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在京城,热闹滚滚的市集聚
人
自是稀松平常的事,人们爱凑热闹的天
在这天子脚下可是发挥得淋漓尽致,富足闲适的生活,养就了人们没事就闲磕牙的本事,但说来说去总离不开哪一府的公子娶了哪一府的千金,不然就是谁又赌输了强
女儿卖身还债,诸如此类老掉牙的话题多得不胜枚举也无聊至极,如果能有一件稀奇罕见的事能
足他们闲磕牙的“雅兴”那该有多好!
想必老天爷是听到了这笔无聊人的祈祷,才会派出一个怪里怪气,可又美得夺人呼吸的俏姑娘,虽然有一只猴子紧跟在侧,但仍不失她的半分美丽,反而增添了一股自然野
的灵气,令人忍不住兴起一股想征服她的
念,而她或许也正是为此而来的吧。
围观的人们皆困难地
咽着口水,男人心想这天赐的女娃该不会是为了
足某个男人而来的吧!女人则是惊吓的瞪着这惊世骇俗的姑娘,竟敢半稞的在大街上行走,而且脸上见不到半分的恐惧与羞怯,反而是落落大方的任人指指点点,脸上甜美的笑容始终如一。
这到底是哪一家青楼出来的花国状元啊!
女人们低垂着脸赶紧走避,而男人则是愈靠愈近。
“姑娘,在下姓刘名万,是金山县县太爷的儿子,请问姑娘芳名?府上哪里?”刘万斯文地向前搭讪,可眼底
的
却怎么藏也藏不住。
“呃…华山蝶。”刘万的突然靠近,令蝶儿忍不住往后退了一大步,因为她敏锐的直觉告诉自己她不喜欢他身上所散发出的气味,她不知道这代表什么,只知道她不喜欢,不过她还是很礼貌的回答。
“那你府上哪儿呀?”刘万的一双手不规矩地想要搭上她光
的
。
蝶儿不悦地又往后退了一大步,心想这群围着她的怎么全是男人?而且全都不怀好意的盯着她瞧。
她被瞧得全身不舒服转身想走,却让另一个痞子拦住。
“我的小蝶蝶,你要往哪里去啊?是不是没地方住,大爷家让你住,如何?”人群里又有个下
胚子
脸
的向她靠近,连口水都快
下来了,真是恶心!
“你们到底要做什么?”蝶儿再也忍不住地发火,什么宽以待人、泰然处世?在这个
暖思
的外界根本就不适用!
“是你要做什么才是呀!”刘万终于忍不住
出
的本
。“你穿成这样逛大街,难道不是摆明了…”他附在她耳际
笑道:“你需要男人吗?”
虽说是附在耳际,但他的音量可足够令在场的每一个人听见,也引起大伙赞同的笑声。
“下
!”这下她全懂了,原来这群围着她的男人脑子里全是
秽的思想,怪不得
着她不放。可是她不了解,为何大街上这么多的姑娘不去
,偏偏要来
她呢?
他们说是她的穿着问题,可是她在出谷前就已经照阿天的话,找来几块碎布把姑娘家该述的颈项、双臂及双踝全都遮了呀,还有什么地方出错吗?
“我们是下
,你要不要试试呀?”又一个下
胚子欺向前去。
偎在主人身旁的吱吱迅速弹跳起来,用力挥出它尖锐的爪子向他脸扫去,那人吃痛的摸着脸,一见
血了,马上鬼叫地逃向医馆救治,真是没用!
