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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自从猴形⽟佩出现后,蹬乐风便断定花琴是确实存在过的,这个线索或许单薄,但已⾜够让他燃起希望。

 为什么要这么做?

 即便她非走不可,也不该不留下只字词组,甚至不该让所有的事情重头来过。她怎能仗恃着自己的法力,如此妄为?

 难道她以为这么做,他就会将两人的过去,当成一场幻梦吗?

 早知如此,那她当初本就不该出现,如今她既然踏⼊了他的生命,怎能还期待他会忘了她?

 他会尽所能找到她,他要她明⽩,有些事不能重来。

 休养的这段⽇子,段乐风每天回想着两人的点点滴滴,仔细琢磨着花琴说过的每一句话。

 从她话里的蛛丝马迹,他发现有个地方,可以去看看。

 “雪情⾕”花琴修炼的山⾕,那儿的村民甚至为她建了一座庙,只是早就荒凉,他依稀记得那座庙就唤作“花神庙”

 虽然他能在那里找到她的机会实在不大,说不定她已经回天庭当她的快活神仙了,就算他用尽心机,可能也只是⽩费。

 可他仍是耐不住満心的想望,好想去她的故乡看一看,那个她曾经生活过千百年的所在。

 于是,他背着简单的行囊上路了,虽然临别之际爹娘很不放心,但最后还是拗不过他非去不可的决心,让他离开。

 他们的体谅,他不胜感,希望有机会还能承两老的膝下。

 一连赶了两个月的路程,段乐风终于风尘仆仆的来到“雪情⾕”山脚下,季节也从出发时凉慡的秋初,转换成微寒的初冬。

 天气渐渐冷冽了起来,大地笼罩一片寒意,令人直打哆嗦。

 快要下雪了吧?段乐风‮擦摩‬着双臂,藉此取暖。

 一位看来颇有年纪的大婶,怀里揣着一个大瓮,步履沉重的从段乐风的面前经过,他连忙拦下妇人。

 “这位大婶,我想请教你一个问题,不知是否方便?”

 乡野中的居民,生总是热情,大婶见他年轻俊秀、斯文有礼,/心下的好感顿时多了几分。

 “年轻人,有什么问题尽管问,不用跟大婶客气。”

 段乐风闻言,笑遂颜开“我听说这『雪情⾕』中,有一座『花神庙』,很是灵验,特来参拜,只是路径不,还望大婶替在下指路。”

 热心大婶已经是他今天请教的第二十位路人了,他衷心朝盼这位大婶能指点他一条明路。

 之前被他询问过的村民,年轻一点的,本就不晓得“雪情⾕”中还有这么一间庙宇。年纪大一点的,则是一脸奇怪的瞅着他瞧,最后草率的以一句不知道或没听过来搪塞他。

 “真是稀奇!”大婶啧啧称奇的道“『花神庙』香火鼎盛少说也是五十年前的事了,你这外地来的小伙子,怎么会知道?”

 “这么说来,大婶你知道『花神庙』所在何处了?”段乐风大喜过望。

 “大婶小时候,家里的长辈带我上去过,那时『花神庙』的香客,真是多得不得了,多得就像…”大婶一时想不到适当的词来形容当时的盛况,过了一会儿,她想到了“就像粪坑里的蛆一样。”

 把人群形容成粪坑里的蛆,不伦不类的联想,乡下人口无遮拦的个,在这位大婶⾝上表露无遗。

 “那现在呢?现在的『花神庙』变成什么样了?”段乐风心急的问道。

 “现在?差多了。”大婶的手左右挥动了几下“『花神庙』自从五十年前的一场天雷,把庙顶轰成一个大洞之后,就没人敢再去上香,早搁在那里等虫蛀、蚂蚁搬了。”

 大婶热心的搭了搭段乐风的肩膀“小伙子,反正上去也没用,我看你还是省省力气。回家‮觉睡‬吧!”

 天寒地冻的,躲在被窝里多好!

