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草草用完餐,丁娜一个人孤伶伶地走回饭店房间。刚刚进门,情绪还不差。成隽说会补偿她嘛!她刚好可以趁这机会好好想想,到底怎样的“补偿”才够弥补她的委屈。可随着时间过去,十分钟,半个小时,一个小时…电视遥控器让她从一转到一百,再从一百转到一,来来回回数十次之后,她真的等不下去了!
他跑哪去了啊?就算吃饭,一个多小时,也早该吃
了吧…
打他手机。
“你不是说要补偿我吗?怎么到现在都还没回来?”丁娜问。
成隽抬手和其它人比了一个暂时告退的动作,拿着手机走到墙角说话。
“我被我妈认识的朋友拖来跟她的朋友认识,她不好应付,每次说要离开,她就找尽借口要我留下来。”
说一个谎,就要用更多的谎去圆它。成隽这回终于吃到苦头了。
罢才他一口咬定他一个人来,身边绝对没有其它人,王阿姨便将计就计,拉成隽加入由她劣谟的妈妈相亲团,美其名是舍不得成隽一个人落单吃饭,可成隽知道,她是不着痕迹地在确认他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席间,成隽好几次托辞想回房休息,结果都被王阿姨挥手挡掉。
欧巴桑就是有这特权,捂起耳朵说“我不准、我不准”时,当晚辈的根本没理由拒绝。
像这会儿,他起身接丁娜电话,王阿姨一双眼还紧盯着他不放。真是可怕,彷佛能从他脸上看出是谁打电话来一样。
“那你到底几点才能回来?”丁娜又问。
“不知道,我只能说尽量。”说到这,王阿姨突然走过来拍成隽肩膀,成隽吓了一跳。
“在跟谁说话?”
“一个朋友。”
从手机里听见成隽回答,丁娜一颗心咕咚掉进冰湖里。
“问我一些医院方面的事。”
“也帮帮忙!”王阿姨
脸惊讶。“今天是礼拜
,就算再认真工作,也该给你
口气的时间吧!来来,把手机给我,我来跟他说。”
王阿姨试图拿走成隽手机,成隽急忙挡掉。“不用不用,我来说就可以了!”
他拿起手机,说话口气听起来相当急迫。“晚点有空我再回电。”随后便挂上电话。
他朝王阿姨微笑。“好了,我们继续去吃饭吧!”
“谁打来的电话,这么暧昧,连让我跟他讲一下话都不行…”望着成隽故作开朗的笑脸,王阿姨嘴里不停嘀咕着。
套房这头,丁娜像冻住似的,拿着没了声息的手机,傻傻地坐在
沿发呆。
耳朵边回
的,全是成隽刚才的宣告。
一个朋友…
丁娜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忽然间,一颗颗豆大泪珠从她眼中滚落,濡
了她白
的手心。丁娜只觉得心痛,花了这么多时间讨成隽
心、陪伴他、揣测他心意,结果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竟是…
一个朋友。
原来他跟她,只是一对会一块吃饭,互相接吻跟抚爱的…“朋友”!
