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正纳闷都晚上九点多,关冷楼说要来怎还没来的时候,顾洛航吃过了护士送来的葯,准备早些就寝,但就在这节骨眼,外头有人敲门了。
“请进。”
直觉来的人是关冷楼,因此他不假思索的应声,并吃力的撑起体身背倚
头,总觉得躺了太久,下半身就像瘫痪一样快失去知觉。待他调整好坐姿,奇怪来人都进来了怎没出声,一抬头,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他受到不小的惊愕。
“怎么,已经忘了我是谁?”曲净楚盈盈一笑,款款朝他走来。
“你…你没事了吗?”想不出更好的问候句,他表情僵硬的瞪着她在自己面前坐下来。
“嗯,好得差不多了。”
像没事人一般,曲净楚脸上眼眸亮灿,倩笑如常,未施脂粉的素净丽颜,有着说不出的苍白与消瘦。她身上还穿着医院里提供的病患服,外搭一件白色线衫,乌黑秀发向后梳整绑起,
出纤巧秀气的耳朵,以及光滑洁白的颈项。
在他略微出神之际,她突然微微倾身俯向他,动作轻柔的为他盖好被子,并顺手将他凌乱的浏海拨整齐。
看似不经意的小小必怀,全因她的温柔细心而急遽发酵,顾洛航震动的浑身颤栗,四肢僵住,仿佛受到莫大的撞击。
“怎么了?”察觉他忽尔
霾的深眸,她坦率的苋探他内心深处,嫣然一笑。“是不是觉得既然已经分开,就没必要对你做出这么亲昵的举动?或者你是怕被你女朋友不小心撞见?”
语毕,他故作若无其事的望向它方,注意到矮柜上置了一篮包装精致的水果。
“想吃水梨吗?我削一个给你。以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从没有为你做过什么。”从篮里取出一颗圆润
的水梨。
他沉下脸,不打算接腔。
她洒
的慧黠一笑,将水梨搁回原处。“放心吧,我只是出自于好朋友的关心,不会造成你额外的困扰。”
“我没有这个意思。”他平板的答。
“是吗?”她微垂下眼帘兀自微笑,笑里凝着一丝凄凉,盯着惨白浮着青筋的十指,想象自己的面貌有多憔悴骇人。
“你的伤还没完全痊愈,不应该下
走动的。”从出事到今天也不过两个多礼拜,但看到她,却觉得她瘦了整整一大圈,单薄的身子仿佛只剩一具骨架支撑着,他凝视着她,眉头愁绪渐聚。
“我已经不碍事了,再过几天便可以出院。”
“是吗?”他踌躇了阵,反复想着如何将歉意说出口。“净楚,我想我必须跟你道歉。”
“道歉?因为出车祸?”
“还有让你费尽心思隐藏很久的行踪被发现了。”
“哈,用不着内疚,反正我早晚都得面对这事。”她耸肩,心里了悟着他已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倒是你,应该也为我承受不少压力吧?”
“这就是你之前不愿我追问你过去的原因?”他反问。
摇着头,她笑得苦涩。
“不全然是。一方面是因为不想回首那段回忆,一方面是希望能和你单纯的在一起,没有利益财势的包袱,没有那些丑陋的绯闻
身,我只是我自己,与他们无关。”
“你很讨厌你的家人?”
“大致上说来,我讨厌的只是我父亲的风
与阿姨的势利而已。回头想想,也许我憎恶的是身份,我不想当有钱人的女儿,不想到哪都被询问有关于我父母亲的问题,这让我过得很不自在,走路吃饭都有压力。不过,这些都已经是往事了,我不想继续仇恨,这几年来,他们为找我所受到的磨折已经够多了,我也想开了。”见他怔忡不解,她淡淡补述道:
“欧
曼娟是我妈妈的姐姐,跟我妈的精明干练比起来,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忖度半晌。“但你还有其他兄弟姐妹,不是吗?”
