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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隔天下午,婕原有外景戏要拍,却因天空下雨而提早收工。于是她拨了电话给娜娜,早点工作,早点偿还石彪的人情债。娜娜‮奋兴‬地应允,并主动表示不必再找石彪,因为石彪正在她家。

 婕依约前往,发现娜娜的住处居然是栋至少三百坪的海边豪华别墅,姑且不谈别墅的外观是气派雄伟的欧式建筑,光是前庭的草皮和游泳池就足以提供寻常公寓的数户单位不止。

 娜娜才出道近二年,所主演的‮级三‬片虽然票房成绩不恶,但她的财力绝不至于到如此雄厚的地步,想来石彪是个慷慨的供养人,心念及此,婕不感到微微的不悦。

 她跟随菲佣至客厅,犹未入厅,便听见娜娜感‮悦愉‬的笑语夹杂着石彪低沉的声音,此际,婕已无暇欣赏娜娜摩登富丽的室内设计,她一心忙着武装自己、面对他们。

 唉一入厅,娜娜便欢喜地上来,带来一阵香奈儿的花香味。“妞,来这儿坐。”她亲热地执起婕的手,拉她到沙发上坐。“彪哥也在。”

 石彪果然已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好整以暇地跷起二郎腿,但未曾接口或寒喧。

 婕打算当他不存在似的忽视他,但仍不由自主地朝他偷瞄去,她发现石彪虽然状甚悠闲,面带微笑,却隐藏不了深陷的眼眶与布血丝的眼底,好像十分疲倦,迫切需要三天三夜的一顿好眠。

 一时间,婕对自己无理要求他在场听课的坏心眼,感到微微的内疚与后悔,几度想开口释放他。好几个字眼一直在她的舌尖上打转,但就是很难扯下脸,发出声音。

 “妞,喝点什么?”殷勤的招唤暂缓了婕的软弱挣扎。“果汁?汽水?香槟?还是酒?还有…”娜娜的脸上尽是急于讨好的笑容,像个孩子似的。

 “果汁就可以了,谢谢。”婕不由得微笑相对,面对这样的一张笑脸,纵是先前再怎么心不愿,也很难再板起脸孔。

 婕以为娜娜会叫菲佣,她却请石彪代替。

 “彪哥,麻烦你一下,果汁。”

 石彪并不起身,只是长手一伸,头也不回地自身旁的小冰箱取出一瓶饮料,顺手一丢。“接着。”

 娜娜惊呼一声。

 婕本能地倾身相接,在接住的同时,却闻到石彪身上的男麝香味中混杂着一丝熟悉的味道,香奈儿的花香味,和娜娜的同出一辙!

 婕惊讶地盯着顺利落至手上的果汁,继而厌恶地瞪视他的眼眶、血丝。活该,纵的无赖!

 “彪哥总是这样,别生气。”娜娜以为婕愤怒的表情是为了方才的传球。

 “没事。我们开始吧!”婕平淡地说道。

 “没错,我们曾多次排练,台词没问题。”石彪作证肯定娜娜之言。

 婕强迫自己不去看他。她翻开娜娜的剧本,干净如新,丝毫不见任何笔记或心得。“今天不练习,先讨论研究各角色的心态和故事主旨。”她停顿一会儿。“请备妥纸笔。”

 “现在记下我的问题再回答:故事的角色有哪些?主要角色?中心角色?对比人物?各角色的目标及结果?”婕一口气提出一大堆问题,随即低头振笔疾书写了自己的答案。

 娜娜则苦着脸,犹豫地涂写答案,又胡乱地画去。

 “没关系,想清楚再作答,不必急于告诉我。”婕柔声安慰道。

 良久,娜娜始期期艾艾地告知答案。婕取饼娜娜的纸张,并将自己的予娜娜。

 “故事角色?”婕审视她的答案。“嗯,差不多,不过还漏了艺术家的大嫂,还有艺术家好友的同事。”

 “嗯。”娜娜咬着下,同意地应道,她忘了那些小角色,只有一、两句台词吧!?

 “主要角色?你认为是艺术家和她的情人。我的则是艺术家、好友,及其女儿。”婕放下纸张,两手一挥。“OK,你认为什么是主要角色?”

