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噩梦连连
盛夏蝉鸣的正午,刺眼阳光热情烘烤着整座城邑,烈
未曾阻退怕晒的民众出门,熙熙攘攘的街道,热闹景况依然如常。
而香火鼎盛的开元寺,正是叶红萸遭劫持的地方。
进庙礼佛膜拜求笺的善男信女将整个走道、阶梯、甬路挤得水
不通,混在人群里亦步亦趋的路寒袖与秋漾影,东张西望找寻着可能的蛛丝马迹,沿途问遍各个商家小贩,就是没半点线索。
一路行来,路寒袖愈想愈是不对劲,一手支肘,一手微掐下颚,心里不断盘算,嘴里念念有词。
“不对…不对…不该是这样的…”
“谢谢,不用找了。”刚买下一串糖葫芦的秋漾影漫不经心地瞥他一眼。“什么东西不是这样的?”
“你想想,来开元寺的男女老少多得让人寸步难行,那些绑匪怎敢在青天白
下明目张胆将叶红萸劫走?”
“喔,这个我知道。”
了两口
红
滴的糖衣,她突然发现了什么新鲜货,马上靠拢过去。“哇好可爱的布偶,我要买一个。”笑容甜软地绽出天真丽颜,并忙不迭掏出几枚铜板买下一只巴掌大小、翠绿色的青蛙布偶,咧大的嘴巴像极血盆大口,呆憨的模样惹人发噱。
“喂喂!你是来逛庙会的吗?”他凑近摊子,抓起另一只粉红色蝴蝶频皱眉宇。“而且你都几岁的人了,还买这种娃娃。”软绵绵的触感与
的身躯,是绒布
制的,里头
棉絮。
“我喜欢啊,你管得着吗?”她昂首轻哼,横过他的身子继续往前走,一袭粉紫
的绢裙款摆,扬起的黑发逸出淡雅馨香。
望着她纤细窈窕的身形,路寒袖竟有些怔忡,才又急追上去。
“你刚刚说你知道什么来着?”
“啊?”张大嘴咬着糖衣下的李子,秋漾影一脸不解地边嚼边望着他,左颊腮帮子因食物在口中翻搅而
大。
瞧见她这副丑样,路寒袖的脸都扭曲了。
“你…你可不可以文雅点?尤其是在大庭广众的,你这么大口嚼食实在不好看。”
她扬起两道秀气蛾眉,将食物
下喉咙,接着朝他嫣然一笑。
“我喜欢啊,你管得着吗?”
他憋着气努力不去理会她再去咬另一颗李子。
“我是管不着。”顿了顿,又想起他的疑惑。“对了,你还没回答我,你刚刚说‘这个我知道’是什么意思?”
“喔,那个啊,”秋漾影点头,加快速度嚼着嘴里的东西,一鼓作气咽下肚里才说话。“因为那个叶红萸不是在大白天被人劫持的啊。怎么,叶胜天没告诉你?”
“没、没有。”他呆呆的。“所以说,叶红萸是晚上被人劫走的?”
“是啊。”糖
沾到了手指,她
着指尖,嘟起的菱
娇
红润,也像涂上一层糖
似的。
路寒袖实在看不下去,于是从
际掏出一条白手帕递到她面前。
“喏,这个给你擦。”
她偏过脸来瞥他一眼,马上开开心心的接过手帕。
“哈,谢啦。”
“那你还知道什么?”
“喔,我知道的不多啦…”停顿一下又道:“只晓得叶胜天很保护他这个独生女,嗯…许是长得太过招蜂引蝶的关系,叶胜天处处限制她,不许这个不许那个,更不许她外出抛头
面,连去庙里拜拜都得挑晚上才能去,而且还偷偷摸摸的,活像在做贼。”许是庆幸自己有对开明的父母,秋漾影对这个叶红萸的境遇十分同情,说的时候连连叹息。
“难怪我问了这路上的大小店家,都说没瞧见叶红萸被人掳走的情形。”握拳击掌的他有些顿悟。
“一定的嘛,虽然我不晓得叶红萸究竟是多晚才来开元寺,但根据我个人的聪明猜测,那大概也是接近凌晨了吧。”
用白手帕拭净手指后,秋漾影将手帕捏成一团,顺手扔进身后一处放置垃圾的竹篓里。
路寒袖见状大吃一惊,急忙转头跑去竹篓将手帕捡起。
“嘿,你有没有搞错啊?这手帕是我好心借你的,你怎么没问问我就随手丢掉?”他咬牙切齿的大声咆哮。
她驻足回首,他的指责令她不以为然的皱拧鼻子眉毛。
“那种烂手帕我家多得很,你喜欢的话我补送你一打便是,做什么在这儿大声嚷嚷?难看死了。”
但路寒袖气坏了。他心痛难当的将手帕折叠整齐再放回
间,神色愤懑的与她擦肩而过。
“喂!你这人度量真小,这样就生气了!”怔忡半晌,秋漾影忙追上去跟着他身侧。“不会真这么小器吧?”