“吱吱,谢了。”蝶儿感激地摸摸它的头,而吱吱也高兴的跳着,好似回应主人给予的奖励。
在场的人见了这一幕,全都很识相地退了一大步,毕竟猴子没有人好惹。
“小蝶蝶,方才受惊了。你还是和我回金山县好,那里是本大爷的地盘,没人敢对你有半分不敬。”冲着方才这只猴子没对他动
,刘万胆大的又走向前。
“现在我终于明白书中所言‘衣冠禽兽’的意思了。”蝶儿睥睨地看着这些身着华服的公子哥,
脸不屑,尤其眼前这个更教人恶心。
哼!还是她的阿天最好。
“你说什么?”平常被人捧上天又受人阿谀奉承惯了的刘万,一听到蝶儿这么说他,一股怒气涌上心头,怎么也平不下。
“我说呀,真是浪费了那些白米来养一群禽兽。”难怪史册上记载着许多兵强马壮、国富民足的王朝最终仍逃不开兵荒马
、尸寒曝骨的恶运,原来就是有这些不事生产又
喜惹是生非的坏胚子在作祟。
“来呀!先把这只死猴子抓住,再把这个语出不敬的
货给我押回府,大爷我要好好的教训她一顿!”从未被女人如此对待过的刘万实在忍无可忍,怒声吼道。
话声方落,人群中突然跑出几个小喽趁蝶儿不备之际,从她身后捉住她。
原来这个大混蛋是仗着有人撑场面,才敢如此嚣张。可恨的是,现在大街上人来人往的,蝶儿怕伤到无辜的路人,所以她根本无法布阵
逃,就这样被抓个正着。
“放开我!”蝶儿使劲的挣扎,但娇小的她怎么也挣脱不开。“吱吱…”
一旁的吱吱张若五爪胡乱地抓来抓去,连口也没闲着见人就咬,吓得几个小喽不太敢靠近。
“混帐!谁要是捉住这只死猴子,本大爷就赏黄金一百两。”刘万气极的撂下话,他就不信治不了一个女人和一只猴子。
果然!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没多久就有两人分别捉住吱吱的四肢,不过在吱吱极凶狠的反击下,他们两个脸上都挂了彩。
连吱吱都被抓走了,这下真的完了。蝶儿
气的垂下头,她可不想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她的阿天了。
“欺负一个姑娘和一只猴子,好像说不太过去吧。”来人手执青竹扇,斯文俊逸的脸上带着一抹玩味的笑意。
呼!救星终于来了,蝶儿放心的松了一口气。她就说嘛,这世上还是有好人的。
“你算哪
葱,敢管本大爷的闲事!”见来人只是一个文弱书生,刘万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可我专管闲事啊,而且愈闲的事我就会想管,你说这该怎么办?”男子表情十分为难,好似要他不管闲事,他便会寝食难安似的。
“臭小子,你可知本大爷是谁?”刘万被他想管到底的态度惹得心火
烧、
窜。
“呀!”男子恍然大悟的叫道“你说过你是金山县县太爷的儿子嘛。”
“怕了吧。”刘万得意洋洋地仰高下颔,有个做县太爷的爹还真管用。
“是怕了。”男子怯懦地退了一步,来到蝶儿身边,并欣然接受她丢过来的一记白眼。“可是我管闲事从不挑对象的,姑娘,你说这该如何是好?”他低头望入她快冒火的眼底,轻笑的问道。
“那就别破坏你的原则。”蝶儿讪讪地开口,
腹的不
令她给不了他什么好脸色。原来这个男人早就知道她有难,却迟迟不来搭救,非得等他们耍够了她,他才肯出手帮忙,真够恶劣!
“好,姑娘这么说就这么办。”
在大伙还来不及看清的瞬间,只听见连续几声清脆的响音,男子的动作快得让人看不清发生了什么事,直到脸部热辣如火烧,才发现原来有人打了他们两巴掌。
“你…报上名来,我要我爹把你们统统抓起来!”碍于他高深莫测的身手,刘万只能招着火热的脸,羞愤地放话恐吓。
“报上名?不不不,我一向为善不
人知的。”男子仍是一脸为难的婉拒着。
“你…”刘万被他气得一口气差点接不上来。
“滚吧,否则待会儿就不只两个巴掌印了。”突然,男子敛去笑意,手中的青竹扇不耐地敲着另一只手,话里有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你给我记住!”刘万狼狈地领着一群手下落荒而逃。
“我记
一向很好!”男子朝着他们喊道,吓得他们加紧脚步逃窜。
“谢谢。”虽然此人救得有点恶劣,但基于礼貌,蝶儿还是得向他道谢。
“不必了。”男人皱着眉头,仔细端详着她这一身打扮“你穿成这副模样难怪会惹来这么多麻烦。”
“我这么穿有什么不对吗?该遮的地方都遮住了呀。”她看看自己,这也是她不解的地方。
男子摇摇头,这哪算穿呀?瞧她身上除了颈项、上臂、
前、下
、脚踝裹着布条,其余全都
在外,这到底是哪里跑来的怪姑娘呀!方才若没听见她出口成章,他甚至以为自己救了一个野人。
蝶儿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连忙遮遮掩掩的,但全是徒劳无功。
男子好心的指着街上的姑娘为她解惑“要穿得像她们一样。”
“我知道。”蝶儿黯然的低下头。在空幽谷时,翟姬姑娘也是这么穿的,本来她也想跟着学,但空幽谷哪来的布料?有的也只是阿天留下来的碎布,所以她只好将阿天说过该遮的地方先遮住,谁知道还是惹来了麻烦。
不忍心看她眼里的挫败,他只好好人做到底的掏出十两银子给她“前面有家布庄,你拿着这些银子去买些布料做衣裳吧。”
“银子?”之前挫败带来的低
,全被这新奇的玩意给赶跑了,她双眼发亮的盯着这在太阳底下闪闪发亮的石头“这就是银子?”