 “呃,就是男主角和女主角?”娜娜嗫嚅地说道。

 “一般来说,可能是。不过你想想,在这出戏里男主角的戏分多不多?”婕不直接回答对错,只提出暗示的问题引导。

 “不多,只有一个镜头,是关于情的部分。”她正确无误地答道。

 “从这个镜头中,除了知道他很英俊、狂放、年轻,我们还能知道些什么?个性?态度?人生观?对艺术家的影响?或其他讯息?”婕看着娜娜,逐一问道。

 “好像没有。”娜娜不具信心的回答。“呃,没有。”

 “也就是说,他只是一个无变化的静态角色,他的存在,只是告诉观众艺术家曾有这么一段狂野年轻的情,造成她未婚生子的结果。”婕分析道。

 “无变化的静态角色?这样的角色就不能当主角了吗?”娜娜不解地问道。

 “一般说来,可能不能。因为戏剧的发生需要冲突,而高之处就是为了解决冲突,没有冲突就无…”

 就这样,婕以问答对话的引导方式为娜娜输入戏剧意念。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婕在说或问,娜娜则只能勉强就剧本对白剧情作现成的答案,而缺乏深入透彻的解析或领悟。

 其间,石彪并未嘴打断或加入讨论,只是一迳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几乎和客厅里的家具没什么两样。然而,由眼角的余光中,婕能确定石彪并未错过她和娜娜的任何对话,甚至只字片语。

 许久,在婕多次举例列证下,娜娜终于有所领悟。

 “我明白了,艺术家虽然将死,但她仍投身工作,努力想完成不朽的作品,好永恒地留在人间。”娜娜‮奋兴‬地说道。“是不是?”

 婕笑着点头。“也就是一个临死的病人会比任何人渴望且热爱生命,因而超越死亡,获得生命不朽的永恒。”婕稍一停顿,审视娜娜的反应。

 “艺术家、好友、女儿三个背景、个性、阅历互异的女,面对死亡时所抱持的态度、反应、作为,就是故事的髓所在,她们各有各的冲突、难处,她们的目标就在于解决冲突,克服难处,所以我认为她们三人都是这出戏的主角。”娜娜认真而渴望的表情使婕说出个人心得。

 “妞,你真厉害。”娜娜赞佩地看着她,既崇拜又羡慕。“我要是有你的一半就好了。”

 “这只是我个人的浅见,不算很准。”婕发现石彪面带奇异的笑容,未表意见地看着她们。“嗯,别人或许有更高明的意见。”她试图挑衅。

 石彪却仍只是笑而不答。

 她以为他会无聊得要死!

 经过多不眠不休的业务工作,又在昨晚与娜娜彻夜作台词练习,直至今晨。石彪渴望片刻安眠,却还得依约听课,这不啻是一项最严厉的酷刑,所以他假装看着窗外,打算乘机偷懒。

 然而,婕清润悦耳的声音却穿透睡意的浓雾,进入他的耳朵,感智慧的话语,就像那天在他家讨论剧本的情景,石彪的脑中不期然地想起她自信耀眼的表情,仿佛万丈灿烂的阳光照耀着清澈的湖面。

 突然,石彪发觉他的疲倦和睡意尽去,取而代之的是连他自己都感到意外的轻松与喜乐。他悠闲地坐在一旁,安静地聆听这场难得的戏剧赏析。

 其间,他多次敏锐地察觉婕一直朝他瞥视复转,但未曾揭发她,连她明显的蓄意叫阵,石彪也不予回应,只是在心中默默地应道:她就像是一朵初绽的玫瑰,多刺却令人期待。

 “那中心角色呢?”娜娜未察觉出婕和石彪的无言战争,她只想尽可能的学习。

 “中心角色就是引导观众、穿梭各幕情节,主导剧情走向的灵魂人物。”婕低头看娜娜的答案。“艺术家。”

 “你的是好友。”娜娜看向婕的纸张。“为什么?”

 “你必须自己去思考,不能完全依赖别人来告诉你答案。”婕微笑而坚持地告诉娜娜。“等你想出来,就表示你已经懂得这出戏的三分之一了。”

 “那还有三分之二呢?”