“猪头!”丁娜用力槌着
铺,眼泪像雨似的落个不停。“谁要当你朋友啊!”掉泪还难以遏止丁娜心头的痛楚,她抬头朝房间四衷拼了看,突然走到电话旁边,拨了客房服务电话。
“客房服务部您好。”电话那头回应。
丁娜
鼻子,对着话筒哑声道:“帮我送一手啤酒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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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海港餐厅足足坐了两个半小时,提了不下十回。“我还有会议报告得读”之后,王阿姨左右瞧瞧餐厅里所剩不多的人
,这才甘愿放成隽离开。
她留他下来的目的,无非是想看看,刚开始看到那名和成隽一道进餐厅的娇小女子,会不会耐不住
子冲上来质问他。
她就是不死心!王阿姨不相信自己会看错,不过眼看这情况,似乎真是她搞错了。
“对了小隽,刚才跟你提的,我那个刚从美国回来的小侄女,你好好考虑考虑,过几天王阿姨再打电话跟你确定。”
虽然心里大喊着“NO”但成隽脸上,却丝毫不见异样。他一如平常和一干妈妈婆婆微笑道别,直到电梯门关上,他才垂下发酸的脸皮,大大地吐了口气。
我的妈啊!一不愧是老妈的好朋友,
人功力跟老妈仅在伯仲之间。成隽心里暗啐,他又不是头壳坏了,他怎么可能答应跟王阿姨的小侄女约会,万一成功…成隽实在不敢想象,多了一个罗嗦的王阿姨当亲戚的生活,将会变得多么凄惨落魄。
当初真不应该答应高禹接下案子!成隽心里直后悔。想不到一趟南部行,会冒出这么多教他措手不及的突发状况。
成隽快步走向丁娜房间,看看腕上的表。两个半小时,头一次让她等这么久,还真不知道丁娜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伸手敲门。
站在门外两分钟,没有回应。成隽耸起浓眉,心想丁娜该不会到隔壁百货公司逛街去了?转头瞥见墙边的门铃,成隽不死心,轻轻地按了一下。
门铃清脆地叮当响,但依然没有回应。
打她手机好了。
拨通电话,却听见铃声在房间里头响起。
般什么,她人在里头嘛!
“丁娜?你在里头吗?”成隽再按一次门铃,门铃骤歇,门里忽地传出喀喀砰砰的声响。
“来、开门了…”
丁娜打了一个酒嗝,踩着摇摇晃晃的脚步,走到门边,摸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拉开门闩,成隽随即接手将门拉开,丁娜一时来不及退开,叩地撞上门板,狼狈地跌坐在地上。
“好痛!”
她捂着前额呼痛,成隽赶忙伸手捞起她,一边将门关上。
丁娜再度打了个酒嗝。
“你喝酒了?”成隽皱着眉头说。
丁娜看着他傻笑了一会儿,突然嘴一瘪,又蒙着脸嘤嘤地哭着嚷道:“难得来高雄,难得一起到餐厅吃饭,结果你都没有陪我…”
“这种事有什么好哭的!”不就一顿饭嘛!
“当然要哭啊!”丁娜突然挣脱成隽怀抱,摇摇晃晃走到衣柜旁边,用力拉开衣柜门。
“你看!”她从行李袋中捞出一堆粉的、红的、花的、紫的内衣内
,一股脑儿将它们往
上一丢。“我去奥黛莉花了好几千块,本以为来高雄,有机会换上的,结果却什么都没有…”
说完,丁娜跌坐地板,嚎啕哭了起来。
初见内衣如雪花纷飞,成隽当然吓了一大跳。他伸手捡起一件紫
罩,捧在手心认真地想了一下。
他这下终于了解丁娜下午为何那么亢奋,之后又显得那么失望了。原来她为了今晚要和他过夜,偷偷准备了这么多东西。真的是…
成隽转手将内衣往
上一搁,然后弯
将仍哭个不停的丁娜抱起。
“好了,别再哭了,脸都哭丑了。”瞧着她哭花的脸,成隽心里直叹气。
“我丑死算了。”丁娜带着泪意指控。“反正你又不喜欢我!”
“你哪时听我这么说过?”
“还说没有!你刚在电话里,明明就跟别人说我是你朋友…”
罢在电话里…她没说他都忘了。“我刚身边有其它人在,当然得先搪
过去…”
喝醉了的丁娜才不管成隽刚才身边有没有人!总之,她亲耳听见他说的话了。
“你不用再跟我解释,我自己很清楚,从头到尾都是我一个人一头热,你
儿不曾喜欢过我…”
丁娜哭得泪涟涟,酒意加上失望,原本压抑在她心底不肯正视的问题,这下再没有顾忌,一下全都从她嘴里冒出来。
“小吉说我呆头呆脑,我承认,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嘛,我没谈过恋爱,更没追过男人,所以我只好拿我喜欢的东西送给你。你从来没有想过,我送的每一朵花,都是有涵义的,后来,我听了小吉的话,主动一点,结果我们又卡在那个阶段上,你不抱我,也不承认我,我知道是我自己说要等你,不给你压力,可是,我也需要一点点鼓励,不要老让我觉得,都只是我一个人在努力…”
成隽双手环
,凝眸将丁娜表情全看进眼里。
她此刻的模样真的非常狼狈,一双大眼哭得泡泡的,鼻子也红通通,酒意将她脸染上红
的樱桃红,原本绑着的长发也被她哭
了。不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应该觉得她这样子很丑,或者觉得她是在借酒装疯,故意勉强他才对,但成隽仔细想想后发现,竟然没有。
看着丁娜哭红的脸,他心里竟只有一股浓浓的舍不得。
一个声音在成隽脑里提醒
成隽呀成隽,你糟糕了你!你知道你心里这股舍不得,意味着什么吗?