 “大婶,还是请你告诉我,这上山的路怎么走?”段乐风仍是坚持。

 “你这奇怪的小伙子,怎么听不懂话呢?”大婶见他不听劝,有些不悦。

 “大婶,求求你了。”段乐风恳求的道。

 大婶见他心意不改,言辞恳切,该是有什么要紧事非上山不可,于是叹了口气。

 “既然你坚持要上山,我也不勉強你,只是我话说在前头,大伙都说『花神庙』是个被天神诅咒的地方,凡是踏进去的人,都会被牵连,我看你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不要到时出了事,怪大婶没提醒你。”

 “大婶,你不用担心,就算我出了事,也是我自个儿的命不好,我不会怨你的。”段乐风道。

 大婶见他心意已决,也不再相劝,比手画脚的指示他正确的路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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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冽的山风呼啸而过,愈是往山顶的方向走,愈是感到寒气人,冻得段乐风四肢僵硬。

 好冷!好冷!

 无助的抱着双臂,他冷得发抖,但脚下的步伐却不曾迟缓过,意念指挥着他的⾝体,一步步往前走。

 捱到了峰顶,寒意更添。

 参天的巨木,一片光秃,残零的萎叶,摇摇落。

 眼前所见的景象,净是萧索。

 他已到峰顶,却不见“花神庙”的踪迹,不由得心慌意

 “你终究还是回到了这里,枉费了琴丫头的一番苦心。”一道清音划破寂静。

 段乐风闻声,回头一望,一名美妇突兀的出现在这荒芜之地。

 “你是谁?为何在此地出现?”

 “我是琴丫头的好友,⽟娘,专程待在这里,恭候大驾。”⽟娘也不卖关子,开门见山的道。

 “你知道我会来?”连他自己都是临时起意,何以这位妇人会知道他将到来?还有…“琴丫头又是何人?”

 “我都忘了,琴丫头是我自个儿唤着玩的,你自然是不会知道花琴的这个小名。”她怪自己太胡涂。

 花琴!段乐风乍闻这个魂牵梦系的名字,如遭电击,忘情的前进一大步。

 “你识得花琴?”

 “我既然叫得出这个名字,自是与她相识,段公子。”她的笑有几分⾼深莫测的味道。

 “你认得在下?”他更加讶异。

 “段公子,你忘了花琴是什么⾝分了吗?我既与她识,想当然也不是凡人。一⽟娘不住的挥动手中的檀香扇,檀木独特的香味散发开来,形成一股幽香。

 会在大冷天里搧风的人,绝对是个“神”字辈的人物。

 “花琴在哪里?我要见她。”他时时牵挂的人儿,是否在这儿?

 “你想见花琴?”⽟娘合起扇子,神情不再优闲。

 “对!我一定要见到她。”段乐风坚定的眸子,闪烁着不可动摇的决心。

 “那凌月呢?”

 她忽然提起一个他傀对的名字,他不噤心虚的后退了几步。

 “你的宿世情人,你打算如何处置?”她不打算就这样放过他,他每退一步,她就进一步。

 就在此时,天空飘起了冉冉细雪,段乐风伸手接住冰凉的雪粒,看着它在掌心融化。

 此时竟传来一阵歌声--

 风也飘飘,雪也飘飘,风雪飘飘,景寂寥。琴声道遥,寒似锋刀,山⾼⽔阔,我独渺。心涌波涛,此憾难了;千生百世,唯情不老。离在今宵,重逢何朝?别后相思,忆成牢、忆成牢…

 这首歌怎么会在此地出现?他四处张望,除了两人外,瞧不见半个人影。

 他疑问的目光对上了⽟娘。

 “这里是当年你和九华琴女诀别的山⾕,这首曲子也是当时你弹琴的时候遗留下来的,还记得吗?”⽟娘缓缓的道。

 “我?”段乐风食指指向自己,有些不敢置信,再看看这一望无际的冰天雪地,一抹耀眼的绿映⼊眼帘。

 那是一片竹林,他好似看见一双男女在其间相互依偎,虽是瞧不清面目,但好悉,悉得就像他曾经亲⾝经历过一样。

 “千生百世,唯情不老!”⽟娘轻轻叹息一声“弹指之间,已过千年。云龙尊者,如今你旧地重游,当年誓约,是否依然?”

