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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清晨五点半,屠纲准时出门晨跑。

 天色蒙蒙亮的街道,有几个老先生老太太也起早运动,屠纲和他们打招呼,然后绕着他惯跑的路线跑步。

 约莫过了半小时后,他转向朝公园跑进去。

 原本他应该要看见沐浴在晨光下、抱着猫咪的姚盛薇,结果他在公园里绕了两圈,还刻意等了二十分钟,姚盛薇却迟迟不见人影。

 看来,他被放鸽子了。

 很好,长这么大,还没有人胆敢这样对他不守信用,姚盛薇这个女人是头一个!

 紧凛着俊容,眼神晦暗,屠纲最后一次看表,然后掉头朝公园外潇洒走出去,沿着他原来的晨跑路线,缓慢跑回住处去。

 他习惯在晨跑回来后冲个澡,然后吃简单的早餐,再来是更衣,在八点半开车出门上班。

 但今天他提早出门了。

 七点半,他拎着公事包,西装革履、潇洒人的开车上路,不过房车并没有朝公司的路线行驶,而是往另一头--

 他要去找姚盛薇算这笔帐!

 将车停妥,踏进管理还算完善的社区,屠纲以他英俊的皮相和斯文的气质,跟管理员说明他是姚盛薇的男朋友,便成功的获准通行了。

 这位管理员刚好在几天前看见他送姚盛薇回来过,所以屠纲这个“男朋友”马上被相信。

 搭乘电梯直接来到姚盛薇所住的楼层,这栋楼位于边间,每层楼每户人家都有着一扇大窗,拥有不错的视野。

 不过就算视野再好,她也看不见他在公园苦等落空的身影。

 凝着脸色,他按下门铃。

 门铃是悦耳的钢琴声,给人一种舒服轻柔的感受,梗在口不太舒坦的情绪稍稍缓和些,待音乐铃声停止,他又按了第二回。

 音乐声很快地又停止了,屠纲举手打算再按一次电铃,不过他的手指在碰到画了个音符的白色铃键前停住,因为他听见了屋内传来细微的开门声和脚步移动声。

 那是属于她失去韵律感的步调,一种极缓慢的步调。

 在屋内走动的姚盛薇,双手捧着昏沉沉的脑袋,身上穿着单薄的丝绸睡袍。

 昨天晚上趴在窗边不小心睡着,结果吹了一晚的风吹到头晕,让她完全忘了今天早上和屠纲的约定。

 正要前去开门的她,根本没想到门外的访客会是屠纲,因为她现在是昏昏沉沉的状态,完全无法思考,只知道自己该去开门,不要让访客久等了。

 “喀!”

 打开门,她掀起沉重的眼皮,张开有着浓浓睡意的蒙美眸,不甚清醒地看着来访的人。

 蓦地,一张轻凛着脸色的英俊脸庞闯入她的眼帘。

 突然从昏沈中惊醒,她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你、你…怎么来了?”

 啊!她想起来了!今天早上她应该到公园去的,但照现在的情况看来,她是错过时间了。

 “我如果是坏人的话,你现在恐怕就贞不保了。”原本打算上门来质问她为何没赴约的屠纲,一见到她穿着睡袍来开门,俊容马上刷黑,前一分钟刚缓和的心情又变差了。

 他寒着脸大步跨进屋内,脑袋沉重的姚盛薇将身子退到一边,以免被他撞到。

 等他进入屋内后,她反手关上门,但因为头晕所以她背靠着门板倚着,娇细的身躯完全被他的宽大身影给掩没。

 “你故意放我鸽子,这笔帐我现在来跟你算。”当姚盛薇惘地盯着他宽背看时,屠纲忽地转过身来,黑的眸子锁住她泛着红色泽的俏颜。

 “啊?”算帐?!她不是故意失约的,实在是因为昨晚趴在窗台想事情,想着想着睡着了,结果吹了一夜的风,又一睡就睡到现在,才会错过公园见面的事。

 “想装傻呀你!”一只手臂突然朝她扑过来--啪,越过她的右肩,黏在门板上。“还是你打算告诉我,你忘了我们早上要见面的事?”

