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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午茶时刻,寇尔坐在某家餐厅最不起眼的角落里。

 “你说那个突袭‘闪电’的职业杀手叫‘飞狐’?”他扬起眉,询问地看着坐在对面,貌不惊人的中年男子。

 “是的。”这个中年人的英语有着很浓的腔调。

 “飞狐…”寇尔研究似地复诵着这个名字好一会儿。“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在几十年前就有‘杀手飞狐’这个名号了。”

 “想不到阁下这么年轻,对这方面的消息还真不陌生,”那中年人皮笑不笑地说,平板的语气听不出褒贬。“几十年前在道上,确实有个杀手叫‘飞狐’,不过,现在这个‘飞狐’可是个年轻小伙子,年岁和阁下差不了多少。”

 “难道这两个‘飞狐’有什么渊源?”这是很自然的联想。

 只见以售卖消息为生的中年人耸耸肩。“这个就没人知道了,听说以前那个杀手之所以叫‘飞狐’,是因为在那个杀手身边,总有只狐狸跟着。”

 “那么现在这个‘飞狐’呢?”寇尔不由得好奇地问。

 “据说他的身手坑邙灵活,像只永远逮不到的狐狸,”中年人递上一张手写名片。“这是他在台湾的联络人,可是听说,连这个联络人都不曾看过他哩!”

 “在台湾的联络人?这么说来,他的‘生意’也是全球喽!”寇尔看着名片上的号码。“对了!被‘闪电’绑架的女孩,有没有消息?”

 “那个女孩因为这个突袭事件溜走了,去向不明,不过,听说有人看见一部跑车开离现场,车上是一个人或两个人就没有肯定的答案了。”

 寇尔沉了一会儿,点点头。“你能不能帮我查到这个‘飞狐’的去向?”

 “这个…”中年人面有难

 “我需要这个消息,”他从怀里掏出一只厚厚的信封,静静地递到桌面的中心。“尽快!”

 中年人一见那信封,脸上的为难顿时销声匿迹,动作自然地将那只信封揣进口袋中。

 “我会尽速给你消息。”

 “很好!”寇尔出满意的笑容。

 躺在上的葇亦睡得正香甜,却感到有人戳她的肩膀,令她十分不舒服!她直觉地认为是服侍她的小女佣趁着没人时跟她开玩笑,这是她们不时会有的游戏。

 “玛丽莲!别闹了!我还没睡够呢!”

 葇亦推开那只戮着肩头的手,眼皮还来不及睁开,就把脸埋入被里,又沉沉睡去,但玛丽莲是怎么搞的?以往都会就此停手,今天怎么如此不识趣!

 “嗳!你今天是怎么了?”她终于不耐烦地坐了起来。“都跟你说…”

 猛映入眼帘的是两道利剑似的目光,登时,她整个人清醒了!

 只见飞狐坐在边,脸凝肃地瞪视着她焦距尚未完全对正的瞳眸,难…,难道她刚刚在睡意朦胧间所说的话了破绽…

 果然,飞狐沉沉地开口了。“已经下午三点了,是不是该准备离开?”

 “嗄?离开?”不知是佯装出来,抑是天生如此,她一脸懵懂地望着他。“我们要到哪里去呢?”

 “不是我们,”飞狐站起身来。“是你。”

 “我?我能上哪儿?”葇亦眨眨天真的绿眸道。

 她倒问得很顺口!飞狐心中冷哼一声。“这和我无关,昨晚就说好的,你只能在这里待一夜。”

 “可是…”她低下头,语气嗫嚅。“我…我走投无路…”

 “是吗?”飞狐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儿,突然用流利的法语没来由地说:“你的法语说得十分道地。”

 “是呀!我都是讲法…”冲口而出后,她才发现自己原先都是说国语,他怎知道她会说法语?难道是她在睡梦中…

 法语是葇亦自小边用的语言,来到台湾后,整接触的是母亲的语言,虽不觉陌生,但在此时此刻,意外地听到自己的第一语言,不备感亲切,在理智来得及阻止之下,法语已自舌间琅琅出,要住口已经太迟了。

 她抬眼瞄了下脸色阴沉的飞狐,极力掩饰地说:“我继父是教法语的…”

 “你要到什么时候才会说出真话?撒谎不是你的专长!”飞狐将一份报纸扔到她面前。“尊贵的公爵千金!”