这下子换他挫败了。天哪!他遇到的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怪人?“你知道它是怎么用的吗?它是…”
“我知道,它是用来买东西的。”蝶儿骄傲的抢着回答。这称为“银子”的石头,她在书上有看过,也知道很多人会为了得到它而拚命。
“知道就好,快去买吧。我还有一些事,不能陪你了。”方才为了救她耽搁了不少时间,接下来的路程再也不能轻松自在的边走边玩了。
“谢谢!”望着他瘦长的背影,她诚心诚意的向他道谢。
“有诚意的‘谢’字,听起来果然悦耳多了。”他临走前还不忘出言消遣她。可惜蝶儿听不出他话中的揶揄,还以为他在赞美她声音好听而沾沾自喜着。
她握着手中的银子,愉快的走向布庄,但到了布庄她又愣在哪里,因为布庄一异的布料花
多得令她眼花
。
“走开,这里不施舍,要乞讨到别的地方去。”掌柜一见衣不蔽体的蝶儿,也不管有没有闻到臭味便捏起鼻子,嫌恶的赶着。
“我要买布做衣裳。”蝶儿摊开手中的银子,掌柜马上眼明手快地拿走。
这么漂亮的石头就这样用掉了,她还真有点舍不得。
“请进,请进!”掌柜一改态度,哈着
,竭尽所能的介绍着布庄里最新最好的款式。
“你说我穿什么花
好呢?”蝶儿偏着头,望着架上琳琅
目的花
,实在不知该选哪一块。
“姑娘皮肤白哲,最适合纯白丝绸了。”说着,掌柜顺手取下了一匹丝绸在她身上比划着,而那微凉的触感与柔软的质地,她马上就爱上了。
“好,就是它了,我要马一穿。”
掌柜马上替她量身、剪裁,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整件衣裳便完成了。
蝶儿接过衣服连忙到穿衣房将它换上,待她换好衣服走出来,掌柜登时傻了眼,没想到这件没有任何花
装饰极为素净的衣服穿在她身上,竟像极了未染尘埃的仙子。裁
功夫到家的掌柜此刻有些后悔方才不该为了贪点小便宜而省下裁工,否则,此刻姑娘穿起来定会更动人,走出去不
死路人才怪!
“我好看吗?”蝶儿不太习惯地拉拉这身衣裳,娇颜微红,怯怯地问。
“你是我开布庄以来见过最美的姑娘。”掌柜一改势利眼,诚心的赞美。
“那就好。吱吱,我们走吧。”好看就好,她这模样相信阿天见了也会喜欢的。蝶儿
心悦愉的拉着吱吱离开。
可是这身衣服穿起来真是别扭极了,走起路来扭扭捏捏的,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大摇大摆,但一想到古承天会喜欢她这身打扮,她就开心得忘了一切的不习惯。
自从阿天离开之后,她才知道没有他的日子竟是如此难熬,万一他再也不理她时,她该怎么办?
