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冬日早晨,冷风沁骨,天空淡蓝,几道温柔晨曦映洒入室。
沙、沙、沙…手执扫把,黑衣少女低头,认真打扫着简陋的屋子。
不到二十坪的小鲍寓,虽然看来寒酸又陈旧,但,少女一点也不在意。
因为,这里是她唯一的住所,离开这里,她无处可去…
妈,现在的你,一定很快乐,也很开心,是吧?
仰起白净素颜,少女看向一旁敞开的窗子,凝看窗外淡蓝的天,任由抹飘忽笑意,扬上她微抿的
角。
我想一定是的,因为你已经远远离开那些伤害你的男人,所以,你现在已经没有痛苦的必要,请放开心怀,别再去想以前那些不愉快的事了…
忽地,阵阵寒冬冷风乍然而起,冷醒陷入往日回忆的她,也袭落窗外老树的枯叶。
回空旋舞的落叶,轻飘入窗,坠落在因听见开门声而愣眼回首望向门口的少女发上。
喀地一声,门锁开了。
模样落魄的王布发,一进门就看到手拿扫把,站在客厅里的少女。
“哇!才多久没见,你又长高又变漂亮了!”王布发看得两眼发直。
“王、王叔叔,你…”看到他,少女不自觉地后退一步。
他是一事无成,又只会向女人伸手要钱,好赌成
的社会废物,她从不想跟这样的男人扯上关系,但,他是她的继父。
在她十岁那年,她重男轻女、怨怼母亲没能替他生儿子的父亲,魂归西天,结束她母亲十一年的不幸婚姻。
一年后,她那好骗、傻气的母亲,经人介绍认识王布发,三个月后,她母亲就被王布发的甜言
语哄到手,而带着她嫁进王家。
母亲以为从此以后,可以有好日子过,但是,赌
坚强又贪安好逸的王布发,还是坏了母亲编织的婚姻美梦。
才一年光景,他就把母亲所有的积蓄全部输在牌桌上,害得母亲和她必须身兼三份工作,才能勉强应付上门讨债的人。
就这样,长期过度操劳又抑郁成疾的母亲,在一个多月前,因为猛爆
肝炎而死在工厂的生产在线。
问她会为母亲的死难过吗?不,她一点也不难过,相反的,她很替母亲开心,因为死亡让母亲得到解
。
说她冷血吗?不,她不承认,她只是理智,只是懂得不与命运对抗、懂得顺应天命,如此而已。
至于她的继父,在拿到工厂与劳保的补偿金,替她苦命的母亲草草办完丧事后,就带着两百多万的补偿金自动消失。
可是她一点也不在乎,因为,一起生活多年,王布发看她的眼神变得既猥亵又暧昧,真的教她感觉很不舒服、很不愉快,也很害怕。
再说,一直都努力工作、存钱的她,绝对租得起房子,也养得活自己。
所以,王布发不回来最好。可是今天,他回来了…
看着他,柳青丝神情警戒,一再向后退去。
“你、你怎么回来了?是不是钱不够用?没关系,我这儿还有,我马上就拿给你!”如果钱可以打发他,那她愿意把存下的钱都给他。
丢开扫把,冲进房间,一会,柳青丝抱着放钱的铁盒子,冲回客厅。
打开盒盖,她把近两万的现金,全部倒在桌上。
看着一桌子的钱,王布发呵呵直笑。
“呵,青丝真是乖巧,叔叔总算没白疼你。”故作和蔼的王布发,一边把钞票
进口袋里,一边对她猛叹气“可是,光这些钱还是不够。”
“不够?!”注意到他眼底的异样,一道不安自她心底升起“我邮局里还有三万多块,我可以领出来给你!”
“那还是不够。”他再摇头、再叹气。
“还是不够?那、那怎么办?我现在就只有这些而已…”
“我是有个解决的好办法,只要你肯点头答应,那就…”想着心中的如意算盘,王布发心情大好。
突然,砰!一声自门口传来的巨响,打断他还没说出口的好办法。
看到突然闯进家里的壮汉,柳青丝神情惊恐,脸色苍白。
她曾在公寓外看过他几次,以为他只是一般住户的访客,但是现在,他竟然闯进她家?!
