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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暖褥上、绣帐里。

 夕照是腮红,抹遍了她羞怯的颊畔。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虽然上花轿那天,媒人婆有悄悄在她耳边叮咛;但已过数月,她还以为这辈子不可能会有房这件事,所以,她老早就忘了第之间该是怎么回事。

 她紧闭双眼,却还是可以感觉到伍学瀚炽热的眸光。他的手正抚摩着她的发丝,他的正在轻她的耳垂。

 她不由得战栗起来,又怕又快。对于这样的亲密,她手足无措到全身僵硬。

 “别怕,放轻松点。这不是什么坏事,我会好好待你的。”他的柔情细语在她耳边安抚她的慌张。

 他的食指细细画过她弯弯的眉眼。“你好美!”他忍不住赞叹。他早就想一亲芳泽,却直到现在才鼓足了勇气。

 她是这么清秀,这么让他恋恋不舍。他呵护着她,带领着她”同享受男女爱…

 他的抚摩是温柔的,他的吻是含蓄的,他的动作是轻盈的,他对她所做的一切,都以她的感受为优先考虑。

 罗被上、灯影下。

 她累了、倦了,不顾光洁的‮体身‬,就这么沉沉睡去。

 看着她的睡颜,他仔细替她盖好被子,免得春光外

 已过了晚饭时间,他却不觉得饿,刚刚的情已经填了他饥渴的望。

 起身穿好衣服,在一场爱过后,他边的笑意始终没断。

 他走出房外,唤来桃花,在房里摆上一桌好酒好菜。

 “恭喜大少爷!”桃花毕竟聪明,不用看绣帐里的听儿,光看他如沐春风的喜悦,就能猜到七、八分。

 伍学瀚浅笑中夹带幸福的味道。“桃花,以后听儿就要麻烦你多多照顾了。”

 “大少爷别这样说。听儿是个苦命的女孩,大少爷这么喜欢听儿,我也为听儿感到高兴,还希望大少爷不要辜负听儿。”

 “那是当然,我会疼惜听儿一辈子的。”他一口承诺。

 桃花退出大少爷的房间,在喜悦中还有股淡淡的忧心仲仲。大少爷的正毕竟是表小姐,后若将表小姐娶过门,相信听儿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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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儿只是浅睡,没等饭菜凉她就已经醒来。

 看着自己的身,她慌张的找寻着衣物,幸好有绣帐阻隔,才不至于让她困窘的模样曝光。只是,她的衣裳呢?

 癘窸你的声音,让正喝着小酒的伍学瀚,来到了边。

 “听儿,你醒了吗?”

 “嗯!”“那起来吃点东西吧!”

 “大少爷…”她支支吾吾。

 “嗯?”

 “我…我的衣服呢?”

 “呵呵!”‮悦愉‬的笑声从他的嘴边逸出,他将桃花新送来的干净衣裳捧在手上,拉开绣帐,却看见她像躲避瘟疫般的抱着棉被直往角缩。

 “你还是怕我?”他笑睨着。

 “不是,我…”她是害羞呀!

 他当然知道初为人妇的她是羞怯的,所以故意逗她的紧张。

 “需要我帮你穿衣吗?”他很体贴的问。

 “不…不用!”她猛摇头。

 “我是怕你身子不舒服。”

 “不会,不会。”她再度摇头。

 他将衣裳搁在头,然后把绣帐拉上,自己退到了檀木桌边。还是得为她保留一点隐私,否则新婚之夜就吓坏她,那往后他哪有幸福可言?

 见绣帐拉上,她才有勇气放下被子。

 桃花替她送来了一套粉红衣裳,是当初伍学瀚娶她时的贺礼之一。

 哀摸着自己的心窝处。这一切是真的吗?会不会是一场梦?梦醒后什么都没有?

 看着自己前的吻痕。这是幸福曾经存在过的痕迹啊!她笑了,这表示她真真正正成为大少爷的妾了!

 虽然不是,但她已经心满意足。

 快速穿妥自己的衣裳,虽然有些酸背痛,但她还是强打起精神。

 拨开绣帐,她轻手轻脚的下,再用束带将绣帐拉到两旁挂好。她背对着他,打算整理那凌乱且已脏的暖褥。

 他来到她的身后,大手按在她的小手上。“别忙了,让桃花来做,先吃饭。”

 “这怎么好意思让桃花姐做?”看到褥上那属于恩爱的痕迹,她就觉得无脸见人。

 知道她脸皮薄,他只好退一步“那你也得先吃了,才有力气去做这些事。”

 她轻轻颔首,任他牵着来到桌边。

 “多吃点,你太瘦了。”他在她的碗里堆片。

 她就是瘦,哪有表小姐丰腴的体态?她的头因为自卑而越垂越低,几乎埋进碗里。

 “抬起头来。”

 她以夫为天,他一个口令,她才慢慢抬头看着他。

 “你这样要怎么吃饭?”

