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在爱情的滋润下,在展靖白这个精通医理的吹箫郎细心医疗照顾下,彭襄妤的伤势好得特别神速,整个人神采奕奕,更显得柳眉如画,杏脸含
,娉娉婷婷,宛如一支临风玉笋,美得更加清新妩媚,楚楚可人。
三天后,展靖白和彭襄妤易容改装,打扮成一对貌不惊人的中年夫妇,和达延汗、冷墨骑著四匹骠悍的红枣马,离开了皖南,朝西北而行。
连月兼程赶路,风尘仆仆,除了打尖食宿外,他们马不停蹄,不敢耽搁太多时间。
到了接近陇山的一条三叉路口,他们四人才分道扬镳,展靖白和彭襄妤继续向西行,而达延汗及冷墨则策马北行,返转蒙古。
展靖白和彭襄妤疾驰了十天之后,终于来到了天山山脚下,他们先在一间简陋建搭的茶店中用膳,品尝著抓羊
、马
子、酸
疙瘩等风味独特的当地饮食。
然后,他们向纯朴耿直、笑脸
人的店主借了一间小憩的陋室,换回了本来面目,再继续策马上山。
彭襄妤围著一件银白色的貂
披风,和展靖白握著缰索,夹紧马腹,一前一后地进入了一个白雪皑皑,银装束裹、美不胜收的水晶世界。
但见雪峰
云,冰川晶莹,危崖耸立,泉瀑淙淙,松林、冰峰、湖水,在夕阳的辉映下,色彩斑斓多姿,如同人间仙境。
彭襄妤游目聘思,看得目眩神移,惊赞莫已!
到了半山
,那个他居住了长达六年多的古
时,展靖白柔情脉脉看了她一眼,体贴入微地扶她下马,将二匹红枣马挂在一棵形貌峻奇、直干参天的古松下,走到
门口,在左下角一块微突的石壁上,轻轻拍了三下,
门自动开启,
出了一幕更令人看得目瞪口呆的绝妙奇景。
一株洁白的石笋如同体态轻盈的仙女,曼妙婀娜地玉立在
岩中,
顶倒挂著一朵大型的金钟花,金钟花的后面还飞舞著一只美丽的彩凤,一只碓赳赳的石狮子趴俯在石花簇拥的石松下。
这些千奇百怪的钟
石,在大自然鬼斧神工的巧手下,构成一幅又一幅奇丽无俦,令人拍案叫绝的图画。
好像全世界的翡翠、琥珀、珍珠、玛瑙、玉石一下子全“堆”到了眼前,美得让人屏息而不忍移目。
展靖白似乎颇能体会彭襄妤的感受,他轻轻揽著她的香肩,指著那位翠带
风的仙女,语音温柔的浅笑道:
“你觉得她美吗?我倒觉得她不过是一具冰冷的美人石,不若你美得真实,美得让人有种不虚此生的喜悦和感动。”
彭襄妤听得芳心如醉,桃腮微晕,不觉娇柔地垂下了螓首“梦璞,你把我说得太好了,其实…”她羞答答地望着自己的罗裙“我是邀天之幸,长得还差强人意而已,焉敢以美人自居,自诩?!”
“差强人意?”展靖白不敢苟同的轻笑了一声,无限深情地抬起她的下巴,轻吻了她的鼻尖一下“有谁不知你是个
冠江南,绝世无双的天仙美人,多少男人爱慕著你,却都难得佳人一笑,而梦璞一介儒生,竟能得你相知相许,这才是真正的邀天之幸呢!”
彭襄妤不胜娇怯地连耳
都为之滚热了,醉意盎然又无处藏羞的她,只好轻轻挣脱了展靖白的臂弯,顾左右而言它地转移话题“你以前是睡在哪?这石
究竟有多大呢?会冷吗?这真能住人吗?”她像个连珠炮似地,提出一连串的疑问。
展靖白但笑不话,取出了火折子点燃之后,轻轻握著她的手,继续往前走。
约莫走了一里多路,在目不暇给的天然奇景中,彭襄妤看见了一栋由小石头搭盖而成的石屋,石屋之前有一块大巨的石壁耸立著,像一座精心雕琢的屏风,屏风上雕镂著许多美丽的浮雕,像青龙盘旋,又像鲤鱼悠游,更似仙女散花,花案浮凸,维妙维肖。
在屋内更是别有
天,石桌、琴棋书画、文房四宝,一切生活物品,样样不缺。
彭襄妤望着陈放在石桌上的古琴,不由一阵惊喜,解开了琴囊,轻轻地拨动了几下,发出了几声铮铮的琴音。
“你知道我此刻最想做的是什么?”彭襄妤抬起眼帘,盈盈如水地瞅著他。
展靖白心弦一动,无尽温柔地望着她“是什么?”
