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晴霜一边赶路,脑中一边转着各式各样
糟糟的念头,万一他受的是致命伤,万一他已陷入昏
,万一他已…
不!晴霜猛力甩头,制止自己再往下想,不准自己再往坏处想,他一定要平安,非平安不可。
陪她来的人是范三树。
“晴霜,你要不要休息一下?”他们已经连赶好几天的路了,每天休息的时间平均不到两个时辰。
“你累了吗?”晴霜说:“那我们到前面的旅店歇个腿好了。”
“不,”怎么可以让她误会。“我是怕你撑不住。”
“不,我不累的。”
她说是那么说,却一点儿也说服不了三树。“你黑眼圈都出来了,还说不累?”
“只是黑眼圈,有什么关系?将军受的可是重伤。”她哽咽道。
“不要胡思
想,晴霜,不要胡思
想。”
怎么可能不思、不想,但体贴的她为了不让三树
心,还是点头答应。“好。”
自从得知路尘出事后,晴霜便坐立难安,干脆决定赴大漠一趟。
这个决定当然得不到太多人的支持,高进尤其大力拦阻,但她哪里听得进去?
“人受伤的时候,身心都最脆弱,也最需要亲人随侍在旁,我是他的
子,这个时候不赶过去,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于是她来了,带着三树,还有一位识路的统领。
“三树。”
“什么?”
“封统领说我们还要几天才会到?”封俊材和路尘也算是旧识,他是和亲王爷的侍卫队统领,这次特地帮他们带路,一直都走在他们前面,负责打理食宿问题。
“他说快些的话,今天午夜前就可以赶到树人的营区了。”三树仍习惯称路尘为树人。
“真的!”晴霜的精神为之一振。
“当然是真的。”
“三树,这一路真亏有你和封统领帮忙。”
“我们能帮的忙也不多,只求恩公他一切平安。”
“嗯,”眼前最重要,的确只有这件事。“那我们再多赶一点路,能早一时半刻赶到,就早一时半刻赶到。”
“好。”
大漠中的星空,美得惊人,但此刻晴霜的眼中只有那顶蒙古包,路尘住的蒙古包。
“夫人。”封俊材上前来行礼
接。
“封统领,辛苦你了。”
“不,属下不累,辛苦的是夫人。”
“大将军他…”封俊材先到,应该清楚路尘最新的状况,晴霜真是又想知道,又怕知道。
“恭喜夫人。”封俊材会意地说。
晴霜一听,放松的泪水马上汹涌而出,好像怎么努力想自制也没有用。
幸好封俊材和范三树都能体会她的心情,便由着她哭。
“对不起,我失态了。”她一面用纱巾拭泪,一面致歉。
“夫人快别这样说。”封俊材忙道:“要不要现在就过去看大将军?”
“当然要罗!”三树也很奋兴。
“那我先去叫醒他。”
“等一下。”晴霜稍稍恢复平静,急忙叫住了他。
“夫人?”封俊材停住脚步,转身问她。
“让他休息吧。”
“但是你远道而来,又
夜兼程的赶路,不叫醒他的话…”言下之意,就是岂不可惜?
“他平安无事,这才是最重要的,我们来,不正是为了确定这件事吗?”
“夫人真是体贴。”封俊材由衷表示。
“应该的。”
“那我们进营区吧!”他招呼着“副将已经在安排食宿了。”
“小扁…呃,是路连?”
封俊材笑道:“可不正是小扁儿吗?夫人、范小扮,请。”
他们一起进营区,因为夜已深沉,晴霜特别
代不要惊动其他人,她也只在吃点东西后,便要路连带她到路尘的营帐去。
“小扁儿,将军伤在哪里?”
“左肩胛骨处,是箭伤,原本应该没什么大碍,坏就坏在箭上喂了毒。”
“谁这么狠的心?”
“这…”他突然
吐吐起来。
不过他们也来到帐门前了。
“夫人?”见她脚步迟疑,路连不明所以。
“你别笑我。”
“笑你什么?”
“近乡情怯。”
他笑了。“要换做是彩莲来看我,我还不晓得要乐成什么模样。”
是他这句话鼓舞了她。“我自己进去。”
“确定吗?夫人。”
“确定。”她肯定的说。
“好。”路连帮她掀起帐门。“那么,将军就交给你了。”
她鼓起勇气走进去,起先一灯如豆,几乎什么都看不见,慢慢的,便看到了一个轮廓。
他躺在那里,在行军
上,晴霜心中掠过一阵惊慌,怎么毫无动静?会不会他们全在骗她?也许他…
“不要骗我!”