他不吭声,一径地朝人群里走。人在气头上什么都顾不得,一个不注意便撞上个彪形大汉。
“嘿,搞什么你!”留着一脸落腮胡的黄脸汉子,气呼呼地扯住他的衣领向上抬,虽然他个头不高,力气却奇大无比。
才刚撞上人就被揪住襟口迫得没法呼吸的路寒袖,瞪大眼踮着脚拼命挣扎。但右手才刚握拳击出,马上又让对方扯住了胳膊,痛得他哇哇叫,接着才被甩手一推掉到石地上。
路寒袖负痛地
着
股抬起头。
“你、你这个人怎么这么野蛮?连让我说声对不起的时间都不给就动起手来!”他恨恨地瞪着汉子,连续几天的衰运已让他的好脾气逃逸无踪。
“说我野蛮?”瞠大一双铜铃般的眼,黄脸汉子表情夸张地指着自己的太阳
。“你晓不晓得我今儿个一整天犯头疼来着?你这一撞,我的头就更疼啦!哪还给你时间道歉?”
“你头疼?”路寒袖从地上跳起来。“我头才疼咧!遇上你们这些疯子,我疼得比任何人都厉害!”“说什么你?!”汉子上前两步,墨染的大浓眉凶悍一皱,震耳
聋的大嗓门引来民众的好奇围观。“敢说我是疯子?你想赴死,我邝泉隋不介意送你一程!”左手按住
际挂着的一柄大刀。
“好啊,那麻烦你下手利落点,让我死得痛快些。”下颚抬高,路寒袖神色从容把眼一闭,倒也干脆得很。
邝泉隋万分吃惊,没料到这小子这么想死,敢情他的头真的疼得要命。本想举刀吓唬吓唬他,这下全免了。
始终挤在旁边看好戏的秋漾影,这会儿身形一闪,站到邝泉隋的侧边,倩笑盈盈的好心建议。
“不行不行,这么杀了他还得偿命,最好请他立张字据再盖上手印,表明他是自愿被杀的,不然你肯定会被衙役抓去关。”
听到这丫头的声音,路寒袖陡地睁开眼恶狠狠瞪她,念头一转打消主意,仓促间退一大步。
“不对!我若真的死了,岂不称了你的心、如了你的意?”
“看你活在人世间试凄受难,我实在不忍心,不如你就让这位大爷给砍下脑袋瓜,免去
后的诸多磨折。”
“狗
!我还有大段快乐日子要过,我才不想死!”
“哦?是这样的吗?那你现在后悔会不会逊了些,这么多乡亲父老都知道你说话不算话。”
“那又怎样?反正我就是不想如你所愿!”
邝泉隋在一旁看得莫名其妙。原来这两个人认识来着,还斗子诜得
热烈的,倒让他显得多余。
“好哇,不过你想不想死还得问问这位大爷的意思,不然你白白戏
他,他恐怕还是想砍死你哦!”秋漾影笑眯眯地转向邝泉隋。“大爷,您还气不气?还要不要砍他的脑袋?”
邝泉隋愣了又愣,看看秋漾影又看看路寒袖,直觉今天碰上了两个疯子。
“这…”“怎么样?如果您还是很生气的话,依我看还是杀了他好了。”她堆着如沐春风般的亲切笑容,嘴里却说着杀不杀的事儿。
邝泉隋歪着脑袋仔细考虑,突然间很认真地按住路寒袖的肩膀,面
同情的大声叹息。
“这位兄台,我猜这位姑娘八成是您的未婚
吧?”
“什么?!”
两人同声尖喊。见鬼了,他怎么猜出来的啊?!