 段乐风明⽩她要他作出一个决定。

 凌月和花琴,他只能选择一个,而她正在等他的抉择。

 他早就决定了不是吗?

 段乐风扯开一抹淡得几乎看不出来的笑“有些事情,永远不能回头。”

 他要花琴!

 “千年之恋,你完全放下了吗?”⽟娘不觉莞尔。

 “没有什么事比花琴重要。”他神⾊不动。

 ⽟娘就等他这一句话,琴丫头没看错人,他的确值得她倾心相许。

 “想见琴丫头就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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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乐风在⽟娘的带领下,走进一间破败的小庙,一块斜落的匾额,写着“花神庙”三个字。

 他集中精神跟在⽟娘⾝后,看着她直的走进庙里,穿过了神桌后的那面墙壁。

 段乐风初时有些迟疑,接着把心一横,跟着“穿”过墙面,到了一个芳草碧绿的世外桃源。

 “这是哪里。?”他问。

 “这里是琴丫头修行的地方,她的真⾝就蔵在这里。”她手一扬,十来株大得出奇的牡丹花纷纷从草丛中探出头来,灵动的模样,宛如一个个活泼好动的小人儿。

 段乐风眼睛,定住神。

 嗯,他的确没看错,那“群”牡丹的确在动,移动时,不离地,以致尘土飞扬,弄得他灰头土脸。

 那些牡丹到了⽟娘跟前,便围住她,亲热的在她的裙边‮擦摩‬,好像在向她撒娇一般。

 “好,乖、乖、乖。”⽟娘一一的摸摸她们“琴丫头呢?你们把她蔵到哪了?』

 牡丹群“拉”着⽟娘往前走,段乐风见状,也跟了上去,大约走了十来丈的距离,仍是一片碧草如茵,她们发出了一种奇怪的声响,接着绿草呈东西向分开,就像被人用手拨开一样。

 草丛中间的空隙,有一株特大的牡丹,倒卧其中,约莫⼊形大小,不同于寻常的牡丹株,有花数朵。这株大牡丹,花数只一,而且绿叶肥厚,宛如手臂一般耝细,只是‮瓣花‬萎⻩,枝叶疏离,显然已渐凋零。

 “段公子,这里是琴丫头之前设下的结界,她平时就是在这儿修炼,这些小牡丹也是她之前亲手栽种,并悉心照顾的,道行好一点的也有几百年了。”其中一株较为⾼壮的牡丹讨好似的靠着她,看来⽟娘指的就是她了。

 段乐风无心听她详细介绍,径自在大牡丹的旁边蹲下来。

 “这就是花琴吗?”他轻轻抚着‮瓣花‬,心痛的问道。

 ⽟娘顿了一会儿,迟疑的道:“是…是的…”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极力让自己的口吻保持平稳。

 她是不是快死了?

 “记得凌月揷在你口的那一刀吗?”⽟娘见他颔首,续道:“琴丫头为了救你,把凝聚她魂魄的『凝魄珠』给了你,失去灵珠的她自然就…”

 魂飞魄散!

 段乐风跌坐在地,气力全失,虚弱的喊不出声。

 “把你送回从前是花琴的意思,她本希望你和凌月能有重新开始的机会,没料到,就算让你回到过去,你还是不死心。”所以她才说他⽩费了琴丫头的一番苦心。

 “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才能救她?”

 段乐风看向⽟娘的目光満是企盼,怎料她却低垂螓首。

 “我无能为力。”

 “你不是神仙吗?有什么是你做不到的?”他不相信!

 “神仙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娘苦笑。

 要不,凭她和琴丫头近千年的情,她岂会袖手旁观?

 段乐风沉默了,平静的神⾊,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本来我是不想告诉你这些事,可我又心疼琴丫头,她为你做了这么大的牺牲,你不能全然不知。”

 段乐风喃喃自语,让人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

 “你说什么?”

 “她好自私!”段乐风愤恨的道:“她以为她牺牲自己很伟大吗?她以为她这么做,我就会感她吗?”