晴霜匆匆忙忙赶到他身边去,发现他原来是在说梦话,但也确定他的确活着,好好的活着,心情一紧一松,人几乎虚
。
“不要骗…我…”他再重复一遍。
晴霜蹲下来,轻轻唤他。“陌桑。”
他没有反应,仍沉浸在不知名的恶梦当中。
“陌桑?”
情况依然。
或许该换个名字叫他?“路尘。”
眉尖蹙起,晴霜同时注意到他面容憔悴,布
胡碴,而且瘦多了,是因为这里的环境恶劣?还是心事重重,才导致他如此教她心疼。
“路尘?”她不敢摇他,深怕
痛他的伤口。
他侧过头来,缓缓睁开眼睛。
“路尘?”
“你…”声音沙哑得吓人。
“我是晴霜。”她慢慢伸出手来。
但他却突然将脸转开。“骗人。”
他仍然生她的气,一直都生着她的气吗?晴霜觉得自己又要哭了。“路尘,我…”
“我一定是在梦中。”他突然开口打断她,喃喃自语的说。
什么?!
“不然我的
子一向都喊我的字。”
晴霜有些不知所措,他到底是真醒,还是假醒?到底真以为仍在梦中,或者是在逗她?
“陌桑。”
他再次转过头来看着她,说的却是“现在,我肯定自己真的是在作梦了。”
“陌桑?”
“因为我们吵了一架,不,应该说是我骂她,我把她骂得好凶,一点儿说话的机会都不肯给她。”
她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他醒了,一定是醒了,而且在跟她道歉,寻求和解。
像他这么骄傲的男人,或许也只能用这种办法跟她道歉了。“噢,陌桑。”晴霜把他的手拉到颊边。
手指触及到泪水,路尘忙问道、“你为什么哭?还在生我的气吗?”
“不,不是的。”但眼泪却
得越急越凶,霸道的他、神采飞扬的他、光鲜的他、自信的他,甚至是有点儿可恶的他,她都见过,唯独没有见过像眼前这么温柔的他,所以她既感动,又觉得心疼。
“那是为什么?”
亲吻着他的指尖,晴霜低语“因为你受伤了,我好舍不得。”
“区区箭伤,无妨的。”
“不,我指的不是体身上的箭伤。”
“哦?”路尘说:“那是什么?”
“你心里头的伤,被母亲的死、父亲的冷漠和前
的背叛
的心伤。”她不愿意再假装不知道这些事,愿能一次解决掉所有的事,不要再让过去的阴影横梗在两人当中。
他听了身子一僵,好半天没有说话,只是直勾勾的盯住她看。
晴霜知道现在是关键时刻,她绝对不能
出丝毫让步的迹象。
“你都知道了。”他说。
“愿加倍补偿你。”
“如何补偿?”他的声音不由自主的提高。
“爱你。”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威力却十足,让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晴霜屏息静气,静待下文。
“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用爱来补偿你,我爱你,你知不知道?我已经爱你好久好久了,而且爱得很深、很深,你知不知道?”
“我…”他无以为继。
但她知道他要说什么。“你不知道,因为你已经不敢相信。”
他的眼中有泪光隐隐。
晴霜见了激动不已,上半身跟着往前
,头则往下俯看他。
“我什么都不懂,甚至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平平凡凡、普普通通的乡下姑娘,是你改变了我的生命,因为有你,我才甘心守候;因为有你,我才愿意努力,一切,都只因为有你。”
“晴霜。”
再重新从他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感觉竟是这般的美好,让她忍不住闭上眼睛说:“再叫我一次。”
“晴霜。”
“再叫一次。”
“晴霜、晴霜,”他喃喃唤道,最后终于如她所愿的笑出来。“贪心的女人。”
“不过要你多叫我几次而已。”他们之间“好像”、“似乎”有许多更重要的事情该聊,但…她现在就是不想谈那些事情,夫
之间,还有什么比谈情说爱更重要的?
“晴霜。”
“嗯?”
“即使只能梦中得见,我也心满意足了。”
这个男人!有时还真像个小男孩,撒娇撒得紧,教人想不多疼他一点都不行。
算了,就顺着他吧!“什么样的梦?见到我,是美梦、还是恶梦?”
他突然
出不怀好意的笑容。“若我说我想作的是另一种梦呢?”
“哪一种?”
“绮梦。”
晴霜立即
面绯红。“陌桑!”
“你愿不愿意陪我一起作梦呢?”