“我只是想要一点点鼓励嘛…”
大概是哭得累了,丁娜说话音量渐渐变小,也不再有力气坐直,她体身自有意识地偎靠在
边,嘟嚷两句之后,她眼皮慢慢合上,不过几分钟时间,已听见她发出均匀鼻息,进入沉沉睡眠。
成隽轻叹了口气,随手帮她收拾丢了
的内衣内
,才弯
将丁娜抱上
铺。
唔!酒醉的人还真重!
眶当眶当,一不小心踢着
边的啤酒瓶,听着瓶子落地声,成隽低头细数,一二三四五六,这丫头,根本一点酒量也没有,还敢一次喝这幺多!
“包管明天头痛死你!”成隽没好气地轻敲丁娜额头。
丁娜瘪嘴咕哝一声,翻了个身换方向继续睡。
真是拿她没办法。成隽摇头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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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点半,饭店摸rningcall准时响起。丁娜伸长手摸索着电话,待听见电话那头道早的机器式女音,她这才恍惚地睁开双眼。
这是哪里?
瞪着陌生的天花板看了半晌,丁娜才突然记起,这地方是汉来饭店,她跟成隽得在八点之前赶到凤鼻头搭船渡海!
对对对,小琉球!
丁娜猛地翻身,一坐定,她忍不住抱头哀嚎。
我的妈啊!昨晚发生什么事了?她头怎么疼成这德行!
“不错嘛!还爬得起来!”昨晚她醉倒,出她房间时成隽顺手拿走她房间钥匙,打算一早过来挖她起
。
看见已换好衣裳的成隽进门,丁娜蹙眉问道:“昨晚谁偷打我?我头好痛!”
“原来你不记得啦!”
成隽指指仍榈在
底下的啤酒空瓶,丁娜一看,昨晚的回忆才一点一滴慢慢溜回她脑袋。对对对,她记得成隽被一个中年妇人绊住,然后丢下她,之后打电话给他,她还听到他跟那妇人说,她只是一个朋友…
“还在发什么呆!快点起
梳洗,你只有十分钟时间。”成隽打断她思绪。
“好啦好啦!”丁娜瘪着嘴,掀被下
,一站直,免不了又是一阵唉叫。
十五分钟后,成隽与丁娜两人搭上饭店叫来的计程车,直奔凤鼻头。坐在计程车上,丁娜试图回想昨晚的事,可不管她怎么努力,第一瓶酒下肚之后的事,她全都忘光了。
丁娜怯怯地看着成隽。“我问你噢,我昨晚有没有做出什么奇怪的事?”
之所以这么怀疑,是因为她刚收拾行李时,发现她带来“以备不时之需”的
感内衣内
,竟然全都被搁在房间椅子上。没道理它会自己跑出来啊!
“
光衣服在外头
奔算不算奇怪的事?”成隽一本正经地看着她。
啥米!丁娜瞪大双眼。“你说我昨晚…”
“当然是开玩笑。”成隽白她一眼。
“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笑,你吓到我了…”丁娜抚着
口。“你突然间那么正经说话,我当真以为我做了那种事了勒!”
“既然知道自己酒量不好,昨晚还敢喝到那么醉!”成隽冷眼瞪她。
丁娜嘟着嘴帮自己辩解:“人家心烦嘛!谁教你昨晚让我等那么久。不是说一醉解千愁吗?我原本只打算喝个一、两瓶,看可不可以醉了就睡着嘛,结果没想到,竟咕噜咕噜一口气喝了那么多…”连她自己也很惊讶呢!