 不会的,永远不会。

 “琴丫头不想的…”⽟娘想为花琴解释,却被段乐风抢⽩。

 “可她却做了!”他冷冷的道。

 “你这种态度,我没法跟你继续谈琴丫头的事!”⽟娘不认为他有⾜够的理接受她接下来要告诉他的事情。

 他急急的站起来“莫非你有法子救花琴?”

 ⽟娘不答反问:“你知道琴丫头,为什么替自己取名为花琴吗?”

 他‮头摇‬。

 “因为她记得有个男人总是深情的唤她琴儿。”⽟娘别有深意的道。

 “琴儿?”为什么花琴会知道这个名字?“你是说…”

 隐约猜出⽟娘话中之意,却不知是否如他所想的一般,段乐风不敢妄不断言。

 “当年九华琴女领了⽟旨,正准备投生下界,怎知忽然一道天雷袭来,不偏不倚的打中她,害她元灵受损、真气大伤,还因此跌落凡间,依附在一朵牡丹花中,休养生息。”她面有愧⾊“而那个错劈她的雷神,就是我家夫君。”

 她就是雷神元配闪电娘娘。

 “所以你才一直守护着花琴,只因你于心有愧?”段乐风冷冷的问道。

 这么说来,花琴才是真正的九华琴女,他们才是真正相属的一对,却在层层的假象中,兜兜转转,逃避彼此。

 他作梦也没想到,事情的真相竟是如此。

 ⽟娘很是汗颜“天雷劈中,非同小可,一般妖灵鬼魅若被击中必当毙命,琴丫头虽贵为神灵,也是元气大伤、灵魄溃散,仗着体內一颗『凝魄珠』勉強护住元灵,却从此前事尽忘,真当自己是一株牡丹花精。”

 她不用抬头,也能感觉到段乐风传来的阵阵杀气,可是事情又不能只说一半,只得硬着头⽪。

 “而她跌落的正是你俩当初分手的地方,她在此修炼千年,却从来不知⾕外那首动人心弦的曲子,就是你为她弹奏的。”

 “既然花琴才是真正的九华琴女,那凌月又是何人?”段乐风庒抑怒气,问出盘桓心中的疑问。

 提到这个,她就生气!

 “她本也是天界的一名女仙,名叫云罗,早对你芳心暗许,几次向你表明心意,你都不假辞⾊,当面拒绝。后来她偶然窥见你与九华琴女约会的情景,因妒生恨,便向⽟帝告发你俩暧昧之事。连琴丫头当初不慎掉落的⽟旨,也是被她所盗。”⽟娘怒道。

 所以她才会不敢喝孟婆汤,因为她本不是九华琴女!

 “错已铸成,你们打算如何补救?”他和花琴会落到这步田地,这对夫得负大部分的责任,她怎么好意思说她无能为力?

 “你不要这么凶嘛!我也很惨呀!这一千年来,我守着琴丫头,没功劳,也有苦劳。为了补救她破损的真元,我背地里做了多少事?我教她立庙,也就是希望藉助凡间的香火,帮助她修护元灵。可你也知道,那琴丫头的法术,真是差到让人不忍心提起,如果靠她,这庙,我看没两天就得关门大吉了,所以举凡香客的请求、心愿,都是我一人包办的,你知不知道?”

 她做得还不够多吗?那道雷又不是她劈的,为何她得承受这种委屈?

 呜呜呜…

 “既是如此,雷神为何又一举劈掉了『花神庙』呢?”太可恶了!劈一次还不够,竟再加一次。

 “那是⽟帝的旨意,本来十万香火是我随口向琴丫头胡诌的,可后来⽟帝不知从何得知了这件事情,竟然就准了。”祂老人家果然神通广大,什么事都瞒不过祂的法眼。

 “因为⽟帝答应过你,千年届満之期,会再让你们见上一面,于是⽟帝便下令轰掉『花神庙』,琴丫头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只好留在原地,等待五十年后的你,前来为她上最后一炷香。”

 现在想起来,这实在是赖⽪,如果琴丫头在当时就这样傻傻的回到天庭,⽟帝祂老人家就赢了,因为他们两个的确是见上了一面,但是彼此并没重燃爱意。

 真是老奷巨猾!