“也难怪她这么巴望着你死,有你这么样窝囊的一个未婚夫,我甚表同情。”听到窝囊两字,路寒袖激动得握紧拳头想发火,但邝泉隋的下一句话却及时安抚了他的心灵。“但有她这么样恐怖的未婚
,唉,我为你哀悼!”
“恐怖?”掩着
,秋漾影还是笑笑的。“什么嘛!人家哪里恐怖来着?”
邓泉隋将路寒袖拉到角落边好心告诫。
“小兄弟,依我涉足江湖这二十多年的经历来评断,这种笑里藏刀的女人最是恐怖,因为她的喜怒哀乐都让笑给藏了起来,她在想些什么,你猜都猜不出来!”
“那、那怎么办?”
“怎么办?”邝泉隋偷瞥了她一眼,
低嗓门边拍着路寒袖的背膀。“我只能祝你好运了,毕竟这种女人我都是尽量避而远之,能不招惹就不招惹。”
路寒袖强咽口唾
,口正当中的
炙得人两眼昏花,他感觉自己额角正冒出大量汗水。
“是…是这样的吗?”
邓泉隋这会儿更大力的拍着他的肩头,恢复正常音量。
“好了,相逢自是有缘,敝人在下我名叫邝泉隋,认识的人都喊我老邝。小兄弟,你叫什么来着?”
“原来是邝兄,小弟名为路寒袖。”他拱手礼道。
已经晃到两人中间的秋漾影,狐疑地来回望着两人。
“怎么,你们还互相自我介绍啊?”
“是啊,敢问小姑娘的芳名是?”邓泉隋不敢怠慢地笑问,与适才的凶神恶煞判若两人。
“我叫秋漾影。”她倒也答得干脆。
邝泉隋明显一怔,停顿半晌恍然大悟。
“难怪我觉得你面
得很,原来你是秋鸿武馆那个武艺出色、远近驰名的娃儿啊。”
“咦?我真的很有名吗?”她佯装羞涩的抚着脸颊娇声嗔喊,其实心花怒放得很。
“呃…是有那么点名气。”邝泉隋颇不自自在地抓抓手肘,一粒粒
皮疙瘩全竖了起来。
她开心的展
笑颜。
“真是太好了,我以为都没人认识我呢!”
路寒袖很不赏脸的翻了翻白眼,转向邝泉隋说道:“邓兄,小弟尚有事要忙,要先走一步了。”
“别说你有事要忙,我也忙得很,那咱们就此别过。”
“不送了。”
邝泉隋豪迈的握拳为礼,就此与两人别过。
目送邝泉隋的身影,秋漾影还有那么点失落,嘴里喃喃自语。
“真是个怪人啊,这么样就走了。”
路寒袖见她自言自语也不理会,径自往前走去。
“喂喂喂!你还在生气啊?”她见状忙又追上。“你度量可真小,我猜我的拳头都比你的度量大了十倍。”
“废话少说,找人要紧。”他绷着脸答道。
“找是一定要找的,问题是茫茫人海,我们上哪儿找这叶红萸?”
“你没有嘴巴吗?”
“嘴巴?”她马上嘟起红滟滟的杏
。“这不就是了吗?”
“既然有嘴巴,那你不会试着问人吗?”
“问人?嗯嗯,我不大想浪费
舌,因为你之前问了一堆人,也是没问出什么东西来。”
“你这人是怎么搞的?硬是要跟来又不肯帮忙。我看你别跟着我,省得我还得挪时间和你吵架。”路寒袖气死了,猜不透自己干嘛和这丫头周旋。
“我也没说不问,你何必这么火大?”
“好,那边那几家店铺由你去问,然后咱们回这儿会合。”
“可以。”她点点头,但也扬起了眉。“但你不会趁机甩掉我吧?”
他心下一惊,没想到肚里诡计马上被拆穿。
“当、当然不会,我可不是那种卑鄙的人。”
“那样最好,不然凭你这身功夫,跑也跑不远。”她故意讽刺一笑,转身朝寺庙右方拾步行去。
“可恶!”气归气,路寒袖甩头也往另一边走。
快到一家专卖金纸香烛的铺子前,秋漾影注意到七、八个孩童在寺庙旁的空地玩耍,她似悟出什么,于是转了方向。
“喂,小朋友们!”