“等会儿上船你就知道。”成隽懒得再骂她。“包管吐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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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成隽所料,打从爬上摇来晃去的快艇,丁娜头就开始晕了,而当快艇开始往前飞奔,丁娜更是沿路吐个不停。
一开始她还不好意思坐在成隽旁边吐,一个人拿着呕吐袋躲到一旁去解决,随着时间拉长,她也懒得遮掩了。
我的妈啊!这真是丁娜这辈子度过最漫长的二十五分钟,根本就叫“度分如年”吐到肚子里再也没东西之后,快艇这才抵达小琉球的“白沙港”
“喝点胃
,胃会舒服一点。”一下船,成隽便从行李袋拿出矿泉水和胃
,递给她。
丁娜感激涕零地打开喝下。她愿意对天发誓,她丁娜从今以后再也不敢
喝酒了!
等了五分钟,胃感觉舒服了之后,丁娜嘴巴也灵活了起来。她瞧瞧仍拿在手上的胃
包装,好奇地问成隽。“你出门习惯带胃
啊!”成隽白她一眼,懒得说话。他又没胃病,干么随身带胃
。想也知道,胃
是他昨晚特意去帮她买的。
“干么板着脸?”丁娜被瞪得
脸莫名其妙。
成隽丢下她,迳自走去和当地人
涉租车事宜。要在小琉球活动只有三种选择,一是跟当地人租机车,二是搭乘唯一的一班公车,三是用两只脚走路。成隽来之前已做好功课,甚至租一辆摩托车多少钱合理,他都上网查得一清二楚。
“上来吧!”成隽打点好一切,才拍拍车子后座要丁娜上来。
打从到台北工作,丁娜就没什么机会坐摩托车了,丁娜跨坐上去,双手还不忘紧紧环住成隽的
,一副恨不得粘死他的表情。
“这样可以吗?”他的背那么宽那么暖,丁娜心满意足地磨蹭,真想就这样抱着,一辈子。
感觉得到她怀抱的紧度,成隽望着前方,
微微一笑。“随你。”
两人第一个停留的地点,是位于白沙湾尾端的“花瓶石”高禹之前FAX
代了几个景点…花瓶石、美人
、蛤板湾、观落
亭和白灯塔,叫成隽一到小琉球,务必带回那几个地方的照片。
成隽工作的时候,丁娜就站在旁边乖乖等待,偶尔发现什么新奇景
,她都会忍到成隽将相机放下,她才开口要他转头看。她在台北发过誓,绝对不会
吵他
闹他的!
瞧成隽一副识途老马样,丁娜忍不住好奇地问:“你之前来过小琉球吗?”
“没有,你呢?”
“我也是第一次。”
小琉球的海跟在台北海边的海颜色不太一样,没那么灰扑扑,是一种很漂亮,感觉近乎透明的靛蓝色。丁娜眺望远方海洋,突然发现有一些圆形的球体浮在海面上,她转头问成隽:“那是什么?”
“箱网,也就是养鱼的地方。”这件事他曾在网路上读到,刚好可以现学现卖。“其实那下面是个非常大的网子,鱼就在里头游来游去,算是一种半养殖渔业。据说那样养出来的鱼,比一般养在鱼塭里的鱼要更好吃。”
“不会被海
漂走吗?”