“不行啦!”她推辞着。
“为什么不行?”
“你的箭伤…”
说到箭伤,他马上装出可怜的样子。“就是因为受伤了,所以你才更应该疼我,对不对?”
“但是…”她仍有些迟疑。
“晴霜,你爱我的,对不?”他握住她的手不肯放。
“当然。”
“我想你,好想你。”
看着他、听着他的话,晴霜的心都软了,甚至化了,再也抗拒不下去。
“好。”
“好什么?”他略显吃力的抬手,
拨她垂下的发丝。
“当然是都听你的呀,大将军!不过…”
“不过什么?还跟我谈条件,”他调笑道:“有欺负病人之嫌噢!”
“你真坏。”嘴里说他坏,头仍俯下来,迅速找到了他的
。
就像干涸已久的大地喜逢甘霖,他马上挑开她的
瓣,卷住她的舌,翻搅、
、纠
着吻。
他行动不便,晴霜不敢让他太激动,只好由自己主动一些。
在亲吻之中,她尽量调整角度配合他,同时为彼此宽衣解带。
“天啊!我想你,真是快想死你…”趁两人的
暂时分开之际,他说道。
底下的话却又被她的吻给封住。“不准提那个不吉利的字,你都不知道刚接到消息时,我是怎样的…”伴随着颤抖,她说不下去了。
“你冷吗?”
“也不全是。”
“还有什么?”
“担心、害怕…”她坦白道:“陌桑,我好怕失去你,如果你…我也活不下去了!”
“我的宝贝。”他轻喟。
“你说、说什么?”她颤抖着声音问:“你…叫我什么?”
“你是我的宝贝。”
“真的?你不是在哄我?”她几乎就要喜极而泣。
“我以为你早就知道。”路尘似乎也觉得不可思议,她怎么会不知道呢?
“你什么也没说呀!”
“但我的体身已经对你表白得一清二楚,已经全部输诚了,不是吗?”
晴霜蓦然想起高进跟她说过的话,你不说,他怎么会知道?难道真的被他说中,有些事,她不说,路尘不知道;路尘不讲,她也不清楚。
“我真的是你的宝贝?”她想要再多听几次。
“当然,独一无二的。”
“你以前没有过,以后也不会再有?”
“是的,只有你一人,”然后他说:“上来。”
“嗯?”她一时反应不过来。
“我要你上
来,你不是冷吗?”
“但是…啊!”想不到一个病人还有那么大的腕力,硬是将她拉上
去。
“听话嘛!”
“你还真霸道。”
“不好吗?”他的双手开始忙碌起来,寻找着每一个熟悉的幽秘处。
不消多久,她便陷入他挑起的
情漩涡之中,难以自拔。
“晴霜、晴霜。”他不停的呼唤。
“我在这儿呢!”她也曲意承
。
“到我身上来。”
什么?晴霜确定自己一定是听错了。
“晴霜。”他却又催促道。
“你在开我玩笑,对不对?”他们一丝挂不,四肢
着。
“不,我是认真的,十分认真。”含住她的耳垂,路尘尽情挑逗着。
晴霜的呼吸渐渐转为急促,想都没有想过前来大漠探病,竟会探出这样的结果来。
“好不好?”他嘴巴催着,双手引导着,简直就像个大火球,都快把她烧融了。
“我…没试过,从来没有试过。”
“害羞有时是最佳的催情剂哩!”他的手从她滑腻的圆
往前深入。
“陌桑!”她又羞又急。“你别这样。”
“你不喜欢吗?”
“喜…当然喜欢…嗯…”她
动身子,把他的手夹在双腿间摩挲。“但我怕你痛。”
路尘当然也知道她指的是他的伤口,不过还是把握住机会说:“那你还不听话。”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
“交给我。”他扶住她,引导着她跨坐到自己的
上。
“陌桑!”真的很刺
,可是晴霜仍觉得羞涩不已。“良家妇女应该都不…”
“啧,”他打断她“你是我的
子,闺房之乐,只需你我配合即可,我才不管别人怎么想哩!”
“你真大胆!”她说。
“你不觉得自己应该效法?”他看着她,俊逸的脸庞紧紧的吸引住她。
“教我…”她不再害羞了,他说的没错,他们是最亲密的夫
呀!夫
之间,有什么好隐瞒的?
“只要坐上来,再…”他用十指扣着她纤细的
身,让她接纳了自己。
“啊!”晴霜仰起头,缓缓摆动
肢。
“对,就是这样,我的宝贝…”
“人家是来探病,不是…”怎么变成这样?万一被别人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那…真是连想都不敢想!