 “就是各角色的目标和结果所串连的主旨,也就是故事所要表达的意念和旨趣,还有一些戏剧技巧等等。”

 “各角色的目标和结果…”娜娜一字一句记下婕的话。

 “还有对比人物?”娜娜又问道。“艺术家和好友?好友和女儿?”她念出婕的答案。“好友的家庭和艺术家的家庭?”

 “对比人物是属于人物冲突的两极化,譬如富人和穷人、绅士与氓,可以强化戏剧张力,达到立竿见影的效果。”婕解释。

 “两极化,戏剧张力…”娜娜记在纸上。“我还是不太懂。”

 “你不妨再仔细研究每个角色的个性、背景,和彼此间的互动关系,及对整个故事的发展影响,你就能了解得更深入。”婕发现娜娜的惘似乎愈来愈深。

 “今天我们就讨论至此吧!你不妨思考我的问题,明天再接着讨论其他部分。如果你还想再上课的话。”

 “要,我要再上课,拜托你。”娜娜唯恐婕中止课程地说道。“我会更认真思考这些问题。”

 “嗯,那明天见。”婕对娜娜说道。

 “跟我们一起吃晚饭!?彪哥买了些北京烧鸭,是福隆的。很有名!”娜娜挽留婕。

 她看着石彪,仍是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婕原本打定主意不理他,让石彪在一旁枯索无趣的听课,烦死他,结果不但没达到目的,他反而一副自得其乐、轻松怡然的样子。

 懊死!

 “不了,我待会儿还有事。明天见。”她道别,即转身而去,将美味的北京烧鸭留给他们的二人世界。最好噎死、撑死!懊死的猪八戒!

 翌婕到娜娜家中继续未完的课程。经过昨的初级启蒙,娜娜似乎有些许的进步,不过仍嫌不足。

 “你觉得对女艺术家影响最深的人或理由是什么?”婕再次提出新的关联问题。

 “呃…”娜娜第N次向石彪发出求救的眼神。

 石彪今天的精神似乎好了很多,完全不见昨眼里的血丝,他温煦一笑,表示无声的精神鼓舞。

 “彪哥,你也看过剧本,你说呢?”娜娜终于大胆地出言求救。

 婕警告的瞪他一眼,正阻止。石彪却已开口。

 “放轻松,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现在只是在讨论剧本,不是考试,说错也没关系。”他柔声慰道。

 婕白他一眼,算他识相!“是的,重要的不是答案,而是你开始刺自己去思考、判断。”

 娜娜腼腆一笑,点头表示了解。

 沉思一会儿。“女艺术家因为是从事艺术工作,本来就和一般人不同。”娜娜小心翼翼地说道,生怕出差错,说错话。

 “如何不同呢?”婕提示的问道。

 “独立、自主、不受拘束,也不管别人的想法。”这些话婕昨天曾说过,娜娜颇具信心地重复道。

 “比如说?”

 “噢,她还没结婚就生子、独居等。”

 “很好,那她不管谁的想法或要求呢?”

 “她的父母、哥哥、嫂嫂,还有其他上社会家族成员,他们希望她和他们一样,做医生、律师,或者嫁个医生,做个医生太太,生活优渥、安定规律,受人尊重。”

 “很好!”婕赞许地点头,想再提出新的问题。但发觉娜娜动双,似乎还有话想说。“还有呢?”她鼓励道。

 “可是她不想和他们一样,一辈子过着安稳却沉闷的生活,她宁愿生活苦一点、穷一点,也要去追求她想要的生活,一种自由而充实的生活。”娜娜放大胆地说出心中的想法,连她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能说出这番话。

 “没错!”婕嘉许道,看来娜娜还是有潜力的,只是仍待发掘、发挥。

 “那她是什么时候和别人、和她的家人想法不同呢?”婕问另一个导题。

 “大学时代,当她和房屋经纪人成为好友。”

 “为什么她会影响她呢?”

 娜娜开始支吾闪烁,无法具体回答。

 “是个性?家庭背景?人生观?”婕提示道。

 “呃…”在这当下,娜娜家中的菲佣出现客厅。

 “小姐,您的电话!”