“王布发,今天我就看你还要往哪里逃!”
在王家公寓门外盯梢近半年的赌场保镳,一冲进屋子,就动手推开柳青丝,架着王布发往墙壁撞。
“啊!”来不及反应,撞上硬墙的王布发哀声叫。回过头,他开口就想诅骂一番,但一看是
面孔的赌场保镳,他马上换上笑脸热络问好。
“原来是赌场大哥,真是好久不见了,我…”
“有话等经理来再说!”拿出手机,保镳联络正在附近赌场的张
益。
二十分钟后,张
益领着两名手下赶到。
“王八蛋,竟敢躲给老子找?!”穿上西装还是一身江湖味的张
益,一看到躲债躲了他们近半年的王布发,脚一抬,就狠狠踹向他。
“啊!”他抱腹叫痛。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是不知道啊?!嗯?”眯起恶眼,他一把揪住王布发的衣领。
“张经理,我…我…”
“还跟我玩捉
藏?你以为躲起来,我就找不到你了吗?”
“张…张经理,别这样,我也只是…”
“我看你是活腻了!阿牛!”不给他说话机会,张
益转头唤来保镳。
听到他身后那个全身肌
纠结的高大壮汉应声,王布发当场腿软。
“张、张经理,别、别这样嘛,有话好好说,你别生气,先听我说几句话,好不好?”困难咽下哽在喉咙里的口水,王布抖着声音道。
“说?!还有什么好说的!给我还钱!”
“张经理,我真的不是不还钱,只是我最近手头真的比较紧,没钱可以还你,不过,只要你再多给我一点时间,那…”
到时,他不仅可以把前债还清,甚至还有多余的钱可以再进赌场翻本!
嘿嘿嘿…看向窝身于墙角的少女,王布发因为心中的如意打算而咧嘴直笑。
认为王布发又想找借口躲债,张
益目光凶恶、龇牙咧嘴说道:
“没钱还?!他妈的王八蛋!你当我开赌场是在做公益啊?”狠狠抓起一旁的椅子,他一把就砸向王布发。
“啊!”捂着额头、抖着身子,王布发急忙说道:“不、不是,欠你们的钱,我是一定会还的!”
“真是的,早这么说不就得了?”听到王布发要还钱,张
益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怒火也消了不少。
“就三百万而已,拿来吧。”
“可是,我现在真的没钱,不过,我…”
等不及王布发把话说完,张
益再度被他的“没钱”两字刺
到,而气得眼睛发红!
“又没钱?!妈的!讲一次就有够欠揍了,你还讲第二次?!阿牛、阿标、阿雄,给我狠狠的打!”
“是!”得到命令,站一旁的三名保镳,抡起拳头就不断往王布发的脸上挥去。
砰、砰、砰!结实的几拳,打得王布发鼻青脸肿。
“啊!不、不要啊!”一记重拳,击中他的眼,他哀声叫痛地说:“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不要打?你说不要打就不要打,你当我死人啊!”讨不到钱,张
益火气正旺,再狠踹他一脚“继续给我打,打到他有办法还钱为止!”
“是!”保镳们一边应是,一边继续拿王布发当沙包练拳。
才一分钟时间,拚命闪躲的王布发,还是被揍得
身瘀青、狼狈不堪。
“等、等一下!我、我有办法还钱啦!”抱头鼠窜的王布发,一边闪躲还不断落下的拳头,一边指向柳青丝“你看、你们看她!”
“住手!”张
益出声喊停,顺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突然成为众人的注视目标,柳青丝心口一凉,脸色渐白。
不,不会的,王布发不会像她所想的那样卑劣,他虽然坏,可是,他再坏也还是她的继父,他不可能会那样对她,不会的。
紧抓住衣襟,柳青丝转身想跑回房间,但被一名保镳拦住。
一看?有什么好看的!她不就是你的继女柳青丝吗?你以为我没看过她啊!我告诉你…”才想回头骂人的张
益,又急转过头猛盯着青丝瞧。
不一样!虽然早知道王布发有个漂亮的继女,也曾远远看过她几次,觉得这女孩真的长得
不错的。
可,今天近距离一看,他发现她不仅美,而且还美得“惊心动魄”教人难以移开视线,看着她,张
益被她清丽的容颜震住。
妈的,这女娃简直美得不象话!光只是瞧着她,整个人魂就好像被勾走一样。
如果她愿意到他的酒店上班,那她肯定是超级红牌,而他想必会赚翻了…霍地,张
益双眼一瞠,看看她,又看看王布发。
“你想卖她来还债,对不对?”
