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青天高高,白云飘飘,太阳当空在微笑。
美好的星期
,就要浪费在美好的事情上,例如:约会。
“御丞,刚刚那个服务生好讨厌喔,一直看人家。”
从义大利餐厅出来,方上高三的江蕥琴挽着身旁
拔俊美的同龄少年,一脸
足的笑容。
“他只是以目光传达他对美女的赞叹之意。”阎御丞享受着她故意
迫在他手臂上的柔软,薄
微微勾起一抹百分之百
人的笑。
“御丞,你好坏喔!都取笑人家。”江蕥琴被他称赞得陶陶然,细致的脸上笑意更甜。
还好啦!是小姐你“取笑”的标准太奇特,竟把美女列入范围。阎御丞默默想着,不过身为大众情人,这种话是不宜说出口的。
“接下来,校花小姐想去哪…”哪里还没说完,一抹再熟悉不过的身影抓住他的视线。
江蕥琴察觉到他的分神,忙把视线追调他所凝望的方向,只见前方一名身形修长、束着马尾的帅气美少女,背着一把用黑色居合带缚住的木剑,和印着关城校霉的背包,正和两个
里
气的不良少年纠
着。
“那、那不是纪忻然吗?”江蕥琴认出对方,忍不住失声惊呼。在这一届的高三生中,就属纪忻然和阎御丞两人最为出色。
阎御丞是文武兼备、才貌均优的全校榜首,不但是飞藤集团的未来接班人,也是学生会会长,外型俊美,眉宇之间敛着一份沉稳,但大多数的时候,他给人的感觉是冷静温和、平易近人,相当具有魅力。
尤其,他对女生的态度,不像其他同年男生那样
躁躁,总是格外体贴,而且对所有女
采取一视同仁的尊重,举手投足间散发着温文儒雅的英国绅士风范,绝对是女生心目中白马王子的不二人选。
而纪忻然的出名则是以惹是生非为基础,是让师长头痛的第一号人物。
尽管在校成绩一直保持在前十名,勉强称得上好学生,可是她校外的事迹和传说却辉煌得让人不得不侧
。
听说她是县南区高中的老大。
看着此刻两名脸上带着恭敬讨好的小混挥谠她跟前跟后的,江蕥琴心中更是确认了谣言的真实
,尤其当阎御丞不顾她的意愿拉着她走过去时,耳边听到的话语,又加强了可信度。
“老大,求求你,这次一定要帮我们啦!”小混混甲用着和狰狞长相不相称的口吻哀求着。
“对啊!老大…”小混混乙跟着接腔。
“谁是你们老大?!妈的,我心情不
得很,滚远一点,别来烦我!”美少女火爆扬声警告,充
英气的脸上郁结着浓浓的不
。
这、这种
话居然出自于一个贵族学校…关城中学的学生口中,江蕥琴惊愕地摀住樱桃小嘴,边挨进阎御丞怀中。
可惜阎御丞此刻没有心情享受飞来的
福,俊美的脸庞显得阴沉,拧眉看着眼前的闹剧。
“老大,别这样嘛!那个北区老大
狼真的太嚣张,我们南区的地盘都快被他并
光了,这口气兄弟们咽不下去,而且
狼他今天要…”
“他要怎样干你
事!”纪忻然怒气爆发,迸出
畅的秽语。“你他妈的,我警告你,我一不是出来混的,不要跟我提什么地盘、械斗!二是我生平最恨黑道帮派。你们年纪轻轻不学好,只知道逞勇斗狠、不学无术!浪费国家粮食、糟蹋社会资源!”
阎御丞越听眉头皱得越紧,江蕥琴则是越听眼睛瞪得越大。
怎么会这样?南区老大居然声称自己最恨黑道帮派?还教训手下不学好?
这世界…究竟发生什么事情。
“可是我们的地盘…”小混混甲试图扳回一城,可惜再度被吼断。
“地盘?哼。”纪忻然冷笑一声,英眉微挑,瞪着他冷冷盘问。“你要说地盘,我们就来说说地盘。你倒是说说看本县面积多大?你的『南区』面积又是多少?人口多少?”
“这…”这种事情问遍全台湾老大都没人会清楚吧?小混混甲困扰地猛搔后脑,一面向小混混乙求救。
可惜,那是没有用的。
一个笨蛋回答不出来的问题,再加一个笨蛋也不会有差别。
“说不出来?”纪忻然冷笑两声“那问个简单的,本县县长是谁?”