 娜娜对菲佣亲切一笑。“对不起,我正在上课,能不能请他留下电话号吗?待会儿再回电。”

 “我告诉过他,可是,他说您如果不听会后悔,一定要小姐听。”菲佣转述。

 “这样!?”娜娜有点为难,想听又不好意思。

 “你先去吧!我等你。”婕大方地说道。

 娜娜嫣然而笑,说着:“马上就好。”便到房内接听电话。

 娜娜一走,客厅内便只剩她和石彪两人。婕打算闭上双眼,稍事休息。石彪却点起一烟,缓缓说道。

 “你别看娜娜整天笑容不断,好像没忧愁似的。其实她的心里比谁都孤单、渴望。”

 “何以见得?她不是有一群数不尽的爱慕者,像电脑界的李小开、餐饮业的龙头会长,还有…”婕盯着石彪,意思相当明显。婕曾在片场多次见过颇具社会地位的知名人士到场探班,而娜娜亦热情招待他们。渴望?她相信;孤单?不可能!何况娜娜还有一密友…石彪。

 “那些公子哥儿不过是贪她感名气,想揩油,哪里会用真心!?你应该明白,像饮料业的张公子,连锁干洗店的刘公子,不也是吗?”石彪提了两个追求婕最强烈死的男士,似乎曾对婕做过一番调查。

 婕瞪他一眼,觉得自己像是玻璃缸内的金鱼,被人一览无遗。

 “这可不一定,有钱人也可以心。”婕驳斥他的说词。她就曾和一些政界、企业人士结为好友。

 石彪审视她的脸,若有所思。“或许吧!但我确定追求娜娜的,都不安好心眼。”他十分肯定地评道。

 “包括你自己!?”婕不假思索的反应。她话一出口,便恨不得割掉自己的舌头,因为她那口气听起来不仅像在刺探,更像在吃醋,连她自己都听得出来,更何况是精明若他呢?

 不过,石彪并没有抓她的小辫子。

 “我和娜娜的关系很复杂,不是三言两语就说得尽,也不是旁人能了解的。只能说,我们是很好的朋友,我信任她,她也信任我。这辈子都不会变的。”他坚定地说道,既不回答也不解释。

 “我相信。”婕闷声应道。

 “娜娜很敬佩你,处处以你为榜样,立志做个才貌兼具的好演员,摆‮级三‬星的花瓶形象。”石彪稍作停顿,诚恳地看着婕。“如果可能,希望你能做娜娜的好朋友,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这算是什么?命令!?“我记得我好像只欠你一个人情,石总经理!?”婕讽刺道。

 “这不是要胁,也不是人情迫,这是我和娜娜的共同希望。”他不卑不亢地说道。“当然,决定权在你。”

 石彪的态度让婕觉得自己的反应有点过火,小题大作。然而,她仍倔强的为反对而反对。什么共同希望?既刺耳又恶心!

 “我不愿意,你自己去…”

 “嘘,娜娜来了!”石彪低声示警。接着起身走向娜娜。

 “谁打来的?谈这么久。”他问道,

 娜娜的笑容略带僵硬。“是老朋友,他约我出去聊聊。”娜娜歉意地对婕说。“对不起,今天的练习只能到此为止,你能不能写下问题?我保证我今晚一定会设法去思考这些问题的答案。”

 “OK。”婕只能如此回答,面对娜娜的恳求,很难拒绝。“反正,我待会儿也要送车进保养厂检查。”

 翌婕搭计程车到娜娜家,看看腕上手表,提早了二十分钟,她取出娜娜给她的钥匙,走进玄关,转入练习时的客厅,却听见客厅内传来争执声。

 “你就答应嘛,小宝贝,反正你也不是黄花大闺女了!”浊的嗓门,婕听得出是马强的声音。他怎么会来这里呢?