“应该是底下有锚,还是绑了什么很重的东西吧!”这部分成隽就不太清楚,不敢说得太笃定。
两人重新回到摩托车上,小琉球的路极好认,两条环岛公路再接仁爱路跟三民路,沿路不停大概骑半个小时就把整个岛逛透了。丁娜还发现,小琉球人口不多,除了靠渔港附近感觉较繁荣之外,其它部分几乎全是荒凉一片。珊瑚礁岩不利草木生长,经过几个地方,路上甚至连
草也没看见。
“肚子饿了吗?”成隽问。
“好饿。”丁娜摸摸肚皮。早上胡乱
进肚子里的早餐在船上全部吐光光,肚子当然早就饿扁扁。
“那我们先折回渔港吃饭,休息一下,两点之后再继续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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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娜对小琉球印象最好的,就是蛤板湾上那一片白净的沙滩。虽然头顶上太阳很大,但因为一路海风不断,感觉倒没有想象中热。成隽正站在海滩一角拍摄海景,丁娜乘机在沙滩上寻找贝壳,想捡一些带回台北当纪念品。
踩着洁白的
花,眺着眼前海蓝蓝的美景,丁娜忍不住哼起一首,好久好久以前听过的校园民歌…
“晚风轻拂澎湖湾,白
逐沙滩,没有椰林缀斜
,只是一片海蓝蓝…”
成隽拍完照片,转头突然看见穿著白棉衫小短
的丁娜,正孩子气地追着海
奔跑,
花打来,她格格笑地跑给它追,
花一退,她又像泼妇似地冲到海
面前,对着它挤眉
眼。
瞧她玩得这么开心,成隽忍不住拿起了相机,偷偷地拍了她几张照片。
热烈的阳光下,白皮肤褐色发的她,有一种小仙子似的神秘灵气,当她立在滔滔
花中戏玩着水花,那神态,简直就像刚被打上岸的美人鱼。
仿佛受到蛊惑,成隽情不自
下球鞋,跟着她走进海水里。
转头一见成隽走来,丁娜扬头给了他一抹大大的笑。“照片拍好了?”
成隽点头。“你刚在唱什么歌?”
“你站那么远,还听得见啊!”丁娜脸蛋突然冒红。“哎呀!被你发现,我唱歌声音不好听说…”
“再唱一次。”
丁娜用力摇头。
“不然你说歌词。”
“就『外婆的澎湖湾』啊。”丁娜指指海
跟沙滩。“刚在玩水,就突然想起这歌词还
符合的,可是唱了之后才发现不对,这里是小琉球,不是澎湖,还有这里也没有仙人掌。”
她转头看着成隽。“你记得有哪首歌有讲到小琉球吗?”
成隽想了一下。“有一首台语歌。”
“快快快,唱给我听,我要听。”丁娜
哄。
“为什么我叫你唱你不唱,你要我唱我就得唱?”
“好嘛!不然一首换一首。”丁娜伸出右手和成隽打勾勾,一边叮咛。“说好了噢,我唱完就换你唱。”
丁娜仰起喉咙唱了潘安邦的“外婆的澎湖湾”她声音娇脆,唱起歌来感觉像幼稚园小童,带着一点稚气味,一曲唱完,丁娜合起嘴巴,转头娣着成隽。“换你了,来宾请掌声鼓励…”说完还用力拍手。
成隽深
了口气,知道他接下来唱出的歌词,绝对非常有震撼力。
“八月十五彼一天,船袂离开琉球港…”
“唉呦喂呀!”丁娜做出跌倒的动作,然后俯在沙滩上拍岸大笑。“我的妈啊!真的是太猛了,可以让你想出这首歌!”成隽那张帅脸,跟台语歌曲的感觉一点都不搭,偏偏他还用那么认真的表情去唱。真的是,笑到肚子痛啦!
眼见丁娜仍旧笑不停,成隽忍不住汲水泼她。“还敢取笑我,是你说的,要跟小琉球有关的歌。”
“是啊!是我说的,可是我没想到你会选唱『八月十五彼一
』嘛!”提到“八月十五”丁娜又是一阵大笑。
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声,她微
地说:“你知道我刚一到蛤板湾,想到的是什么吗?”
成隽摇头。
“是很久之前的MV,刘德华的,叫『我和我追逐的梦』。里头有一段啊,就是刘德华牵了一条黄金猎犬,在一个很漂亮的沙滩上跑来跑去…”
为了表演生动,丁娜还起来示范动作。
“读书的时候看到那首MV,我当时心里就在想,哪天一定要养条狗,不然也跟有狗的人借一下,带它来沙滩上跑旁拼,看那画面是不是真像MV拍起来那么好。”
“不用等,你现在就可以试。”
丁娜瞧瞧左右。“但又没有狗!”
