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二、三、四、五…二十七、二十八、二十九、三十,笨蛋,现在哪还有人
这么多支蜡烛。陈彦这个大笨蛋!”
夏于蔚数着蛋糕上的蜡烛,笑着大骂了一声,双手支住后脑勺往贵妃椅上倒去,两只脚高高地挂在椅背上。
“夏于蔚,今年三十喽,老女人没有人要喽!”她自我消遣。
按下电视的摇控器,她胡乱地按着变换台的上下键,找了半天也找不到一个想看的节目,干脆又关上了它。
转过头,再看桌上那个精致的水果慕司,叹了一口气,爬起身来取了颗草每一口吃下。
拧了眉头。“噢,好酸!”
又取一颗,再一口吃下。
“噢,这颗更酸!”
又取一颗…
就在她一边喊酸,又一边猛吃的情形下,很快地,慕司上面的草莓全被她吃光了,留下了一个坑一个坑的鲜
油,样子看起来光光秃秃、丑丑的。
她怔了怔,用两只手抵在桌上托着腮帮子,呆望着那个蛋糕。
“好丑的蛋糕,好闷的生日,好傻的夏于蔚。”喃着,伸出食指去占白色的鲜
油送入口中。
吃进嘴里的鲜
油是甜的,但融入心里的,却比刚才的草莓更酸…
她哀怨地叹了一声,松了身子又倒回贵妃椅,抬眼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心里想着…
不知道他们谈得怎么样了?
是不是又言归于好了?
一股油然而生的绝望情绪紧紧箍住了夏于蔚,她知道只要罗曼肯回头,那么她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站了起来,蛋糕也吃不下了,开了瓶啤酒,想学陈彦也醉它一回。
“真难喝。”她嘟囔。才喝了一口就发现,一个人喝啤酒的感觉很冷涩,一点都不好喝。
放下啤酒,走入房间,四衷拼了看,看到一瓶蒙了灰尘的香
油,扯了个
角,拿起它,决定给自己洗个放松的澡,好好地抚慰自己一番。
开玩笑,今天是她的生日耶,
得这么愁云惨雾的,是想让自己倒霉一整年吗?
不行,她总得振作才行。
进了浴室放热水,在浴池里滴了两三滴玫瑰
油,顿时整个房间都飘散着淡淡的香气;再打开音响放一曲热门的爵士音乐,整个人感觉就happy多了。
拉开衣柜,翻出了一件买了却从没穿过的薄纱睡衣,在镜子前转了又转,发现原来自己也可以拥有浑身的女人香。
对着镜子,夏于蔚傻傻地咧开嘴笑着。
“傻于蔚、笨于蔚,谁教你不好好找个人谈场恋爱,偏偏要这么苦了自己。”她指着镜子里的鼻子说,鼻头有些发酸。
转眼间,她也到了三十岁了?
时间过得可真快…
认真想起来,从大学到现在追她的男人也不少,其中有几个条件都不错,比陈彦长得帅的、条件更优的,更是大有人在,但为何她一点都不动心?
其实没有人比她自己更清楚理由,她就是笨!
莫名其妙地替陈彦卡了位,可惜人家就是不上坐,而她也不将位置让别人坐,有什么办法?
说到底,这就是叫死脑筋笨!
对着镜子皱了皱鼻子,看了看手中的薄纱睡衣,想了想又把它
进底层的衣柜里。
“算了,再怎么装,也装不来罗曼那种天生娇滴滴的模样,别自欺欺人了。”她自嘲地对镜子装了个鬼脸,又吐了吐舌头。
站了起来,走进浴室。
“泡个舒服的
,赶紧上
睡觉就对了,想那么多,到时候提早白了头发,还得花一笔染发费,不划算哩!”她用着乐观的态度,像以往一样自我消遣。
不一会儿,浴室里就传出了夏于蔚哼歌的声音。
入夜之后竟然下起雨来,雨势还来得不小。
夏于蔚
头的窗户没关好,雨水由窗外
了进来,
冷地打在她的脸上,吵醒了她。
她
迷糊糊地爬起
,摸了摸脸上的
意,咕哝了句:
“下雨了。”
必上窗,倒头又想继续睡。
突然她好像听到屋外传来某种声响,睁开眼,她再仔细地凝听一次。
那是什么?
壁的猫在抓她的大门吗?
用枕头蒙住头,她想着明天一定要去跟隔壁说说,晚上记得要把猫关好,免得到处吵死人。
砰、砰砰!“于蔚,于蔚开门!”
赫!这不是陈彦的声音吗?
夏于蔚整个人跳了起来,抓起睡袍套上,就冲到了门口。
打开大门,陈彦大巨的身子倚了进来,全身
透透的,样子看起来很狼狈。
“我们正式分手了。”他笑着说。
夏于蔚瞪着他,一句话也接不上来。
分手了?
听到他们分手,她不是应该雀跃吗!可是她为什么会替他感到这么难过!真是神经病!