“在那个家,我惟一处得来的只有我哥哥曲飞而已,至于我姐姐曲净安,我跟她的关系并不是很好。她太过骄纵任
,所以,她当大小姐当得怡然自得,不像我苦不堪言。”
“所以你打算永远不回家?”他蹙起眉。
“家是一定要回去的,但短期内我不想回去浑水。”苦涩在她
边扩张。“尤其在那些纷扰尚未平静前,我还是想过自己的生活。”
“我不懂。”
她大叹口气,强振精神的对他一笑。“反正遗嘱已经公布了,现在无论我回不回去,他们也不会在乎了。”
“但那终究是你的家,你该回去的。”他认真说道。
“我没说不回去,我只是说短期内不会回家。”她定睛凝视他。“你呢?为什么这么希望我回家?”
“我只是不希望你继续在外头
。”
“与其待在那个乌烟瘴气的家,我宁可选择在外飘泊,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看不到,谁也干扰不了我的生活。”
她轻轻的握起拳头,目光迷茫,仿佛跌坠到过往云烟中,倾诉起心中不
人知的种种伤痛。
“你不会明白,我是在怎样的环境里长大。从小,我看着我的父母亲争执吵闹、恶言辱骂,我在他们身上看不到所谓的爱情,所谓的包容,所谓的相敬如宾。我母亲的强悍与严厉,为她换来事业与名利,也为她换来破碎的婚姻与不忠的丈夫。可她不容许失败,不容许旁人犯一点点错,她的一丝不苟,让我父亲在感情上一再出轨,几度真真假假,
得人尽皆知,杂志、报纸、电视…全都一窝蜂争相采访与报导,大家都等着看戏,只要有一点点风吹草动,隔天马上成了报纸头条。
“不过他的风
,在碰上丁梦蔷后就此打住,虽然丁梦蔷失明,但他对她深陷不可自拔,也因此决心和我母亲决裂,并诉请离婚。此后,两人为了财产分配问题争执不休,煽风点火、推波助澜的闲杂人等,在家里出出入入,为的是想分点好处。走出门,一堆好事者指指点点,口里说着同情安慰的话,心里却幸灾乐祸、无关痛
。我再也受不了这样的家,受不了每天重复上演的战争戏码,所以在勉强念完高中后,我便下定决心离家出走,让任何人都找不到我。”
当她把话说到这里,顾洛航的心境仍是吃惊的,对他而言,她曾是一道永远难解的深奥谜题,如今她却面对面的阐述关于她过去的点点滴滴,这可是一个重要的转折点?
“所以你不相信婚姻,也不相信爱情?”
“是的,宁愿不相信还好过些。”她摸了摸脸颊,似笑非笑。“像你不也在感情路上受伤过?那么你还相信爱情吗?”他认真的思考她的问题。“最痛苦的时期一过,我还是愿意相信爱情,毕竟不是所有的爱情都教人失望。”
“哦,你已经撑过了那段最痛苦的时期了?”
“应该吧,至少在回想时,我已经不恨她了。”
“那你恨过我吗?”她认真追问。
“恨你?我为什么要恨你?”
“因为我感情上的忍残与游戏人间的态度,伤害了你、阿帆、还有关冷楼,让你们每个人都有了疙瘩在。”
“你想太多了,事情没那么严重,过阵子就没事,谁也不会怨你。”
“是吗?真不怨我?”
“怨你又如何?我想你也不是真心觉得内疚。”在这段相处的时间内,他早已看透她的许多想法。
“你说得对,我确实不觉得内疚,不过我还是钻牛角尖了。”她没去看他,对着旁边那道刷白的粉墙苦笑,仿佛那是面镜子,可以让她清楚看到自已噙在嘴边的辛涩。
“…钻牛角尖?”
她不想去解释那四字背后的涵意,淡笑着遮掩心虚的情绪。
“你往后有什么打算?”他又问。
“也许会继续四处
,还有许多地方我没去过。”
“都五年了,台湾每个角落你差不多也走遍了,还有什么地方是你想去而没去过的?”