“没错、没错!”王布发猛点头“你看,我们青丝身材高挑,长得又漂亮,若她到你那里上班,我包你们酒店天天大爆
!”
“王叔叔,你?!”听到两人的对话,柳青丝骇瞠黑瞳。
她的继父居然想把她推进火坑?!这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王叔叔,不可以,你不可以这样子做!”紧握双拳,她惊声尖叫。
“不可以?!是我是老子,还是你是老子?”
“你根本就不是我爸爸!”她愤声回道。
“你?!敢不听我的话,当心我一拳就揍死你!”王布发抬手作势要揍她,但被张
益拦住。
“喂,别打伤她的脸了,我以后可是要靠她的脸蛋赚钱的。”
“放心,我只是吓吓她而已,不会真打的。”王布发忙笑道。
走近她,张
益再次打量她。
“走一圈,让我看看。”他要估价。然,别过头,柳青丝紧抿红
,拒绝他。
“臭丫头,张经理说要看你,你是听不懂啊?!给我站好!”怕坏了
易,王布发气冲冲抓起她,还强拉着她原地转一圈。
“我看她真的很有潜力。”张
益看她是越看越满意“好,成
!”
“真的?!那太好了,对了,张经理,以你的眼光来看,你看她大约值多少?”想到即将入袋的钞票,王布发摩
着双手,笑得合不拢嘴。
“值多少?”眼光绕着柳青丝转一圈,张
益当下有了底。
就他的生意眼光看来,这柳青丝至少值两千万以上,不过,他不会那么老实告诉王布发的。
“就五百万吧。”不想付出太多,张
益刻意
低她的身价。
“五百万?!张经理你也张大眼睛,再仔细看一次我家青丝!”听到五百万,他翻白眼,用力推她向前“你看看她,不仅人长得漂亮、身材又好,而且,还是个处女耶!”这丫头一直循规蹈矩的,肯定是清白之身。
要不是近两年来,熬夜赌博的他,体力变差,早已心余力绌,不然他早把这丫头给
了。看得到,吃不到,让王布发好痛苦。
“还是处女?!”他像捡到宝般,眼睛一亮说道:“好吧,那就六百万,扣掉你欠赌场的三百万,我再给你三百万,要不要随便你。”张
益故作不耐状。
“才三百万?哎呦,张经理不要这样啦,我们就干脆一点,一口价八百万,扣掉赌场的三百万,你再给我五百万,怎么样?”
“这…”张
益故作为难。
“如果你不要,那我就去找别家酒店谈,到时,你们酒店的大户被我家青丝抢走,你可不能怪我。”
“哎,好吧、好吧!八百万就八百万,明天我让阿牛帮你送钱来。”藏住笑脸,他故意道:“这下回去糟糕了,一定会被老板痛?一顿的。”
“放心、放心!等你家老板看到她,我包他笑呵呵,哈哈哈…”
易成功,王布发好乐。
“我也希望如此。”不敢笑得太高兴、太明显,张
益尽量忍住笑意。
“我不要、我不要去酒店上班!”见两人无视她的存在,正大光明地买卖她的人身自由,为求生路,柳青丝一转身就想冲出家门。
守在门口的壮汉,挡住她的去路,教她无路可逃。
“臭丫头,你给我回来!”王布发出手抓回她。
“不要!你放开我、放开我!”挣脱不开王布发的魔掌,又气又急的柳青丝,一低下头就狠咬紧抓住他不放的手。
“啊!你这个臭丫头,竟敢咬我?!”
啪地一声,王布发扬起
糙手掌,毫不留情地朝她狠掴而下!