“你可以假装扮演啊。”成隽伸手拨
丁娜长发。“反正你头发是咖啡
的,跟黄金猎犬还
像的,至于我呢!就勉勉强强充当一下刘德华,牵着你在沙滩上跑。”
一见丁娜举手想打人,成隽哈哈一笑,转身拔腿就跑。
“站住!你这家伙!竟然当我是狗!”丁娜追在成隽身后。
“对对对,就是这感觉。”成隽腿长,总能在丁娜追上之前,早一步溜掉。“越来越有『追逐』的气氛喽!”说罢!他还朗声唱起歌来!
“讨厌鬼啦你!”丁娜跺脚负气不理成隽。
“生气了?”成隽转头看她,然后伸手将她揽进怀里。
“哼!”丁娜别过头去。
“好,别气,跟你开玩笑的。”成隽用鼻尖磨蹭丁娜耳际,丁娜怕
,一下就弃械投降。
丁娜转过头,凝眸望着成隽俊朗的眉眼。
唉!真是讨厌死了,他怎么可以长得这么好看,害她老是没办法对他生气!
“成隽…”看着看着,丁娜又想吻他了。
一看她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成隽黑眸突然变暗,然后他朝她俯低头,直接将
贴上。她的
带着一点海水的咸味,成隽伸出舌尖轻
,然后才一下钻进丁娜嘴里。
“我脚软…”丁娜呢喃。
成隽拉着她坐到沙滩上,丁娜和以往一样,跨坐在成隽腿上,只是这回他们俩是在室外,而她方才玩水,身上的白T恤被她
得有点
。
成隽手指抚过濡
的痕迹,然后
起衣摆,将手探进衣里。
哎哟,真羞!他头一次在外面表现得这么大胆,将头偎在成隽肩上的丁娜,不知是被太阳晒的还是害羞,脸颊
口突然红成了一片。
成隽手指一边拨
内衣边缘,突然问道:“玛格丽特的花语是什么?”
丁娜被吻得晕头转向,只能做直线思考,他问,她就答。
“期待的爱。”
“桔梗呢?”
“不变的爱。”
听见这个答案,成隽沉
久了点。
“那波斯菊呢?”
直到这一刻,丁娜才突然意识到,他问的这三种花,不就是她送给他的花名吗?“你问这个干么?”
成隽轻扯她头发
问:“先回答我。”
“波斯菊的花语是永远快乐。”
期待的爱、不变的爱、永远快乐…想到自己之前竟然那么狠心,将她所给予的善意全都送进垃圾桶里,成隽突然觉得好惭愧。她不过就是喜欢他罢了,他有必要老是拒她于千里之外吗?
成隽敛眸思索了会儿,突然朝丁娜一笑。“那之后呢?波斯菊之后你打算送我什么花?”
丁娜别开视线,脸红红地嘟嚷:“向
葵。”
“向
葵又是什么花语?”
丁娜头垂得更低,她不好意思说。
“你不告诉我,我怎么会知道?”
迟疑了许久,丁娜才小小声地吐
:“爱慕。”
成隽深
口气,难以形容他此时的心情,是高兴、感动,还是震撼?或许,都有那么一点吧!
“你真的那么喜欢我?”为了确认,成隽不厌其烦又问一次。
“你到现在还不相信我?”丁娜忽地垮下脸来。
不,不是不信,他只是想再多点确认而已。“你确定不再考虑考虑?喜欢我,是很辛苦的喔!”
“现在说这些早就来不及了,人家早就把心投进去了。”丁娜瘪嘴。
说得好。
成隽微笑地抚摩丁娜头发,再亲亲她脸颊。
确定了,就是她了。
仿佛过五关斩六将,丁娜凭恃着一片热诚,毫不退缩地朝他心房攻来。一直到昨晚,成隽心里还抱持着怀疑,还在打探她接近他的目的,直到聆听到她的解释,成隽终于愿意承认,一切是自己太多心。
他不再问躲逃避,从此清清楚楚将她的身影、笑脸纳进他的心。这就是他一直等候的女人,成隽瞅着丁娜微笑,他要与之共度一生的伴侣。
“我相信你…以后,你就把花直接拿到我家去吧。”
耶耶?!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望着他温柔的笑脸,丁娜忽地瞪大双眼。
“我会告诉你我住在哪。”说完,不等丁娜回应,成隽突然伸手将她拉站起来。“开船时间快到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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