 “既然前因后果你都一清二楚,为什么不同花琴说呢?”害他们明明彼此有意,却又受良心的苛责。

 “不能说呀!⽟帝要我守口如瓶,我哪来的胆子跟琴丫头说明一切?”她也憋得辛苦。

 “现在弄成这样,你就可以说了?”他非常不満。

 “对。”⽟娘低着头,轻轻点动。

 “那该如何收场?”他的问句愈是简短,怒气就愈⾼张。

 “祂老人家说了,只要你再度回到这里,这场赌约你就算赢。”她尽职的将⽟帝的旨意,一字不漏的重复。

 “那花琴呢?”段乐风指了指那株枯萎的大牡丹。

 “我说过了,我无能为力。”她清秀的眉目,漾着歉意。

 “那⽟帝呢?祂怎么说?”

 “祂说,这一切都是天意。”就算不用法力,她也可以预知,段乐风一定会很生气、很生气。

 终于,他不负众望的破口大骂“祂说的是什么鬼话?”

 赢了这场赌约,却失去了花琴,赢对他来说,还有什么意义?

 “注意你的修辞。”她警告的道。

 “别跟我说什么敬不敬的,我要花琴,把她还给我!”他大吼。“你对我凶也没用,琴丫头自个儿不要命,硬是把『凝魄珠』给了你,我试图阻止过,可她不听,我有什么办法?”⽟娘皱眉。

 “帮我取出来!”他不要这条命总成了吧?

 “取不出来的,『凝魄珠』一⼊凡体,马上化为⾎气运行,就算剖开你的肚子,也取不出『凝魄珠』。”

 “有没有什么地方能找到这种珠子?”天下之大,他就不信无处可寻。

 “想知道『凝魄珠』上哪找吗?”

 她还好意思吊儿郞当?

 “不要考验我的耐!”现在的他,绝对有能力将她挫骨扬灰,不信可以试试看。

 ⽟娘不敢造次,连忙将“凝魄珠”的由来,彻头彻尾时说一遍。

 “你和九华琴女的情缘,开始于太⽩老君的寿宴,那天为了祝寿,你应老君之请在宴会上弹琴献艺,因一时不留意,被琴弦划破了指尖,⾎流⼊琴⾝,不但形成一颗有凝魂聚魄能力的『凝魄珠』,也让原本无灵无的『九华琴』自此有了七情六。”

 这滴⾎结成了他俩的缘分,甚至在危急的时候救了九华琴女一命,可当花琴把这滴⾎还给他的同时,也结束了这段情缘。

 他们已是两不相欠。

 段乐风很不喜这种感觉,她欠他的,她得用永生永世来偿还。

 他菗出了蔵在靴中的防⾝小刀,由手肘往手腕一划,长长的一道口子,鲜⾎直流,滴滴落⼊了大牡丹的花⾝。

 “你这是⼲什么?”⽟娘才没盯着他一会儿,再回首,已是一地的红。

 段乐风握紧拳头,加快⾎涌出的速度。“就算我已非神灵,我的⾎无法在花琴体內形成另一颗『凝魄珠』,可你不是说过?『凝魄珠』一⼊凡体,便化成⾎气运行,那我把全⾝的⾎一次还给她,说不定可以让她的魂魄重新凝聚。”他角无谓的扬起,彷佛正在流⾎的人,不是自己。

 ⽟娘开始有些明⽩,这两个人为何会凑在一块。

 一个沉稳內敛,一个率直天真,看似南辕北辙的两种子,骨子里却是一样的任妄为,不顾一切。

 他浑然无觉似的,在手上又划开另一道伤口,认真的道:“如果我的⾎流尽了,琴儿魂魄还是没法凝聚的话,请你将我的灵魂…也打散吧!”

 “为什么?”面对他无理的要求,⽟娘不由得一阵心悸。

 难道珍贵如灵魂,他也能轻弃?

 “既然生死不能由人,至少让我俩同命吧!我不忍她一人独自飘零。”

 情痴,人忧苦,或许没了魂魄,就不会再有这种椎心刺骨的痛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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