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十五岁,刚升高中的阮玉蛮已经是个亭亭玉立的少女,生活变得更加多采多姿与紧凑,对同龄的女孩子来说,这是个令人
的转变,不过这对生
内向的她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同,仍维持一贯的平凡,而且更加低调。
吃过晚饭后,她提着水桶走到屋外,接着进屋拿了全家人换下的衣服,坐在屋子旁的水龙头底下洗衣服。
罢补完英文回来的金将毅,看到的就是她就着黯淡路灯努力洗衣的辛勤摸样。
“为什么用手洗衣服?”
专心洗衣的她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还没开口脸蛋已经发红。
“我们家的洗衣机坏了。”她轻声的说,手没有停歇,认真的在洗衣板上来回
洗。“由希还没回来吗?”她没话找话说,他在她身边总是让她紧张。
又是由希!他面色一黯,敷衍的哼了声。见她连手套都没戴,他不觉浓眉聚拢。
“为什么不买一台新的?”
阮玉蛮落寞的摇摇头。“我爸赚的钱都缴了我们的学费,没办法再买新的洗衣机。”她对他微笑了下,故作轻松道:“其实用手洗比较干净,而且很快就洗好了。”
她的额头与鼻梁上全都是汗,显然没她说得那么容易,看她那双细瘦的手臂要洗那么多衣服,他看得眉头愈皱愈紧。
“拿到我家洗吧,我们家的洗衣机可以借你们用。”说完他不假思索的将书包放在一旁走上前,一手提起放着脏衣服的桶子,一手提着她洗干净的衣服,不理会她紧张又畏怯的反对,大步走回家。
既然他不接受反对,她只好默默的跟在他身后,频频擦摩发麻的双手。她觉得重得要命的桶子一到他手里,似乎就轻盈了许多。
望着他的背影,她忽然感到一阵沮丧。三年来,他的背影盛载着她无尽的眷恋,她却连主动与他交谈都不敢。
从他从不正眼瞧她这点看得出来,他似乎不太喜欢她,也不喜欢她提到由希,每次她一提起由希,他原本和善的俊脸就会板起,或变得面无表情。
是否是因为她与他们的身分不相当呢?可是他有时又对她很好,例如现在。
正在家里等待金将毅回家吃饭的童爷爷及童
,看到他提着两个装着衣服的桶子进来,讶异不已。
“外公、外婆,阮家的洗衣机坏了,我们家的可以借他们吗?”
“当然,当然。”童
先回过神来,在他们两个身上瞧望一番后,领着他们走向小后院。
他们的洗衣机也是旧式的双槽洗衣机,使用了很久,转动时噪音很大,看起来也有随时报废的危险。
晚一步回来的金由希在小后院发现他们,好奇的学他们盯着吵杂的洗衣机瞧,过没几秒就走到阮玉蛮身边,高兴的从口袋里拿出巧克力糖。
三年前还与她一样高的他,现在已经是个比她高半个头的国中生了,不过还是比金将毅略矮了些许。
阮玉蛮看见包装精美的巧克力糖,眼睛亮了起来。
“请你吃!”金由希笑咪咪的说,见她伸手拿了一颗,撕开包装要放到嘴里,又开口“吃了要爱我一辈子喔!”
他是开玩笑的,不过却让她拿着糖的手僵在半空中,迟迟不敢放进嘴里。她望向他身后,果然,金将毅的脸色又沉了下来,瞪视她一眼后便走进屋里。
童爷爷这时走过来,捏捏金由希柔
宛若女孩般的脸颊。“你这小子,老爱
说话,小心害得人家小玉
不到男朋友。”他训斥道。
金由希抚着发痛的脸颊。“小玉有我了,根本用不着
男朋友。是不是,小玉?”他不服气的质问她,也不待她回答,又自动接着问:“小玉为什么在我们家呀?你们怎么都在小后院里看着洗衣机?”他左看右看都不觉得这又旧又吵的机器有什么好看的?
