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她好想哭,而且真的哭出来了。
常惕言抱着膝,蹲坐在书房里的小沙发旁擦泪,外面闹哄哄的人声,平复不了她心里的伤痛。
原来她对何珞祈,真的一点意义都没有,她还以为他至少有一点点喜欢她,她是有些不一样的;现在才知道,这完全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只为了一句话,他可以那么不留情面的叱喝她,撂下那么绝的话,她觉得好丢脸、好难过、好痛苦。她捂着脸开始呜咽起来,她不要这样啊!她喜欢珞祈,她爱他,她要待在他身边。可是他的心呢?根本和她不一样呀!
哭着哭着,她觉得累了,也不管自己在哪里,就这样沉沉地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书房里那异常清晰的钟摆声吵醒了她。
几点了?她睡眼惺忪地望着一片漆黑的房间。这是哪里?啊!是何珞祈的家,她是来参加何珞祈的生日派对,派对呢?
她侧耳细听,外面静悄悄地,和睡去之前的吵杂哄闹相比起来,现在实在安静地太诡异了。常惕言小心翼翼地将门打开一道细
,偷偷往外瞧。
完了,外面也是漆黑一片,看来派对早就结束,大家也都离开,只剩打盹的她,还赖着没走而已。真可
啊!她怎么会睡着呢?
她
着红肿的双眼,背起小背包,轻轻打开门,蹑手蹑脚地溜出去。
何珞祈呢?应该是睡在这数道门里的其中一道门后吧!他
睡的姿态不知会是什么样子,会不会打鼾、磨牙、说梦话?
虽然被狠狠伤了心,她还是喜欢他的,爱情岂是这么容易被打倒!
凭着多年的训练,常惕言踮起脚,几乎是无声无息地下了楼,来到大门前。她小心地转动门锁,怕发出的声音会惊扰到何珞祈;但毕竟是陌生的环境、陌生的门锁,常惕言和它搏斗了好一会儿,仍是无法开启。
“这什么怪锁?”常惕言小声地咕哝,拉着门把用力一扭“可以了!”她几乎是雀跃的。
她打开大门,正要伸手去拉第二扇铁门,毫无预警地,身后突然有一股力量把门拍上,砰然巨响吓得她尖叫,本能地向后一闪。
天!差点被夹断鼻子。
“谁…”她回过身来,只见眼前一个高大的黑影,笼罩住她娇小的身躯。
她紧紧靠住大门,黑暗让她看不清来人的脸孔,只觉鼻端不断地传来一阵阵让人心慌意
的酒气。
“你到底…”她还没说完,嘴
马上被一阵温软给封住,双手和体身也被紧紧地
在门上。
“唔…”对方的
很
、柔软,且带着淡淡的酒味;结实
瘦的躯体,裹在薄薄地衬衫底下,感觉很热、很烫,还不断地传来一阵若有似无的香气。
她倒
一口气,想推开对方的压制,无奈对方气力大得异乎寻常,她的推拒如同妣蜉撼树,徒劳无功,而那股极淡的香气,却更明显地扑鼻而来。
这香气…这淡淡的馨香…他,在做什么?
常惕言呆住,张口正
唤他,冷不妨对方趁势将舌滑进她的,温柔且
绵地侵略着。像是要唤起她的热情似的,他抓住她的头发,迫使她抬头,以便更深入地品尝她的芳美。
未经人事的羞涩和矜持,使她就这样任他放肆地予取予求。他的吻愈来愈深入、愈来愈缱绻,手也抚上了她细白的颈子,渴切地摩挲着。
一种只有在梦里才有的情
淹没了她,使她情不自
双手环住他的细
,仰头接受了他的热情。
受到了她无言的鼓励,他突然狂暴起来,猛力地再次攫住她的双
,辗转地
吻
绕、热切地需索着,并顺着她柔和的下巴、雪白的粉颈,细细密密地印下了滚烫的烙印。
抵受不了他的狂野,她昏
而无力地回应,一头长发在月光下闪着妖异的光芒。她感觉自己
膛的气就要被
光,仿佛快要爆炸;他每一个吻都如同
烈的灵魂,在她体身四处游走、叫喊,强迫她也奉上自己的灵魂。
不、不可以!她不断地摇着头。只要心就好了,她要保有自己的灵魂;只要
出心就好,否则她会一无所有的。
像是知道了她的心意,他放松了她,轻轻地啮咬着她的红
。
“对不起,小言…”声音轻得几乎听不到,如风一吹就会散去,但她却不争气地
下了泪水。
“对不起…”他温柔地拭去她的泪。
她只是默默地流泪,静静地推开他,打开大门离去。
唐蕙文整整仪容,深
一口气,疾步走出大门。才一走出去,眼前就如她所预料的,闪起一片片镁光灯影。
“薇薇安,生日派对早散了吧?你为什么现在才出来呢?”