“就算都去过了,还是可以重游旧地啊。”
有好几次,他都想放弃自尊的喊出“为我留下来!”这句话,但他没有,他不想听见拒绝的声音,不想看见她委婉拒绝的表情,宁可痛苦的压抑翻涌的情感,也不想破坏眼前的平静与友好。
“我们还是朋友吗?”她突然这么问他,扬起的笑脸灿烂如昔,可爱的模样依然动人。
“当然。”他费力的吐出这两个字。
“那么,即使我不再出现在你面前,你也会永远记得我吗?”
他脸色倏地一沉,攒起的眉峰乌云罩顶,眼神沉邃一如莫测的大海。“不再出现是什么意思?要我永远记住你又是什么意思?”
“我的行踪已经被发现了,那些专门挖人隐私丑闻的好事之徒,不会轻易放过你的。为了不连累你,我必须离你远远的。”
“我不明白,就因为你是曲云刀的女儿,所以他们穷追不舍?”
“两者都有吧,谁教我做出那么多离经叛道的事,难怪他们喜欢在我身上挖新闻。”她顿了顿,像个犯错的小孩吐吐舌头。“我承认自己年少时是荒唐了些,一个女孩子爱跟人打架、混帮派、当太妹、作大姐头,还爱抢别人的男朋友,抢到了又一脚踹开。老师主任对我头痛,我也换了无数间学校,到最后是怎么毕业的,我自己也不知道。”
她又看了他一眼,讽刺轻笑:
“后来我知道了,是我老爸亲自到学校‘拜访’校长,我才获准毕业的。”
“你现在也还很年轻,想念书的话,随时都可以念。”
“不了,再叫我回过头去当学生,太累了,”她摆摆手。“而且我不是读书的料,也不认为念到大学毕业就可以改变我的生活。”
“…罢了,你自己的人生,由你自己决定。”放弃了说服她的念头,他淡然说道。“我只是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在劝你,希望你仔细想想自己究竟在追寻什么?别再漫无目的的游戏人间。毕竟人都会老,除非提前死亡。”
垂下眼睫的眼眸里闪耀晶莹泪光,她迟疑着不抬头,只想止住酸意蔓延,勇敢面对离别。
“在我走之前,你可以给我一个吻吗?”
听到她的请求,他震动的倒
口气。“你…”“我要留着你的吻,伴我夜里入睡,可以吗?”
她起身坐到
沿,深情款款凝视他那张忧郁俊美的脸孔,仰起脸,等着他的吻落下。
他脸上肌
明显痉挛了下,死死瞪住这张美丽又苍白的五官轮廓,浑身紧绷、四肢发抖,万马奔腾的情绪几
冲破拼命守住的感情防线。
这是个无意义的要求,他明白。但他怎能拒绝她?拒绝自己深爱的女人?
正因为他没有拒绝,接下来的长吻才会格外渴切与
烈,他崩溃似的猛然拥住她,过遽的力道几乎撞碎她纤弱的骨骼。
原本,这个吻该是利落不留痕迹的轻啄浅吻,但当他触上这魂萦梦牵的
瓣时,所有的自制力抛于脑后,用臂膀把她困在怀中,顾不得内伤未愈,霸气的视她为己有。
灵敏的鼻可闻到由她身上飘出的淡雅清香,掩去病房内刺鼻的葯水味,翻腾的
望在顷刻间迸裂而出,纵容意志力失控。他尽情地
,与她的小舌
,蚀骨的
狂渴望,全然地
两人的理智,他的吻愈来愈痴狂,愈来愈强悍,狂嚣的
情印证了彼此的想念。
离她的
,剧烈起伏的
膛有着疼痛,他放开她,难受的捂着
口,她心惊的急忙扶住他。
“你还好吗?”
他的气息浑浊而
重,黑眸中的火光一下子转为低沉黯淡。
见他神情痛苦,她焦灼的起身。“我去叫医生!”
“不要!”他喊,并拉住了她的手腕。“我没事,别叫医生。”他
息的吐出这句,脸色灰败得吓人。
“洛航?”她担忧的回头,反握住他冰冷手掌。“你真的没事吗?你的脸色很难看…”
他扬起头,眼里重新燃起两道温热的火苗,试图溶解了她心中的疑虑。“只是一时
不过气,我真的没事。”
她震动的注视他,心海里翻涌着滚滚如麻的
涛。
“真的?”
