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现实毕竟和电影、电视影集不同。察警与保全人员的调查,并没有成功地抓出恐吓宋家的坏人。他们只能建议众人更加小心,出入多注意安全,如此而已。
宋先生开完会从东京回到台湾,旋即又到美国去,只透过特助来关切了一下宋纭珊。
宋太太则是在接到消息后,决定台湾实在太危险了,她暂时不愿意回来,要在法国多待一阵子,还问宋纭珊要不要一起过去。而在女儿回绝之后,也只是要她多小心,不要
跑。
就这样。
向槐不能理解他们的世界。
他也渐渐发现,宋纭珊的任
与蛮横,其实很多时候都只是一种…变相的撒娇。
她希望有人关心、有人注意到她。
只要感受到一点点温暖,就会牢牢抓住,深怕那得来不易的关怀会再度消失。
而目前,那个被牢牢抓住的目标…就是向槐。
本来就已经够幼稚了,现在更退化成好像幼稚园小朋友一样;宋纭珊变成了向槐的影子,向槐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亦步亦趋,简直烦死人。
“你不要跟来!”当向槐终于失去耐
,对着那个大眼睛的跟
虫提高声调时,老实说,他感到一股尖锐的罪恶感刺穿自己。
不过,他努力去忽视它。
粉
的小脸,顿时垮了下来,笼罩在悲惨的气氛中。
“我要跟保全公司的弟兄去,呃…谈公事。”向槐努力找着借口“你去不方便。”
他确实要跟保全弟兄们碰头,不过,不是谈公事。这是他们每个月一次的聚会,地点在大伙常去的酒吧,完全是放松一下而已,跟公事毫无关系。
那种场合、地点、人群…根本不适合宋纭珊。
何况,靳水馨终于决定要中场休息一下,暂时不跟他冷战了,还主动打电话间他会不会去这个聚会…向槐没有别的选择。
他在宋家客厅沙发上睡了这么多天,总该让他
口气、跟朋友、女友聚一聚了吧!
他早就安排好了--先送她回去位于市区的房子,
代好警卫特别注意,找好值班的保全弟兄,整夜密切注意,一有动静马上回报…一切都妥当了,应该不会有问题才是。
一切确实都没什么问题,最大的问题就是那个哭丧着脸,嘟着小嘴的宋纭珊。
“万一又有人闯进来,
一块牛
在餐桌上,怎么办?”她质问。
“不会。楼下的警卫先生、保全中心的弟兄都不会让人闯进去。何况,你现在住的那边,冰箱里没有牛
。”
“那万一坏人自己带牛
来呢?”
向槐一手抚着额头,努力抑制自己想翻白眼的冲动。“我可以安排一只警犭今晚和你住。你知道,德国狼犬那种,很大很凶悍的,牠闻到
味就会扑上去。”
“我不要警犭,你就是我的警犭!我要你陪我!”
“我有别的事要做!”向槐断然拒绝。
宋纭珊大叫:“那我今天如果被坏人抓走,你以后就永远看不到我了!”
“你、不、会、被、抓、走!”
说真的,向槐还
怀念几天前吓得噤若寒蝉,可怜兮兮的宋纭珊。那时的她多合作,要她怎样就怎样,听话乖巧得要命,而现在,短短几天之后,她又变回那个娇滴滴、烦死人的千金小姐了!
所谓山河易改,本
难栘!
“你到底要去哪里,为什不能带我去?”她还在力争“我会很乖,待在旁边就好,绝对不会吵你,这样也不行吗?”
“不行。”
“我知道,你是不是要去饮酒作乐、花天酒地?还是要去什么危险的地方?你是不是要去抓毒贩,还是偷渡客?!”
就算他从小在靳伯伯的教导下,对于柔道、搏击等都有涉猎,但说到底,他只是一个保全公司的系统工程师,偶尔人手不够时才被征召来帮忙…到底为什么要去抓毒贩跟偷渡客?!
小妮子的想象力越来越丰富了,一定是电视看太多,以后要严格
止她
看一些毫无营养的愚蠢节目。
向槐拒绝作答,自顾自准备离开宋家位于市区的豪华公寓。
“你说啊!”跟
虫还是黏在他身后,没有打算放弃的样子。“为什么我个能去?”
“因为水馨也要去。”他平平地,不带感情地说。
就这几个字,成功地让宋纭珊安静了。
“你乖乖在家,不要出门,保全系统不要去动,有人敲门或按电铃都不要开,马上打电话给我或是打去中心,早点睡,听到没有?”
代了一串之后,问槐不忘再加一句:“你可以看看
剧、韩剧或偶像剧,或看我帮你借的电影,不要看台湾龙卷风!”