“和你一箫一琴地合奏著南宋词人周万泉的‘一剪梅’!”
展靖白眼眸闪闪发亮,
怀喜悦地取出
箫,轻轻就
,与彭襄妤凝眸一笑,脉脉含情地吹奏这支意境
绵的曲子。
在琴箫和呜,神魂飘然的心曲交流中,细细品尝著这份你侬我侬,特煞情多的醉意。
他们待在天山石
中,像一对浓情
意的神仙眷侣,度过了三天最原始、最甜蜜、最惬意的日子。
这三天,他们有时抚琴吹箫,有时默默无语地依偎在一起,享受著无声还胜有声的两情世界。
有时携手漫步,到西山观松,到南山望雪,到天池探幽,他们
连在晶莹如玉,云彩如云,白练垂空的仙境中,四目凝注,形影相贴,常有浑然忘我,不知身在何处的奇异感受。
若非滚滚红尘里,尚有许多未了的责任,正待他们奔波解决,展靖白真的不想离开这里,只想永远留在他的石
中,和彭襄妤无忧无虑地厮守到老,过著“松风吹解带,红袖伴耕读”的隐士生活。
让一切的恩怨尘劳,俱泯在松风水月的宁静中,俱泯在两情绸缪的甜蜜中。
但,他们都不是那种因私忘公的人,带著金锁片,他们再度纵马下山,不畏征尘之苦地赶到了蒙古,赶到了达延汗位于察哈尔部的皇宫。
而达延汗正接获密报,济农哈屯准备纠集几个和他私
甚笃的领主,率兵前往皇宫,以高
的手腕,
达延汗出示兵符,否则,就要发动兵变,夺取蒙古大汗的宝座。
幸亏,展靖白和彭襄妤及时赶到,让他们抢著先机,得以先发制人,派出精锐的
卫军,围堵他们进宫,一举擒获济农哈屯和几个主谋者,送到达延汗和宗藩部面前治罪。
达延汗先在所有亲王、领主、宗藩面前公然出示兵符,堵住了济农哈屯的嘴巴,让他哑口无语,无以再卖
舌,挑拨离间。
再者,他抓出了济农哈屯潜伏在自己身边的一名细作,策动他们拨
反正,出面指控济农哈屯的罪状,从如何勾结买命庄,如何暗杀明、蒙二国的王公要臣,蓄意制造事端,挑起二国的战火,并进一步谋夺蒙古大汗的宝座,挥兵南下,血洗中土等等不轨的阴谋,一一直陈,并佐以人证、物证,让阴险残暴的济农哈屯无言以对,只能灰头土脸、神情懊丧的俯首认罪。
一场差点酿成祸事的内斗就此消弭于无形,达延汗欣慰之余,不由开怀地拉著展靖白的手,向排列在大殿两侧的诸王众将,介绍他的真实身分。
众人一听他是达延汗的外孙,
雅公主的独生子,不觉惊喜
加,
声雷动,以蒙古人最直接的方式,表达著他们对展靖白的喜爱和热情。
有几个曾经护卫过敏雅公主的老将领,甚至还老泪闪动地对展靖白献上哈达,以宣
内心沸腾的感情。
达延汗脸上的笑容不断扩大,一股莫名的骄傲和狂喜,让他当众宣布,要在土默特的行宫为展靖白和彭襄妤举行婚礼,让全蒙古的百姓共同分享大汗的喜悦。
大殿上又掀起一阵如雷的震动,彭襄妤透过冷墨的翻译,方才意会,不由喜盈盈、羞怯怯地垂下了酡红的粉脸,浑身滚烫地望着自己的粉靴凝然不动,任一颗颤抖而
怀娇羞的心,在轰然的笑闹声中,飘到了云端上。
当彭襄妤和展靖白独处时,她马上敏锐地察觉到展靖白异于寻常的静默。
“你有心事?”彭襄妤静静地凝视著他,轻轻伸出柔荑抚摩著他那微蹙的眉峰。
“我…”面对著香腮微红,无限柔
的纤纤丽人,展靖白一时柔肠万绪,有著
腹难以出口的矛盾和疑虑。
彭襄妤却是个水晶心肝,善解人意的妙人儿,她微微抿
,对展靖白
出了温婉而心意
烛的微笑。
“你不想那么早和我成亲是吗?”
