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宇文端妍虽不敢自称博览群籍,但学富五车也是有的。
再加上她身为女子的细心,以及对爱人的关怀,她很清楚凤彗帝有事情瞒着她。
她不只一次问他哪里不舒服,是不是受伤了,他总是嘻笑带过,然而,有些东西却不是他三两句笑话就可以掩饰的。
比如:他超乎寻常的体温。
他的行动越来越慢,她听见他的
息声变得
浅而急促,恐怕他的体身正在急剧的衰弱中。
“要不要休息一会儿?”她展臂撑住他已经摇摇
坠的身子。
“朕没事。”地底一片漆黑,凤彗帝也无法正确分辨他们已经落难多久,但从肚子的饥饿程度看来,应该有半天了吧!
寝宫塌陷,皇帝与丞相被困地底,朝廷上下应该会急忙救援才是。
再不济,他那些签了约的保护者也会想尽办法救他,他估计最多两
,他与她便能逃出生天。
当然,他们如果能够在时限到来前爬出地道,那
困的时间会往前推进很多,所以他们没有呆坐原地等候救兵。
不过现在想想,他们好像选错逃生方法了。
在地道里爬了半天,连左右前后都分不清,更不知道出口还有多远,也许他们会错过救兵,就这样困死在地道里。
“妍妍,咱们往回走,你觉得如何?”他知道自己恐怕撑不了两天那么长的时间,但她可以,他希望能保住她。
“不找出口了吗?”她不着痕迹地拖着他紧靠
壁坐下来。
“我们并不确定真的有出口。万一这地道是从宫外一路挖进来的呢?与其那么辛苦爬出宫去,不如回原地等,朕想,军队应该已经出动了,过下久定能移开土石,找到我们。”他虽然刻意
低
息声,但宇文端妍仍听出他的虚弱。
“这也是可行之策。不然我们休息一会儿就往回走吧!”她靠着他,长叹口气,低头不语。
“累了?”他五指轻梳着她散
的长发,间或
按一下她紧绷的肩颈,帮助她放松。
“呼!”她舒服地轻
一声。
“要不要睡一会儿?”
“嗯。”她脑袋垂得更低,仿佛已然沉睡。
凤彗帝细数她的呼吸声,从虚
到平缓,这里黑抹抹的,他虽然看不清她是否睡着,不过…
“唔!”他皱眉按了下已经麻痹的脚,耐痛力快用光了。
真是痛死了。之前他一直不敢检查,怕被她发现,还有意无意曲着脚,藉由长长的衣襬掩盖那片鲜红的血迹。
现在她睡着了,他终于可以瞧瞧那伤到底有多严重了。
他轻轻地拉开衣服,撕裂
脚,一片肿
映入眼帘;那是再昏暗的光线都挡不住的可怕画面。
“该死。”他低咒一声,跟着
下破烂的靴子,果然左脚拇趾已经变成烂
一团。
他记得地震发生时,他拉起她本想往外逃,忽然发现梁柱朝她的头顶倾下来,万一被打到,绝对脑浆进裂,当场死亡。
他搂住她的
使劲儿一跳,原以为已经痹篇致命危机,想不到却落入一片黑暗。
紧接着他就人事不知,昏过去了。
直到被她唤醒,他才发现脚受伤,想来该是摔落地道时,被某种重物
伤的。
他该不该当机立断将脚拇趾截了?受创严重又沾
尘土,几近碎烂的趾头就算留下来,大概也救不回来了吧?