到了这群孩童的面前,她摆出最为亲切和蔼的
人笑容与他们打招呼,并挤在他们之间蹲下来。
“你们在玩什么呀?”好奇地看着散落一地的彩
圆石,她摸摸身旁一个被泥巴沾了
脸的小男童。
“我们在玩弹珠。”看着这个漂亮大姐姐的灿烂笑脸,小男童扬起稚真可爱的笑脸高声回答。
“看起来好好玩哦,哇…这些弹珠真漂亮,都是你们的吗?”
“这个、这个、这个、和这个都是我的。”小男童兴致
,如数家珍般的一颗颗指给她看。
“那你呢?”秋漾影再去问身边另一个小男孩。
“我的是这边这五颗,大姐姐,我口袋里还有很多哦!”顶着癞痢头的小男孩献宝似的朗声说。“真的?好好哦,大姐姐一颗都没有呢。”
“大姐姐,我们一人分你一颗的话,你就有很多了。”
“哇…”秋漾影灵机一动,想到了什么。“你们真好,可是,大姐姐不需要这种东西呢。”
“那你需要什么东西呢?”
“我只想问你们一件事,你们知道的人就说,好不好?”
“好啊好啊,大姐姐问吧。”他们一个个反应热烈地点头。
“这件事发生在好多天以前,所以你们要仔细想想哟。”秋漾影娓娓道来。“就是在上上个月初的时候,有天晚上发生了一件很恐怖的事,有个很漂亮的大姐姐来这儿拜拜被人给抓走,你们有没有听说?”
小孩子们全一脸茫然地你看我、我看你,
出无知表情。
“你们都住敖近吧?应该多少有听自己爹娘提过啊,这可是件大事呢。”
眼见他们都不晓得这事,秋漾影不
怨叹自己挑错了人问。
“好吧,不知道就算啦,我还想说…”
话说一半,她发现对面有个宽额白脸的小男孩怯生生地举起了手。
“怎么,你知道些什么吗?”她惊诧地忙问。
“…嗯…”男孩刚点完头,秋漾影已经飞也似的冲到他身边,搭着他肩头急问。
“快说快说,你听到了什么?”
“我…”男孩有点脸红。“我不晓得那是不是你说的那位大姐姐,但她长得很漂亮。”
“真的?是你亲眼看到的吗?”她喜出望外地瞪大眼。
“嗯…因为我们家就在那里而已。”他用细小的手指了个方向。
“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那个姐姐被抓走的时候,我还跑去跟爹爹说,但爹爹叫我别胡说,赶紧上
睡觉。”
“你有瞧见那些抓走她的坏人吗?”
男孩想一想,皱起眉头。
“他们…都穿黑衣服,有好几个人。”
“往哪个方向走,你记不记得?”
“嗯…好像是那边吧。”男孩的手比向北方。
“北边?你确定吗?”
“嗯。”男孩没有犹豫的点头。
“谢谢你!”秋漾影高兴地抱紧了男孩的瘦小身躯。“你至少提供了一个小小线索,真是太好了。”
男孩的白净脸庞整个涨红如苹果,不好意思地搔搔头垂下脸来。
于是当路寒袖踅回来时,看到的就是秋漾影紧搂着一名七、八岁小男孩的景象,他的嘴角又开始
搐了。
“秋、漾、影!”
抬脸见到他那张阴郁的脸,她好开心地跳了起来。
“嘿,有好消息哦!”他两手
叉在
前斜睨她。
“嗯哼,你倒说来听听。”
“我晓得那些黑衣人朝哪儿去了。”
“是不是朝北边去了?”
“咦?”她一愕。“你也知道啊?”
“随便问问也有一堆人知道,你当我傻瓜吗?”
“既然这样,就算咱们俩都找到了好消息喽!”她还是笑容可掬。
“这算什么好消息?光知道那些人朝北边去根本称不上是个有用的消息。”
“怎么会不算?”秋漾影不以为然地摸着男孩的头。“咱们可以朝北边找起啊,你觉得这消息一点用也没有吗?”
“怎么找?北边的范围这么大,你倒说说看要从何找起?”