“你?!”捂住被狠狠重掴而辣痛的颊,柳青丝强忍泪水,狠眼瞪他。
“瞪什么?再瞪一眼,我就一掌打死你!”噙泪含怨的黑瞳,瞪得王布发浑身不自在,也瞪得他火气上身。
“王布发,我已经说过不能打她的脸了,你还打?!妈的!你在跟我作对啊!”张
益气得动手推他。
“只是一巴掌而已,没事的啦,再说,你看看她现在的态度,要是不给她一点教训,以后,你们要怎么管她?”
“这…”王布发的话,教他皱眉。
“买卖人口是犯法的,我一定要到察警局去告你们!”紧握拳,柳青丝愤声叫。
“啊,你这个女孩子,实在是…”张
益一听吓到。真是糟糕,这柳青丝看起来是不会太听话,万一,她真跑去报警,那他岂不是自找麻烦?
因为,他家老大虽然可以解决这方面的事,但要是引来新闻界的注意与大肆报导,只怕他家老大也会因为嫌烦而把气出在他头上…
“你敢?!臭丫头,看我今天怎么教训你!”
担心柳青丝真的会上察警局告他,断他的财路,为了吓住她,王布发抓起放在桌边的扫把,高高举起再狠狠落下。
“啊!”受到重击的背部,教她蓦瞠黑瞳,咬
忍痛。
张
益想制止,但为磨掉她的坚持与傲骨,还是决定暂时旁观。
“别打伤她的脸和手脚。”他出声道。
“我知道!”王布发紧抓扫把,又一
往她身上重重挥去。
“臭丫头,不给你一点颜色看看,你还以为我真不敢打你!”
在一阵
打之下,柳青丝痛得双膝跪地,全身颤抖。
“敢找我的麻烦,想断我的财路?!好,看我今天怎么教训你!”发了狠,王布发
落在她手臂上,打出一道又一道的红痕。
“柳小姐,其实做酒店小姐是很不错的,像我旗下那几个红牌,每天都穿得美美的、妆也化得美美的,还餐餐山珍海味,可比你现在过的日子,要舒服太多了。”抓住王布发又要落下的扫把,张
益想和
她。
紧咬红
,她忍住痛,不发一语。
“还有,现在是个笑贫不笑娼的年代,只要我们身边有钱,谁管你是做什么的呢?再说,你气质好,长得又漂亮,只要你不说,谁又知道你是在卖的呢?你还是快跟你爸爸求饶吧,不要再给自己找苦头吃了。”
“败类!”倔仰容颜,她两个字骂得在场几人脸色青红一阵。
“你、你说什么?!臭丫头,我今天要是不打到你开口求饶,我就跟你姓!”王布发恼羞成怒。
“你不配!”柳是她母亲的姓氏,她不要让他沾污她母亲的姓!
“该死的臭丫头,我看你实在是不打不行!”一把推开张
益,王布发再一次对她挥落手中
。
承受王布发的一切怒火,柳青丝不闪也不避,只是张着一对清瞳,冷眼瞪视
她下海作践自己的王布发。
只是,一再落下的
,真的打得她太痛了。
青丝知道如果再让王布发继续这样打下去,自己迟早要死在他手上。
但,她不要!她情愿自杀,也不让那个坏人夺走自己的生命!
她的命,她要自己做主!要死、要活,全由她自己作决定!
可,砰地一声,一记重击,王布发打得她倒卧在地。
但,即使如此,柳青丝依然紧咬红
,不喊痛,也不求饶,勉强起身子,集中注意力,看着四周,她等待着可以
身的机会。
“王布发,你在做什么?!”张
益骤瞠大眼,急忙上前拉开他。
“不要拉我!我今天一定要打断她一身的
骨头!”抓狂的王布发,一挣脱他,再一次对柳青丝狠挥出一
。
“如果你真的打死她,你以为你逃得了法律的制裁吗?”
担心摇钱树真的会被打死,张
益急忙喊来三名保镳架住他。
“你们三个还愣在那里看什么?赶紧过来抓住他啊!”“是!”看傻的几人,纷纷回过神,冲向王布发,紧紧地抓住他。
一抬头,柳青丝看到希望。
少了看门的大汉,突然
开的大门,在向她呼唤。
逃!强力击进脑海的字眼,教柳青丝微眯清瞳,她强忍身子骨的疼痛,咬紧牙,霍地站起身,不顾一切冲出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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