 葇亦不由得倒了一口气,瞪大眼睛看着摊在上报纸所刊的一张照片,那是父母亲与她在机场的合照和访台的报导。

 “可…可是我真的是被人绑架呀!”

 飞狐冷冷地看着眼前一脸无辜的清丽面容,抿着嘴不作声。

 今天早晨他在附近的早餐店随意翻着报纸,竟在不意间发现了这则几天前的新闻。他不愿相信自己所见,也不想怀疑葇亦在前一夜对他所说的一切。

 但几分钟前,葇亦在睡意惺忪之际所冒出的法语证实了他所有的疑虑,然而,见她急急解释的模样,一时间,他竟无法决定该对眼前这个闪着无辜瞳光的美少女怒目相向,抑或置之不理。

 不过,有一点是很清楚的,他绝不会给她好脸色看!

 “我不管你是什么情况,”他严肃地看着她。“在三分钟之内,你就把自己打点好,离开这里。”

 “这怎么可以!”葇亦不上弹跳起来,玩都还没玩到呢!她可不想就这么回家。“我真的是被人绑架…”

 “我不清楚,也不关心,何况放羊的孩子所说的话,又怎么能相信!”

 他毫不动容地将她拉进浴室,把她的衣服进她怀里,看了看自己的手表。“给你三分钟!”说着,便把浴室的门关上。

 葇亦看着面前的黄计程车良久,终于迟疑地坐上车。

 “麻烦你务必送她回去。”飞狐递给计程车司机几张大钞道。

 车子离昨晚过夜的小屋越来越远,看着飞狐毫不留恋地转身而去,葇亦有千万个不愿。

 这个臭男人!竟然这样放她鸽子,外面的世界她还没看到,就这么返回那个被家庭教师和佣人环绕的“美丽家园”她还真不甘心。

 终于把这个天上掉下来的麻烦给送走了!

 飞狐回头看了只剩下黄小点的计程车,顿感松了口气。

 葇亦帕翠夏·弗瑞瑟是纵横天下的弗氏财团,也是欧洲贵族密契斯弗瑞瑟公爵的唯一继承人;这是他早有耳闻的人物,新闻媒体的宠儿。

 但他从来没有把心思放在这些不干己的事上,更没有料到会在这样的机缘巧合下遇到娇贵的葇亦小姐,这个秀美如花,却麻烦至极的人物!

 …我是个有家归不得的人…

 就是她凄凄地说出这句话,引起当时他的恻隐之心,虽然曾感到麻烦,却也不忍就那样丢下她不管。要不是她不小心溜出了一口道地的法语,他恐怕还会固执地相信她之前所对他编造的那些故事。

 而现在回想起来,那还真是个漏百出的滥情故事。

 “司机先生!”沉默了好一段时间后,葇亦开口了。“我忘了一样东西,请你回头。”

 “可是这样的话,你的车资会不够。”其实是绰绰有余,只是计程车司机见葇亦绿眸白肤,一脸单纯的模样,想必是观光客,准备好好敲个竹杠。

 “没关系,要是不够,我可以再补给你。”她笑得相当诚实。

 计程车司机故作考虑了好一会儿,为难似地点头。“好吧!看你这样,大概不会骗我才对!”

 “谢谢!司机先生,你太好了!”葇亦欢呼道。

 车子做了个回转,朝适才的来处奔驰而去。

 葇亦远远看到一部跑车在逐渐西斜的太阳底下闪着亮光,心中一动。

 “司机先生,就在这里停住好了!”

 “可是还没到…”

 “我改变主意,要在这里下车,”葇亦打开车门。“谢谢啦!”