蹲身下,她取了一双室内拖鞋给他。
“穿着,我去拿条
巾,别把我屋里
了,我懒得拖地。”她冷冷的说,往里头走去。
真想咬掉由自己的舌头,她干吗要那么凶?
他现在很可怜,很需要人家的安慰,她就不能温柔一点,趁机表现她的女人味吗?
真笨!
取了一条干
巾出来,丢给他。
“把衣服擦干,感冒了看你明天怎么上班。”她念着,又回头去倒一杯热茶。
陈彦接过
巾傻傻地咧着嘴笑着,动手擦了擦头发,又随便擦了擦体身,然后走到她的贵妃椅上坐了下来。
此刻,他的心情真有说不出的舒服!
刚刚与罗曼分了手后,他最想找的人就是于蔚,心里想着人就冲了过来,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了,她睡了没有。
现在看到她一脸臭臭的样子,他心里真是又抱歉,又觉得好笑。
接过于蔚手中的热茶,发现了摆在桌上那个丑丑的蛋糕,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时钟,已经两点多了。
“对不起,错过了你的生日。”他歉然地盯着于蔚。
夏于蔚瞪着那个蛋糕。
“没什么。”她冷冷的回答,用食指在桌上画着圈圈,最后还是忍不住问:“罗曼到底说了些什么?”
他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桌上的啤酒,这种时候应该喝点酒庆贺庆贺才是!
夏于蔚随着他的视线落到啤酒上头,取饼两瓶啤酒,先开了一瓶递给他。
陈彦接过手,先喝了一大口。
夏于蔚看了看他,
口好闷,也替自己开了一瓶,大大地喝了一口。
“她说报上说的都是真的,希望能得到我的祝福。”陈彦盯着于蔚,笑着说。
“狗屎!”夏于蔚骂了句,又灌下一大口啤酒。
“其实这样也好,反正她那个圈子里的朋友我也混不进去,彼此间的话题愈来愈少,有时候见了面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陈彦毫不在意地说,动手切了那个丑丑的蛋糕,用小盘子装上,递一块给于蔚,接着又替自己切了一块。
“既然这么想得开,那你淋个什么雨?”夏于蔚冲口就出。
一出口才后悔又嘴快了,明知他这是在替自己找台阶下,她干吗要戳破他的面具。
真笨!
陈彦倒是不怎么在意,他只是笑笑。
“电视里头不都这么演的吗?淋个雨比较有气氛。”他打趣。
其实是因为楼下找不到车位,而他又没带伞,淋着雨跑了好一大段路,不
才怪!
“神经病!”她骂着,心口疼得要命。
“喂,今年三十喽,到了拉警报的年龄了,有什么感想?”陈彦笑着问,故意把话题由自己身上扯开。过去就过去了,再谈已经没有意思了。
夏于蔚又瞪了他一眼。
“能有什么感想,感谢老天爷恩赐让我活了三十年;再许一个愿望,希望下个三十年让我功成名就,成为一个小盎婆。”
“就这样?”他作了一个夸张的讶异表情。“我还以为你会许愿,希望老天爷先帮你物
一位如意郎君。”奇怪,怎么每回提到这个,他心口都会有些不舒服?
“呵,”夏于蔚不屑地嗤了一声,吃下一大口鲜
油蛋糕。“男人啊…”她故意把尾音拖得老长。
“怎么样?”陈彦挑高眉头,作出感兴趣状。
“不怎么样。”夏于蔚回着,又吃下一口蛋糕。
看着她嘴边沾了鲜
油,还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陈彦忍俊不住,捂着口闷笑。
“你笑什么?”夏于蔚叉着
,摆出一副泼妇样。
陈彦
了一张面纸,倾身向前,帮她拭去嘴边的白色
油,笑了笑。“像个小孩子,一点都没有三十岁女人该有的模样。”他宠溺地。
陈彦盯着她,想想,于蔚还是不要有男朋友,像现在这个样子不是
好?
夏于蔚则因陈彦无心的动作而全身僵了住。
她讷讷地问:“三十岁的女人该是什么模样?”声音听来卡卡的、沙沙的,有点不太自然。
他搔搔头,想了想后说:“比方说成
、妩媚之类的,你知道就那些形容女人的名词。”他随便扯。
“像罗曼?”
她又天外飞来一笔!
气氛又僵住了。
陈彦看了看她,皱了皱眉,取饼啤酒又灌了一大口。于蔚像罗曼?千万不要!
夏于蔚咬着下
,看着他喝苦酒的模样,恨自己干吗老是那么大嘴巴。
陈彦喝下啤酒后,扯着
又笑了。
“或许你是对的,像你这个样子真的没有什么不好,起码我不会失去你这个好朋友,是不是?”
他伸手搭住她的肩,将她的额头与他的额头并靠在一块儿。
好朋友?