“喔。”回答很简单,好像玩具的电源线突然被拔掉一样。
忽视自己越来越浓重的罪恶感,向槐毅然出门,成功地摆
了跟
虫。
一路上,他都有点坐立不安。
一面努力要自己暂时放下,好好放松几个小时;另一方面,却毫无办法地,一直想到那张发愁的小脸,无辜又带点惶惑的大眼睛…
不要想。他们做这一行的都知道,长时间绷紧的状态,是无法保持高度警戒的,适当的放松有其必要
,不是偷懒或不负责任。
她是不是正抱着她的布丁狈,窝在
上偷偷掉眼泪,像过去的每一个晚上一样?
停!不要再想!只是一个晚上而已!
一直到走进音乐吵死人、灯光幽暗的酒吧时,他还是没能成功地把那张稚
的小脸给抛在脑后。
“啊!来了来了!”眼尖的弟兄之一看到他,马上招呼“向槐,这边!你这个超级保镖居然能来?!我们刚刚还想要打赌呢,大家都以为你走不开!怎么,小鲍主肯放人了?”
向槐皱眉,不喜欢这种带点酸意的口吻。
“能来又怎样,还不是得随传随到。”靳水馨坐在最角落的高脚椅上,倚着吧台,似笑非笑地说。
“哦,我们靳小姐不高兴了喔!”弟兄们开始起哄。“向槐,还不赶紧安抚一下?”
“他眼里现在只有小鲍主,哪里容得下我?”靳水馨半开玩笑地说。“我又不是家财万贯的千金小姐,哪有人家重要!”
靳水馨虽不是出身豪门,但是从小也是被宠大的,家人、朋友甚至保全公司这些弟兄,哪个不是把她捧在手心,不敢有所违逆,要说千金小姐,靳水馨也不遑多让。
只是,她的骄纵会被容忍、被认为是有个性,而宋纭珊的任
,却会被归咎到家境与出身上,变得比较不可原谅。
这也是有钱人家的原罪之一吧。
大概是注意到向槐的脸色不豫,靳水馨这才稍稍让步。她跳下高脚椅,走了过来,轻揽住向槐的手臂“怎么,说两句就生气了?”
“我没有生气。”向槐淡淡说。“只是,我是来放松一下的,还要一直谈工作…那就没意思了。”
“是啊、是啊,宋小姐也只是工作而已,水馨,你就不要再为难向槐了。”善于察言观
的弟兄赶紧说。“来来来,要喝什么?我跟你们说,前两天我遇到史上最难搞的客户…”
“你那个算什么,上次我去巡逻的时候…”
“拜托,如果你去那家公司值班过的话…”
大伙开始谈笑,气氛总算扭转了过来。如往常一般,他们借着这样的聚会,适量的酒
,放松一下绷紧许久的神经与戒备。
可是,一个半小时、四杯啤酒下肚之后,向槐发现,他居然还是没能放松。
他也发现,自己时时刻刻在注意口袋中的手机,以及时间。
到他第八次不
痕迹地看了看手表之际,斩水馨忍不住了。
“你还有约?”她故意间。“急着走?”
“没有。”向槐好看的浓眉一扬“为什么这样间?”
“你一直在看手表、看手机。”斩水辖撇了撇线条优美的红
,故意说:“这么想走,你就走啊,又没人拉着你。”
向槐平常就不是个会安抚女友的人。他不只一次被交往的对象抱怨、控诉过冷漠,而今天,他更是毫无打圆场的意愿。
何必这样说话?想撒娇,没有今人比较舒服的方式吗?一定要这样伤人?
“好,那我就先走了。”他干脆地站了起来,完全不想再继缤被刺探、讥讽下去。
斩水馨的鹅蛋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恼羞成怒“我只是说说而已,你干嘛这样?真的这么急着走?那个讨厌的黏人
就这么重要?”
“我什么时候这样说过?”向槐回头,诧异反问:“不是你要我走的吗?”
“我哪有?明明是你自己迫不及待想回去陪宋纭珊吧?”斩水馨不顾旁边弟兄都静了下来,怒火攻心,几乎口不择言“才几个礼拜的时间,就已经离不开她了?拜托,她才几岁,你现在想换口味泡妹妹…”
向槐伸手按住她的
,俊脸上,表情严肃冰冷到可以让旁人胆寒。
“不要再说了。”他很低很低,很痛心地说。
杏形美胖里,燃烧着火热的愤怒,她瞪着向槐,狠狠的拨开他的手。
“你走了,就不要再回来!”她的自尊
得她不得不说,不能不揩下狠话。
向槐不愿让情况爱得更难堪,决定先离开,冷静一下。
何况,在弟兄们面前吵架,多么难看!
“水馨,何必这样呢?”