 啪!另一只手臂飞过来,越过她的左肩,也在门上。

 她被困在门板和他宽阔坚厚的膛之间,旁边则横着两条铁般的手臂。

 “我没有忘记…”仓皇地抬眼看他,在接触他沈冷的眉眼时,头更昏了。

 他的打扮看起来明明斯文尔雅,但全身上下所散发出来的却是令人骇然的强悍气势,让她的头更加昏沈了。

 “没忘记就该到,我怎么没在公园里看见你的身影?”俯低眼,贴近她半步,他近身质问道。

 “我…只是错过时间了。”他的气息钻进她的鼻肺,老天,她的头很昏很昏。“昨晚…昨晚我趴在窗边不小心睡着了,吹了一整晚的风,现在头很晕、很昏@@”

 贴近在眼前的他旋转了起来,一时软了脚,她晕眩的头向他厚实的口倚靠过去。

 屠纲承接住她偎过来的轻盈重量,大手急切地抚上她的额,很烫。

 “你吹了一整晚的风?!”另一手抓着她的粉臂,在她耳畔响起的低沈音嗓带着责备意味。

 “嗯。”她无力轻应,连点头的力气都被离了。

 一股气漫上口,屠纲自认从来没有见过这样蠢的女人,可恶的是这个女人还是他目前笃定想追求的女人。

 “我带你去看医生。”弯‮身下‬打横将她抱起,转身往房间走去。

 在看医生之前,她必须先换掉这身丝缎睡袍,那柔薄的布料将她纤瘦却曼妙有致的身段展现得淋漓尽致,他无法接受别的男人看见她这个样子。

 被他抱着的姚盛薇想反抗,因为两人这样亲昵倚偎实在不太恰当,但她却无力抗拒什么,因为只要一张眼触及天花板,就一阵天旋地转,即使闭上眼也是。

 眼前虽然漆黑一片,但黑幕依旧旋转着,让她很不舒服。

 屠纲将她摆上,而她养的那只猫也突然冒了出来,还跟前跟后的呋拂叫,但屠纲并不理会猫的动作,径自走到衣柜前,从挂得井然有序的衣物里出上衣和印度风长裙。

 转身回到畔,他坐了下来,深呼吸一口气,才轻柔地替她掉睡袍,当那浑圆的粉、美妙的体映入眼帘时,他几乎要失控,只能紧抓着上衣,用力压抑住内心的渴望。

 当睡袍褪去,他看见了那只隐在黑暗中、一直怕被别人看见的瘦小左腿。

 他的心揪了起来,为她感到不舍。

 大手抚上那她认为丑陋见不得人的左小腿,他没有半点轻蔑的意思,只是无法想象娇弱的她是如何经历当时腿部受伤时的打击。

 “我的头…好晕…”闭眼躺在上的姚盛薇轻一声,难受地翻身。

 屠纲收回手,迅速替她穿上上衣和足以遮住小腿的飘逸长裙,遮去那令他蠢动的娇

 一切处理妥当,他抱着她下楼,临出门前,方才呋拂叫个不停的猫咪,动作奇快无比地咬住屠纲的西装管,像是在捍卫女主人的安危一般。

 屠纲抱着姚盛薇,好不容易才甩掉那只人的猫咪,离猫咪的魔爪,这才关上门搭电梯下楼,在管理员好奇的打量中,开车火速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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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点五分,屠纲头一回上班迟到。

 在进公司之前,他先带姚盛薇到医院挂急诊,然后才带着她到公司上班。

 身为公司最高管理者,迟到也没人敢有微词,但今天他一进公司大门,就引来大厅附近的人一阵惊骇注视,原因是他怀里抱着一个女孩子,而且那女孩好像睡着了,紧紧偎在他前。

 “总经理早…”

 在公司一楼大厅,柜台小姐瞪凸了双眼。

 在公司中已经建立起严肃形象的屠总经理,竟会公然抱个女人在公司里进出?!