 在错愕的司机想起要狠狠敲竹杠以前,葇亦已轻轻关上车门,飞快地朝那部跑车奔去。

 葇亦朝小屋瞄了瞄,隐约从窗户中看到飞狐来回走动的身影。

 好极了!那家伙没注意到这里。葇亦探了探头,见跑车没上锁,隐忍着欢呼的冲动,再往飞狐的方向望了一眼。

 她用最轻巧、最快速的动作,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想就这么没得商量、无情无意地甩掉她,她就偏偏要上他,得他永世不得超生!看谁的道行高!哼!

 “在基隆的什么地方?”

 手持大哥大的飞狐下意识地朝外面的跑车瞥了一眼。

 他一面讲着电话,一面整理简单的行囊,并没有注意到一个小巧的身影悄悄欺近夕阳下的跑车…

 “时间呢?…嗯!知道了。”

 飞狐收起大哥大,将小型的手提箱扣好,走出小屋,迅捷地坐上自己的跑车,浑然没有察觉到他的车子内藏了个可爱却棘手的小麻烦!

 夜黑风高,今晚的天气不似前夜那般明朗。

 这是基隆市郊,空气中弥漫一股淡淡的,属于大海的咸腥味。

 一部跑车猛地停在离幢别墅有十来步远的树下,飞狐将手进外衣口袋,踩着轻巧的脚步,飞也似地朝那幢别墅奔去。

 葇亦自后座探起头望向车外,只见飞狐褪的外衣倏地隐没在黑暗中。

 他的动作还真快得令人咋舌,她对自己吐吐舌想着,不知道他到这种别墅做什么。

 想到这里,葇亦已打开车门,顺着飞狐刚刚走过的方向,跟了过去。

 咦?飞狐到哪里去了?明明看他往这里走的嘛!沿着围墙走了几圈,葇亦找不到飞狐的踪影,不四下张望起来。

 奇怪!这家伙会跑到哪儿去了呢?今晚又没看见,要不是靠着围墙里头透出来的照明灯,她准像瞎子一样了!唉!再找一会儿好了!

 飞狐灵敏地从后院的树丛闪到屋边,避过一组巡逻的人员。

 目标是个江湖郎中,这回诈骗了黑道人物一笔为数颇巨的货物。

 看来这个郎中心里有数,这里的门森严,厚重的帘幕将门窗遮得相当密实,他得小心才是!

 他蜷伏在黑暗的一角良久,凝神倾听着屋内任何细微的声音。

 有了!目标似乎走向卧室…一、二、三!飞狐屏住气息,数着朝他的方向走来的脚步,紧握着手里的短,再走两步,就是好时机了!

 “飞狐!飞狐!你在哪里?”

 就在他蓄势待发之际,这阵莫名其妙的呼唤陡然从围墙外传来。

 这是怎么回事?他屏息以待的脚步声顿时消声匿迹,而他却差点跌倒,心脏也同时麻痹,这害人的声音究竟打哪儿来的?

 “飞狐!飞狐!你在哪里?快出来啊;我不想跟你玩捉藏!”

 那声声尖锐的叫唤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急切。

 随着那声声突如其来的叫唤,阵阵紧张杂乱的脚步与呼喝接踵而来,有半秒钟的时间,飞狐的血简直凝住了!

 来不及咒骂了!突发的事件紧迫得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飞狐反地弹跃而出,在目标错愕的刹那,他给了对方猝不及防致命的一

 下一秒钟,来自对方护卫的子弹如雨点般地接二连三地朝他来。

 飞狐想也没想地飞身冲破窗而出。凭着自己所练就如旋风似的身手,他穿梭在林弹雨间,藉着几个弹跃与奔跳,只一会儿功夫,他已到了围墙外,奋力朝自己的座车跑去。

 “飞狐,等我!”

 这突如其来的求援声音,教正要驶离险境的他诧异得猛煞住车,回头一看,竟是早该回父母身边的葇亦。

 她怎么会在这里?飞狐还不及细想葇亦突兀的出现,却登时明白,适才差点致他于死地的叫唤,便是出自眼前朝他奔来的女孩之口,这个不知轻重的小祸害!