“真的。”他保证似的
出一个不碍事的笑容。然而笑容里的惨澹,没叫她忽略。
她重返
边,忍不住伸出颤抖的手,细细抚着他微有胡渣的下巴,心疼而内疚,存在她眼底的感情,真实而沉重。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明知道你有伤…”
“别说了。”摇着头,他不让她再说下去。
抿紧
,敛起眉,黯着眸,她让自己归于沉默,归于静寂。彼此都在等着对方先开口,但,开口说什么呢?
连自己也不明白,这样的等待究竟是为什么?
怕被对方的无情拒绝,怕表明心迹后不被领情,怕投注的感情终究是场空…他们都害怕先开口,所以都不愿打破沉默。
无言的缄默持续好一阵,曲净楚开始觉得呼吸困难,沉闷的空气几乎令人窒息。深
口气,她决定不再等待。
“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你要走了?”
“嗯,时候不早,我也得回病房。”
“净楚…”
“还有事吗?”她微微侧过脸,清澈的澄眸凝望他。
几度
言又止,顾洛航到底还是没开口说出心里的话。他没有勇气,是的,他一点自信也没有。
“…你也要好好休息。”
有一瞬间,她几乎克制不了想飞奔到他
膛里的冲动,咬着牙
,不让不争气的泪水轻易夺眶,只想逃出这磨折人心的牢笼。
即使在她眼中察觉出关怀、在乎、与感情,他仍旧无法确信,那是真的。目送她离开,没有说再见,更不知道往后有无再见的可能。
这一回,他是否又爱错了!
出院的日子到了。
褪下蓝色病患服,曲净楚换上
白色削肩洋装,颈子系了条白色丝巾,乌黑直发用夹子简单盘起,细白洁净的清妍姣容,没半点脂粉与色彩,澄澈如水的明眸,也不再余波
漾。
将病患服折叠整齐搁在被褥上,收拾好自己的私人物品,也收拾好数
来的不稳情绪,
口气,纤细手掌抚平了
铺上的折痕,曲净楚偏转过身,环视这寂寞空虚的病房一眼,拎起行李袋,昂首踏离这特别病房。
步出医院大门,闻风而至的大批媒体记者如蝗虫扑面蜂拥而上,喀喳喀喳的快门声与
烈镁光灯,瞬间刺痛她的眼睛。她横起手臂,试图阻挡他们的蛮横与侵略,不想自己再成为焦点。
对于他们的骤然出现,曲净楚并不意外,也因此她在强按下心中不悦后,覆雪的容颜再无任何表情,寒着冰眸,强咽口气,她气势傲人的朝前走去,不打算给予任何回应。
“请问你就是曲净楚吗?为什么你的家人没来接你出院?”等了一个多月,好不容易等到她曝光,记者们激动得七嘴八舌竞相发问。
“你为什么没参加你母亲欧
曼萝的丧礼?”
“请问你这五年来为何都未
面?”
“你这几年来都在做什么?”
“那位顾洛航是你的男朋友吗?你们到达什么程度了?”
“你与顾洛航的家世差距极大,曲云刀会允准你们在一块吗?”
“你打算与顾洛航结婚吗?如果双方家长反对,你会再度离家出走吗?”
“曲小姐会不会考虑私奔?或者放弃和顾洛航在一起?”
愈问愈离谱!未吭一语的曲净楚挤出人群,迅速下了阶梯,痹篇另一波攻势,她扬起手,准备招辆计程车走人。
“嘿,净楚,这边!”
对面马路上传来的叫声引起她的注意,伫足望过去,竟是关冷楼,而他的那辆宝蓝色
产轿车,就停在旁边。
她怔忡几秒,马上抓紧行李穿越马路,盘起的长发抖落几束,顾不得理会那些
人的记者又会加油添醋的写些什么,她一股作气冲进车里。
必冷楼倒也机伶,在她动作时就已钻回驾驶座,手脚矫健的踩了油门便走。
将行李袋扔到后座,曲净楚纯
的系上安全带,并回首观望被远远抛下的记者、摄影师,瞧他们一个个捶
顿足的懊恼模样,实在可笑。
“你是特地来接我的?”