这个假设,其实在出谷前她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可是她还是没有把握能否承受得住阿天不再要她的打击。
想到这里,她整张小脸愁苦的皱了起来,抱着怀中的吱吱,见到椅子便不假思索地坐下,直到老板过来招呼她,她才发现原来自己坐在人家做生意用的椅子上。
“姑娘,你要一碗面吗?”面摊老板客气的招呼着。
“面?你是指用麦子做出来的东西吗?”蝶儿好奇的仰着小脑袋问道。这种植物做成的食物她曾在书上看过,但因空幽谷里没有种植麦子,所以她也只是看过就算,没怎么放在心上,因此出谷的这些天,她和吱吱如同以往吃着摘来的水果,从没想到还有其他可以吃的东西。
“呃…是的。”老板一双眼像见到怪人似的盯着她。这位美姑娘也太奇怪了,哪有人在吃面前,还会问这种问题?
“那就来两碗吧。”蝶儿挽高袖子跃跃
试。
老板有些迟疑,但基于和气生财的道理,他还是将面端上桌。
蝶儿见了这一碗
香味俱全的食物,早已食指大动,毫无形象可言地大坑阡颐起来,就连吱吱也吃得不亦乐乎,而这一人一猴抢东西吃的奇景,再度令她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哇,好
!吱吱,上路吧。”她
足地擦掉嘴边的油渍,”双手还很不文雅的拍拍肚皮准备走人。
“等一下,你还没付帐呢!”老板很不客气的拉住她,早在发现她怪至怪气时就猜到她八成是来吃白食的,要不是见她的衣料是上等货,他连招呼都懒得打。
“付帐?付什么帐?”蝶儿一脸茫然。
“怎么,吃东西不用给银子的吗?”还跟他装傻?他可不是被唬大的。
“银子?”原来他是要银子,可她哪来的银子?方才那个好心人给的银子她全给了布庄的掌柜,现在她哪还有剩。“我没有。”她老实的说。
“没有银子还敢叫东西吃,看我不把你送官府才怪!”老板扭住她的手,忠心的吱吱见主人有难立即扑上去,凶狠的五爪一挥就要扫上他的脸。
“吱吱,不得无礼!”蝶儿连忙阻止它,一颗头羞愧的低着“是我们有错在先。”
听到主人的叫唤,吱吱只好不甘心的收回爪子。
“别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我是不会心软的。”老板强硬的喝道,他绝不能因为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就软了心肠,因为他一家老小还等着他赚钱糊口呢!
“放了她吧,她的总共是多少银子?”终于有人看不下去的站出来替蝶儿解围。
“四钱。”
那名中年男子替她把钱付了,老板这才
天喜地的放开她。其实他也不想闹到官府去,所以只要有人肯当冤大头,他当然是乐得轻松。
“谢谢你,我会还给你的。”虽然不知该拿什么还,但蝶儿还是很有诚意的说。
“不必了。”那中年男子手抵着下巴,打量她一番后才说:“姑娘,你想不想赚到好多好多的银子?”
蝶儿毫不犹豫的点头,经过方才和现在的事,她终于明白想要在谷外的世界生存,银子绝对是不能少的。
“好,那我就好人做到底帮你找一份差事,你看如何?”一抹诡谲的光芒闪过他眼底,快得蝶儿并未察觉,不过,吱吱一双大眼充
警戒的盯着他不放。
“什么样的差事?”蝶儿很好奇能有什么差事是她这个完全不了解谷外生活模式的人可以做的。
“这份差事很简单,只要你陪一些寂寞孤单的人聊天说笑就行了。”他嘴角噙着无害的笑容,可是吱吱却更警戒地瞪着他。
“真的?!好,你带我去吧。”与吱吱朝夕相处的蝶儿怎会没发现它奇怪的反应,只是她自然地把它当成是怕生罢了,并未多做细想。
那名中年男子领着蝶儿往前走,他的嘴角忍不住扬起一抹不怀好意的冷笑,可惜的是,走在他身后的蝶儿什么也没看见,还
心感激的跟他走。
“大少爷,安平王爷在卧香阁等你。”钟伯敲着英雄居的门,都回来这么久了,大少爷还是不太愿意踏出英雄居,整天就只抱着一本书猛瞧,什么事情也不理。
“你去回绝他。”古承天冷淡的声音从里头传来。
“可是小王爷说有要紧的事情要告诉你,还说这事是你一直要找的答案。”钟伯将安平王府的仆人所说的话一字不漏的转述,因为那仆人说一定得这么传古承天才会去。
果然,话才一说完,古承天马上从房里冲出来。
“我去去就回来。”他
代了一声便往卧香阁而去。
安平王爷果然是“名不虚传”三句不离酒,五句不离青搂,连邀他前往的地方也是青楼,而且还是只有王公贵族、富商巨贾才能去的卧香阁。
这种地方他从不踏人一步,就是得经过,他也会离得远远的,他对女人向来敬谢不
,除了…蝶儿…
她现在好吗?
