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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好不容易在疼痛中睡着的凌痕再次醒来,已是天亮的时候。

 可能是在她入睡后护士曾经来过,并将止痛剂打进点滴之中,因此这次醒来,体上的疼痛就没那么剧烈了。

 可是这回她觉得自己的喉咙又干又涩,很想喝点水止渴,偏偏韦珺山依然睡得不省人事,任她叫了数声仍然没半点反应。

 凌痕只好故技重施…无奈桌上的报纸早就被韦珺山搜括一空,扔进垃圾筒里了。

 凌痕努力地想办法,眼珠子就这么地左瞄右瞄,蓦地,她瞄到了衣架,那支衣架好巧不巧正挂在桌子旁,上头还挂着一条半干的巾,想来该是韦珺山买来洗脸、擦拭用的。

 凌痕有些吃力地将那支铁丝做的衣架拿到手,并将上头的巾往韦珺山丢去,企图将他给扔醒。

 可惜她的力道拿捏得不准,并没有扔中韦珺山的脸,反而掉在地上。

 好吧!既然没扔中,那她也只好另想办法了。

 将衣架扔过去?

 嗯,不行,要是像巾一样没扔中,那么桌子上就再也没有其他东西可以让她利用了。

 凌痕灵机一动,将衣架拆开,并将三角形的铁丝给拉直,让它成为不是很直,却还算长的细铁

 拿起细铁,凌痕眯起了双眼,相准了位置便往韦珺山的身上打了下去。

 就这么地,韦珺山“哎呀”一声,再次自睡梦中惊醒。

 只见他受到惊吓地跳了起来,一个不小心,整个人便由椅子上跌坐到地上。

 “你怎么又打人?”被人当成小孩似的打醒,着实让他有些不悦,偏偏凌痕受伤又让他觉得心疼不舍,两者相较之下,只得将心中的不悦与疑惑硬生生地了下来。

 “你该不会又是因为、都是我害的。所以才打我吧?”

 凌痕撇撇嘴“不是,是因为你睡得像头死猪一样,叫都叫不醒。”

 “你有叫我?”他根本就没有听到有人叫他啊!

 “都说你睡褥像死猪一样了,可不可以麻烦你一件事?”

 “什么事?”

 她的声音虽然比之前有力了一点,可是依旧不算大声,难怪他没有察觉她在叫自己。韦珺山暗忖。

 “我渴了。”她有些可怜地说。

 “好,我去帮你倒温开水。”

 不一会儿,韦珺山自外头倒了杯水进来。

 正当他端着温开水走近边,他突然听到…

 小宗本来打算天一亮便出门找人,怎知天刚亮,人还没睡醒,就被一阵敲门声给吵醒了。

 “叩叩叩!”

 “来了!”小宗惺松的睡眼,自舒服的被窝中起来。“是谁那么没常识,一大早就在敲门?”浓重的睡意让小宗边穿鞋边嘀咕。

 待他将门打开,才发现那个没常识、一大早跑来敲门的人是自己的师父。

 一看到师父,小宗立刻心虚地低下了头,低声说道:“师父,你回来啦!”

 只见小宗的师父身穿合身的白衬衫,随意地搭配了件贴身牛仔,脸上戴着一副名牌的墨镜,嘴角则挂着似笑非笑的笑容。

 “我好像听到你正在骂谁没常识的样子。”他走进小宗的房内、语带戏谑地说。

 小宗连忙挥手“没有、没有,师父,你听错了。”

 “是吗?”

 “当然是。”深怕师父继续追究,然后再找一堆事要他一个人做,做到直不起来,小宗连忙转移话题“师父,你刚下飞机吗?”

 “我昨天就到了,只是跟朋友去唱了一夜的KTV。”

 说完,他便朝小宗的躺了下去。“我的行李里有你的礼物,等会儿你自己去拿,还有,记得顺便把我的行李整理一下。”

 “好。”小宗转头就想乘机开溜,未料…

 “行李的事等晚点再,你先去设坛,我要施法,等把那两个人的魂魄各自送回自己的‮体身‬后,你再去帮我整理行李。”

 闻言,小宗一愣。“这么急?”

 师父拿下那副名牌墨镜,出一双灰绿色的眼眸“我玩了一整夜,等把这件事做完后,我打算睡他个两天两夜,哇啊…”他打了个呵欠,才又说道:“快点去准备吧!”