“小玉家的洗衣机坏了,你哥哥就帮她把衣服拿到我们家来洗了。”童爷爷疼爱的摸着孙子的头。
“其实我自己用手洗就可以了,是他坚持…”阮玉蛮愈说脸愈红,声音愈来愈小。
金由希见状难得一脸正经。“小玉,如果你的男朋友是我哥的话,那我绝对会自动退出的。”
她不知道他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只知道自己羞窘得说不出话来,在童爷爷充
笑意的注视下,她多希望地上有个
能让她钻进去。由希真是害死她了!
第二天金将毅帮她拿衣服去洗时,她才发现他们换了一台全自动的单槽洗衣机。
“没办法,那台洗衣机的电路被不知哪里来的大老鼠给咬断了,所以我们只好再买台新洗衣机。”童爷爷佯作不解的捋着白胡子。“有新洗衣机是很好,只是我住在这里几十年了,还没遇到过把电线缺口咬得如此整齐的老鼠。”说完他别有用意的拍拍孙子的肩膀。
金将毅回避外公探询的目光,自顾自的教阮玉蛮新洗衣机的操作方法。
童爷爷看他们专心的模样,笑着摇头走进屋里,将空间留给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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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服部主管会议结束后,水泽步马上将阮玉蛮拉到会议室的角落。
她奋兴的
低声音。“怎样怎样?这几天你跟金先生相处得如何?”
一提到金将毅,阮玉蛮的双颊忍不住飞上两朵红晕,不好意思的拉开好友的手。
“什么怎样?我只是在他家里借住而已,根本没什么。”她低头整理手上的资料以掩饰羞窘。
“阮玉蛮,我们认识那么久了,你居然忍心对我说谎?我又不是看不到听不见,金先生每天早上送你来上班,又来接你下班,像他那种时间
档的大人物会排除万难做到这种程度,说他对你没兴趣那才有鬼哩!快说,你们到底进展到什么程度了?接吻了吗?还是上
了?”水泽步两颗眼睛闪亮亮的。
阮玉蛮惊呼一声。“你在说什么呀?不跟你闹了,我还得去给新进的服务生上课呢。”
原本上课不是她的工作内容,大概是乔治看她还不成气候,所以才会派这个任务给她,现在她每天只要负责给新进人员上课就好,工作量比之前少了许多。
“看你脸红成这样,肯定是有什么了。”水泽步满意的点点头。“这么一来我就放心了,金先生是个好人,你可要好好把握住呀!”最重要的是对你非常痴情。她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
想到此,她的眼眶倏地一红,为有情人终成眷属,也为金将毅的痴情而感动。
“你哭什么呀?”阮玉蛮叹口气,拿出一张面纸给她。“不管他对我是什么感觉,等找到房子后我还是要搬的,总不能一直赖在他家里不走。”虽然她也想他们之间难得有这么和谐的气氛,要是能一直这么下去,该有多好。
“为什么要搬?”水泽步
鼻子不解的问。“金先生一定是对你有感觉才会让你住进他家的,我才不信有哪个男人会找个没感觉的女人来阻碍他的自由。”她一派两
大师般的评论。
听了她的话,阮玉蛮心跳不停加速。她真的可以抱有希望吗?