“薇薇安,你刚才和何珞祈在做什么?听说这次的生日派对是在何珞祈同意下由你代办的,这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呢?”
唐蕙文故作慌张地避着镜头。“我们没什么特别关系,只是好朋友而已,请大家不要胡思
想。”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现在才出来呢?大家是不是都已经走了?”
“是,因为珞祈喝了点酒,有些不舒服,我留下来照顾他,所以现在才离开,我们没什么的。”唐蕙文一副“此地无银”的模样。
“倪亦唯今天有来吗?她与何珞祈会面的经过怎么样?”
“很好啊!不过她今天是和裴靖纶一道出席,由于我是派对的主办者,所以也没留心多注意他们。”
“薇薇安,你和何珞祈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常惕言正心
如麻地走出电梯,还来不及出门,就听到外面沸沸汤汤的吵闹声。这是怎么了?
她望出去,只见高窕的唐蕙文被十多个记者包围住拍照、争作访问。像是怕抢不到独家似的,一群人你推我挤抢着问唐蕙文话,唐蕙文则戴着墨镜、低下头,一脸不
多说的模样。
正在紧张时刻,不远处突然驶来一辆厢型车,唐蕙文连忙迅速进入车厢,一群记者还不死心,跟着追了上去。
“薇薇安,何珞祈和倪亦唯之间是不是结束了?你是造成他们分手的第三者吗?”吵杂的声音随着车远离而逐渐淡去。
确定外面的人都离开后,常惕言才开门走出去。
唐蕙文在做什么?她是存心的吗?何珞祈根本没有不舒服,也根本没有留她照顾,因为刚才明明是自己和他…
常惕言的脸热辣辣地烧了起来,想起刚才那
烈的拥吻,他果然还是在乎她的!他感受到她的难过、意识到她的痛苦,所以他来解释了,用一种很特别、很特别的方式。
“惕言,”不远处传来一声期盼地呼唤。“珞祈他…”梁太大的眼光搜寻着,明知道成功的机会几乎为零,她还是不死心。
“对不起。”常惕言赧然地低下头。“我没有完成你的托付。”
“不,不要道歉,我早知道自己是痴心妄想,他是不会见我的,你不要怪自己。”看到常惕言红肿的双目,知道她受委屈了。
“你放心,我不相信刚才那女孩子的话。”
“什么?”常惕言不解地抬起头。
“虽然珞祈不认我,但他毕竟是我怀胎十月所生的,我怎么可能不了解他呢?”她拍拍常惕言的手。“他不会喜欢她的,你放心。”
“我没有不放心啊。”她慌张地躲避梁太太锐利的视线。“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这个呢?”梁太太猛然拉下常惕言的领子,只见雪颈上布
了细细碎碎的红痕。
“啊…”常惕言惊叫一声,抓住了自己的领口。
“别想瞒我了。”她
出难得一见的微笑。“珞祈今天刚好
二十七,也该是
女朋友的年纪了。惕言,你多大了?”
“二十…”
“啊!在香港还算未成年哩。”
“嗯?”
“不过你放心,我会帮你的。”她浅浅地笑起来,声音里有着共同地温柔与熟悉。
神秘女郎现身亮相
何珞祈倪亦唯感情亮红灯
新宠儿唐蕙文拒绝说分明卓尉
把报纸扔在桌上。“我们不是说好要小心吗?你看看现在!”
“我不知道。”何珞祈木着一张脸。
“什么不知道,白纸红字写这么大,到底搞什么啊?”卓尉
贯有的好脾气受到了考验。“我早知道那女人不是好相与的角色,那天还特别盯着她离开,怎么还是让她给逮到机会?”
“那怪你办事不力。”何珞祈说得好像事不关己。
“混蛋!”卓尉
气得破口大骂。“没事请一堆不相干的人来做什么?像八爪章鱼似的
着我不放,害我根本无暇专心去注意唐蕙文。你呢?后来又在干嘛了?像傻瓜一样只会呆呆地喝酒,喝完就溜回房间睡觉,一点责任感也没有!”