 “喔,好。”

 就这么地,小宗匆匆忙忙地刷牙洗脸,紧接着去准备开坛的事宜,也因为他太过于匆忙,以至于没发现师父的脸上竟然浮出一抹捉弄的笑容…

 十多分钟之后,师父离开了那张舒适的铺,经过屋前的小巷,抵达武帝宫的大厅。

 只见神桌上已备好了一些水果及一瓶酒,小宗还搬了一堆金纸、银纸放在神桌旁。就在师父满意地微微点头时,却见到小宗又匆匆忙忙地走向大门。

 “小宗,你要去哪儿?”

 小宗回过头“我出去买纸屋、纸人及三牲呀!”

 师父闻言一愣“你买那些东西做什么?”

 “师父施法时要用的呀!”

 “谁跟你说施法时得用到那些东西?”

 小宗微微愣住“师兄他那时施法时有用到这些,难道…不用吗?”

 师父这才恍然大悟,了解小宗为何会认为施法需要用到那些东西。他呵呵笑了几声“你是说他看着‘道法大全’施法,那本书上写着要用到三牲跟纸屋、纸人,对吧?”他走至小宗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本大全是假的,上面的内容是我故意加上去的。”

 “啥?”师父的话、‮悦愉‬的神情使小宗感到一阵错愕。

 师父对着小宗招了招手,示意他跟自己到大厅后方,只见他在一堆书籍中翻翻找找,才将那本假的“道法大全”翻找出来。

 他抖了抖出自己手中的“道法大全”笑道:“我早就看出你师兄好高骛远,若真要他一步一步来,可能比登天还要难。”

 “所以…师父故意了一本假的‘道法大全’放在这里?”

 “没错!”他得意地笑了笑。

 “师父…”小宗语还休。

 师父眉尾一扬“你想说什么?”

 “你这是故意引人家犯罪…”他嗫嚅地说。

 师父横了小宗一眼“你想教训我?”

 小宗连忙摇头“徒弟不敢。可是…”正义感还是让他不得不说“如果师父不了这么一本‘道法大全’,那么韦先生跟凌小姐两人就不会灵魂错置了…”

 师父使劲地在小宗头上敲了一记。“还说不敢,你现在不就是在教训我不懂得事情轻重了?”

 “师父…”小宗一脸委屈地摸摸被敲的地方。

 就在这时,师父突然进出了一句话“那是他们今生注定要经历的。”

 “咦?”小宗再次怔愣。

 “你师兄前世受了他们两人的恩惠,今世势必要帮他们两人一把,我不过是顺应天命,动了点小手脚罢了!”

 他的话听得小宗“雾煞煞”“师父,你在说什么啊?什么前世今世的,我怎么都听不懂?”

 他没好气地瞪了小宗一眼“真是没慧。总之,你只要把你师兄当作是他们两人的月老就行了。”

 “喔!”月老?师兄怎么会是月老呢?师兄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月老啊!小宗不由得陷入一片茫然中。

 师父拍拍手,吸引了小宗的注意力“好了,别再发呆了,快点去将所有的蜡烛点燃,还有将那瓶酒给拿下来。”

 小宗一惊.连忙问:“师父,要开始施法了?”

 “没错!”

 “可是…可是…”

 师父的双眉一拧“你又在可是什么?”

 “我找不到韦先生跟凌小姐两人…师父,我有找过他们,可是一直联络不上,打电话去也没人接,我本来打算一大早就直接上门去找人,但…师父却早一步回来,所以…所以…”

 方才为了准备施法用的东西,一时忘了再打通电话看看凌痕与韦珺山在不在家。马上就要施法了,他就算找到了人,也无法立刻出现在宫里,想及师父可能因此抓狂,小宗一颗心不怯懦了起来。

 师父就像摸透了小宗的心事,接口道:“所以怕我骂人?要我别骂你,对吧?”

 “是…”小宗低下头说。

 “他们来不来没有什么关系,就算没到,我照样可以施法让他们的灵魂还体,再说,他们无法来这里事情才会有趣点。”

 “咦?”小宗闻言,忍不住头一抬,却见到师父脸上竟然出一抹恶作剧的笑容,笑得他莫名不解,笑得他忍不住为凌痕与韦珺山感到一阵心寒。

 蓦地,小宗有种感觉,自己似乎拜了一位很了不得的人做师父,而这个人似乎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可他为什么现在才发现呢?小宗不偷偷地瞄了师父一眼。

 韦珺山拿着开水朝自己走了过来,凌痕突然感到一阵晕眩,一时间就这么失了神。当她回过神来,却意外地感觉自己的下半身一阵凉意,直觉地,她以为韦珺山不小心将开水泼在她的身上。

 正当她想开口责怪他的不小心时,猛地惊觉人眼的竟不是自己的‮体身‬与外貌,而是看到…韦珺山躺在上?!