而且伤口若继续恶化下去,怕整条腿都要保不住了。
不管怎么算,脚趾都比不上整只脚、甚至小命重要。
深
口气,凭着从小到大屡遭意外、三餐拿事故当饭吃的经验,他学到,要想活下去,绝不能有丝毫的犹疑。
他解下小指上的硕大扳指,一掰一扭,一柄薄如蝉翼的小刀出现在他手中。
这也是保命的小妙招之一。没办法,凤家人天生就有吸引意外的体质嘛!这样几十代传下来,要不长些智能,怕凤家人早灭绝了。
他瞬也不瞬盯着伤处,手起刀落,碎烂脚拇趾俐落地离开了它原本的生长处。
凤彗帝觉得一股剧疼从背脊窜起来,直打进脑部。
“他
的,疼死朕了。”他眼泪都掉下来了。
但这时他还没有把伤口的血止住,任由那浓污的血
了一下子,他才解下
带,一圈一圈地将左脚密密地
起来。这样暂时就没事了,若能尽快寻医救治,脚大概保得住,否则…情况不太妙。
这些事做完,他已经浑身大汗,连吃宇文端妍豆腐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回要能逃出去,朕第一件事就是要抱着妍妍在
上滚它个三天三夜。”妈的,他这辈子也没有什么大志愿,名利权势、富贵荣华他都不稀罕。
他第一个愿望是得到宇文端妍,看她最近对他的温柔劲儿,这愿望应该算是实现了。
而第二个愿望则是,他想成为凤家祖谱上,那难脑粕贵寿终正寝的一员。
想想,若真要因意外而死,那在面临第一个意外时,他不要抵抗,直接把小命送给阎王爷就好了嘛!
难得他好不容易活到现在,却还是死于意外事故,想到就觉得呕,闷啊!
“不过经此一回,朕更肯定朕对意外事故的无限魅力,果然,凤家人就是倒霉。”他边碎念着,边闭上眼睛休息,一只手还有一下没一下地在宇文端妍背上拍着。“朕决定了,不仅朕不娶
,也要命其他凤家人都不能娶
,谁要得了『凤』姓,十成十要衰上一辈子。”
说话间,他打个呵欠,真累,睡一会儿好了。
他把脑袋埋进她的肩窝里,明明已呈半昏睡状态,嘴里还是尽吐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嗯…不晓得妍妍肯不肯给朕生个孩子…呵呵呵,朕要跟她说,孩子姓宇文,不要姓凤,她一定会大吃一惊。
“慢,妍妍这么古板守礼的人,让孩子跟她姓,她会不会反对啊?可是姓凤会很倒霉耶!
“耶,朕现在是皇帝,全兰陵国朕最大,就算朕下旨,
后出生的孩子都只能从母姓,应该也没人管得了朕吧?
“朕真是聪明,想得到这样的好法子,嘿嘿黑…”
好不容易,他终于笑着入睡了。
或者该说是…昏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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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彗帝睡着,宇文端妍却睁开了眼睛。
她是故意装睡的,早知道他有事瞒着,她要嘛直接戳破他,要嘛等他自己
出马脚。他两人好歹做过几年知己,她是很了解他的,这男人虽然常在她面前装疯卖傻,但他的自尊心其实很强。
饼去,在她未动心前,她也许可以不管他的心伤或不伤,直接打击他的弱点。
但现在她做不到,爱上一个人就会想要他高兴,没有理由,只想温柔待他。
所以她选择沉默,静静地等着事实自动掀开。
她看到他半身染
鲜血,也看到他挥刀切断脚趾,那一刻,她觉得自己的心同他的脚趾一起被切开了。
好疼。她几乎要冲动地爬起来,紧紧抱住他。
可当她听到他的自言自语,那种执着、无限的深情,还有勇气…她爬不起来,只有强抑着泪水往腹内
。
宇文端妍以为自己等过了几个