夏于蔚扯了一个
,用手推开他,拿起啤酒朝陈彦举杯。
“你说得对,敬好朋友。”
匡唧!
两瓶玻璃瓶相撞,碰出清脆的声音。
今晚,她是要陪他一起醉了…
连续加了一个多星期的夜班,每天都忙到筋疲力尽才收工。
夏于蔚伸了一个懒
,拿着刚赶出炉的广告案端详着。
“好像可以了…”她喃喃。
陈彦买了烧烤走进夏于蔚的办公室。
“怎么样,完成了吗?”
夏于蔚对他一笑。“你过来看看。”
“待会儿再说,你先来吃点东西。”放下烧烤,陈彦走进茶水间冲了两杯即仍僻啡。
“嗯,好香,你买了烤鱿鱼对不对?”夏子蔚放下手中的图片,走出办公桌。“一闻到香味,肚子就咕噜咕噜地叫了。”她笑着说。
端了两杯咖啡过来,陈彦在她的对面坐下。
“当然了,现在都几点了,不饿才怪。”他没好气的。
于蔚就是这副样子,一旦卯起劲来做事,就没
没夜的,令人
心。陈彦盯着她看,心疼着她。夏于蔚无奈地一笑。
“有什么办法,总得要工作啊!”咬了一口烤鱿鱼。“嗯,好香,味道真好,是我最喜欢的那一家。”陈彦凝着她,发现她的黑眼圈又出现了,再这样子下去怎么行,体身迟早被拖垮。
他想了想,开口问:“于蔚,公司再添一些人手,你觉得怎样?”
夏于蔚停下咬到一半的动作,放下鱿鱼。
“添人手啊?好像是有需要了喔,最近大伙是真的快忙坏了。不过还是先开个会,问问大家的意见,毕竟这和大伙的荷包都有关联。”
他们公司自从业务扩大后,为凝聚向心力,就采员工认股制,也就是说凡是公司的员工也就是股东,陈彦与夏于蔚当然仍占大股。
“那好,明早就开会决定。”陈彦说,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接着他又想到了另一件事:“对了,今早我听到你问林小姐有关租房子的事,那是怎么回事?”
“喔,那件事呀…”夏于蔚喝了一口咖啡,皱了皱眉头说:“还不是我现在租的那间房,房东的儿子说要娶媳妇了,叫我另外找房子搬家;我就想前阵子好像听说林小姐也刚搬家,就顺便问问她有没有看过适合我的房子。”
“看什么房子,搬到我那儿去不就得了。”
陈彦说得再自然不过,反倒是夏于蔚差点被咖啡给呛着。
“你说什么?”
“反正我那里还有两间空房间,空着也很可惜,你搬过来正好有个伴,有什么不好?”
陈彦去年才买新房子,坪数、地段都是上上之选,离公司又近,确实是理想的好房子。
当初他也曾建议于蔚干脆搬到他那里去,反正有空房,可是那时夏于蔚碍于陈彦和罗曼两人正在热恋中,不想当干扰的第三者,所以婉拒了。没想到事过一年,又老话重提。
夏于蔚认真地考虑起来。
搬到陈彦那儿,两人朝暮相处,她的机会是不是会更多一点?
噢,不行,她的坏习惯那么多,他要是知道了,不吓跑才怪,还机会哩!
“怎么样?怕闲言闲语。”陈彦猜测。
“吱,”夏于蔚嗤了一声,
起了
。“本人做事光明磊落,怕什么闲言闲语?”
陈彦笑。“那还有什么问题?搬到我那儿,吃、住、行你都不用愁,除了可以省下一笔房租费、伙食费外,每天早上还可享受的摸rning
call,从此不再担心上班迟到,你还考虑什么?”
陈彦理所当然的说,最重要的是,他就不用每回为了和她吃一顿饭,就得忍受
车之苦。
是啊,她到底在犹豫什么?
都相处了那么多年了,她的坏习惯他大概也早摸清楚了,她还ㄍㄥ什么?
夏于蔚笑了。“算你赢了,过两天来帮我搬家吧!”
“要不要打个电话,先通知伯母一声?”陈彦考虑周详的问。
夏于蔚皱起了鼻子“跟她说我和男人同居,你是不是头壳坏了?”她用手戳了一下他的脑袋。“这不叫同居。”陈彦突然涨红起脸。
夏于蔚白了他一眼“不叫同居叫什么?同住?别愈描愈黑了。反正我妈也不常上来,别自找麻烦了。”她很快地否决他的提议。
虽然夏于蔚的妈妈和陈彦也算是
识了,但是跟老人家说要搬到陈彦那儿去,势必又会让她那个热过头的老妈产生太多联想,不必了!
陈彦本来想再劝劝于蔚,后来想想也作罢了,若是于蔚的母亲坚持反对,那不是更糟,想想还是算了。
夏于蔚偷偷地瞄着他喝咖啡的模样,心口有些儿雀跃。
这算不算是好的开始?
今后,她就要和他“同居”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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