 “咦?咦?咦?”凌痕惊疑地连发三声“咦”

 发生了什么事?她刚刚明明还躺在那儿…怎么下一瞬间她就回到了自己的‮体身‬?凌痕不敢相信地摸摸出自已的脸、摸摸自己的部…

 “这是我的‮体身‬没错!”她开心地跳了起来。

 “呜…痛,好痛…发生了什么事?是谁打了我?”

 凌痕连忙冲到病边,高兴地说:“我们恢复正常了,你看,睁开眼睛看看,我们真的回到自己的‮体身‬了。”

 ‮体身‬的疼痛令韦珺山紧闭着双眼,直至听到凌痕雀跃的声音,才本能地睁开了眼睛,只见他的双眸之中充了惊讶、不解与疑惑。

 “怎…怎么回事?”他怎么会突然回到自己的‮体身‬?

 凌痕抬起他的手,笑得好不开心“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只知道刚刚头晕晕的,然后…然后就发现自己在自己的‮体身‬内了。我们终于不用再男不男、女不女的过日子了,你开不开心?我好开心喔,哈哈哈!”她连笑三声。

 他的灵魂待在凌痕的体内已有十多天,多少看习惯了凌痕用自己的脸庞作表情、与自己交谈,一时间,所有的事情恢复了“正常”韦珺山反倒有点不习惯。

 能够回到自己的体内,要说他不开心?那…怎么可能?!

 “我当然开心。”韦珺山的脑中一片空白。

 他的语调好淡好淡,一点都听不出开心的意味,凌痕忍不住瞅着他。

 “真的吗?”

 “嗯。”应该是吧!但不知为什么…他的心底就是觉得有种…失落感?

 “是吗?”凌痕奇怪地审视他的神情。

 “当然是。”

 “可是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开心。为什么呢?”她不解地问。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的心里没有半点雀跃的感觉呢?能回到自己的‮体身‬,对他而言该是件天大的喜事才对,不是吗?可为什么他不觉得开心,反而觉得失落?

 啊,是了,他已经发现她的优点,已经习惯两人相伴的日子,可是…她却还没有发现。而他才想好好利用这段未恢复正常的时间,努力拉近彼此的感情,岂知就这么莫名地恢复正常…这教他如何不感到失落呢?

 一时间他也忘了要去追究是什么原因使得他们能各自回到自己的‮体身‬内。

 韦珺山勉强地挤出一抹笑容,看着凌痕问:“我们各自回到自己的‮体身‬了,以后…以后我们还能像之前那样吗?”

 凌痕茫然地眨了眨眼“你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多愁善感了起来?

 韦珺山强忍住头部传来的阵阵疼痛,不容反驳地说:“回答我。”

 像之前一样?同住一间房?同睡一张?他洗澡时她在一旁盯着?

 开玩笑,这怎么可以呢?她可是未出嫁的闺女,还得留点名声给人家探听,怎么可以继续之前的情形?

 可他的神情那么沉重、那么在意,她实在不忍心拒绝。凌痕只得…

 “像之前一样是不可能的了,不过…”她对着他咧出一抹甜甜的笑容“我们可以当朋友啊!”闻言,韦珺山心中的失落感不加重了数分“是吗?”

 他脸上的神情莫名地让凌痕的心一揪。她不由自主地撇开脸,并故意奚落道:“现在病人变成你了,这下子,你可知道我多么难过了吧?”

 韦珺山苦笑一声“知道了,全身都很痛嘛!”

 “对呀!不过现在的疼痛可是比之前轻了许多,你还是比我幸运多了。”

 言下之意,最痛苦的时刻是她度过的,他可得好好地感激她。

 他再次苦笑“是呀!”

 韦珺山不在意承受痛苦的人是自己,他惟一在意的是…

 “你现在已经回到自己的‮体身‬内,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了。”他扯出一抹不像笑的笑容。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走了进来。

 凌痕看到那人,原本轻松愉快的神情霎时消失了大半,出与韦珺山如出一辙的表情“你不也一样?”

 “珺山,你醒啦?人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君蕙一走进病房,有意无意地瞥了凌痕一眼,才笑着走近病,并询问病上的韦珺山。

 韦珺山则面无表情地看着状似亲昵的君蕙“还好。”

 他淡漠的表现令君蕙一愣“怎么了?你好像不怎么高兴看到我?”