秋,终于,凤彗帝睡着了。
她强忍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溃堤。
这是开心、也是感动,他不是在玩
她,他是真心喜欢她,就因为爱得太深,他情愿舍弃所有,但求她无恙。
她会顺从他心意的,让他高兴、也让他放心。
“不必担心,凤,我们会没事的。”好久,从他向她表白、要她签卖身契之后,她就不再昵称他“凤”她以为两心不再相知,再多的亲密都只是徒增伤感。
不过他大概没发觉她转换称呼间的心路转折吧!这家伙总在不该粗心时,大意得教人受不了。
她尽量放轻手脚拉起他的衣襬,
出包得像粽于的左脚。
他的
带已经被鲜血濡
了,渗出一抹淡淡的红。
“看来血还没完全止住。”她玉掌紧
他的伤口,帮他止血。
他太累、也太虚弱了,昏睡到完全没发觉她的动作。
宇文端妍
了约一刻钟,感觉到
带已经不再透出
意,判断他的伤口已经止血,她松开手,改而探他的额头。
温度已经有些降了,但这并不是好现象。他可能是因为失血过多而失温,这时候若能给他进食一些温热的食物就好了。
“凤,为了我,你一定要撑下去。”宇文端妍果断地拉开两人的衣服,让两副赤
的身子紧紧相贴。
她的手拚命地
着他迅速失去温度的身子。
他依然昏睡,幸运的是,气息犹存。
她不知道照顾了他多久,总算,他的体身不再冰冷下去。
她的耳朵贴近他的
膛,听见低沉有力的心跳,他暂时没事了,只是暂时。
毒姑说得对,人的体身是强健而且神秘的,只要给予妥善的照顾,它就会自己痊愈。
当然,那是指在极度缺乏医葯的情形下。
如果可能,马上背着凤彗帝去求诊是最好的。
他昏睡前,他们已经决定往回走,回到那原本塌陷的地方等待救援。
皇宫里的
卫军都是经过严格挑选与训练的,她相信意外的发生不会抹灭掉他们的理智,也许军队已经进驻皇宫,清开那倒塌的寝宫,准备下来救人了。
还有凤彗帝背后那批不世高手,他们的能力更是惊人。
她对未来充
了希望,他们不会死在这暗无天
的地道里。
“振作点,凤。我马上背你出去。”她把他扛在肩上,一寸一寸地爬着。
她爬得很慢,这该死的地道实在太崎岖不平了。
“让我捉到挖这地道的家伙,一定
他两鞭子。”有心挖也不挖大一点,让人连直起身子都不行,很辛苦耶!
“凤,我想这种莫名其妙的混帐,也只有你有本事捉得到,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呢!”她努力鼓舞自己,也鼓舞他。
地道里暗无天
,她完全无法判断时间。
然而,她的肚子已经从饿极,慢慢地变成一种无力的空虚。
或许已经过了一
夜了吧!她的手脚才会饿得失去力气,喉咙也干得像在冒火。
但她并未停止移动,放弃等于等死。
她一直爬、一直爬,让所有的意志都集中在爬行这个动作上,藉以遗忘干渴与肚饥。
仿佛间,她觉得地道好静,静得恐怖。
为什么一点声音也没有?有一瞬,她连他的呼吸都听不见。
恐惧正逐渐啃蚀着她的心灵。“凤…”她突然
想哭。“凤,你已经睡了好久了,什么时候才要起来?”
他没有回答。她忍不住卑了拱肩,想看看能不能将他
醒。
但他一点反应也没有,他不会死了吧?
不,他还有体温,
息也仍在,他不可能死的。
“凤,你还不想起来吗?我有一堆问题等着问你呢!”她放柔了语气对他说。
可他仍旧一声不吭。
地道里已经好久都只剩下她的声音了。
“凤,求求你,醒一醒吧!”没有他,她一个人好辛苦的。
“凤…”终于,她忍不住停下爬行,将他放了下来、紧靠着
壁坐着。
“凤?”她摇他,他还是一动也不动。
她的手试探
地摸上他的额,温度还好。
她检查他的呼吸与心跳,也算正常,那他为何一直不醒?
