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苗小绿和韩菁菁重新搬进闻天府,和之前住进来时心情不同,待遇亦不同。
有的时候,苗小绿会跟着进厨房学做一些糕饼点心,做好了她会捧去给闻冀东品尝,往往会得到他的赞美。
一
,她到花雕楼替闻天府打酒,正巧望见卓毓离去的背影。
她故意调侃谷璐璐。
“卓毓又来求情了?”
比璐璐不好意思的别开脸“哪有求什么情,就是来吃饭、喝杯小酒。”
“这就是示弱了啊,至少他走进了这扇门,求情是迟早的事。”
“管他,他求他的情,我卖我的酒,风马牛不相及。”谷璐璐故作轻松状。
一个女人,没有不渴求爱情的,没有不要人爱她的,当男人出现,又是个她曾经爱过的男人,说不动心就太矫情了,可她又不能不提防,毕竟卓毓曾经重重伤过她的心,差点毁了她。
曲曲折折的心思,她不说,苗小绿也能猜到八成。所以她说:“反正慢慢来,你们多的是时间培养情绪。”
“是啊,培养吵架的情绪。”
苗小绿买了酒,哼着小调正要回家,不意看见胡刚匆匆忙忙的身影,她追着他喊道:“胡叔叔。”
胡刚停下来等她,面上写着焦急。
“小绿,你姑姑就是这么磨折人心。”
她讶然“有姑姑的消息了?”
胡刚懊恼的点点头“可不是,你姑姑现在人在县城的街上摆摊替人卜卦。”
“什么?”她同情胡刚。
“镖局里的师弟、镖师行经县城见到荷荷时也大吃一惊,她没注意到师弟已发现了她,我现在要去县城找她,问问她为什么狠得下心?”
苗小绿一听姑姑平安,心情顿时放轻松了不少。“胡叔叔,我跟你一起去吧!”
“不,你去了我和她反而有些话没法谈,二十年了,太久了,我不再等下去了。”他再也不当惹人厌的家伙。
她悲叹“是姑姑没有福气。”
“小绿,我发誓,如果你姑姑不要这样的我。
我再也不会
住她。”
她想起闻冀东。
他对她是个什么样的感觉啊?闻老夫人往生。
他整个人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待下人客气,待她嘘寒问暖,其实她自己也变了,不再排斥与他近距离相处,慢慢相信他的举措不是虚情假意。
“胡叔叔,请你不要恨姑姑好吗?她只是固执罢了,而且有一点铁石心肠。”
“她不是铁石心肠,也不是固执,她只是不爱我罢了,二十年了,我会不明白吗?只是一往情深的相信,我的诚意足以打动她。”他叹了一口长气。
“胡叔叔…”
胡刚感
地往下说:“如果你还看得起我这个做叔叔的,听我一句劝,女孩子家有骨气,有想法,有原则是件好事,不过千万不要因为那些原因而将自己的幸福断送了,明白吗?”
“胡叔叔…”她听在耳里倍觉心酸。
“看得出来闻公子对你有意思,你的心意我是不甚清楚,如果是郎有情,妹亦有意,就别再为难人家了。”
胡刚语罢,转身离去。
星光灿烂。
苗小绿在月下发呆,想着姑姑和胡叔叔的事,也想着自己和闻冀东的事。
“小绿,怎么了?”
习惯性地,在回房安歇之前,闻冀东都会绕到她的房前看她可睡了。
“姑姑在县城里摆摊替人算命。”她说。
他与她并肩坐在石椅上,搂她依在怀中,见她不推拒,心中大喜。
“谁告诉你的?”
她将胡刚对她说的话说了一遍,不过省略后半段。
“胡叔叔是个痴情种子。”他说。
她保持温驯的娇模样贴在他怀里,他早已将心
失在她身上了。
“喜欢我吗?”
她低着头,面
赧
。
“如果我说我今夜想要你成为我的女人,你怎么想?”他沉沉地问道。
要她?要她做什么?