 那女人是谁?怎会有如此好的运气,被全公司风靡的偶像这样亲密的呵护?

 真是天大的八卦啊!

 当屠纲踏进专属电梯上楼时,柜台小姐迫不及待地抓起电话,马上和所有部门的八卦好友群散播最新消息。

 屠纲完全不在意旁人的目光,他抱着昏睡的姚盛薇来到顶楼,在秘书和几位特助惊异的目光中,走进他自己的办公室内。

 办公室门扇阖上,一切的注视目光都被关在外头。

 轻轻地将姚盛薇摆在沙发上,他站在沙发前专注地凝视了她好久,才回到办公桌后面,开始忙碌的批阅公文。

 时间过得缓慢,整个上午屠纲的办公室有不少人进出,除了秘书及特助外,还有几位高阶主管,他们来和他商讨一些重要企划案,每个进到他办公室的人都被沙发上那抹睡的纤细身影给引去注意力,大家心里都在猜,这女人是何方神圣?

 不过他们不敢偷觑太久,因为屠纲锐利的眼神会朝他们扫过来,冷峻的神色充警告意味。

 被屠纲警告到的人,都乖乖移回目光,很快的跟屠纲讨论完毕,很快的走人,而且在离开总经理办公室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跟楼下大厅的柜台小姐一样,努力散播八卦。

 一整个上午,屠纲带女人进公司的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时间接着来到十一点五十分--

 昏昏沉沉中,姚盛薇依稀感觉到她一直被搂抱保护着,意识模糊间偶尔听见有人在她耳边低语交谈,然后有人触摸她的额,她的手有短暂像被针扎的刺痛,然后被强迫张嘴喂进苦苦的葯、索然无味的温开水…

 然后她好像睡沈了,有一段长的时间,耳边没有了声音,接着她缓缓从睡梦中醒来,张开蒙睡眼的瞬间,全身虚软得连坐起来的气力都没有。

 “嗯…”坐不起身,只好试着发出点声音。

 她口很渴,想喝水。

 旋即,一阵沈稳有力的脚步声接近,一股熟悉的男体息欺近她、围绕她。

 “你醒了?”姚盛薇还有点混沌的脑袋才试着要想想接近她的人是谁,下一秒那人就说话了。

 是屠纲。

 “水…好渴…”才掀动一半的眼皮又闭上。

 屠纲马上离去,不一会儿又回来。

 “我扶你起来。”他扶她坐起来,喂她温水。

 喝光了一大杯水,喉咙的干涩感不见了,她这才恢复点气力张眼看他。

 “这是哪里?”无力的手上自己的额角,她看着他身后,那是全然陌生的环境。

 “我的办公室。”简短回答道,他让她靠在柔软的靠垫上坐着。

 是他的办公室呀,难怪她觉得陌生。

 头脑才缓慢地接收他的话,蓦然间,她僵住。

 “你、你说什么了我在你的办公室里?!”霍然张大困顿的美目,她瞪着蹲在她面前的英俊脸庞。

 “带你去看医生后原本要送你回去,但我不放心把你一个人丢在家里,公司这边又有事走不开,所以我就把你带来这边了。”伸手抚向她的额,温度没那么烫,只是微热。“高烧已经退了,不过葯还不能断,等一下我叫秘书帮你带碗清粥进来,你吃完粥得再吃包葯才行。”

 收回手:心头略略放下了心。

 站起身来,他在她的身边坐下,沙发凹陷下去,她往他的‮体身‬靠去。

 姚盛薇将目光调向他。“你…其实不必管我。”

 她今天原本想拒绝他的交往要求,结果都还没来得及将拒绝说出口就病倒了,而他却是照顾她的人。

 “我是可以不管你,谁教你今天放我鸽子。”他冷冷一哼,不以为然地撇撇嘴。“不过我知道你是无心的,早上的事我就不计较了,但是…”