何珞祈被骂得说不出话,只有垂下眼睫默然不语。
“少又给我装出那副可怜的模样,我之前就是被你骗太多次才会这样放纵你!”他挥舞着拳头。“那女人也真可恶,发什么花痴啊!她以为可以
假成真吗?我就偏偏不顺她的心、如她的愿。”
“我跟她说清楚好了。”
“算了吧你!”卓尉
简直是从鼻孔里哼出来的。“只有脸会装酷有什么用?碰到厚脸皮的女人你还不是没辙,乖乖地任她们摆布。”
“我才不是!”何珞祈站起身来,黑眸里闪着异样的光芒。“因为以前我不在乎,但现在可不一样了。”
“喂!你要去哪里?”
“找厚脸皮的女人说清楚。”他的声音被夹在门
里。
何珞祈好大的胆子!明知道小狈队就守在两人住所附近,他还胆敢深夜时分约她在家里见面。
唐蕙文身着透明薄纱睡衣,
人的斜躺在丝绒沙发上,嘴角不
出一丝得意的笑。这分明就是要落人话柄、引人遐想嘛!看来他对她,也不是没意思,她愈来愈期待今晚约会的来临了。
墙上的钟“铮”地敲了一下,何珞祈该依约出现了。她望向门口,像是门铃随时会响起来。
十分钟过去了,门铃没有响的征兆,她耐心地等。迟到十分、二十分算不了什么。艺人嘛!为了工作难免如此。
时钟滴滴答答地走着“铮铮”敲了两下,唐蕙文皱着眉,这何珞祈在搞什么鬼?该不会临时有事吧?算了,好东西本来就难到手,好男人也一样。
时钟“铮铮铮”地敲到第三下时,唐蕙文已经陷入半昏
状态,难得今晚没通告,她早该梦周公去,要不是为了何珞祈,她何须苦苦忍耐。
当指针“喀”一声走到半时,门铃终于响了起来。
“啊!”唐蕙文吓得弹出沙发外,她一回神,马上知道何珞祈大驾光临了。她赶紧爬起来,拉拉让她春光外
的衣裳,接着冲进储物间,用力摇醒今晚被强迫留下的菲佣。
“Wakeup、嘿!Wakeup…”她胡乱地摇醒
睡中的菲佣,吩咐菲佣去开门、准备茶汤饮料,她自己则匆忙地奔回化妆间,仔细地涂涂抹抹起来。看看觉得满意了,才轻移莲步走出来。
“珞祈…”她千娇百媚的唤着。“苏菲亚,拿甜品和饮料出来。”
何珞祈抬起头。“很抱歉这么晚打搅你,我有些话想说。”他对她若隐若现的
体视若无睹。
“有事不要放在心上,尤其是对我,更不要有所隐瞒。你知道,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总是支持你的。”她带起一阵浓郁的香风落在他身旁。
“那我就直说了。”他也十分坦率。“关于这几天的绯闻,我有必要做个解释。”
“我在听!”唐蕙文奋兴地坐直了身子。
“你我都知道这件事不是真的,为了不让其他人感到困扰,我希望…”何珞祈直视着她。“我们一起出面将事情解释清楚,也好杜绝悠悠之口。”
“什么?”唐蕙文张大了眼。“我不明白?”
“我们之间本来就没有不可告人的关系,何必要这样玩
大众,对你、对我都没好处。”
“难道你不是因为…”“喜欢我”三个字她咬在舌尖,说不出来。
“谢谢你为我生日所花的心思,但我们仅仅就是这样的朋友,不会有其它的了。”何珞祈难得说这么多话,但为了让唐蕙文死心,他也只有把事情解释清楚,否则只会愈闹愈糟。
唐蕙文感到头顶刮起一阵旋风,她站起身,力持镇定的扶住椅背。
“话说到这儿,我要走了。”何珞祈不想再浪费时间。
不!她才不让他溜走!
“等一下,既然来了,也好歹用些茶水,免得让人说我招呼不周。”她殷勤地将可乐倒进放有柠片的玻璃杯中。“不吃甜汤,那喝点东西吧。”
何珞祈略为迟疑,见她一脸哀求的样子,他心软了,拿起杯子浅尝一口。
“饮料我喝过,也该走了。”
“珞祈!”她抓住他,又唤道。“我有一样东西要给你看,你等会儿好不好?算是我求你。”
何珞祈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何这么坚持。
“你等我!”她匆匆地跑进房里。
他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等待,俊美的面容,连那斗大中文也不识一个的菲佣见了,也不
赞许地点点头。
“Prettyman!”偷看了好久,菲佣终于说。
他回以礼貌的微笑。
菲佣正
再说,忽然一把被人推开。
“Getout”唐蕙文板着脸说。
何珞祈和菲佣惊讶地看着突然转变的唐蕙文。
“Isaygetouthere!”她尖锐响亮地声音惊吓了两人。
“Yes!Master。”菲佣匆忙地离去。
“唐蕙文你…”何珞祈站起来
出声,却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他站不住脚、体身一晃,又摔回沙发中。
“你太让我失望了。”唐蕙文怨恨地说“我没想到你是这么没有良心的人,枉费我这么爱你。”
何珞祈只觉得体身异常燥热、气血翻涌,一阵原始的情
袭上心头,逐渐扩散到四肢百骸。“你…你做了什么?”