“我知道!陈水扁!”小混混甲大声,得意地回答。
“错!陈水扁早当总统了,是马英九才对。”居然连这个都搞混,小混混乙不屑地纠正他。
“对你个大头鬼!你们两个连县长、市长都分不清楚,还敢跟人家出来混!”纪忻然狠狠瞪了心虚的两人一眼。“现在我没空跟你们瞎扯,还有,你们凤因高工不是要段考了,马上给我回去好好念书,被退学留级就不要再来找我!最后,我再度警告你们一次,就算不念书也最好安分守己一点,不要让我再听到你们勒索附近学生的事情,听见没?”
气势万千、活像要杀人见血的威胁,却有着光明正面的诉求,真是怎么听怎么怪。别说那两个唯唯诺诺应声的小混混感到深深的不解,就连一旁的江蕥琴都快搞混了。
可是在这混乱之中,又有一股崇拜、景仰悄悄滋生。
这种正义感十足又有魄力的帅气美少女,宛若古代侠客风范再现,令人不得不对她服气。江蕥琴看着看着,大眼睛逐渐形成心形。
得到两人的应诺,纪忻然正想转身闪人,这才注意到站在一旁看戏的某人,顿时
霾褪尽,如遇救星般,
出高兴的笑容,不由分说的上前拉住他。
“阎御丞,正好,我有事要找你!”
“我没空让你找。”对她大方自然的举动阎御丞显得很没好气,一面用眼神示意着还挨在他身边的美女。
意思是,少爷我在约会,你识相的话,就他妈的给我滚远一点,当然,这是出自于纪忻然的解读。
“这样啊。”她为难地看看他们两人,忽然冲着美女绽开一抹粲笑,笑得对方心头小鹿
撞。“这位漂亮妹妹,我真的有急事非要借他帮忙不可,不知道你介不介意,把他借我一用?”
“不介意、不介意。”听着刚才还对两个混混大吼的美少女,这会儿这么温柔地对她低声下气,江蕥琴完完全全地心折了。
“谢谢你、万分感激。下次请你喝茶。”纪忻然双掌一拍合十,用力感谢,甩过俐落漂亮的马尾,转向神色不佳的阎御丞。“走吧?”
看着自己被大方地
易掉,阎御丞翻翻白眼,无话可说,因为事实上,他也没有拒绝的权力,谁叫他是纪忻然的“保护人”呢。
从出生开始,他就在还不会说话的情况下,被霸王硬上弓的赋予一项很不神圣、很烦死人的使命,就是奉老爸之命,照顾兼保护这个比他小几个月的小表。
原因是,这小表的父亲,昔日黑道上人称“成爷”近年漂白为“天成企业”董事长的纪天成,正是他们阎家的恩人,老爸的拜把兄弟。
纪天成金盆洗手之后,便在阎家别墅隔壁盖起深宅大院,与他们成为邻居。
因为上一代的恩怨纠葛,他美丽的人生有了错误的开始。
一岁多,才刚学会走路,就被学站的小表当拐杖使用,小表站不稳,一
股跌在地上,不服气之余,还会当场表演一段“扯后腿”的功夫,把走得不亦乐乎的他抓倒在地。
两岁,他才开始练习自己饮食,就得替一旁把食物玩得恶心巴拉的小表收拾残局,负责把恐怖不成形的食物
进她嘴巴。
残酷的命运才进行到他六岁,他已经完全成为一个服侍人吃饭、睡觉、穿衣服鞋袜的奴才。
学龄前,在阎家或纪家最常见到的景象,就是一个精力旺盛的小女孩,一脸“我要玩、我现在要去玩”的奋兴摸样,直想往外冲,可是脚边却绊着个一脸“你再拿膝盖踢我的头,我一定会揍扁你”的哀怨小男生,辛苦异常地替她穿鞋子、绑鞋带,悲哀却有苦难言。
到了国小,两人开始拜师学武,并被师父殷殷教诲练武之人要行侠仗义后,他的命运更悲惨了,简直是坠入万劫不复的十八层地狱。
纪忻然原本就已经是个正义感强烈、好打抱不平的怪胎,练武之后,更加热血沸腾,把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义风范发挥得淋漓尽致,打架受伤便成了家常便饭。
就这么一路打上高中,居然没死没残,别人是越打仇家结得越多,可是这小表却越打手下增加的速度越快,丝毫没有察觉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变成她最讨厌的“老大”了。
唉…看着她这等荒腔走板的人生发展,实在令他无颜面对一心将女儿托付给他管束的纪伯伯。
“还不走。”
阎御丞已经认命了,反正再过不了多久,等高中一毕业,他就要远走高飞,离开这个大麻烦。
“等等…”见到两人就要离开,江蕥琴突然出声唤住他们。