 “不,我现在再也不做这种事!”娜娜轻柔却坚定地说道,似乎十分坚决。

 “你要从良,我不反对,就当是最后一次。”马强劝道。

 他们似乎在谈一些涉及私人隐私的事情,婕缓步转身,打算先出去,待会儿再进来。然而,娜娜语气中的某种东西留住了婕的脚步。

 “强哥,求求你别我。”娜娜无助地哀求道。“公司、酒店有很多更漂亮、更年轻的女孩子愿意做,求求你,去找她们,别我。”

 “不行。客人只要你,不要别人。”

 “强哥,我真的不行。你行行好,放我一条生路吧!?”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别忘了,你有把柄在我手上。”夹着一阵狰狞的粉笑声,像恶的响尾蛇。

 “你敢,我告诉彪哥!”娜娜的声音听得出一丝虚张的勇气。

 “少拿石彪那浑小子来我。谁惹老子,老子一样做掉谁!识相的,现在就跟我走!”

 “不…”娜娜的尖叫声嘎然而止,婕猜是马强失去耐,打算采取‮力暴‬娜娜就范。

 “娜娜,我来了!”婕退回门口,故意扯开喉咙,亲腻的喊唤娜娜。接着装作不知情地走进客厅。

 “娜娜,你看。”她亲密地拉起娜娜的手。“你看,我买的新皮包,好不好看?”她‮奋兴‬地打开皮包要给娜娜看。

 “我…”娜娜支吾其词地看着马强。

 “噢,强哥!好久不见!娜娜,阿彪去买果汁,等会儿就进来。”婕若无其事地说道。

 马强亦客套回应,接着对娜娜说:“我先走了,明天晚上我来接你!”语毕,即仓促离去。

 “马强你做什么?”婕迫不及待地问道。

 “没,没什么!”娜娜惊慌地转身,摇头否认。

 “你们刚才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娜娜双肩颓然垂下,乎的笑容完全失去踪影。

 “说出来吧!如果他太过分,我们可以报警,告他恐吓、威胁,将他绳之以法。”

 “没用的!”娜娜仍摇头拒绝,脸上载忧愁、苦楚与无奈,几乎泫然泣。

 “你不说,我怎么帮你?”婕急躁地追问。

 “等彪哥来再说吧!”略带硬咽的声调。

 接下来的十分钟似乎有一世纪那么久,空气中沉闷的气氛,秘娜娜强忍的啜泣声,几乎让婕捉狂,而娜娜又拒绝透所为何事,只是不断的动双肩,仿佛大难临头。

 就在婕忍不住的当下,石彪终于来了。

 石彪进入客厅,看见娜娜红肿的双眼,二话不说,就拉娜娜入房,连一句代的话也没对婕说。

 “还说要我作她的好朋友,这是对待好朋友的态度和方法吗?”婕喃喃地抱怨,对被排在局外,十分不

 “算了,不知为不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转而自我安慰。

 过了一会儿,终于对好奇心妥协!

 她悄悄用纸杯将耳朵附在门外。

 “马强最近愈来愈嚣张,皮条也愈拉愈上手,干脆专职拉皮条算了!”石彪不严自威的声音。

 “这还不止,他还利用公司明星卖和贩毒!”娜娜说道。

 “我知道。”

 “偏偏我有片子在他手上,如果他公开,就算我想改正‮级三‬星的形象,也没人肯相信。为什么?我就这么倒霉,注定要做一辈子的货、婊子,永世不得翻身。”

 “别这样,总有办法的。”

 “不用想了,反正我本来就是货、婊子。”她自暴自弃地说。

 婕忍不住闯进,只见娜娜手里举着半瓶酒,正咕噜咕噜倒进喉咙。她一把抢过酒瓶。“没有人天生就是货、婊子,除非她想做。”

 “还我,”娜娜信手抢回瓶子。“你懂什么?你出身好,怎么会了解我们这种人!?”她提起酒往喉咙倒。

 “我不清楚你们的问题如何?我只知道,如果你屈服,让马强得逞,达到目的,那你这辈子都没得救了!”婕斩钉截铁地说道。

 “不错,只要你下定决心。马强不是问题,我会对付他。”石彪亦说服着。

 “可是,马强威胁要对付你,我不想连累你。”娜娜忧心忡忡地说道。

 “别拍。我在组织里的地位愈来愈重要,甚至凌驾他之上。他暂时不敢动我,否则我一有事,马强就是当然嫌犯。同门相残得遭门规重罚,我料他没这个胆。”石彪的话,果然宽慰娜娜不少,她脸上升起微亮的希望。