“我…”展靖白心神一凛,又是一副
言又止的模样。
彭襄妤轻轻摇头,伸出食指放在他的
上“你不必说,我完全了解你的心思,你想等报完仇,结束了所有的恩怨纠葛之后,再与我无牵无挂的成婚,免得…”她幽柔一笑“有个万一,你怕会误了我的终身幸福,是也不是?”
展靖白微微颔首,深遂
离的眼眸中溢
了痛楚和祈谅。
彭襄妤再度摇了一下头,她深深地望着他“我不接受你的顾虑,我要嫁给你,我要做你的新娘子,这是我今生唯一的梦想,你忍心撕碎它吗?”她的声音婉转动人而轻柔如梦,展靖白再度张嘴
言时,她飞快地再次捂住了他的
,柔情似水,又坚如磐石的告诉他“梦璞,你别想阻止我现在便要嫁给你的决心,你以为你若有个万一,我还能移情别嫁吗?在我非君莫嫁,甘愿为你生、为你死的情况下?我能吗?”她一瞬也不瞬地瞅著他,两泓秋水漾著一层
蒙的薄雾“所以,你不能那样苛求我,这辈子除了你,我是别无幸福可言,你若真的爱我,为我设想周全,你便得背上这个甜蜜的负担,与我拜堂成亲,然后,为了我,好好的活下去,因为,你便是我整个世界,我要你清清楚楚的知道这点,别企图抱著任何万一的想法。”
“襄妤…”展靖白心旌震动地搂紧了她那柔软织盈的身子“我该拿你如何是好?我实在不想带给你任何阴影,任何不幸啊!”他轻轻摩挲著她的发丝,语音沙嘎地呢喃道。
“那就好好娶我,好好的保护自己,战胜宫清岚,战胜买命庄所有的仇敌,”彭襄妤无限温存的抚摩著他的下巴“你知道吗—梦璞,我不是那种娇
、不堪一击,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之骄女,我不会被命运打倒的,只要能做你的
子,一天便是一天的幸福,我只有这么小小卑微的奢求,你也忍心剥夺,不肯成全吗?”
展靖白的眼眶
润,噎凝无语了,在一片血脉偾张的柔情翻涌中,他轻轻捧起她那美得令人心痛的娇颜,不停不停地吻著她,从那二排帘绒似的弯长羽睫,游移到美丽入鬓的二道秀眉,顺著白晰柔腻的嫣颊,一路降落到她那娇
滴的樱
。
在这番令人心神颤悸,晕然陶醉的拥吻中,展靖白投降了,所有的顾忌,俱在彭襄妤柔柔的,浓烈的,温雅的,固执的情意
绵中,化为一丝轻叹,一缕尘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为了筹备婚礼,蒙古各部族都陷于一种忙碌、
腾的喜气中。
土默特部(万户)的蒙古百姓更是乐得手舞足蹈,提前跑到大草原上,举办著各项传统的庆祝活动,例如马刀舞、安代舞、盅碗舞,节奏
快,舞步轻捷地宣
著他们的热情与豪
。
因彭襄妤父母过世,所以,便由冷墨及其姑婶等长辈充当女方的亲人,而他的穹庐(现称蒙古包)亦暂做为女方的住处。不消说,达延汗位于土默特的行宫,便是男方
娶新娘的新居。
婚礼前夕,女方这边来了一位令人惊喜的贵客,那便是是彭襄妤的义兄唐傲风。
他笑意灿然地对
脸晕红,醉意
转又不胜羞怯的彭襄妤,送上了无限深挚的祝福,并送了一只价值匪薄的翡翠镯子做为贺礼,还有一条翡翠链子是狄云栖托他转赠的。
他的出现,让彭襄妤更加
悦,整个脸庞焕著一层出奇美丽而醉人的光华。
冷墨和唐傲风更是一见如故,二个同样落拓不羁,幽默诙谐的游侠儿,便成了英雄惜英雄,好汉惜好汉的莫逆之
。
婚期当
,达延汗的行宫格外热闹,门口的两
旗杆上,拉著一条绳子挂上了五
旗,诸王将相穿上了最华丽的锦袍向达延汗祝贺。
达延汗穿著一袭白粉绣金线的皮服,衣领和袖口镶嵌著红宝石和绿松石,头戴白金答子软帽,看上去既威仪又高贵,眼角、
畔溢
了
悦的微笑。
兀艮哈部的亲王代表众亲友,向达延汗献上了整羊、甄茶、布匹及钱币,然后,众人入座,摆开席宴,接受达延汗的招待,并由达延汗的长子尼齐蒙克为主婚人,再加上娶亲人、祝颂人、伴郎等轮
敬献哈达。
一直到夕阳落山,娶亲的队伍,才浩浩
地出发。他们在众人的簇拥下,走到门前的玛尼宏五
旗下,听著祝颂人唱著庄严感人的颂弓箭歌及颁骏马歌。
入境随俗的展靖白身穿一袭河谕长袍,
束金黄
宽带,足蹬长靴,右肩跨弓,
间系有装著五支箭的箭筒,并随身带著哈达,在祝颂人的引导下,直奔女方的穹庐。
经过了点燃篝火,祭礼天地,闭门拒婿的传统风俗之后,男女双方的祝颂人开始进行婚礼最
采的对唱部分了。
只听得女方的祝颂人和伴娘们引吭高唱了一段:
什么象征著洁白无瑕?