摸索的手慢慢地移到他的
,干干裂裂的,完全没有她记忆里的温润。
“凤,你渴吗?”她凑上
,轻轻地吻着他,
润的舌头润泽着他的干裂。
好久、好久,她觉得他的
起来不再那么
糙了,终于停下吻他的动作。
“凤。”她眷恋地抱着他。“别离开我,我需要你啊!”她一次又一次地跟他讲话,抚摩他的体身。
等到力气稍复,她又背着他继续往前爬。
然后,在力气用尽时,停下来,亲他、摇他,试图将他从昏
中唤醒。
这样反反复覆也不晓得过了多久,她始终是一人唱着独角戏。
“你为什么不回答我呢?你不再理我了吗?”她问着,神智已有些昏然,只觉得必须做某些事,却忘了为何要这样做,幸亏她本
也是极坚强、执着,否则早放弃而等死。
凤彗帝依然沉默。
她的手往前伸、探索他的脸,摸到两道
刚的眉、
直的鼻子,还有…干裂的
。
懊死,她已经不停地滋润它们了,为何他的
却恢复不了她记隐中的温润?
也许他是太渴了,他需要一点点水,然后,他的
又会回到她记忆中的模样。
“但这里没有水啊!”真讨厌,她不想他有所改变啊!
她想要水,迫切的、不择手段…水,对了,她虽然没有水,但她有另一种东西。
她清明的眸在这一刻闪耀起疯狂的光彩。
她瞬也不瞬地直盯着自己的手,那跳动的脉里藏着她渴需的“水”只要拿刀轻轻一划,她就有水了。
“凤,我找到水了,你等我。”她自己也好渴,不过她会先给他喝,然后,她再喝。
“不要。”突然,一个虚弱的声音打断她发昏的思想。凤彗帝终于醒了。
在宇文端妍几乎被无助与孤独给击垮时,他及时清醒,拉回她的理智。
“妍妍。”凤彗帝紧紧抱住眼前呆愣的佳人;他差点被她活活吓死,想不到她竟然想放血给他解渴。
幸亏他醒得快,否则她那一刀划下去,难保一条小命不会呜呼哀哉。
他完全不想去跟阎罗王抢老婆。
“你怎么可以想那种愚蠢的事?”他皱眉,从她的头直摸到她的脚,幸亏没有什么大伤,老天保佑。
“我…”她看着他、听着他的声音,居然觉得精神好多了。那种麻痹又空虚的感觉已渐渐被排出心底。
“以后不可以这样,知道吗?”他再三叮咛她。
“我有做什么事吗?”她的记忆有些模糊。
“你不知道自己刚刚干了什么?”他痛昏了,难不成她也在发晕?
“我…我好像一直爬着,爬了好久、好久…”其他的事,她真的没什么记忆了。
“你真不记得了?”
她摇头。
他咧开嘴,白牙闪着森森的诡异光辉。
“你刚才说愿意与朕签订一生一世的契约…一辈子陪着朕,永不分离。”
她一怔,理智迅速回
,狠狠瞪着他。“那是你在作梦吧?”
“难道你想食言?”
“我根本不可能说那种话。”了不起,她会在心头想想,但诉之杪口,打死她吧!
“妍妍,你欺骗朕的感情,呜,朕好伤心啊!”她瞪着他,用力、死命地瞪,这家伙,只要有他在,绝望就很难生存,不过意外和事故就会紧随不放。
“你少嘻皮笑脸了。”她拧了下他的耳朵。“快想想,我们要怎么出去?”
“朕在伤心。”他假哭。“你不要理我。”
“是吗?”她也很爽快地放弃。“那我先走一步了。”啊!她的心在欢呼,它终于又活过来了。
“妍妍,别拋下朕啊!你不能始
终弃的。”他
嘴浑话爬在她身后。
“你去刑部击鼓鸣冤吧!”她大声回答,泪水却不知不觉爬
了脸。有一个人在身边,说话有人应,有人关心,这种感觉真好。
“告诉他们你把朕这个、那个后,又不要朕了,那朕多丢脸?不去。”他语调很轻快,声音却带着浓浓的虚弱。没办法,
了那么多血,他还能动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什么这个、那个,你说清楚。”
“就是…唉呀,这么羞人的事,你叫朕怎么说得出口?朕好歹也是个黄花闺男呢!”