 “可是,片子…”她仍有顾忌。

 “没关系,就算马强公开你的片子,我们可以反告他利用你以前拍的‮级三‬片,以影片剪接方式破坏你的声誉,甚至要他公开道歉、赔偿。”由先前的“旁听”婕已大略得知事情的始末。

 娜娜羞愧地看着婕,后者回以清澈无伪的目光。

 “真的可以吗?”娜娜疑惧地问道,像是缺乏安全感的小孩。

 婕毫不犹豫地点。“放心,没问题,我们一定会帮你的。必要时,我可以替你作证指控马强,别忘了,我刚刚也听到他的恫吓之词。”

 “是!”娜娜的脸上燃起希望的光芒。又迅速熄灭。“可是,万一强哥转而对付你呢?我了解他,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她的脸上写新的恐惧。

 “我知道,可是我不怕。如果我害怕,又凭什么来帮助你!?”婕以强烈的信心向她保证。

 “…”才说第一个字,豆大的泪珠瞬即进出娜娜的眼眶,她激动得无法言语,只能颤抖地握住婕的手,像坠陷无底深渊的同时,突然出现一条结实可靠的绳索。

 婕温柔地拭去她的泪,一抹坚决的微笑浮现在嘴角。“只要能坚持到底,没有冲不破的难关。相信我。”

 石彪毫不怀疑她的说词,她一定不知道她此时有多吸引人。浓密的秀发率而优雅地随着每一句话语甩动,像扬耀越的活瀑布;燃烧红晕的粉颊和顽固高昂的下巴,是绽放原野的温驯玫瑰;两片柔软的甜蜜朱在开合间,与扇贝般的白齿,翩然闪的粉红小舌形成最人的对比;然而最引人注目的是,鬈翘的黑睫下,明亮的星眸跃动着粲然的火焰,忠诚地投映出一颗温暖圣洁的灵魂。

 有多少女人能像她那样?勇敢的坚守原则、聪慧的对抗难关、又无条件的伸出援手、帮助不相干的人,即使可能使自己卷入前所未有的危险里,也在所不惜。她是万中难寻的好女人!

 一股溢涨的柔情不由自主地升起,石彪几乎无法隐藏对她的爱慕与渴望。遗憾的是,婕只顾着安抚啜泣的娜娜,却错过他脸上赤的神情。

 石彪颤抖地闭上双眼,复平静地睁开。”好了,雨过天晴,我们可以开始今天的课程吗,两位小姐!“他双手上,等待她们的注意。

 娜娜破涕为笑,和婕相视一眼,同时笑喊。“Yes,Sir!”

 课后,石彪应娜娜的要求,搭载婕回家。婕虽曾推辞,但拂逆不了娜娜的好意。

 黑色的小牛皮,简单无华的车内摆设,是石彪的一贯风格。车内空间宽敞、空调宜人,婕却觉得坐立不安,呼吸困难。

 婕了解她的紧张源自于身旁的石彪,他并未开口说话或靠近婕,却以一种婕无法理解的方式深深的影响她。棱角分明的侧面,结实黝黑的身躯,强烈地散发出独特的刚气息,仿佛一张无形的网密密地包围住婕。

 她觉得她必须做点什么来打破这窒人的网。

 “我现在明白你的意思了!”婕突如其来地说道。

 “嗯?”驾驶座上的石彪问道,并偏头看她一眼。

 “你说娜娜需要朋友,还有想走正途。”婕低头,慌乱地解释道。

 “其实,在娜娜明感的曲线下,她是一个毫无心机、真诚善良的好女孩。”石彪直视前方认真地说道。

 “我同意,看她宁愿委屈自己,也不愿拖累你就知道了。”

 石彪喟叹一声。“娜娜的天生风情,对她而言是幸,也是不幸。”他停顿一会儿,仰视远方,午夜的星空高挂一轮明月。“如果娜娜的男爱慕者像天上的星星,数也数不尽澜,那她的女朋友,大概就像月亮或太阳吧!?”