忆起了她,古承天还是无法忍住想见她的冲动,他不知道这些日子他是怎么在爱与恨的磨折下撑过来,且还能不
出半点痕迹地装作没事。
迸承天,你愈来愈像恶魔了,也只有恶魔才有足够的力量将残缺不堪的心不着痕迹的冰封起来。
炳!他仰天悲怆一笑,成了冰冷无情的恶魔又有何妨?至少午夜梦回时不会被翩然入梦的娇弱身影搅得一颗心痛楚万分,磨折得身心俱疲。
但可笑的是,他对她根本毫无抵抗力可言,愈是恨她只会让自己愈想她。
迸承天停止翻飞的思绪,因为他已经到了卧香阁门前。
卧香阁与一般青楼不同的是,它没有立在门外招揽客人的姑娘,而且它也不需要,因为卧香阁乃京城第一青楼,里头的姑娘不但姿
绝佳,更拥有一身好技艺,来这儿的客人全是慕名而来的富商巨贾,所以根本不需要姑娘们辛苦的站在门外吆喝招揽生意。
他心
坦
,没有半点犹豫的走进去,因为他是来谈正事而不是来寻
。
人内,马上就有一个风韵犹存的老鸨,摆
扭
的
向他。
“这位大爷,需要嬷嬷我为您介绍几个姑娘吗?”卧香阁的老鸨辛嬷嬷一见是生面孔,马上细心的
为他略作介绍,因为一般的常客都会有固定的姑娘伺候。
“安平王爷在哪?”古承天一脸冷峻的问道。
“您找他有事?”辛嬷嬷仍是
面笑容,但她心里已提高警觉。为客人保密把关是卧香阁的规矩,因为常常会有官夫人到这儿来提
闹事,所以为求生意兴隆,她严正警告过姑娘们绝不能私自
漏客人的行踪,否则家法伺候。
“是他找我。”他不想与她牵扯太多。
“是您呀,古大爷,失敬失敬,这边请。”经验老道的辛嬷嬷,立即又堆起
的笑脸在前方带路。“古大爷请,王爷已经久候您多时?”
“古兄,来,这边坐。”一见是古承天,霍劭骐开心的招呼着他。自从客栈一别,他几次想找他出来叙旧,古承天都有借口推辞,所以他就想了一个法子将他骗出来,果然他就真的来赴约了。
“说,什么事情?”古承天不跟他唆,劈头就急问道。
“那事不急。咱们今晚先开开心心的玩,痛痛快快地喝酒。辛嬷嬷,还有没有更好的姑娘,快叫她们出来,我这位客人可怠慢不得。”
要不到答案古承天虽然气闷,但霍劭骐不税,他也拿他没办法,只好坐下来等,反到二十年都在等了,不差这一时半刻的。
“有、有、有!王爷要的怎么会没有?今天刚来了一位新姑娘,她长得可真是绝美出尘,又听话,最适合王爷您了。”辛嬷嬷说话的样子虽然夸张,但她所说的句句属实,一句也不假。
罢见到那个听话、又美得如梦似幻的姑娘,她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因为她怎么也没想到在开了卧香阁近二十年后,老天爷还肯眷顾她,赏了她这么一个可人儿,不过当她确定那不是一场梦时,她可乐得连东内西北都分不清楚了。
“不过…”想到那姑娘奇怪的坚持,辛嬷嬷有些难以放齿,在风尘中打滚了大半辈子,她还从未见过有哪个姑娘会提出这种要求的。
“不过什么?别让我的客人等。”霍劭骐不耐烦的催着她。
“王爷,事情是这样的,这位姑娘坚持走到哪儿都要让她的宝贝猴儿跟着,所以…”辛嬷嬷一脸为难的说。
姑娘?猴子?古承天的心拍了一下,神色紧张,难道会是蝶儿?