 “我只是不习惯和大少爷一起吃饭…”之前她虽然夜夜和他同共枕,不过却少有机会和他同桌吃饭。

 她受伤时,是桃花服侍着她吃;她伤好了之后,他又经常早出晚归。

 “你怎么唤时得的?”

 “时大哥呀!”

 “那就对了,你不准再叫我大少爷。”

 “那…我要叫你什么?”

 “叫我瀚哥哥。”他噙着笑意看着她的无措。

 “哥哥?”这么甜腻腻的叫法,她怎么喊得出口?

 “对,就叫我瀚哥哥。还有,等一下让桃花把你房里的衣物收拾收拾,从今晚开始,你就和我同住一房。”

 她看着他连喝三杯酒,浓眉大眼间全是忍不住的笑意。

 “那我的房…”

 “今后我的房就是你的房,懂吗?”见她缓缓点头,他才又说:“对了,以后我会天天和你一起用晚饭。”他在她的杯里也斟一杯酒。

 “…”可是,她忍不住想:她只是妾,这样的身分可以住进他的房里吗?

 “我们补喝杯酒吧!”

 他将酒杯放入她的掌心里,自己也拿起酒杯,然后勾起她的手肘。

 大红烛在几柜上燃烧着,他与她,眸与眸,凝望着。

 两人是如此的贴近,她的心溢着感动,不再逃避他温暖的眼神,轻啜杯里辛辣的酒,感觉幸福就在此时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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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伍学瀚带着时得上平县拜访陈河。

 陈河为一樵夫,生有四个儿子,儿子们也都纵横在山林野地间,除了上山砍柴,也常猎些珍禽异兽供月华楼所用。

 陈河靠月华楼吃饭,月华楼靠陈河供应食材,买与卖之间,伍学瀚和陈河建立了良好的情谊。

 “大少爷,您来看陈河,陈河就已经很开心了,怎么还带这么多礼物?”陈河在泥屋的厅堂里招待着远方来的客人。

 “陈伯,今天来是有件事想要拜托你。”伍学瀚恭敬谦和的双手一拱。

 “大少爷,您千万别这么说。我陈河一家受您的照顾,只能用大恩大德这四个字来形容,别说一件事,就算要我赴汤蹈火,我也在所不辞。”陈河大老一个,话说得比雷声还要激动。

 当初陈河一家困顿、三餐不继,要不是伍学瀚伸出援手,全数收购陈河的木柴及猎物,陈河老早带着一家老小沦为乞丐,更别说盖了这楝可以遮风避雨的泥屋。

 伍学瀚不打算瞒陈河,将事情的始末一一道来。从听儿如何被娘亲所迫,一再的骗婚,到他为阻止宋大婶的骗婚行为,进而纳听儿为妾为止。

 “…陈伯,听儿确实是个好姑娘,守礼义、知廉;况且她现在是我的子,我怕有人会故意找月华楼麻烦,向官府告发听儿,所以…”

 “错不在宋姑娘,全是她那狠心的娘害的啊!只可惜我陈河没这个福气娶进宋姑娘为媳。大少爷,您有任何代,请尽管吩咐,我能做到的一定做。”陈河说得慷慨昂,拍着脯保证。

 “这件事要委屈陈伯了。若有官府来问,还请陈伯应付此事,说早已和宋氏退婚,男婚女嫁早已各不相干。”

 “没问题,小事一件,反正都已经被骗了,要讨回公道也是找宋大婶。不好意思,还让大少爷亲自上门,又送了这么多礼物。”陈河的老脸上全是愧疚和不敢当。

 拜访完陈河,隔伍学瀚又匆匆赶赴高强的住所,一样奉上厚礼赔罪,高强及高笑父子也欣然接受。大家都受了伍学瀚很大的恩惠,况且错确实不在听儿,他们也乐意成全伍学瀚的好事及美意。

 解决了棘手的问题,伍学瀚终于放下一颗心中大石。这样苗氏兄妹就没有方法可以为难听儿。这几的奔波总算有了正面的结果,剩下的就是如何解决苗千芙的婚事,及将苗千恩绳之以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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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时分,阵阵炊烟飘散在白云间。

 时值初秋,天际映照璀璨的云彩,听儿在桃花的陪同下,趁着晚饭前来到后院的浴池。

 自从黑衣人来犯后,伍学瀚就不准府里的女眷在天黑后沐浴,想要沐浴者,一律得在尚有天光时梳洗。

 两人走到属于夫人小姐专用的浴池,自听儿妾身正名之后,桃花就不准听儿进入奴婢的浴池,毕竟身分已经不同。

 不料两人在浴池门口,碰上了久违的苗千芙。

 自伍学瀚派易双寸步不离的守住苗千芙后,苗千芙就再也没有机会走进伍学瀚的院落,甚至靠近听儿一步。

 苗千芙美眸微眯,玲珑的身段款款动人。而易双就守在离苗千芙十步远的距离外。

 今老天爷总算给了大好机会给苗千芙,她怎能错过与听儿面对面的机会?