约会被打断,美女心中依依不舍也是可以想见的。
“蕥琴,真的很抱歉,但是…”阎御丞勾起
人的笑容准备安抚她,可惜,事情并不是帅哥所想的那么一回事。
“纪、纪同学…”
江蕥琴完全地忽略白马王子的存在,羞怯地喊住美少女,红着脸、鼓起勇气开口。
“我、我可不可以要你的电话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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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妈的、他妈的、他妈的…”
“纪忻然!你再讲一次脏话,我一定用肥皂洗你的嘴巴。”
被迫中断约会,女朋友还连带被抢走的阎御丞,跟着“情敌”回到纪家后院的武道场,面色阴暗地警告着出口成“脏”的家伙。
“可恶!又打结了。”纪忻然低着头,烦躁地抱怨,只见用来背负木剑的居合带被打成麻花死结。
“你是猪啊!教你几百遍了,还把结打成这样。”
骂归骂,阎御丞还是十分主动的靠过去,替她解开身前的麻花结,顺口问起刚才的混乱情景。
“刚才那两个男的是怎么回事?”
“没有啊。”大方地把棘手的任务交给他,纪忻然大剌剌地伸手搧风,随便答腔。“就上次他们勒索附近的中学生被我撞见,我就顺手教训他们,后来又跟他们老大…就是刚刚比较高的那个,打了一架,然后,他们就开始
我。烦死人了。”
“什么时候打的?”打架居然瞒着他?!阎御丞解开结,俊美的脸上罩着一层寒霜,
恻恻地问。
怎么会有女生这么爱打架闹事?
看着她
不在乎的模样,阎御丞第N万次发出质疑。这家伙长大后真的会变成一个女人吗?
对于这种答案是肯定的问题,他只能说,造物主真是太爱开玩笑了…
认识了她十七年,好像没见过她安静过片刻。
听纪伯伯说,纪忻然的母亲是个相当温柔恬静的女子,只可惜生下女儿后就难产过世了,纪伯伯为了纪念她,特地在替女儿取名时,用了
子名字中的“忻”字,希望女儿也能像她妈妈一样,出落得端庄美丽。
不过,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八九。
纪忻然因此很八九的违逆了父亲的殷殷期盼,从小便立志做仗剑江湖、惩
除恶的侠女。
像“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种举动,更是三不五时在她多采多姿的人生中上演,运气好,就全身而退,运气不好,难免挂彩,再糟一点,还可能因为在校外打架滋事而被学校记过。
每年过生日或过新年的时候,他总会有相同的震惊和困惑,发出一句“想不到她居然能平安活过这么多年,没被人打死…”之类的惊叹。
“什么时候打的啊…嗯,就上上星期,你去学生会开会,我自己回家那天。”纪忻然随口搪
,一面拉下木剑,一面从旁边的背包里抓出作文簿和笔。“啊!别说那个了,你先救命吧。”
看她拿出作文簿,阎御丞已经知道她的急事为哪桩了。
“你就为了写作文,把我叫回来?”
真是欠揍的家伙。
“不要小看这作文,我已经想了两天还写不出来。”她苦恼地说。“这次的题目是『我的座右铭』,这种虚伪做作的文章你最会了。快!帮我帮我,明天一早就要
。”
“什么叫做虚伪做作的文章我最会?你这是求人应有的态度吗?”他冷瞪着她。
“啧!大家都这么
了,就把客套省下来,大不了我明天下课请你吃冰。”
纪忻然摊开作文簿,率
地咬开笔盖,直接就趴在道馆的榻榻米上,乌亮长发散落在雪白颈边,她烦躁一甩,开始下笔,开头空四格,写下很丑的标题“我的座右铭”然后英气漂亮的黑眸期待地望向他。
“第一句…”
阎御丞翻了个白眼,尽管万般无奈,却也因为习惯使然,还是下意识的接受
榨,不甘愿的开口。
“今
事、今
毕是一句耳
能详的…”
还没念完,就换来执笔人不知好歹的批评。
“喂!老兄!你的座右铭会不会太老套了。”
“你又有何高见?”他挑眉瞪她。
拜托!他是降低自己的格调,去符合她低落的程度耶!