 然而,当后面的追兵一个箭步逮住那个跑不快的娇俏身影的瞬间,飞狐的心脏不觉猛地一震,在理智要分析下一步的行动之前,他手中的已朝其中一个抓住葇亦长发的壮汉去。

 和着葇亦惊骇的尖叫,出的子弹正中那壮汉的眉心。

 见受惊吓的葇亦立在那里尖叫不止,几个后来追上的人随即伸手朝葇亦抓去,随着飞狐口中的漫声诅咒,几个响间,葇亦身边的几个壮汉马上应声倒地。

 看葇亦仍不停地尖叫,飞狐一面忿忿咒骂,一面迅捷地将车驶至她身旁。

 “还不快进来!笨蛋!”

 葇亦几乎是“爬”进车内,还来不及坐稳,飞狐已将油门踩到底,只听一阵引擎发动的声音,跑车已如箭般冲入黑不见底的夜中。

 晚间的茶点时间。

 寇尔在饭店房间里,优闲啜了口茶,静静等着访客自己开口。

 这其貌不扬的中年访客清了清喉咙。“有人看到一个女孩…”

 见中年人打住,寇尔眉头一皱。“请把话一口气说完,如果你要这样拿翘,我还是有其他管道…”

 “啊,没有,我没有这意思,”中年人脸色一变,立即说下去。“曾有部无线电计程车被叫到一个破屋去载客,听说乘客是个年轻的混血女孩。”

 原本拿起茶匙,搅动着茶的寇尔陡然停下动作,将视线从窗外调向中年人。

 “嗯!有趣!那个混血女孩是单独一人吗?”

 “听说是一个年轻男子叫的车。”

 “这个女孩在什么地方下车?”

 中年人偏头想了想。“那辆车子驶没多远就又掉头,又回去了以前那间破屋,那女孩就下车了。”

 这位女孩还是跟那个年轻男子一起,寇尔想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照片上的美少女正抱着一双贵宾犬,姿态高雅地望向镜头,上面签着“给我的朋友葇亦·帕翠夏·弗瑞瑟”

 “记不记得我上回给你一样的照片?有没有被人指认出来?”

 只见中年人猛点头。“那个计程车司机说就是她。”

 “很好!”寇尔满意地道。

 夜,暗极了。

 一部跑车像是在飞似地倏地窜过量稀少的公路上,后面穷追不舍的也是几部能极佳的跑车。

 “跑…跑得太…太快了吧!”

 生平第一享受这样“高速快”的葇亦,频频咽下已至喉头的惊骇,终于忍不住地颤声开口,希望飞狐能收一收踩到底的油门。

 “闭嘴!”从飞狐齿间迸出的声音是咬牙切齿的愤怒。

 随着车身飞也似地跑着,葇亦见车速不减反加,不由自主地死命抓紧车门上的手把,闭紧眼皮,心中狂念“哈利路亚”在这样动的一刻,她的心脏好像随时会停顿。

 不知过了多久,葇亦感到车身猛然打转,继而猛颠了颠,引擎随即停了。

 在睁开双眼的同时,她不由得开口出声。“车子怎…”

 她的话尚未说完,嘴巴便被一只巨掌给狠狠按住了。

 四周伸手不见五指,无法出声的葇亦只得张着大眼,无奈地滴溜滴溜转着,不一会儿,只见几部跑车以极快的速度与他们擦身冲过。

 静待几分钟后,飞狐才再次发动跑车,自路旁阴暗的侧角驶回公路上。

 车子再度以极快的速度前进,只是这回是反方向。

 饭店中的总统套房仍亮着灯,一个高雅柔美的身影怔怔伫立在窗边。

 “夜深了,亲爱的。”爵爷坐在上看着凝望着黑夜的夫人。

 “是呀!夜好深,”夫人幽幽地说。“一想到我们的葇亦宝贝此刻不知在哪儿挨饿受冻,我就…”

 “别在这样‮磨折‬自己了,”爵爷不由得起身走过去,怜爱地搂着子。“葇亦不会有事的!瞧!你们中国人不是常说,吉人自有天相,

 “可是…”夫人忍不住为行踪未明的爱女忧伤落泪。

 “她一出世你不就带她去算过命吗?”爵爷压抑心头的忧伤,刻意用乐观的语气安慰夫人。“命理师不是曾说她有一辈子用不完的福气吗?”