什么标志著幸福荣华?
这样的礼物是什么?
你可把它带到姑娘家?
男方这边立到答唱:
清晨纯洁白净的鲜
,
正午酿得更加甘甜,
晚上变成醇香的酥油,
这珍贵的礼物全部带来。
女方又继续高歌发问:
千里草原上远近驰名,
奔腾飞跃神速如鹰,
为
娶美丽的姑娘,
你们可曾带它来临?
男方又马上回唱:
成吉思汗圣主的马群里,
能选出白玉
宝马驹,
驰骋蓝天云间的千里马,
现已牵引到这里…
如此幽默婉转地答唱一、二个时辰,女方亲族方才放新郎倌过关进屋。
进门后,展靖白先向佛像叩首,然后向权充女方家族的唐傲风、冷墨及冷墨的姑婆献上哈达、礼品。
苞著,又换上另一件河谕锦袍,戴上红缨帽、履官靴,接受女方的茶点款待。
通过“求名问庚”的仪式之后,晚宴正式开始,女方的小伙子们端上了一个半生不
的羊脖子,内穿一
柳
,要展靖白掰开。
展靖白轻轻松松地取出了木
,循著骨
掰开了。然后,在众人闹烘烘的鼓噪声中,和不胜羞赧,
脸霞光的彭襄妤共啃著那个羊脖子。
通宵达旦的闹了一夜,第二天清晨,经过了“阻婚”“绾头爹娘排难”的程序,彭襄妤穿上了大红牡丹绣花缎袄,红罗长裙,头戴红黑织棉制成,顶上缀
宝石、珍珠的冠帽,盖上
红的喜帕,在众人齐唱的《送亲歌》中,随著展靖白骑上了骏马,离开了冷墨豪华的穹庐。
到了达延汗的行宫,他们先在外围环烧三圈,双双通过二推旺火,一来象征彼此坚贞不渝的爱情,二者取其避
消灾,兴旺发达之意。
祭灶之后,彭襄妤向达延汗行礼跪拜,跟著和所有的男方亲族相见问候,互献哈达、礼品。
礼成之后,达延汗在行宫大厅举行丰盛的酒宴,不仅备有全羊、
食,所有菜肴俱是成双摆上,讲究九碗八蝶的吉数。
展靖白手执酒壶,彭襄妤捧著酒杯,逐一向宾客敬酒。
而所有的佳宾,有人弹三弦,拉四胡,奏马头琴,一面畅饮,一面高歌。
冷墨和唐傲风则拿起酒杯和筷子,合著
快悠扬的琴声敲打著,有些年轻的小伙子,甚至接捺不住狂舞的瘾头,纷纷跳进了厅堂中央,步伐奔放洒
地跳起了筷子舞,在腾跳挥手中,展现了蒙古男儿那骠悍、刚劲的力量美。
众人
歌劲舞,杯盘
错,直到深夜还
罢不能…
而一对早已醺然若醉的新人,却悄悄坐在红烛摇曳,浪漫
旎的
房内,望着彼此深情的眼眸,在耳鬓厮磨的轻怜
爱中,合上了火红的罗帐,进入了一个狂野香
而如痴如梦的幻境里,展开一场身心契合,水
融的
爱之旅。
三天后,唐傲风带著展清白的一封密函,离开了蒙古大漠,返回京城。
一个月后,展靖白和彭襄妤也在达延汗,及所有蒙古诸王将相的
送下,离开了蒙古,来到了狄云栖位于玉泉山的府邸。
二对郎才女貌的璧人,在无限
悦的气氛中,分享著彼此融于笑语中的关怀之情。
狄云栖的娇
曲琬萝,知道彭襄妤终于嫁给了她的吹箫郎,更是笑得妩媚生风,不停拉著彭襄妤的手,向她诉说著
心的喜悦和欣慰。
展靖白见了狄紫管、狄紫珣这一对漂亮可爱的孪生兄妹时,怜爱万分,不由轮
抱著他们,与牙牙学语的一对
娃儿,比手划脚地嬉笑着。