“是啊,不要这样啼。”
“那只是工作,我们都知道…”
“谁没有工作!谁像他这样因睁眼说瞎话!”斩水馨倔强的反应,在他身后回
。
他知道自己只要哄她两句,事情就过去了。
但相反地,水馨只要多体谅他一点点,软软说一句“讨厌,…向槐就会软化。
他吃软不吃硬,脾气上来的时候,他比谁都硬、比谁都冷。
大步走出了酒吧,向槐头也不回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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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真点陪我嘛。”
半个小时之后,他又回到了起点。
不,不是酒吧,而是更早之前的那个起点。
其买他不用回来的。他已经打了电话回中心,确认一切没有问题;也问过哲卫,知道完全没有任何奇怪的人进出…不过,他还是想自己看一下。
看一眼就走。现在已经午夜一点,她应该已经睡了。他可以进去看一下,然后离开,不会吵醒她。
职责所在,没办法。
他用备用钥匙开了门,走进一片幽暗,只留了墙上小灯的客厅。脚步声被长
地毯
收,高大修长的身材敏捷而俐落地移动。
卧室还有灯光透出。宋纭珊大概忘记开灯了。
走到卧室门口,才探头一看,向槐的心头条地一凉。
宋纭珊不在
上。
他倒
一口冷气,脑中马上开始沙盘推演数十种不同的可能
。
又溜出去玩?希望是。不,他随即推翻自己的想法。他不希望是这样,他希望她是在洗手间。
可是洗手间的灯没开,也没有任何声响。
还是,她跑去书房看电视?但刚刚经过书房的时候,明明没人:“姨?向槐?!”突如其来的,一个娇软又熟悉的嗓音响起,充
着诧异。
“我怎么没听到你开门?什么时候进来的?”
心头重担突然落地,向槐吐出一口长气,一时之间,什么都说不出来。
几秒钟之后,向槐才注意到…她在
的另一边的地上,所以刚刚他才没看到她。
鳖异的是,她整个人正扭曲成不可思议的角度和姿势。
“你‥‥在干什么?”向槐眨了几次眼,确定自己没看错之后,才开口问。
“练瑜伽。”她很轻松地回答,就算双腿扭成麻花状,双手撑在头迸,角度奇异,她还是一点也不在乎的样子,谈笑风生。
“你为什么半夜不睡觉,在做瑜伽?”
“因为我睡不着啼。做瑜伽可以放松、有助睡眠。”她闭上眼深呼吸,慢慢吐气,又换了一个姿势。
然后,又睁开一只眼,偷瞄他。
向槐扬起浓眉“怎样?”
“你下次也可以试试看,你需要放松。”
他靠在门迸的墙上,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扬。
放松?
说来好笑,此刻他居然开始觅得,睽违了一晚上,始终追求不到的放松感,缓缓的蔓延。
这个今他精神紧张的“主因”居然也能让他放松?
他居然离开了弟兄们例行的聚会,只为了在这里和她聊瑜伽?
他大概是累坏了。
“没事了?做完瑜伽可以睡了吧?”他淡淡说,直起身子,准备离开。
“那我就先…”
话还没说完,本来还在地板上的人儿,突然跳了起来,往他冲过来。
向槐反
地退后一步,紧靠在墙上。才一眨眼的工夫,他的怀里就多了一个软绵绵的娇躯。
她紧紧的抱住他的
,紧得几乎让他透不过气。
“嘿,又怎么了?”向槐吃了一惊,试图要推开她。
她不肯放,还是死命抱着。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她闷闷的声音从他怀中传来。“我都不敢睡,几分钟就起来到处看看,一直觉得有人在厨房、在客厅…”
“我不是说过不会有事吗?”向槐僵直着身子,不敢轻举妄动。“你先放开,讲话好好讲,不要这样子。”
但她依然不放。“不要回去,不要又丢下我一个人,拜托…”
娇软的身子在他怀里微微发抖,像只受到笃吓的小动物,寻求着庇护。
不过,她终究不是小动物,而是一个青春貌美的女孩。
她只穿着细肩带小背心和短
,是她的睡衣;而居高临下看着自己怀里的人儿,向槐震惊地发现,她…并没有穿内衣。
而且,身材该死的好,凹凸有致。
当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向槐马上知道,自己如果不小心处理的话,这个小麻烦,将会演变成大麻烦!
“纭珊‥‥”
“再一下下就好。”她还是埋首在他怀中,喃喃自语:“我不怕‥‥我不怕‥‥再一下下,我就不怕了…”
向槐可以用蛮力推开她的,这并不困难,但是他迟疑了。
听见宋纭珊小小声的勉励自己不怕时,他在心里叹气。
她是真的无依无靠;明明是个胆小娇
的女孩,应该是最无忧无虑、正当享受青春的年纪,却面对了常人无法想象的丑恶与威胁。
而这一切,都不是她的错。
他现在宁愿她忧虑的,是像花太多钱会被骂、买不到今年最流行的衣服或鞋子、暑假过完了要回美国谙大学…这种比较正常、比较无害的事情。
宁愿她是那个初见面时,让人觉得骄纵无大脑、完全是个被宠坏的死小孩,而不是现在这个如惊弓之鸟般,像溺水的人抓到浮木便死不放手的绝望模样。
她,怎么会如此没有安全感?