 夫人抬头望着爵爷,凄然一笑。“是呀!一辈子用不完的福气…”

 “夫人,别这样!”见爱如此忧伤,爵爷也忍不住鼻酸,紧拥住她。“葇亦不会有事的!我们要对她有信心!”

 夫人在丈夫怀里点点头,轻叹一声。“葇亦宝贝,她如今究竟在哪儿呢?”

 略带咸味的夜风在徐徐吹着,一部能极佳的跑车无声地在这一间位在海边废弃的小屋前稳当地煞住。

 不一会儿,飞狐壮硕的身影跨出车外并快步绕到另一边,让葇亦下了车,一起走进小屋,两个身影在这样的夜里相连,似乎成为一个影子。

 “哎呀!好痛!”葇亦重心不稳地摔到地上,吃痛地喊着。“你干么那么用力推我?”

 “没拿脚踢你已经算客气了!”飞狐气急败坏地说着,语气间没有丝毫的怜香惜玉之意。

 从小就被父母呵护在掌心里的葇亦,身旁的人哪一个不是对她以礼相待?就连那群绑匪对她也带有几分敬重。哪像现在飞狐这么拎小狈似地将她从外面提进来,又像扔垃圾似地将她抛在地上。

 登时,她气上心头,不由得连哼几声。“我只不过喊了你几声而已,你居然没肚量到…”

 她的话尚未说完,飞狐已经迅捷地掏出一把冷冷地直戳在她额头上…

 一时间,葇亦简直惊呆了,只觉额头上乌亮冰冷的管,带着肃杀的冷硬,然而比额头上随时要让她脑袋开花的管更显杀机的,是持的飞狐。

 葇亦无法说话,只能怔怔地看着飞狐咬牙切齿,目凶光地瞪视着她,手中的冷酷无情地戳指着她细致的额头,仿佛随时手指一扣,她便要含恨九泉。

 “你差点坏了我的事,”飞狐的声音有如地狱来的勾魂使者似地教人不寒而栗。“简直找死!”

 看着飞狐冷硬如钢的脸上杀气重重,葇亦睁着惶骇的绿眸,似乎无法对焦,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是你耽误一个杀手任务的下场!”飞狐毫不动情地说着,眼看着就要扣下扳机。

 而葇亦的绿眸一动也不动,整个人似乎吓呆了。

 半晌。

 “这个黑得发亮的东西真的是吗?”葇亦的嘴里骤然冒出这一句。

 飞狐不由得一怔,这女孩在说什么?难道不晓得他要杀她吗?

 只见葇亦像是逗宠物似兴趣浓厚地伸出手,用指尖试着轻轻碰触了下那戳指着她的管,嘴角竟漾出趣味十足的笑意。

 “你刚刚说什么杀手?”她看着他,明亮的眼神里充惊叹与羡。“你是杀手?这么说来,这是真的喽?”

 “你忘了之前在你身边的人是怎么倒下的吗?”她的健忘真让他吐血。

 “我当时忙着尖叫…,”那看着他的绿眸闪着极无辜的光。

 居然有这种事!这真是令人啼笑皆非的场面,一时间,飞狐竟不知要继续摆出杀气腾腾的面孔才好,还是该跌倒。

 只见葇亦纤巧的指尖探险似地沿着那冰冷的钢管轻抚向膛,甚至抚上他握的手背,及贴在扳机上的指头。

 刹那间,飞狐感到一阵没来由的酥麻感从末梢神经触电似地传上心头。

 那在手背上试探的轻抚,像玫瑰花瓣似柔软的飘落,如此轻巧,如此不着痕迹,却又如此酥人心

 就在飞狐一阵醉之际,在他紧扣扳机的指头上花瓣似的抚触陡然一紧,他的心头猛地一惊,本能地将握的手自葇亦的额上甩开。

 只听“咻”地一声,墙上骤然出现一个微微冒烟的黑

 这丫头闹事到底有没有底限?还是神经超人一等的大条?难道不晓得刚刚若不是他的动作快,有的就是她的脑袋!