“可是…”她对自己实在没什么自信。
“没什么好可是的,你要是喜欢他的话,就算是耍心机也要把他给
到手,否则要是被外头的狐狸
给抢先一步,你可就
哭无泪了!看金先生的外表,就可窥知他的女人缘有多好了。”这动作奇慢又驽顿的小玉,让她不得不刺
刺
她,否则金先生等到头发白了,这笨小玉还是不了解人家的心意。
从她这会儿愕然的表情看来,地显然没思考到这一层。水泽步坏坏一笑,伸手搂住她的肩膀。
“放心!苞外面的狐狸
比起来,你绝对是比她们占优势的,至少你住在金先生的家里呀!”刺
过了,鼓励也是不可少的。“你可以在他面前穿少一点、穿短一点,或是穿着
感睡衣在半夜走出房间喝水,也可以找借口帮他按摩,接着假装不小心跌到他身上去,或是--”
“等等、等等!”阮玉蛮打断好友的滔滔不绝,不敢置信的看着她。“这些事你是从哪里听来的呀?天呀,我才不听你的,有些事情还是顺其自然的好,所以,你别再说了。”再说,她那几个鬼点子,打死她都做不出那些事。
水泽步还要鼓动如簧之舌,会议室的门就被打开,乔治探头进来,看见阮玉蛮皱起眉头。
“,你怎么还在这里?学生都已经在教室里等你了。还有J,哈特曼先生已经找你两遍了,你们两个到底在干什么?再这样散漫下去,小心我让你们的考绩不及格。”撂下狠话,他气呼呼的关门离开。
阮玉蛮急忙要走,却又被不慌不忙的水泽步给拉住。
“记住四个字:不、择、手、段!知道吗?”她殷殷叮咛着。
“唉!”阮玉蛮受不了她,拨开她的手,急忙忙的朝教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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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玉蛮提着一大袋刚从超级市场买回来的食物与水果走进大厦的回旋门,吃力的提了提怀里的纸袋。
今天她自己一个人搭地铁上下班,因为金将毅飞到加拿大去处理公事,要三天后才回来。
若是他在,她就不用这么辛苦了,他总是会体贴的接过她手里的东西,所以在这种时候,她格外想念他。
站在大厅的辨识机前,她试图将袋子放到左手,好让右手伸进皮包里拿出卡片,但果然还是太勉强了,一个不小心,放在袋子最上头三颗黄橙橙的柳丁掉了出来,在地上滚来滚去。
她连忙转身要去捡,发现已经被一个旅行者打扮的高大男子给顺手捡了起来,面带微笑的帮她放进袋子里。
“谢谢。”她不好意思的道谢。
金发碧眼的男子很年轻,对她大方的伸出手。“你好,我是葛鲍伯。”
阮玉蛮伸手与他轻轻一握。“你好,我是安琪。”大概是他脸上的笑容从未断过,她对他有份莫名的好感,且瞧他一身风尘仆仆的模样,大概刚从外地回来。
“我住七楼,你呢?”
“我住八楼。”她老实的回答。
他二话不说的将她怀里的袋子接过。“初次见面,给我个机会为淑女邻居效劳一次吧,请。”
他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否则就显得自己太小家子气了。
两人一起进电梯,鲍伯不按七楼,只按了八楼。
看出她的困惑,他解释道:“我帮你拿到家门口,然后再走楼梯回家。你放心,我不是坏人,只是不常回纽约,所以你才会没见过我。”
她摇摇头,拘谨的笑了笑。“其实我也是刚搬进来不久。”
他一脸恍然。“难怪,我记得八楼住的是位先生,你刚说住八楼时,我还以为是自己记错了。你是他的太太?”
“不是。”她连忙否认。“我只是暂时住在这里,等找到房子后,我就会搬出去。”虽然这么说,但这阵子金将毅以晚上治安不好为由不准她出门找房子,所以在这方面,她可说是一无所获。
“那你那个朋友真是不错,愿意帮助你。”
出电梯后,两人投契闲聊着,聊到了他的工作。
“原来你是摄影师呀!所以才会不常住在这里。”摄影师常常得四处旅行以猎取镜头,她觉得很有趣。
“嗯。不过这次我跟杂志社争取到一个礼拜的休假,总算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葛鲍伯夸张的松了口大气。算算,他离家少说也有三个月了,呀…真怀念他那张Kingsize的大
呀!
屋里的电话声突然响起,阮玉蛮想可能是金将毅打电话回来,飞快的将卡片
进门,打开门后,转身接过他手里的袋子。
“谢谢…抱歉,没办法请你进来坐。”金将毅
代过不能让任何人进屋的,所以她不敢自作主张。
电话铃声响了几声后停了,不到几秒又响了起来。
梆鲍伯体贴的道:“没关系,我现在只想睡它个二十四小时。你快去接电话,我先走了。”
他走后,阮玉蛮马上关上门,跑到电话旁将话筒接起,气
吁吁的喂了一声,将怀里的袋子放到柜子上。
“是我。”果然是金将毅。“刚回来?”
彷佛他在看着般,她紧张的抓抓头发。“嗯,离开饭店后我又去了趟超级市场买些东西。”她习惯性的向他报告行踪。
“冰箱里的东西没有了吗?”