“不,我是正好碰上,”他挑挑眉,转着方向盘紧急拐了个弯,不疾不徐,可见驾车技术还算不赖。“基于朋友的道义,不得不救你一马。”
“原来如此,那真要谢谢你了。”
“哪里。”他神色从容的耸肩。“和阿航谈过话了没有?”
“嗯。”他点点头,持续望着前方没去看她。“很好,那结论是什么?”
“…没有结论。”
“没有结论?”一踩煞车,他吃惊地斜睨她一眼,接着轻踩油门继续行驶。“为什么?”他夸张的怪叫。
“不为什么,因为我和他不适合。而且,我根本没资格去爱一个人。”她面色平静地回答。
“狗
!狗屎!”很不客气的骂了
话。“什么叫你没资格去爱一个人?别为自己找借口,事实是你放不身下段吧?”目光投注着窗外的车水马龙,曲净楚仍是一贯的镇定。“放下了又如何?我本来就不可能和洛航在一起。”
“嘿,你们两个真的很烦耶,这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我光为你们俩的事就烦的白了头发。”皱着眉,关冷楼没好气的碎碎念。“你就不能当是帮我的忙,阿沙力的告诉他:‘你喜欢他、你爱他吗?’这么简单的问题,不难解决吧?”“我有说过我爱他吗?”她不置可否。
“除非我眼睛瞎了,否则我敢保证你心里绝对是爱他的。光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一副非他莫嫁的样子。”他哼。
“这么笃定?”
“那当然!我这个情场斑手可不是当假的,你想逃过我的法眼,哼哼!想都别想!”说话的口气得很。
她果然没去反驳他,只是看着他将车开上不知名的巷道里。
“你打算载我去哪?”
“我哪知道你要去哪?反正就是随便
开。”
“那麻烦你送我到车站吧。”
“车站,你要去哪?”
“哪里都好,只要不是在彰化台中这一带。”
“什么意思?你又要躲到别的地方去了是不是?”关冷楼极为不
的瞪她一眼。“如果是的话,那我告诉你:你、休、想!除非你和阿航的事解决了,要不你哪里都别想去!”
“冷楼…你没这么霸道不讲理吧?”她绷着脸看他,嗓音生硬。
“没错,我就是这么霸道不讲理,你不把事情说清楚,我不让你走。”
“还有什么好说的?我真的…”
猛的将车停进路边的停车格里,他一瞬不瞬地盯紧她。“一句话,你到底爱不爱阿航?”
她深受震撼的当场僵住身子,不知该怎么回答他。
“是或不是,快点回答我!”他强悍的
问着。
“我一定要回答吗?”
“没错!而且你已经误上贼车,不回答不行!”像变个人似的,关冷楼的表情一点也不像在开玩笑,认真的程度,令她无法敷衍了事。
“是,我是爱上了他,但是…”
“但是什么?”
曲净楚偏过脸,凝重的瞳眸与他对峙。“我现在不能和他在一起。”
“这又是为什么?”
再
口气,她轻轻摇头,温柔不失刚毅的嗓音透着坚定:“你相信我,只要他还爱着我,总有一天,我会回到他身边的。”
“我不懂,你这是…”
“是朋友的话,就别再问了,好吗?”不容抗拒的语气轻易阻截他的疑问,但她给了他最好的保证:“对我要有点信心,我是说到做到的人,既然我告诉你,我会回到他身边,我就会履现我的承诺。”
“你的这个承诺,应该是对阿航说,而不是对我说。”他闷闷地道。
“我原本不想说的,毕竟…他有更好的选择。”她晦暗的侧脸沉顿了下,半晌却又扬起了灿如阳光的笑脸,瞬间
却之前的
霾与忧郁。“好了,可以送我去车站了吗?”
“真的会回来?”
“是的,我一定会回来。”
允下的承诺,在心口沉甸印下戳记,无可抹灭,无可消除,无可忘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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