“不懂?”他笑。
“不懂。”她仰首看着他。
他附耳在她耳际说了一串话,
得她面孔蓦然涨红了,缩了缩身子,羞得像只煮
的虾子。
“可以吗?”他急切地问道。
她想起胡叔叔白天在街上对她说的话。
她颔首。
他心喜若狂。
他抱她回房,将她放在
上,捧着她的小脸,温柔地占有她红
的
。
她甜美柔软的
,轻易的勾起他心底沉潜的
望。
温柔的吻没有停留多久。她的
瓣马上被他辗转的狂吻
红了。
他大掌一扯,扯落了她的衣带,拉下她的裙据,以及女
的亵
。
情
使她的雪白肌肤染上了一层红晕的颜色,如丝绸般光滑的身子蛊惑他,使他走进
望的枷锁里。
他的舌像
恶放肆的蛇,一再入侵她最
感之处,感官的酥麻几乎要
疯他。
“唔…”她的脑子昏昏沉沉的。
她媚人的星眸微张着,好飘渺的感觉…令她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你要我吗?”他怕她后悔,强取了之后反而很他入骨,他要她的爱,不要她恨他。
“呃…”她的声音里有着莫名的急切。
她抬首,主动
上他的
,凭着自己的感觉弓起身子。吻着他。
这个大胆的回应鼓舞了他。
“小绿,你真美…”他温存的叹息。
闻冀东沉沉地
住她,用尽所有可能的方式取悦她,讨好她,瞧着她微张的杏眼,知道她已情
涌现。
许久之后,一个沉身,先是遇上障碍…他吻住她的小嘴安抚她,直到她放轻松,他才像
了缰的野马,任意恣为。
“小绿…哦…”他发出
嗄的低吼,如狂兽般。
狂佞的情
驾驭了彼此,晕眩了彼此。强烈的力道左右了彼此。
一波又一波的奇妙感觉成了大涡
…
她两颊带羞,薄面含笑,看得他心神雷动,心魂
魅。
“小绿。你真可爱。”
她已起身,穿好了衣裳,垂着眼不好意思瞧他。
“起
了,你先出去,我一会儿再偷偷溜出去,要是让人见着了,不知会传出什么话来?”
“传开了最好,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人。”
他故意逗她。
“你好坏心,我的名誉呢?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她娇嗔地道。
他起身,赤
地在她面前穿上衣服。
她别开眼,目光不知往哪里搁。
“要委屈你了。”他突然道。
“呃?”
他握住她的手,唤她小绿,深情款款。
“怎么了?”
她肯把自己给他,该是爱他的吧?他的心好热,可他现在正是守制期,无法给她盛大的婚礼。
“娘才下葬,不能马上
娶你。”他说。
她咬了咬下
“又没说要嫁你。”
“你已是我的人了,自然要嫁我。”他搂住她。
她闷闷地道:“是你自己说不能娶我的。”
他开口解释:“守制期不宜办喜事。”
这道理她是明白的,但是心里还是不免有一股失落感,是怕他有变吗?
得了她的身子之后就不再珍惜她?她在意吗?事情就是这么不凑巧,她拼了命想嫁他时,他对她没兴趣;他可以娶她时,她不想嫁他。
现下,则是彼此有情也有义,却暂时没法结合。
“你害怕吗?”她问。
他知道她问的是什么。
“你呢?怕吗?”
她沉默,不想示弱。
“其实我很害怕。”他说。
她看他“怕什么?”
“怕你变心,怕你在这段期间爱上别人。”他哀怨地道。
她被他的表情逗笑了。
“我能爱上什么人?”
他说出他的疑虑“延泰一直是我介意的人,如果不是我盯得紧,现在抱着你的人很可能不是我而是延泰。”
她咯咯笑。
“我这么没信心,你很开心?”他抚着她的青丝。
这一刻,他真的好快乐。
“我才怕呢!”她顺着他的话。
他不信“你一直是那个握有决定权的人,决定我幸福或是悲惨,你根本不需要害怕。”
“我才没你说的那么神,你的条件这么好,还怕找不着红粉知已啊。”她说。
“我只要你一人,不会再有别人。”
她噘着小嘴“卓姑娘呢?”