 深眸凝视着她,发现她脸上的红褪了些,留下人的粉,心突然蠢动起来。

 “但是…什么意思?”柔柔掀动粉低语,他的眼神令人猜不出心思。

 “看在我照顾你的分上,还有当着所有员工的面抱你走进公司,已然公开我们两人关系的情势上,你休想拒绝我的请求。”说着,他欺过,吻上她温热的嘴,强悍而霸道地掳获她。

 两人交往的事就此底定,这是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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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班时间到。

 在屠纲办公室内休息了一整天的姚盛薇,精神稍微恢复了,虽然头还有点昏沈,但起码她有力气自己走路,不用再麻烦屠纲抱了。

 “下班了,我送你回去。”屠纲从办公桌后方起身,穿起西装拿起公事包,俊飒的他走到姚盛薇的身边,扶她起来。

 “我们可不可以晚一点再回去…”姚盛薇看着他,出迟疑又惶然的表情。

 现在她走出去,一跛一跛的走路姿势,就会被他的员工们看见,那他们会做何感想?

 “你想留下来陪我加班吗?不过我今天的工作效率奇高无比,刚好把该处理的事都一并处理完毕了,所以今天无班可加。”

 精明的屠纲岂会不晓得她的心思?但他不会因此而纵容她退缩,铁般的手臂搂住她细盈的肢,配合她的移动速度朝门口走去。

 “哦,你没事做了,那…就走吧。”

 屠纲搂着地步出办公室,姚盛薇被半强迫地走往外头,当门被他打开,两人一起出现在门口的那一刻,她可以感觉到有好几双眼睛朝她身上投落过来。

 她微白着小脸,小手握紧成拳,在屠纲有力的搀扶下,一跛一跛地往前走。

 当她走动时,她甚至听见旁人那想掩饰却掩饰不了的惊讶气声。

 他们心头一定想着,像屠纲这样一个英俊健康又条件极优的男人,怎会跟她在一起?

 她很平凡,‮体身‬又有残疾,以她的条件或许只能配个也跟她一样‮体身‬有残缺的男人。

 但偏偏,她身边的男人却出色得令她自卑,让她有种不过气的感觉。

 从办公室到电梯口这短短的一小段路,姚盛薇走得相当艰辛,她几乎无力往前走动,但为了逃离这些人的目光,她必须强撑着离开这里。

 一路陪着她的屠纲,注意到了姚盛薇的不自在和僵硬,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一路相伴。

 直到两人踏进那气派的电梯里头,当电梯门关上,将所有目光都隔绝掉之后,屠纲才将她搂进怀中,充怜惜地在她苍白的脸颊落上一个轻吻。

 那吻充抚慰,也带着鼓励。

 只是姚盛薇没能感觉到他想表达的心情,她只觉得浑身发软又发冷,最后只能虚弱无力地倚着他的口,闭上眼自己噬难受的情绪。

 电梯门外,秘书和几个特助的表情都是十分惊诧,所有人都没料到,总经理的女人是个跛子。

 “也许…那女的其实只是总经理的普通朋友…”秘书率先从愕然的情绪中回魂,她看着仍然处于呆怔状态的几个同事说道。

 大伙儿的表情都像被雷劈到一样,错愕又震撼。

 “怎么可能只是普通朋友?你没看见总经理是多么呵护那个女的吗?早上一脸忧心地抱着她进公司,还照顾了她一整天,刚刚两个人走出来时,总经理还搂着人家的…”特助甲这么说。

 种种迹象显示,那女人绝对是总经理的女友。

 “可是总经理长得英俊潇洒,而且身价非凡,体格又那么赞,他的条件这么,为何会看上一个跛了脚的女人?”特助乙接话道。

 令人匪夷所思呢!

 “不要问我,我更想知道总经理到底哪筋不对了。”特助丙的脸上和大家一样浮起同样充疑惑的表情。  M.SsvV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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