 飞狐怒目瞠视着被他推倒在地惊魂未定的葇亦,这个令他头大的小烦麻,他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刚刚…我一…”她似乎把魂吓掉一半似地,说话时连牙齿仍在格格作响。“…真…真的是子弹飞…飞出…”

 “没错!”飞狐纯地再将新弹转上膛,忍无可忍地再次将对准她的头。“下一个目标就是你的脑袋!”

 葇亦怔怔看着飞狐阴郁凶狠的眼神,仿佛是在等待命运判决的猎物。

 半晌,葇亦忽地笑了起来,笑声清脆地打破了这个杀机重重的僵局。

 “好啦!你赢了,我没办法再这样跟你玩大眼瞪小眼…”

 什…,什么?她当他是在跟她玩游戏!那么刚刚的害怕全都是佯装的了!她以为她是高高在上的公爵千金,就可以不把他的话当一回事,而嘲他的尊严吗?

 随着思绪起伏,飞狐见她笑得毫无戒心,当下更是怒不可遏。

 “你敢这样嘲我!”他一把抓住她的前襟,口仍毫不留情地指着她的太阳。“我就让你知道,死,是多么容易的事!”

 葇亦没有反抗,仍旧只亮着无辜的大眼,瞬也不瞬地看着他。“可是你为什么要杀我?杀了我你就没办法跟我父母亲勒赎了呀”

 什么?勒赎?飞狐一听,原本稍减的怒火又猛地燃烧起来,她当全天下的人都以绑架她为荣吗?何况,她又不是被他绑架来的!

 “是你自己送上门来,记不记得?你还差点误了我的大事,这笔帐我非要找你算不可!”

 “噢!”葇亦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这样好不好?我送你一张我的签名照,这件事我们就一笔勾消,新闻媒体很喜欢我的签名照哟!”

 这又是什么话?她这会儿又当他是什么?飞狐愤怒地将葇亦自地上一把提起,恨恨地往地上一掼,他可不是那群终追逐她裙摆的狗仔队!

 “你到底懂不懂什么叫察言观?”他怒火未烬再次抓住她,一把将她提起,愤懑的语气自齿间迸出。“不是每个人都非得像众星拱月那样把你捧在手里!”

 这是她生平第一次遇到如此怨恨她存在的人,顿时,一分从没有过的委屈在她心底逐渐扩散。

 “我…,我不懂你的意思!”她强忍着冲上眼眶的酸意,执拗地道。

 “我的意思是,”怒气仍从飞狐的鼻端恨恨呼出。“你现在就马上在我眼前消失,要不然,我就一毙了你!”他已忍无可忍。

 登时,葇亦的脸涮地白了。他赶她走?就因为她不小心误了他的事?而她到现在还不明白自己究竟误了他什么事,为何他从之前救星似的态度一下子转变成如此这般的嫌恶。

 从小到大,只有她躲人,没有人躲她,大家向来争破头就只为博得她一笑,从没有人厌弃她到要赶她走这种地步,可是现在,怎么会有这种事发生呢?

 她不明白,下意识仍固执地认为是飞狐在跟她开玩笑,但侧眼望见飞狐含怒带恨的神色不仅丝毫未变,看向她的眼光更有鄙夷之,不由得教她心一凛。

 “我…”

 葇亦无意识地开口,却说不下去,不解和从没有过的委屈在她喉间结块成团,她从来没像此刻如此难受过,难受得头晕,晕得她连踩在地上的脚步部感到不真实…

 这不是真的!从小到大,父母亲都一直告诉她,她是世上唯一的宝贝,周围所遇到的人也都说她是惹人爱,教人疼,应让人捧在手里呵护的明珠。

 大家都这么说,她也一直这么以为,可是眼前这个叫飞狐的男子却一口否定了她的存在价值!她连回头去向他兴师问罪的勇气都没有了!他的言语,他的眼光,他的神情摧毁了她一向的绝对自信与尊严,她…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这屋子,更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走,只浑浑噩噩地往前一直走下去,走下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他讨厌她,他讨厌她…  M.SsvV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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