“妙仙啊,她从来不是问题,全是你自己胡思
想想出来的。”
“可你们到北湖去散步啊。”她可不是轻易能被唬
过去的,逮着机会自然要问到底。
“绕了北湖一下就回来了,你吃醋啦?”他开心的问。
“有一点。”她低喃。
他拦
抱起她,往
的方向走。
“看来我得再次向你保证我的心里除了你没有别人。”
“怎么保证?”她没反应过来。
“
下衣服,我再告诉你。”他诡笑。
她哇哇哇。
“不行啦,衣服才穿上,怎么又要把它
了,菁菁找不着我会以为我像姑姑一样失踪了。”
“韩贵妃是内行人,她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又要欺上她了。
“冀东…现在…是大白天…咱们不能做这种没脸见人的事…”
他不顾她的多虑,朝她孟
地需索着。
“做这事是不分白天黑夜的,小绿,我最疼最爱的小绿…”
薄衾小枕天气,乍觉别离滋味。
辗转数寒更,起了还重睡。
毕竟不成眠,一夜长如岁。
也拟待,却回征辔,
又争奈,已成行计。
万种思量,多方开解。
只恁啊寂寞厌厌地。
系我一生心,负你千行泪。
北宋柳永忆帝京
胡刚彻底地死心了,在他听见苗荷荷残酷的拒绝他之后,他不再抱任何幻想。
“你放过我吧!我对你没有任何男女间的情愫,何况,现在的我已有了心仪的对象。”她平板的说。
他大恸。
“心仪的对象?”他喃语,重复她说的话。
“是的,他是个普通平凡的庄稼汉,我同他是天作之合,你不相信是吗?他就在后面的农场胞种萝卜,我带你过去看。”
“这么快。”他还没回过神。
“感情的事就是这么玄妙,它可能发生在一瞬间,也可能三十年都不曾发生。”
“就像你我之间。”
她颔首。
“伤了你的心非我所愿,这是缘分,缘分让我在天香镇以外的地方遇见了我的真命天子,他丧偶十年,没有孩子,一个人独自生活,脾气好得没话说。胡刚,他真的很适合我。”
他听着、听着,还是很想知道原因。“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她不想赘言。
“你可以爱一个才认识不久的人,却不能爱一个爱你二十年的男人,为什么?”他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岁有余。
“这是缘分。”她又说了一遍。
然后一个男人从屋后走向他们,一脸敦厚、老实相,胡刚知道他应该离开了。
“荷荷,有客人?”
“是啊,家乡来的客人,今晚要留在家里吃饭。”苗荷荷递上布巾给丈夫抹汗。
“不了,我得赶在天黑前回到天香镇。”胡刚第一次拒绝她,往昔都是她在拒绝他。
“留下来吃饭。”那男人说。
“以后有得是机会!不急于今天。”他客套地说。
胡刚和苗荷荷心里都非常清楚,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今天,算是斩断了一切情缘了。
“胡刚,对不住。”苗荷荷朝他的背影道。
胡刚转身,要她安心,投以一笑。“不碍事,我会好好的,你也要好好的。”
苗荷荷头一回对他有了一股不舍的情绪,这是前所未有的,为何会如此?
竺延泰跑了一趟县城,带回极待解开的谜底。
苗小绿正打算过两天风云小些时去看姑姑,让竺延泰先去了。其实,她从她痴情的胡叔叔那里已经知道了姑姑的近况,听见后一则以喜,一则以忧。
喜的是,姑姑有了归宿;忧的是,胡叔叔不知要疗多久的情伤。
“苗姨是为了躲胡叔叔的
婚才离开天香镇的,她进闻天府是去向老夫人道别,这也就是为何晚膳后冀东去请安时,老夫人神情仍然无恙。”
“这么说来,我娘是自然死亡的?”闻冀东黯然神伤,仍旧还没从丧母的情绪中完全
离。
“件作验过所有可能的毒
,令堂并无毒
反应,身子又无任何外伤,自然死亡的可能
高于其他。”竺延泰不得不下此结论。
“姑姑不回天香镇了?”