“所以我说你的脑筋不机灵。这些劫匪分明不是城内人,咱们若要出城找也得有个方向,如今知道目标在北方,虽然还是太过笼统,但最起码可以先出城朝北走,沿途再问人啊。”
听她这么一说,路寒袖微微怔仲,察觉这丫头的脑袋还
受用的嘛!
“但是,如果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就贸然出城找,不晓得要花上多少时间。”
“这事本来就不容易,要不叶胜天也不会找不到人帮忙找了。而且你在接下这棘手事的时候也早该想到,不是吗?”
“我…我只是…”
“我知道你缺银子花用,这个你可以不必再解释。所以我要提醒你,你既然收了钱就别妄想这会是件轻松差事!”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但我希望可以万事俱备再上路。”
“喔,那我看你得等上大半年吧,因为我们现在只有一条小小的线索而已。”她微耸香肩。
“这…”被她这么一堵,路寒袖简直哑口无言。
“好了,大姐姐要走了,你们慢慢玩喔。”秋漾影笑眯眯地与小朋友们挥手再见。
“大姐姐再见。”小朋友个个依依不舍地与她告别。
走出开元寺的范围外,秋漾影穷极无聊地折了枝树梗在手中把玩,这儿挥挥、那儿拍拍,不时仰望天际那些悠游自在的雪白浮云。此时那颗大火球暂时隐形在云层后方,让炙热的高温得到小小纾解。
几只小土狗趴在地上晒着暖呼呼的阳光,她顽皮地用树梗搔了搔狗儿的肚皮,惹得狗儿汪汪大叫。
晃了一阵,她别过脸发出疑问:“喂,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哪?”
路寒袖闷着一张臭脸,两道剑眉愈皱愈紧。
“算了!”他突然
气的吼了声。
“怎样?”
“反正没得选择,就朝北边走。”
“哟,你想通了啦?”抿着
,她暗自窃笑两声。
“不然怎么办?什么线索都没有。”
“你也知道没线索的时候只能瞎蒙呀?”用手中树梗拍了拍他的头,她幸灾乐祸地嘻嘻笑。
“你觉得很有趣吗?”他恶狠狠瞪她一眼。
“对我而言,大海捞针就和捞金鱼一样有意思,只不过前者要花比较多时间罢了。”
“废话少说。”他顿了顿,很不情愿地询问她的意见。“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才好?”
“先出城朝北走再说吧,我也不晓得。”
他颓丧的叹气,嘴角无力地下垂,明白终究没了选择。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走一步算一步也不错,就当在冒险,也
有挑战
的呀!”侧着张明媚笑脸,她还是一派乐观与开朗。
“你说得倒轻松。”
“像你这般紧张兮兮、小心翼翼才是自寻烦恼。人生在世不过短短数十载,何苦硬把一些麻烦事净往身上揽?活着就已经够累的了。”
路寒袖不以为然地斜睨着她。
“你还真有你自己的一套说辞。”
“那是因为我很早就想过这些问题呀。”
“很好,再听你说下去,我头又要痛了。”确定正北方向,他扶着重甸甸的一颗头颅,毅然决然地踏上旅程。
“哇…好奋兴哦,我就要离开我生长了十八年的杭州了。”尾随在后的她不
喜上眉梢嚷嚷道。“更不知道外头的世界是什么样子,好期待哦!”“江湖险恶,你最好不要抱有太美好的幻想。”他头也不回的兜头泼她一桶冷水。
“你这个人的嘴巴怎那么刻薄呀?一点也不晓得怜香惜玉,我好歹也是个标致娇柔的姑娘家,哪
得起你这般冷漠对待。”她故作凄恻哀怜的抚鬓说道。
路寒袖再不理会她的叽叽喳喳,加紧脚步出了北邑城门,和这待了不到三天的杭州在心底说了声再见。
往前奔了一段路,忽觉耳边过分清净,一回头,发现那丫头还伫在那堵城墙边发愣,心里一时气不过又踅了回去开骂。
“喂!你还在这做什么?”
秋漾影忽地转过身,清澈如水的眼眸楚楚眨动着。
“我要你保证。”
“保证什么?”
“保证你会平安带我回杭州城。”
他不悦地扬眉。
“我为什么要向你保证?”
“因为…”
“因为什么?”他有些不耐烦地问。
“因为我…”她踟蹰地踢了踢脚下石子。
“怎样你快说啊?”他耐心尽失,在她耳边吼。“因为我是个路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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