“好了,你放手吧。”最后,向槐还是硬着心肠,稍稍推开她。然后,握着她的手臂,半推半强迫地让她在
边坐下。“我去倒杯水给你喝。没事了。”
“我知道没事…”她慑
着,头低低的,不敢抬头看他。
向槐的怀抱好温暖,好安全,她只想躲在里面一辈子,让他抵挡外界的一切风风雨雨。
可惜,向槐并没有这样的意愿,他的怀抱是属于别人的的缘故,只因为是家里花钱聘请的,才来保护她…
可是,她还是留恋着,即使只有短短几秒钟。
她喜欢向槐,喜欢他身上干净的气息,他好帅气的身材好俊的脸,他一丝不苟、工作至上的态度…
向槐帮她倒了杯水,看着她喝下去,然后,抱着双臂,等她乖乖上
,自己拉好被子。
那双琥珀
的大眼睛,一直默默跟着他,他走到哪里,视线就跟到哪里。
“眼睛不闭起来,怎么睡觉?”向槐重新检查过门窗与保全系统后,又回到她
前,看她还是大眼睛眨啊眨的,忍不住检讨她。
“我…你…”“啊,这个。”向槐弯
,捡起掉落
边的布丁狈布偶,
到她怀里。“没有这个,你睡不着,对不对?”
宋纭珊笑了。小鼻子皱皱的,笑脸甜得可以融化最硬坚的心…
向槐忍不住,伸手拨了一下她额前的短发“睡吧,有事情打电话联络。”
她乖乖点头,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目光在那张甜蜜的脸蛋上
连片刻,向槐硬着心肠,掉头离开。
他总不能在宋家的沙发上睡一辈子吧?
和警卫打过招呼,向槐走出了低调却华贵的大楼,正要往自己停车的地方走过去时,他突然又停下了脚步。
一辆十分眼
的小房车停在对街,没有熄火,显然车上还有人。
向槐皱了眉,大步朝着那辆车走过去。
“你怎么会在这里?”顾不得口气好不好了,他不客气地质问。“你跟踪我?”
“跟踪?”被抓个正着,根本来不及也不想躲开的靳水馨降下了车窗,下巴微抬,瓜子脸上
的愤怒,甚至有些扭曲。“你怕人跟踪?你做了什么亏心事,这么心虚?”
“亏心事?”向槐摇头“水馨,你想太多了,我只是过来看看…”
“只是看看,需要这么久吗?”靳水馨责问“你进去了一个多小时!表才知道你们做了什么好事!”
向槐紧抿着薄
,不再回应。他的个性不可能当街与人对骂。
五官深峻的俊脸,弥漫着冰冷的愤怒。如果靳水馨冷静一些,她就会发现,一向沉稳、不轻易爆发的向槐,此刻真的动怒了。
“你说啊!你们到底做了什么?半夜三更,孤男寡女的!她这边,明明有别人代班值勤,你还是迫不及待要回来找她…”靳水馨说着,嗓音开始有些哽咽“向槐,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你冷静一点,好不好?”向槐跨前一步,右手撑在轿车的窗框边,懊恼地吐出一口大气“像这样,我们要怎么谈呢?”
“谈?还有什么好谈的?你…”仰首恶狠狠望向靠近的向槐,靳水馨说到一半,突然瞪大了眼,好像看到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
她迅速伸出手,从向槐的衬衫上,拈起一
柔软的发丝。
这个长度,和带点红褐的发
…
靳水馨看了,脸色大变。
“她的头发,在你身上!你们、你们…”
应该是刚刚那个拥抱留下来的。向槐一面暗自诅咒之余,还不得不钦佩靳水馨的眼尖。
但,这该怎么解释?越描只会越黑而已。
“你听我说,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他冷静地说。“她只是很害怕。你要想想,她家里最近发生这些事情,她也只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女孩…”
靳水馨什么都听不进去,杏眼里充
了泪水,紧咬着下
,咬得都发白了。
“你走开。”她狠狠地说:“我不要再看到你!你这个烂人!去抱千金小姐啊,去当你的看门狗!你走!”
说完,靳水馨用力踩下油门,轿车如箭一般冲了出去,差点把向槐拖倒。
待向槐踉脍之后站稳,她的车已经转出巷口,消失在深浓的夜
中。
除了再度懊恼地叹气之外,向槐束手无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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