“你,黄花闺男?十年前的事吧?”
“
说,朕一向守身如玉,从不涉足花街柳巷。”
“你何必到那种下
地方去?且不说当年的凤王府里有多少美貌歌姬、侍女,年前你登基鲁帝,坐拥后宫三千,难道一个也没碰过?”
“妍妍。”凤彗帝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谨慎。“你是不是忘记了,先女王后宫里收藏的都是男妃?”
“啊?”她真的忘了。没办法,一般人对皇帝的印象就是风
嘛!他自己要持立独行,怪得了谁?
“朕可以对天发誓,绝对不会动先女王的男妃一
汗
。”
“算你有理。”
“你不感动吗?”他会这么乖,都是为了她耶!
“不!”但她断然的回答彻底打破他的梦想。
“为什么?”他哀嚎。
“因为我很疑惑,一个守身如玉的黄花闺男,怎么会如此精通房中术?”
“你在称赞朕吗?”他好高兴,他让她觉得舒服。
“我是怀疑你在撒谎。”
“朕才没有那么卑鄙。而且,房中术有什么难的?自古帝王多风
,皇宫的藏书楼里,有关房中术的书多得是,朕只要派几个大学上进藏书楼整理一番,很快就能读到既实用、又精美的好书。”
她突然停下爬行的动作,回过头,神色不善地瞪着他。“你让大学士去帮你整理房中术的书?”
“不行吗?”他觉得那些人都读得津津有味呢!
“你根本是在污辱斯文。”
“可是他们也没反对啊!还每天早早来报到,非过三更不肯离开,朕瞧他们一点儿也不像被污辱的样子。”
她瞠目结舌半晌,大骂:“
狼。”
有这么严重吗?“朕只是想让你高兴啊!”他好委屈。
宇文端妍哼了声,径自往前爬,再不理他。
他手脚虽无力,心底却急促,这一爬行,动作倒是较之前快上不少。
不多时,凤彗帝终于追上宇文端妍,自后头紧紧抱住她的脚。
“别气嘛!朕答应你,以后再不召大学士人宫整理房中术的书籍,好不好?”
她身子一软,回头爱娇地瞋了他一眼。“说话就说话,别动来动去的。”明知她的脚
感,一碰她就浑身酥麻,他还捉这么大力,想害死她吗?
“唔!”要放开还真是舍不得,她的脚圆圆巧巧,又滑
绵软,很好摸呢!他忍不住又多摸了两下,才依依不舍地放下,改而拉住她的手,两人相偎着一起坐下。
她的螓首轻靠着他的肩膀,手指与他
。良久,她长喟口气。“有你在身边的感觉真好。”
“妍妍。”他了解,他昏
那段时间,她一个人既要与黑暗搏斗、又要担心他的体身,确实难为她了。“朕会一直陪着你的。”
“永远不会拋下我?”
他无言地抱着她,好一会儿,他抬起她的下巴,轻柔地吻着。“倘若真的出不去了,我们就一起生、一起死。”
“凤。”她抱着他的
,无声地啜泣。然而,那一直惶惶的心却在这席话中定了下来。“黄泉路上也要记得拉紧我的手喔!”一个人太寂寞了,她需要他的陪伴。
“那是当然的,朕绝不会放开你。”他以行动证明了自己的心,他将她的手握得好紧。
“凤,我…慢着!”她话到一半,突然皱起眉来。
“怎么了?”
“你听,是不是有人在说话?”
“咦?”他仔细倾听片刻,大喜。“地道里有第三个人。”
“会是来救我们的吗?”
“去看看。”
生机终于显
了,他们奋兴地往那光明处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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