 “我也是女人,我能理解。”婕接口道,同时遥望远方的夜空。严娜娜的美让她在男人堆里无往不利,甚至遭人觊觎,引发念;同时也让女人产生备受威胁的较量心理,自然难获同间的友谊。”

 石彪动容地望着她。“所以,我希望你能做她的朋友,指引她、帮助她。”他推崇而虔诚地说道。

 认识他以来,石彪未曾以如此接近赞美的口吻对她说话,婕的心开始狂跳,有种莫名的节奏。“其实,我也有很多缺点的。”她羞赧地自谦。

 石彪的嘴角弯起。“我知道,刁钻、任、好奇心重…”他口气一转,老大不客气地批评。

 “那你呢?”婕动气。“阴险、‮力暴‬、卑鄙、下,无、好、恶心…”她一口气噼哩啪啦的开骂,要洗大家一起来洗,看谁的水黑!?

 “噢!”石彪停车,故作思索状。“还有小心眼以及大小姐脾气…说翻脸就翻脸!”

 “要…”甫一张嘴,石彪的便饥渴地困住她,婕想转头痹篇,但他的手牢牢地攫住她的下巴,同时以舌施展恶美妙的魔法。

 婕既无法挣脱他的手,也无力抗拒他的吻,所有的理智和谨慎都不翼而飞,炽热的情瞬间在他们之间引爆。

 石彪的吻变得更加深入、更加绵。在一阵久违失控的吻后,他的呼吸重,用力地在她边换气息。旋即不顾一切地重回婕红肿的双,狂猛地汲取她的甜蜜。而她得到的愈多,他想要的也愈多。对她的饥渴似乎永远也无法足,再多也不够!

 当婕闭上双眼,手指热切地抚石彪的黑发,喉咙逸出串串喜悦的嘤咛,忘我地向他渴求更多蛊人的愉时,石彪突然全身僵直,猛抬起头,离一切温暖。

 婕本能地呻抗议,睁开蒙的双眼,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而后红晕迅速爬上她的脸,她回忆起他的吻曾经如何地燃烧她,而她又如何大胆地回应他。

 天!他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她居然像一个恬不知的女人,疯狂地任他予取予求,甚至忍不住想哀求他永远别停止那种美妙的感觉。婕惊悚地颤抖,开始怀疑自己永远也无法抗拒他,哦,或许没有一个女人能抗拒他!?一个人影跃入她的脑中,娜娜是否也是如此?当他吻她时,娜娜是否也在他的怀中融化、渴求…

 羞赧的感觉很快窜升为沸腾的愤怒。他既然拥有娜娜,干么又来招惹她!?石彪是一个经验丰富的男人,他明知她敌不过他人的技巧,却乘机偷吻她,分明是一心想玩吧!

 石彪确切地看出她的反应,并感激她及时的愤怒。“除非,你想学完整套,否则不要用那种方式回吻一个男人。”他以一种自大的口吻说道,脸上带着一副做善事的表情,仿佛在说:“你该感激我,否则你会学到整套!”

 婕气得口不择言。“你以为自己有多强?哼!你的嘴无聊死了,我差点快睡着了。”

 石彪懒懒地笑道:“是吗?要不要打个赌?”同时作势欺近她,直朝她的吻去。

 “你敢?”婕既惊且慌地捂住她的嘴,自指间吐出挣扎之词。

 石彪轻易地扳开她的手,狂妄地往她的婕能感受到他炽热的气息拂过她的,她闭上双眼,等待无可避免的狂吻,心跳也不争气的狂跃,却听见石彪发出一声轻笑。

 “你睡着了吗?”

 婕还来不及说出更有力的反击,石彪已发动车子,驶上回程的路。

 “恶心的‮态变‬狂!”婕挑衅地啐道。

 石彪却只是一迳挂着可恶的笑容,稳稳的握紧方向盘,不再逗她,婕也只好无趣地闭上双眼,假装真的睡着了。

 她密切地注意车程,当祖屋出现眼前时,石彪一停下车同时,便即刻跳出车门,直奔祖屋,连再见的客套话也没对他说。

 石彪摇下车窗,探出头。“对了,下回要偷听别人的说话,用玻璃杯的传声效果会比较好。”语毕,婕一回头,车子已飞速驰过。

 “他知道!”婕震惊地意会。“他由一开始就知道我会偷听!”她气忿地跺脚。“可恶!早知道就不要中他的计,该死!”  M.SsVV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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