 他的目光越过君蕙,看到神情极为不自然的凌痕,不由得暗忖,她八成以为他们是情人,所以觉得自己留在这里尴尬。

 正当韦珺山想开口化解凌痕的尴尬时,却发觉自己的臂膀被君蕙揽进怀里,并听到她用甜腻的声音说道:“你知不知道那天发生事情后,我有多么的担心你呀!幸好伤得不是很重,我这颗七上八下的心才平稳了下来。”

 看到君蕙挽住韦珺山的手臂,凌痕的心没来由地一震,甚至感到阵阵的不是滋味。

 眼前的这一幕,凌痕直觉地感到不喜欢,甚至讨厌。

 对于自己突然浮现的感觉,凌痕将它归因于是她不喜欢君蕙,所以才会连带地讨厌她跟韦珺山做出亲密的动作。

 如果是以前,韦珺山肯定为这番话感动不已,可此时他只觉得君蕙做作、言不由衷,他甚至能确定君蕙的这番话,只不过是为了博取自己的感动,也同时打击凌痕。

 只是韦珺山不懂,君蕙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明明就不在乎自己,不是吗?

 “还有,你是什么时候醒来的,怎么不教人通知我呢?”她再次若有似无地瞥了凌痕一眼,暗示韦珺山怎么不教那个女人打通电话通知她?

 韦珺山冷冷地看了君蕙一眼“有没有通知你,很重要吗?”

 “当然…”

 韦珺山突然打断她的话“你根本就不在乎,不是吗?”

 他的双眸难得出现犀利的神采,看得君蕙一愣一愣地,心中直觉韦珺山怎么变得不一样了?以前他从不曾出这样犀利又有些霸气的眼神…偏偏那眼神就像是条长鞭,在她的心窝上狠狠地上了一记,让她怦怦直跳。

 就连一旁的凌痕也为韦珺山突来的转变感到不解。

 正当她疑惑着韦珺山对待君蕙的态度为何前后不一时,韦珺山又开口了“如果你真的在乎我,在出车祸的时候,你就不会对我的伤势毫不关心。不过我也真傻,到现在才发现你就不在乎我。”

 怎么回事?凌痕不解地看着韦珺山及君蕙两人。

 君蕙脸上的笑颜则为之一僵“怎么会呢!你想太多了…啊,是不是有人在你面前说我的坏话?”她头一转,恶狠狠地瞪了凌痕一眼。

 一收到君蕙朝自己投来的白眼,凌痕愣了一下,一脸茫然地问:“我做了什么吗?应该没有吧?”

 君蕙两道细长有型的柳眉微微地蹙在一块儿“一定是你在珺山面前说我坏话,哼!小人!”

 在韦珺山面前说她坏话?这个女人有毛病呀?

 “我说你坏话做什么?你不要随便诬赖人。凌痕有些不悦地反驳。

 “哈,没有?你会没有?你对珺山抱了什么企图,难道我会看不出来?珺山以为我不要他了,所以才会被你这个女人乘虚而入。”君蕙放下紧揽在怀里的臂膀,走至凌痕面前,并用手指戳着凌痕的肩膀。“你喜欢珺山对不对?一定是的,不然你怎么会在珺山醒来后没打电话通知我?你明明知道我跟珺山是男女朋友?

 你这么做根本就是蓄意破坏我们两个的关系!”她越说越气,越说越火,右手一抬便朝凌痕的脸庞捆了下去。

 “啪!”脸上突然重重地挨了一巴掌,凌痕一阵错愕,就连躺在上原本要打断君蕙话的韦珺山也是错愕不已。

 就在君蕙的手掌再次朝她飞挥过来时,凌痕及时回神过来,往旁一闪。“喂!你干什咯打人?”

 “痕!”韦珺山见凌痕的脸颊印了一道五爪痕,心疼不已。他伸手就想拔掉在手上的点滴。

 眼尖的凌痕则不顾君蕙再次挥来的手掌,硬是冲到边阻止了韦珺山拔针的动作。”你在做什么?你现在可是病人,给我好好地躺在上休息。”

 拔针的手掌被住,韦珺山抬头看着凌痕,不认同也说:“这件事是因我而起,你不该被她打!”他抬起手就想‮摸抚‬凌痕被打的脸颊。

 韦珺山关心之情滋于言表,看得君蕙护火中烧。

 “韦珺山!”她一改平温柔可人的态度,恨恨地叫道。

 然而韦珺山的注意力全放在凌痕身上,对她的怒火根本视而不见。

 “很疼是不是?都是我不好,才会害你被打。”韦珺山心疼地对着凌痕说。”

 凌痕则是被他突来的关心与温柔搞得莫名其妙;可怪异的是,她一点都不讨厌这种感觉。  M.SsVV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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