“看来是这样,苗姨和她的新婚丈夫甜蜜又幸福,回来天香镇只会是探亲,小住几天。”竺延泰缓缓地道。
苗小绿点点头“这样也好,若是同住一个镇坊,胡叔叔见着了怕又要伤心。”
“胡叔叔到长白山去了。”竺延泰说。
“胡叔叔去长白山做什么?”
“保镖,听说有一批官银要越过长白山,胡叔叔自告奋勇争取押这趟镖。”
“长白山上土匪很多,胡叔叔这趟去是不是会有危险?”
苗小绿觉得胡刚好可怜。
“是听说有批土匪想劫这批官银,所以官府才指名要走远镖局的镖师保这趟镖。”闻冀东说。
“如果不是姑姑,或许胡叔叔也不会自愿到那么远的地方保镖。”苗小绿感慨地道。
“我知道你很替胡叔叔担心,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真有什么万一,也是胡叔叔的选择,他选择远走他乡疗伤止痛,往好的地方想,未必不是好事。”闻冀东握住她的手。
她讨厌现在的
己,变得多愁善感,而且很容易就落泪,初识闻冀东时的任
、强悍已不复见。
“竺大人,如果可以,菁菁有个不情之请,望竺大人成全。”韩菁菁突然道。
竺延泰颔首“韩贵妃,请不要客气,这里都是自己人,有话直说无妨。”
“我很想见见孩子。”她知道希望渺茫。
竺延泰迟疑半晌“恐怕不容易,不入皇城不知道自己官小,一入皇城才明白自己是颗小芝麻。”
“菁菁清楚这不是件容易的事,要不是昨夜梦见孩子试凄,我也不会起这个心念。”
“这个冬天过后,我再替韩贵妃想法子。”竺延泰承诺。
闻冀东提供了他的人脉“我有个表舅,在宫里当差,很远的一房远亲,或许我给他去一封信,能搭上关系。”
是夜,闻冀东和苗小绿两人偎着彼此取暖,情意绵绵。
“我觉得自己心里涨
了幸福。”她喃语。
他再也放不开她了。
“娘要是知道咱们开开心心的拥有彼此,不知会有多高兴呢!”他说。
“老夫人走得太匆促了,我还来不及好好谢谢她对我的厚爱。”
他哀叹了声“你相信命运吗?”
“信,如果不信,我们这样不同的两个人如何能够兜在一块儿?”
“是啊,你姑姑说我逢绿则吉,我现在慢慢有这种感觉了。”他说。
“下回到县城我再好好问闻姑姑,是不是真有其事?”她想起姑姑为了避婚,什么话都敢说。
包括说出她和冀东是天作之合、天赐良缘的话。
“延泰要离开天香镇了。”他说。
“呃?”她有些难过。一位照顾她的兄长要走了。
“延泰是县府大人,将县衙设在咱们天香镇于体制不合,上面给了最后期限,一定要将县衙搬回县城。”
“朋友又少了一个。”她喃道。
“以后还是可以常常见面啊,别忘了,你姑姑也住在县城里,我会陪你去看他们。”他吻她的香颊。
“可是你这么忙。”
“再忙也要陪你一道去。”他深情地道。
“现在你这么说,三个月内也许可以办得到,三年后呢?”她没把握能让他在乎这么久。
“到那个时候咱们带着三个孩子一块儿进城玩耍。”
“三个孩子?”她呆了下。
他低下头,张开嘴,
没她甜美的小嘴,在她嘴里
着…
“如果我们决定一年生一个,现在不努力是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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