“有了你,我百病全消。”
“陌桑!”那股热
席卷全身,晴霜知道她已经停不下来了。
“晴霜,再快一些,我…我…啊!你真是个尤物,是我的…”
她疯狂的动扭身子,已经忘掉之前所有的顾忌,只想和他在一起,再也不要分开。
“尘,我爱你,我爱…”余音全化为娇
,和他浓重的呼吸声合而为一。
之后,晴霜靠在他的身上,已连续赶了几天路,疲惫不堪的她,便那样进入沉沉的梦乡。
不过为了善尽为人
者的身份,隔天晴霜仍在黎明前醒来。
大漠的星空很美,清晨也一定很美,说不定还更美哩!因为象征着光明与希望。
就像她跟路尘一样?
看一眼仍在
睡中的丈夫,想起昨晚的
情,晴霜仍然脸红心跳,差点就忍不住癌身下去吻他,不过,最后仍因为怕会
醒他而作罢。
要亲热,往后有的是机会,她可是他的宝贝。
想起这名号,她一颗心便甜孜孜的,恍如泡在
缸里,晴霜拿起自己散落一地的衣服,蹑手蹑脚的走到屏风后头,开始穿上衣服。
哎呀,都皱了,真得趁大伙儿都还没有醒过来之前,回路连安排给她的营帐内更衣,不然…咦?有声音!
她还来不及思索或有什么反应,来人已经出声喊道:“路尘,醒来!”
是个女人!因为太过惊讶,晴霜反而做不出任何反应。
“路尘!”
“嗯。”只传来他包含浓浓睡意的声音。
“路尘!”
“宝贝?”
晴霜双颊一热,在叫她呢!一大早就在找她、叫她,可见是真的把她放进心里头了。
她刚想走出去,他们接下去的对话却又令她止步。
“你在做什么大头梦?我是宝贵,不是宝贝。”
“啊!”路尘总算睁开眼睛了。“是你呀!宝贵。”
他们认识?
“你没穿衣服!”宝贵惊讶的叫道。
路尘却说:“咦?你不是很习惯了吗?”
“此一时也,彼一时,谁知道你竟然有
睡的习惯。”
“我没有哇!”
“那你的意思是你只是赤膊着上身而已?”宝贵再问。
“我…”可以想见他正掀开被子看。“奇怪?”
“有问题。”
“哪有什么问题?”
“你又风
了。”
他们聊得随意,晴霜却听得手脚冰冷,究竟是怎么回事呀?
“别胡说八道。”
“我都不介意了,你紧张什么?”
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晴霜从皮制屏风的
隙看出去,只捕捉到一个曼妙的身影。
“我怎么会…”
“哎呀!你们汉人不是有句话说:真人面前不讲假话,你跟我装什么蒜呢?”
这么说来,她不是汉人,难怪话中有口音。
“我也不是纯汉人,”路尘又说话了。“奇怪,昨儿个晚上,到底是…”
“大将军。”她开始显得不耐烦。
“你不相信我?”
“有关系吗?”宝贵失笑“有时你还真像个孩子。”
“我讨厌被误会。”
我也是,晴霜在心底说:我也是呀!路尘,你有没有想过?我也是很不喜欢被误会,但你现在撒娇的口气,却听得我好难过,那女人究竟是谁?你为什么没急着找我?你应该知道我在这里呀!
“好了啦!你的伤也已经好得差不多,就算想要放纵一下,也不是什么大罪过。”
“但我没有,昨晚根本没人进我的营帐。”
“什么?”宝贵的反应,也是晴霜没有出口的惊呼,什么?
“不会吧!”
“句句实言。”
“那你怎么会…”
“我想,我只不过是做了一场梦而已。”
“那我们走吧!”
“今天就能把事情解决?”听得出来他已起身,同时穿上衣服。
就在这个叫做宝贵的女人面前吗?偏偏她还提醒他把衣服拉平,晴霜顿感妒火中烧。
“有我在,你什么也不必担心。”
“宝贵,说真的,这次多亏有你帮忙。”
“知道我对你有多重要了?”
“我一直都知道。”
“那…”宝贵说:“事成之后,你打算怎么回报我?”
路晨想了一想。“给你你最想要的东西。”
“或人?”
晴霜如坠冰窖,太残酷了!老天爷为什么要安排她听到这些话?看到这个场面?
“人?你要谁?”
“我要你…”他们已经往外走了,晴霜并没有听完宝贵所有的话,但这样也已经够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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