不!不可能是她,她应该还在空幽谷。可是,该死的!他取走天书,她没理由不出谷找他。
若是如此…那个小笨蛋,天!他真不敢想象!
倘若真的是她,他一定要拆了她全身的骨头!
“这倒新鲜,快把她找来。”辛嬷嬷的话引起了霍劭骐的兴趣,此刻他想看猴子的
望远胜于姑娘。
“是的,王爷!”辛嬷嬷开心得无以复加,没想到王爷这么轻易就答应了。
“咦,古兄,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霍劭骐探出手关怀地问道,他刚进来时脸色没这么难看呀。
迸承天拨开他的手,冷声道:“没事。”
“来了,来了!”辛嬷嬷快速的去了又回来,献宝似的将身后的姑娘推到古承天身边。
“阿天!”
“你!”
蝶儿早在见到古承天的瞬间便往他身上扑去,紧紧地贴在他
前。而古承天则握紧拳头紧靠在身侧,努力控制着翻涌的怒气,生怕自己一不小心之下会失手掐死她。
霍劭骐还来不及看清姑娘的样子,她整个人包括一只猴子就让古承天占了去。什么时候古承天那块冷石头的行头竟会比他好?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你们认识?”他惊讦地指着紧贴在一起的两个人问道,可是他们两人没一个理会他。
而辛嬷嬷一见他们早已认识更是开心,因为少了那一份生疏就等于是多了锭元宝进袋,于是她一脸暧昧地安静离去,就让他们去“叙叙旧”吧。嘻嘻!
“阿天,我好想你喔。”蝶儿抬起被雾气浸
的眼,哽咽地诉说着。
“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简短、不容置喙的命令句从古承天紧抿的双
迸出。
今天要不是恰巧让他遇见她,他真不敢想象后果。如果有哪个不怕死的男人敢碰他的蝶儿一
寒
,他一定会让他死无全尸!
此时的醋劲与怒气
织着,他根本忘了之前所有恶毒的复仇计划。
“你在生气?”蝶儿下意识地想送上红
替他消消气,但一思及他曾经的恶言恶话,便马上作罢。好不容易才找到阿天,她可不想再把他赶跑。
迸承天铁青着脸,不发一语的瞪着她。
“你真的还在生气。”她难过的垂下眼睫,见到她不好吗?
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他的气还不消,难不成他真这么恨姥姥和她?
蝶儿难过的离开他的
膛,却又一把被他抓回去。
“说!”突来的一阵空虚让古承天莫名的感到紧张,连忙将挣扎的蝶儿抱得更紧,不许她离开他的怀里半步。
“说什么?”蝶儿轻喟一声!放弃挣扎,一张小脸在他
膛上眷恋地摩挲着,舍不得离开这温暖熟悉的怀抱,哪怕只有半刻也好。
“别装傻,快说!”他咬紧牙
,强力忍住足以焚毁一座冰山的怒火爆发。
“你到底要我说什么呀?”蝶儿急了。怎么才一个多月不见他,他说的话她又不懂了?
迸承天挫败得真想掐死她。“你怎么会这儿?”
“喔,原来是这事呀,你早说清楚嘛,害我以为我又听不懂你说的话了,吓死我了。”她轻拍了拍
口,松了一口气。
“说!”对于蝶儿,光是“耐
”两字根本不够用。
“有个好心人替我介绍了这份差事,他说只是陪…”
“所以你就笨得跟着来?!”古承天终于忍不住的朝她大吼,所有的冷静在此刻全被怒火烧融,现在他只想把这个笨女人按在膝上好好的打一顿
股。
“为什么不来?他说这儿有银子赚。”有银子赚不好吗?干什么这么大声的朝她吼,蝶儿眉头轻蹙不悦地挣开他,但一双手仍挣不开他的钳制。
“还说!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此时古承天的怒火已经飙到最顶端,聪明的人应早有自觉地走避,但一室看戏看得正
采的人哪舍得离去,个个都愿做看戏的呆子。
“卧香阁呀。”门口有一块写着“卧香阁”的金漆牌匾,难道他没看见?