看在彭襄妤眼中,真是既羡慕又有著一丝难掩的不安,盘旋在脑海中的,也是一幅美丽的图画,展靖白臂弯里抱著一个同样粉妆玉琢的婴孩,而那个孩子是他们共同孕育的结晶…
想到展靖白明天就要离开北京,前往皖南,和买命庄的庄主夺命阎君决战,此事,在唐傲风离开蒙古时,他便已郑重委任他下达战书,一切恩怨皆在齐云山紫霄崖的比斗中清算了结。
没由来地,她打了个冷颤,不愿去想任何对展靖白不利的情景状况,她知道他武功非凡,她也知道他冷静沉著,智慧过人,所以,她应该没什么好挂虑,好
心的,但,她就是无法排除那股盘踞在心头的不安,任她用尽了全身所有的气力去抵抗“它”总是
魂不散,如影随形…
用过晚膳,展靖白和狄云栖在书斋密谈,讨论著应付买命庄的计画。
曲琬萝和彭襄妤则待在绛雪楼聊女人家的贴己话,一直到她的小女儿紫珣哭著要娘抱时,彭襄妤才托辞离开了绛雪楼,返回到狄云栖借他们夫妇居住的涵碧阁。
当她坐在铜镜前,托著香腮,悄然凝思时,展靖白已推门而入,徐徐走到她的身后,望着铜镜内那张眉黛含烟,令人怜爱的容颜,他心弦一阵
漾,不由伸出双臂,从背后紧紧搂著她那幽香袭人的娇躯,沿著她的耳垂、颈项、下巴
吻著,如彩蝶掬饮著花
般,一路吻上了她的粉颊,她那嫣红微颤的小嘴,吻得彭襄妤面泛红霞,呼吸急促,心头小鹿一阵
撞,只能如痴如绵地伸出羞涩的小手,头昏目眩地反应著他…
直到展靖白心跳如雷,血气翻涌地拦
抱起了她那轻盈纤柔的身子,掀开了翠绿色的罗帐,温柔之极地放下了她,情难自己的彭襄妤方才打了个轻颤,她双顿如火地低唤了一声:
“梦璞,我…”
展靖白缓缓摇头“别说话,让我好好的吻你,吻去你眉宇之间的忧愁,吻去你所有的烦恼…只留下我的爱。”他的眸光是如此的温柔,像一条无形的绳索,紧紧拴住了彭襄妤酸楚悸痛的心,她泪盈于睫地微张著红
,未及言语,展靖白已飞快地俯下头,捕捉住她那张红滟滟,
语还休的小嘴,任灼热而温存的吻,洒
了她的脸、她的身、她的心,烙印著无数深情的印记,以最深挚、最热情、最实际的方式,吻去了彭襄妤的惆怅与不安。
尊前拟杷归期说,未语
容先惨咽。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离歌且莫翻新阕,一曲能教肠寸结。
直须看尽洛城花,始共东风容易别。
握著展靖白留予她的
箫,彭襄妤强忍住在眼眶内打转的泪意,强颜欢笑地看着他潇然飞身上马,抛给她无限柔情的一眼,便毅然决然地转首,抖著缰索,绝尘而去。
留下了千般的浓情,万般的温存,诉不尽的相思,道不尽的离愁,让倚在门槛台阶前的彭襄妤饮泪轻咽。
“他不会有事的,宣之也会随后跟去的…”曲琬萝拍著她的肩背,柔声安抚道。
“襄妤,你放心待在我的府邸,买命庄的劫数到了,展师兄武艺
绝,慎谋能断,一切都会
刃而解的!”狄云栖亦轻声开口劝道。
彭襄妤深
了一口气,强迫自已
回脆弱的泪水,对他们绽出了温婉而坚强的微笑“我相信梦璞,他会平安无事的回到我身边的,他向我保证过,他会的!”握著那支寒玉
箫,她仿佛抓住了展靖白留给她的“希望”!