“没啥啊!不过饮料好喝吗?哼哼哼…”唐蕙文轻笑几声。“我只是想把‘我们的关系’更加确定而已,我才没什么东西要给你看,不过在等葯力发作而已。”
她除身下上的薄纱外衣,只留下一件透明
罩,往何珞祈烫热的身躯靠过去。“我早想这么做了,这副完美的身躯、这张俊俏的脸孔,只能属于我,谁都不能够碰。”
何珞祈紧闭着眼,长长的睫
像陷入蜘蛛网里的蝴蝶,垂死而狠命地挣扎。他心中的火愈来愈狂热、血
愈窜愈快速,高涨的情
如同万马奔腾,在体内击打着他的理智。
“珞祈,别再挣扎了,正视你的心。”她用力扯破何珞祈单薄的白衬衫,一双手迫不及待地抚爱起来。
“爱我、要我,别和自己的情
对抗。”她的手像滚烫的烙铁,刺
着他。
“释放你的情感吧!”
他用尽全身力量抑制那不该燃起的
火,竟连唐蕙文的手也躲不开。“不…不要。”
“是,不要!”唐蕙文奋兴的直
气。“不要压抑,爱我。”
“别碰我!”
不该是她,不会是她,他要的女人不是她!
谁来…谁能救他?
思绪飘回了那仿佛像是前生的记忆,他拼命地抵抗,整个体身都被汗浸透了,
发粘在他脸上,像一只快要溺毙的蝴蝶。
“你尽管忍吧!我就不相信你能忍耐到几时。”唐蕙文
恶地笑,伸手
抓向他的下半身。
“走开!”也不知是哪来的气力,何珞祈一把推开唐蕙文,跌跌撞撞地冲向门口。
“别走啊!”唐蕙文被大力地摔在地上,一时间痛得爬不起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何珞祈踉跄逃去。
“别走!”她对着空气咆哮。
慢慢合上的大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像是在
笑她的失败。
“何珞祈,你逃不了的!”她躺在地上不甘心地叫骂着:“可恶、痛死了啊!”常惕言从梁太太的住处下来,脸上还带着微笑。没想到小时候的何珞祈是这么可爱,每一张照片看起来都粉雕玉琢的,不知情的人还道他是个小女娃儿,想为他换上蕾丝蓬蓬裙。
她看看表,四点多了,虽然天还没亮,但附近的粥面店应该有开始营业的吧。常惕言拉紧大衣往前走,最近寒
来袭,天气还真不是普通的冷。
咦?她注视不远处一辆银色的莲花。这车,恁地眼
,似乎是…何珞祈的座驾。
她把脸贴近车窗,仔细瞧里头的摆设;柔软的白底云纹棉布椅套、一盒“温柔”面纸、一个桃木制CD收藏盒,还有一个银白色的水杯,除此之外,没有其它杂物。
没错啊!这的确是何珞祈的车,他怎么会到这儿来呢?她当然不会天真到以为何珞祈是来找梁太太,只是觉得奇怪,何珞祈怎么会深夜到这附近来。
常惕言转过身,忽然发现大楼墙角有一个拳缩的身影,像是冷极了,只见那身影颤抖得很厉害,一副快要冻毙的样子。
真可怜,即使在这么繁华奢靡的城市,仍有为数不少的无业游民无家可归、
落街头。
常惕言侧隐之心大起,她从小钱包拿出五百元港币,拍拍那颤抖的身影。
“喂!我给你一点钱,今晚去找个地方避避风吧!”
来人抬起头,一双亮眸映入她眼中。
“你…”常惕言惊愕的说不出话,她冲上前去抱住了他。“你怎么了?”
“快…带我离开这儿…”何珞祈痛苦地闭上眼睛。“愈快愈好。”
“你是不是不舒服?我送你去医院。”
“不…!不要去医院,随便哪儿,快带我离开,否则…来不及了。”
“好,我马上带你走。”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明显地可知何珞祈现在正痛苦难耐,她必须救他。
也不知是哪来的力量,常惕言咬紧牙关,将高她二十多公分的何珞祈背上肩,蹒跚地向车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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