她可以听到他翻动纸张的声音,对他百忙之中还记得打电话给自己,感到一丝窝心。
“有些没有了。我去买了些培
和吐司,还有一包米。”她记得他喜欢吃米饭,所以在超市见到米时便毫不考虑的买下了,也就是因为多了包米,所以袋子才会那么重。
“嗯。”金将毅低哼一声,半晌后又问:“你那边没什么事吧?”
“没事,你有留手机号码给我,有事的话我会打电话找你的。”又听见翻动纸张的声音,她迟疑的说:“你要是忙的话,我们就别再说了。”说完她咬咬下
,虽然她很想再听听他的声音,毕竟一个人待在这么大的空间里实在是有点孤单。
“我不忙。”他同样贪恋她轻柔的嗓音。“如果你觉得无聊的话,可以找水泽小姐去陪你。”他细心的
代。
“我不觉得无聊。”她只希望他早点回来,但却胆小的说不出口。“呃…工作顺利吗?”不想挂上电话,她试着找话题,这对一向话不多的她来说,实在有些困难。
“顺利,我可能会提早回去。”他一天睡不到四小时,就是为了能提早回纽约,以前他到底怎么过的?为什么现在一天没见到她就浑身不对劲?彷佛心头缺了一块般的怅然若失。
“真的吗?”她本能的将内心的喜悦反
在语气上,惊觉自己失态了,又羞窘的收敛音量。“我的意思是很高兴你的工作那么顺利。”
他的
边浮起一抹温柔的笑。“嗯。”瞧见不远处的弟弟正频频好奇的望向他,他知道自己该结束这通电话了“那就这样了,我再打电话给你。记得晚上别出去,门窗要关好,乖乖待在家里。”虽然这些话太过污辱辛勤值班的警卫们,但他还是忍不住要叮咛。
“嗯,我知道了,早点回来,晚安。”阮玉蛮觉得自己就像个小
子般。
“嗯,晚安。”他挂掉手机,嘴边的笑意久久不散,直到弟弟踱了过来。
苞金将毅与阮玉蛮一样,经过了七年岁月的洗礼,金由希已经由当年那位爱玩、爱闹的俊秀少年转变成一个玉树临风、开朗阳光的男人了。
白皙斯文又身材高眺的他“不务正业”的当过日本时尚杂志的模特儿,还跟几个设计师朋友在原宿开了一间服饰店,做得有声有
,现在正准备在东京开第二家分店。
不过金铁雄,也就是他们的父亲对他的事业极度不以为然,对他艇法向兄长看齐分担三番组的版图事业感到愤怒与失望,还曾气得扬言要找人挑掉他的服饰店,只是至今仍末付诸行动。
金由希穿着一件白色丝质衬衫与黑长
,敞开了衬衫上的两颗扣子,隐约
出结实
瘦的
膛,看起来
感却又无害,只有亲近他的人才会了解他是个道道地地的危险份子。
他在大哥的办公桌前站定,研究着他的表情。方才他讲电话时的柔情被他尽收眼底,究竟是哪个女人能让一向严肃的大哥
出那样的神情?他只知道在以前只有一个叫阮玉蛮的女孩办得到。
“难怪艾莉丝最近老是打电话跟我哭诉,说自从你到美国后就忘了她,不理她了,原来是有了情人了呀。”他的尾音拖得长长的,一脸暧昧。
“你怎么会突然到加拿大来了?”金将毅像没听到他说的话般,边问边收拾着桌上待会儿要开会的文件。
金由希见套不出话来,只得无奈的大叹一声。
“还不是老爸,硬要我参与这次温哥华新市镇的开发案,否则就要派人把我朋友的服饰店给砸了。”他忿忿不平的说着。“砸我的店不要紧,反正我自己负责,但他偏偏阴险的威胁要砸我朋友的店,唉!人家也是辛苦好久才有今天这一番局面的,我实在无法眼睁睁看他们因为我而无辜受连累,所以只好来了。不过没想到会遇到大哥你,真巧呀!”抱怨到最后,他又呵呵的笑了起来。他的个性就是这样,生气不过三秒钟,所以日子过得很快活。
金将毅就不一样了,有这样的弟弟只是让他的劳碌命更雪上加霜。
绕过办公桌,他不苟言笑的站在嘻皮笑脸的弟弟面前。
“既然你来了,那接下来的会议便由你主持。”他将手中那一迭资料一古脑儿的放到他怀里后,头也不回的朝办公室门口走去。“记得记下会议重点,明天一早来向我报告。”