也不想想她一直拿不到文组前三名,就是因为她总分二十的作文,她只拿了五分,简直烂得长蛆,连自然组的他都觉得可
。
“我的座右铭,你听好。”不理会他的警告,她清清喉咙大声念道:“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谭嗣同的绝命诗?”这算哪门子的座右铭?阎御丞疑惑地瞇起眼“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你不觉得很热血吗?听完就很想做挥剑练习。”纪忻然完全表现出一个热血过头的笨蛋所必须有的冲动。
“并、不。”阎御丞冷冷地送她两个字。
“啧!不懂欣赏。”真不受教。她摇摇头。
“再啰唆你自己写。”
简单一句话,果然封住她的畅所
言,阎御丞满意地继续,逐字念给她抄写,而她三不五时迸出毫无建设
的意见。
“写完了!”
十几分钟后,最后一个字落笔完成,纪忻然高兴宣布,也不再多检查错字,迅速阖上本子丢入背包,充
活力的漂亮黑眸不怀好意地溜到他身上。
“你又想干么?”光看她那古怪的表情,就猜到她大概又想到什么要他舍命陪君子的蠢点子。
“我要练前空翻,你帮我!”
果然,是个蠢点子。
阎御丞心不甘情不愿地被拖到场地中央。
“等一下我要翻过去的时候,你帮我扶住
。”纪忻然毫不忸怩地抓过他的手放在自己的
上,丝毫不觉得有何不妥。
“练这干么?准备跟马戏团去表演吗?”
阎御丞也不觉得这姿势过于亲密暧昧,毕竟十七年来,他们就是这么一路打打闹闹过来的。
“马戏团是动物参加的,人表演的叫杂耍团。”真没知识。
“你是猴子,当然参加马戏团。”
他一面无聊的跟她斗嘴,一面察觉一百七十公分的她,高度竟才及自己的下巴,扶住
间的大掌微微收拢,意识到她女
化的纤细。
才出神,随着她弯
、双手撑地,视线顺着倒立的匀称修长双腿滑下,眸光平视而下,不意扫过柔软起伏的漂亮
线。
那是她的…意识到她渐趋成
的女
曲线,一种如雷殛般的强烈电
窜过阎御丞全身。
心念一震,他猛然放开握着纤
的双手,顿时失去依靠的纪忻然不由得狠狠摔在榻榻米上。
“啊!阎御丞!你这小人!”
莫名其妙被暗算,她痛得横眉竖目,漂亮的眸子蕴着发火的光彩,直瞪着他。
“你怎么可以放手?!”
“我…”向来沉稳冷静的阎御丞竟一时语
。
“小人啦你!”未察觉他的闪神,她自顾自地咒骂。
“失败为成功之母,多摔几次你就会成功了。”他很快敛回方才瞬间的走神。
“胡说八道,分明是你暗箭伤人。”
练柔道被摔惯的纪忻然,痛没两下,便像矫捷的小豹,瞬间翻跳起身,扑上去跟他过招,打得才兴起,背包里的手机很不识相地响起来。
“先暂停,快接手机啦!”
阎御丞挡住她的攻势,薄
勾起不自觉的笑。
看看他,再看看背包,她这才不太甘愿的收手,走过他的时候,还不忘偷袭,给了他肚子一拳。
阎御丞也不在意,看着她得逞之后,回头挑衅地绽开漂亮的粲笑,方才心律不整的症状再度出现。
随着走动而轻轻摆灵的马尾,为她修长俐落的背影增添几分女生味道。
严格来说,她长得相当漂亮抢眼,尽管
子开朗活泼,好动得宛如男孩子,却没有因为热爱
烈的运动而变得中
或过分
刚,反而举手投足间,带着属于朝阳的气息。
漂亮、率直、聪明、有正义感,这几样特质在她身上协调地
合成特殊的气质,令人着
。
要不是他急着在十八岁获得自由,或许他会考虑追求她。
“喂喂!阎、阎,陪我去,快!”
还没厘清自己心头古怪的想法,阎御丞就被纪忻然慌慌张张、没头没脑爆出的惊呼拉回思绪,只见她彷佛从对方口中听得了什么重大消息,抓起木剑就跳起身,表情极为凝重。
“陪你去哪?”
话还没问完,他就被抓着往外冲,无奈或无力已经不能描述他的心情于万一了。
她甩过俐落马尾,回头正经八百地宣布令人一头雾水的答案。
“私、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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