真的在交往?”
“爸、妈,我和嫚嫚真的在交往。”元旭纬终于开口。“所以我不希望你们再安排我去相亲,这样对嫚嫚不公平。”
元母笑得合不拢嘴。“这是当然的。”她笑呵呵的望着苏依嫚。“我们等你们在一起已经很久了,现在看你们终于开窍,我们做父母的也不用担心了。”
“是啊,我们想成为亲家已经盼很久了。”苏母高兴的看着元母。“真是太好了,看着两个小孩有喜事传出,真的很高兴。”
“对了,既然他们两个人在交往,那我们先帮他们订婚好了。”元母脸上有着喜悦的表情。“你们说好不好呀?”
“当然不好!”苏依嫚
口而出,脸上有着惊慌的表情。“我才不要和他订婚。”
般什么鬼!她只是回来帮他演戏,可不是回来和他谈亲事的。
“为什么不好?”苏母瞇眸。“难道你不爱旭纬吗?”
“妈…”鬼才会爱他!她只能在心里哀怨,却不能说出口。“不用那么急吧?”
元旭纬依然保持原来的笑颜。“妈、苏伯母,你们总得要让我们熟悉彼此吧,一下子要我们订婚,会让我们有心理压力的。”
“还要熟悉什么?你们从小到大相处已经二十几年了,谁信这种鬼话?”元母果然是狠角色,马上驳回他们的话。
苏依嫚瞪了元旭纬一眼,接着又看向长辈。“我们最近很忙,根本没时间办什么订婚,所以还是过一阵子比较好。”
“有什么好忙的?你们都是自己当老板的人,难道放个假有这么困难吗?”苏母看了女儿一眼,轻松的拆穿了她的谎言。
“就是嘛,我们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准备,该请假的就请假。”元母笑嘻嘻的说着。“就这么决定,选
不如撞
,下个月十五号,你们就回家一趟,先祭拜祖先,再看看订婚要什么东西…”
“元妈妈…”苏依嫚拚命的摇头,以手肘撞了撞元旭纬的手臂,要他出声阻止这场闹剧。
反倒是元旭纬,好整以暇的看着长辈一头热的模样,甚至还有闲情逸致喝茶。
“这件事就这样拍案决定了。”苏母说得很干脆,也不顾孩子们是否接受。
苏依嫚苦着一张小脸,拚命的大声拒绝,无奈却挽不回情势,只能任由长辈们操控一切。
呜、呜,她不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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