南皖,休宁城,景胜客栈
展靖白静静地盘坐在
榻上,闭目假寐。
爆冰雁轻悄悄地推开了那扇冰花格子门,袅袅婷婷地走了进来,望着俊美出尘,玉树临风的展靖白,她的心不
成了一团,翻涌著各种纠结
离,难以厘清的滋味,有苦,有甜,有嗔,有怨,更有一份怎么也无法割舍的痴
依恋啊!
“靖哥哥,你…你真的不再睬我了吗?”她怯生生的开口问道,只盼能重新赢回展靖白对她的善意。
展靖白在心底轻叹了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你找我何事?”他的态度仍是那样的不冷不热,让宫冰雁怎么努力也无法穿透那道藩篱,走进他的心灵深处。
“我…”宫冰雁犹疑了半晌,方才咬牙强迫自己挤出声音“我希望你…你能重新接纳我,和我回到以前那种关系!”
展靖白笑了,笑容里却带著几许嘲谑的意味“冰雁,你不是太天真,就是太虚伪,你以为我们还能回到过去那种关系吗?就算能,而过去那种关系真能
足你吗?”
“我…”宫冰雁神情一窒。
“你以为我真的那么伟大,伟大到了可以忘了灭门之恨,而和仇人,仇人之女握手言
,谈笑风生的过一辈子吗?”
爆冰雁蹙起了眉端,心又开始揪在一块。“这么说来,你是执意要报仇了?你…你可有把握打败…夺命阎君?”
“没有。”
“那…你还去?”宫冰雁颤声问道。
展靖白定定地望着她“你希望谁死?”
爆冰雁脸色猝变,情绪倏然崩溃了“你为什么要说这种话来刺挑我?你明知道…我对你的感情,我怎会希望你死!”她不胜激动的嚷道,颗颗晶莹的珠泪成串滚落“可是…他是我唯一的亲人啊!我也不愿他有事啊!”“那…你要我如何?”展靖白淡淡地扬著剑眉,态度沉著冷静,丝毫不受宫冰雁
昂悲绝的态度所影响。
爆冰雁霍然冲到
榻前,神情剧烈的抓著他的手“靖哥哥,我求你放弃寻仇好不好?我们离开中土,到海外去,把一切的恩恩怨怨都丢掉好不好?我会用一辈子的爱来补偿你,抚平你的伤口的…”她泪光莹莹的哀求道。
展靖白轻轻挣开了她的手“你不必求我了,还是直接把我毒死吧!”
爆冰雁如遭重墼般地连退了三步,她脸色苍白而凄厉,一双清灵的黑瞳盈
了泪水“你宁愿我毒死你?”
“不错!”展靖白淡淡地撇了撇
“你今天不是背负了毒杀我的任务吗?”
“没错!但…”宫冰雁珠泪盈盈的咬紧了牙龈“我还是下不了手,可恼你却一点也不领情,一点也不知道我心头的苦,像个无情无泪的木头人,净说著狠话来打击我…”她悲愤酸楚的摇摇头“我真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对你死心,为什么总是把自己
得那么凄惨,被你伤透了心,还无法恨你…”展靖白暗暗在心底发出了一声更为沉重的叹息了,但,他却面无表情的对宫冰雁说:
“我宁可你恨我,也不愿你爱我!”
爆冰雁的心被他这句话敲得支离破碎,但,她还是无法对冷漠绝情的展靖白使毒,所以,她只好掩著脸,伤心
绝的推门而出,任疯狂的泪水,随著她踉跄的脚步,一路飞洒,冲出了景腾客栈。
当宫冰雁冲出去之后,一道淡绿色的人影闪进了展靖白的房内,她是宫冰雁的师父“辣手仙姬”屠韵娘。
“你太狠了!”她冷冷地指责著展靖白。
展清白淡雅地笑了笑“不狠,怎能令她死心?”
屠韵娘神色微微一凛,随即又从鼻孔里冒出一声冷哼“你以为她真会对你死心?眼睁睁地看你娶别的女人,跟别的女人卿卿我我,共效于飞?”她缓缓摇头“不,除非你死,否则…她永远也不会对你死心的,他爹就是最好的例子!所以…”
“我该死?”展靖白慢声接口道。
“不错!”屠韵娘眼中闪烁著一抹诡异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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