金由希先是愣了一愣,紧接着发出一声惨叫,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大哥身边。
“哥,你不能这样对待我呀!你明知道我只要在会议室待超过三分钟就会想睡觉的,我被主管们看不起事小,如果影响了整件开发案的运作那可就真的是罪无可赦了,你还是--”见大哥一站定,他的声音马上戛然而止,
心
快的以为自己逃过了一劫,没想到--
金将毅拍拍弟弟的肩膀。“我相信你。”丢下这四个字后他走出办公室,顺手带上门,将
脸错愕的金由希关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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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将毅轻手轻脚的打开大门,进入后又悄声关上。
现在已经是凌晨十二点半,整间屋子静悄悄的,客厅的大灯却亮着。他走过去,发现坐靠在沙发里
睡的阮玉蛮,披散的长发遮住了她的半边脸。
放下公文包,他蹲在她面前,轻柔的拨开她脸上的头发,默默的注视这个他爱了许久,也令他尝尽苦头的女人。
执起她的手,他细数她每一
纤细的手指,亿起初见她那一年,十一岁的暑假。
那时他们初到台湾,弟弟留在客厅看卡通,自己则走进外公、外婆为他们准备的房间。
一踏入房里,他便看到敞开的窗户对面,就着窗口光线看故事书的她。
戴着厚厚与她小脸蛋一点也不相衬的眼镜,他从没见过风格如此怪异的女孩,所以便好奇的多看了两眼,没想到她竟突然啜泣起来,让他忍不住又朝窗口走近一步。
她愈哭愈伤心,干脆将故事书放在窗棂上,拿下眼镜哭个痛快。
他虽然看不懂故事书上的中文字,不过好歹跟着由希学过几个月的注音,由拼出来的结果得知那本故事书是《灰姑娘》。
十一岁的他当然知道这风靡无数小女孩的故事,不过,看到哭得如此凄惨的,他还是头一次见到。
好一会儿,大概是哭够了,她抬起头来,抓起袖子擦拭脸上的泪水。
当时才十岁的她,拿下了那副可怕的眼镜后,
出来的脸蛋竟是如此清秀可人,红通通的眼睛与红鼻头更让她显得楚楚可怜,他的心当场不规则的跳动了一下。
似乎发现他的存在,她瞇着眼睛望过来,他吓了一跳,连忙蹲到窗户下方,过了几分钟后,才敢小心翼翼的探头,而她已经又戴回眼镜,捧着故事书细细阅读着。
后来,他逐渐了解她的胆小、怯懦,无助与善良,感情也在不知不觉中加温,只是他知道,她喜欢由希一直比喜欢他还要多些。
不过,他现在不在意了,有朝一
,他会让她成为他的,而她现在就在他身边,这是最好的第一步。
金将毅缓缓站起,动作轻柔的将
睡的她从沙发上抱起往她房里走。
因为姿势的改变,阮玉蛮嘤咛了声,
迷糊糊的微睁双眸。
“你回来了…”她嘴角逸出抹幸福的笑意,一手揪住他
前的西装,在他怀里调了个舒服的姿势后,便又沉沉睡去。
在她额上印下一吻,他停下走向她房间的步伐,迟疑几秒后,转身朝自己的房间迈去。
小心的让她平躺在
上后,发现她的手仍紧捉着自己的衣服不放,叹了口气,他只得和衣躺在她身边。
此时此刻,他的心情颇为复杂。
现在的情况是他期盼许多年的,然而他心里却只有平静与
足,没有丝毫
念。她该感激这几天紧密压缩的工作已经让他的
体疲惫不堪,她幸运的逃过了一场狼吻。
用最后的意志力拉起棉被覆在两人身上后,他也疲倦的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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