“是青楼呀,笨蛋!”跟一个笨蛋相处太久的下场不是被气死就是也跟着变笨,而他相信自己将属于前者。
“青楼?!”她忽然明白的大叫:“那你来这儿做什么?”她知道青褛这名词,也知道青楼是个供男人寻花问柳的地方,可是他来这儿做什么?是来寻花问柳的吗?她好伤心喔,他都已经有一个叫“报仇”的女人了,还来这种风月场所。呜…原来没了她,他一样不会寂寞,枉费她在空幽谷里朝盼暮盼的等着出谷找他,没想到…“你没良心!”
“别管我来做什么,你知道一般人家的姑娘是不能来青楼的吗?”她到底搞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了没?
“为什么不能来?那她们是什么?”蝶儿不服气的指着四周几个风姿绰约的女子“是你们男人才不该来的吧?”她扬起一眉挑衅地说。
此话一出,害得只想在一旁看戏的霍劭骐忍不住笑弯了
,而原本温柔、气质高雅的姑娘们也个个笑得花枝
颤,这真是天底下最、最、最好笑的笑话,恐怕连僵直的木头都会给笑弯了。
“姑娘你…”霍劭骐笑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古兄,今天…今天我们恐怕谈不下去了,哈哈哈…”瞧她空有绝美的娇颜,却是笨蛋一个,哈!老天是公平的,是公平的!在场的姑娘忍不住感谢老天爷。
“跟我回去。”就算霍劭骐现在想谈,他也没那个心情。古承天拉着蝶儿往门口走。
“我不要!”蝶儿甩开他的手,躲到霍劭骐身后。她才不要跟古承天这个心花大萝卜回去。
“跟我回去。”古承天捺着
子再一次重复,眼睛则直瞪着霍劭骐不放,若他敢碰蝶儿一下,他才不管他是什么狗
王爷,照砍不误!
“我不要!”蝶儿嘟着嘴,死都不肯跟古承天走,可她又不想再留在这儿,怎么办呢?她看了看霍劭骐,瞧他一副相貌堂堂的模样且衣着不凡,应该是个正人君才对,或许暂时住在他家也不错。
她挽着霍劭骐的手臂问道:“你府上哪里?我和吱吱跟你回去好吗?”
霍劭骐被古承天瞪得一动都不敢动,哪里还敢点头。
“华山蝶!”古承天终于忍无可忍的咆哮而出。
蝶儿连忙捂住耳朵,差点被他的吼声吓死。
“你凶什么!我才不要跟你回去。”她也不甘示弱地吼回去。“你不让我跟他回去,我就留在这里。”
迸承天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只能死瞪着霍劭骐那只让蝶儿拉着的手,恨不得马上把他那只手砍掉!
“姑娘,你还是跟古兄回去吧。”霍劭骐再也受不了古承天杀人般的目光了,他赶紧拉开蝶儿的手,这种美人在侧的福气他无福消受。
“不要!”蝶儿扁着小嘴,美目直直地瞅着霍劭骐,希望他能让她跟他回去。
瞧她一副任谁见了也会不忍的可怜模样,霍劭骐终究还是不忍心地点了头。
“你敢!”古承天的目光如冰剑地
向他,看得霍劭骐猛打冷颤。
“难道你要让她在这里住下?”霍劭骐赶紧把蝶儿推还给他“你要知道,她在这里一天就要陪男人一天…”
霍劭骐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古承天像拎小
般地将蝶儿拎起,一刻也不愿多待地快步走出去,而吱吱也开心的跟着出去。虽然地不明白抱着主人的这个人的情绪波动为何如此强烈,但它对他可是完全的信任。
“喂!迸兄…”霍劭骐追到门口时,古承天和蝶儿早已经不见踪影,他望着街口笑了笑!“没想到古承天的醋劲会这么大,接下来可有得瞧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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