 “表小姐。”听儿微微弯身致意。

 “表小姐。”桃花也躬身行礼。

 苗千芙冷哼了一声,上下打量着穿著打扮还是寒酸如婢女的听儿。

 “原来你就是宋听儿,还故意用奴婢的身分来欺骗我?是想让人同情?还是天生下人命?”

 “表小姐,浴池让您先用,我先回房了。”听儿挽着桃花的手,就想离开。

 “慢着!”苗千芙拦住听儿的去路。“听说你之前已经三番两次许配给别的人家,然后骗了聘礼后就逃之夭夭?”

 听儿脸色顿时由红转白。这是她一辈子洗刷不掉的污点,她得学会习惯这样的闲言闲语。

 “表小姐,这件事二并不清楚,婚姻大事全是由父母作主的。”桃花出声为听儿解危。

 “桃花,我是在问她,”苗千芙纤指比着听儿“不是在问你。”对桃花,苗千芙还不敢摆出主子的架势来她,毕竟桃花是伍学瀚身边的奴婢,打狗也得看主人,她可不想惹恼伍学瀚。

 “表小姐,我的确不清楚。”自从和大少爷成为真正的夫之后,或许是因为得到他的承认,她不再自卑,因而已能抬头,坦然面对苗千芙的质问。

 她不能让他为难,他都宅心仁厚的纳她为妾了,她也要努力做一个匹配得上他的女子。

 “一句不清楚就可以了事吗?你知不知道伍府是以诚信友善传家,娶你这样的女人过门,根本就是污辱了伍府的门风,不但让我舅舅抬不起头来,还会让世人笑话大表哥的品行,这一切都是你害的。”

 苗千芙的声声指控,刺痛了听儿脆弱的心。

 “表小姐,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听儿忍下心酸,只能用逃避来掩饰自己的摇摇坠。

 听儿不但不生气,也不回嘴,柔顺的模样更让苗千芙怒不可遏,她用力拉住听儿的手腕,不想让她就这样走掉。

 “我还没说够。我才是大表哥的子,你只是一个妾,妾就要懂得作妾的道理,别妄想爬到我的头上。”苗千芙已经气到口不择言。

 “听儿不敢。”她还是直的忍受苗千芙的挑衅。

 “表小姐,请放开二的手,你会疼她的。”桃花在一旁劝着,却也不敢以下犯上的出手帮听儿。

 苗千芙体态丰腴、个儿高大;宋听儿娇柔瘦小、细如柳,两相比较下,听儿怎捱得住苗千芙的力道?

 “我怎敢疼她?她现在可是大表哥最心爱的妾!”这句话讽刺的意味太浓、太厚。

 伍学瀚把听儿保护得太过周到,尤其在黑衣人的事情过后,现在无论听儿走到哪,都有三名家了随侍,而现在那三名家丁正和易双并肩站在一块。

 “表小姐,我甘愿为小、为奴,只希望能平静的过日子,请让听儿回房。”听儿既无奈又难堪。她不想面对这种场面,只想逃离这一切。

 “是吗?那我偏不如你的意,我一定会让舅舅把你赶出伍府,你等着好了。”苗千芙下足了威风。

 “如果真得离开伍府,那也是听儿的命。”

 听儿的逆来顺受、不哭不求,让苗千芙越看越不顺眼,竟放开箝制她的手,扬手就给听儿一个响亮的巴掌。

 别说近在咫尺的桃花来不及阻止,就连武功高强的易双都没料到苗千芙会伸手打人。

 “表小姐!”易双快步挡在听儿与苗千芙之间。

 “我…”苗千芙看着自己微红的掌心,再看向听儿脸颊上清晰的五条指印,也被自己刚才的举动吓到了。

 她本是骄纵了些,却也未曾出手伤人,今

 火辣辣的痛从软颊上痛入心骨,这一掌打得听儿头昏目眩、摇摇坠,桃花赶紧伸手搀扶。

 “表小姐,你怎能动手打人呢?”桃花气不过的质问。

 苗千芙就算心中有愧,也拉不下脸来承认错误。

 “我是,她是妾,我为何不能打她?”苗千芙转身,迈开脚步,迅速离开后院。易双见状,只得无奈跟上。

 “听儿,你有没有怎样?”桃花为听儿感到心痛。

 听儿忍痛,将咸咸的血腥味往肚里。“桃花姐,这事千万别告诉大少爷。”

 “为何不能说?就算你只是个奴婢,表小姐也不能随便打人呀!”

 听儿只是叹气。苗千芙是伍学瀚的未婚,她又能多说些什么呢?只能怨恨自己的下人命!  M.SsvV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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